重来不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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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地的守墓人上了年纪，但是对这种事情已经看了许多，他低低的叹口气。夜晚的时候走过这个墓碑，上面的人还算年轻，才刚刚四十一岁正当壮年，但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他转头想要继续走，但是突然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整个人竟然软了下来。有人接住了他，然后把他放回守墓小屋的床上。
　　“我很抱歉。”他这样说。
　　然后回到了那座墓前，他身旁跟着几个机器人，他设置好指令，这些机器人开始动手把今天刚刚下葬的灵柩给重新挖了出来，他小心的打开灵柩，棺材里的男人因为刚刚下葬不久，看起来并不是很糟糕，他把男人往旁边挪了一点，自己小心的站了进去，然后躺了下来，这样的棺材突然就显得狭小起来，好在旁边的男人不会有任何的意见了。
　　“可以了，埋吧。”
　　他的视线归于黑暗，几下的震动之后，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埋住了，他伸出手摸了摸他旁边男人的脸，又把男人拉近自己的怀里，他发出一声哽咽，但是眼角却是干干的。他是这样的难活和幸福。
　　“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们不会在分开。”
　　“他林……”
　　他伸手解开上衣的纽扣，他划开皮肤，内里是金属的结构，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是一个动力盒子，他皱着眉，然后一咬牙用力的把他挖出来，他的手重重的摔了下来，一切归于死寂，他破坏了唯一的动力系统。
　　瑞泽是这样想的，他希望自己可以陪伴他林，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给不了他林一切，但是他并不怨恨，他一直偷偷的关注他林的生活，他恋爱。结婚、生子、直到死亡。他觉得他要陪着他林走过这一段路，虽然他是一个机器人。
　　生不同时；死而同穴。
　　但是很快几个白大褂带着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赶了过来，探测的仪器在墓地发出“嘀嘀嘀”的提示音。
　　几个穿制服的人二话没说，就开始挖掘起来，这种事情必须尽快完成，要是被人看到了可不太好。
　　“啊……真是，竟然会跑出去！”
　　“竟然还惦念着以前的小主人。”
　　“才不是呢？”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助手悄悄的说，“这是一款养成机器人……”他的声音越发小声下去，神神秘秘的说，“当年上面执意要抓回来，是因为据说当时的霍尔博士发明的这个机器人会思考了……”
　　“什么！”另外一个人惊叫出来。
　　说话的另外一个人立马捂住他的嘴，然后示意其他人继续，把他拖到了更远处，“你小声点！但是霍尔先生一开始本来只是想试试，只做了一个，后来发现不对就停止这个实验，还把所有的资料都销毁了……”
　　“那不就是说？”
　　“是的，他独一无二。这些年上面一直在用他做着实验……”
　　这个时候，灵柩已经被抬了上来，两个人靠过去，瑞泽面对面的抱着他林，手指尖还缠绕着几根电线。
　　“我的上帝！”
　　“他竟然把能源盒子给挖出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扑了上去，心疼的翻看着瑞泽的身体，但是他胸前的空洞证明着，一切都是真的。
　　“天啊，天啊，天啊！不知道数据能不能抢救出来！”
　　“这下子很可能只是一堆废铁了……”
　　两个人顿时哀嚎起来，但是他们也只能把瑞泽给带回去，几个人速度很快整理好现场离开。
　　我都不能幸福，你们怎么可以幸福呢？
　　我诅咒你们，呵呵……没有我……你们也不能幸福……
　　人和机器，焉能同归……
　　我用我的生命诅咒你们……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①
　　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个特别的新闻，它让许许多多不爱看新闻的年轻人都关心起来，这可是对人们的一个挑战啊！一个机器人竟然“拐走”了一个人类，还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这可是前所未有！
　　八卦之魂在人们的心中觉醒，真是太劲爆了！
　　是被其他的人指使？还是一个骗局？
　　电视上循环播放两个人的容貌，八卦媒体更是扒出霍尔年轻时候的事情，一个GAY，最后爱人一家被汽车撞死，最后还成功逃逸至今未捕，而还在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最后被霍尔收养，当然这不是最劲爆的！
　　劲爆的就是从医院带走霍尔的正是霍尔制造的养成系机器人，而它的外貌是照着霍尔当年死去的恋人来做的。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狗血更让人兴奋更加让人出乎意料。
　　一时间大家都在讨论霍尔和他林去向，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那。
　　他林守在电视机旁，看着各种新闻铺天盖地，一张脸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有眼神越来越暗。
　　你们在那呢？
　　你，为什么丢下我呢？
　　街道边的风吹得很大，汽车总用一种现在的你无法想象的速度呼啸而过，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荒凉了，过度的开采让这个地方已经失去了价值，虽然在二十年前它也曾经繁华过，但是那只是二十年前。房屋都已经呈现一种破败，门庭腐朽，杂草丛生，炙热的阳光，让人疲惫不堪。
　　有一个人却推着一个轮椅，慢慢往前，而轮椅上坐着霍尔。虽然太阳照射在身上非常难受，但是他的兴致却很高，他拍着瑞泽的手臂，指点着各处曾经是什么，自己是在那个位置再遇见自己心爱的青年，自己有是在那个位置偷偷的看着，又是在那个位置和青年决裂，霍尔一直在微笑，那些苦辣心酸好像是别人的事情。
　　瑞泽猜不出霍尔的心情，人类的心，太复杂了。
　　当汽车再次刮过，瑞泽小心的弯下腰，把霍尔吹乱的头发又重新打理好，陨石太可怕了，它让霍尔的身体急速的老化，虽然他看起来和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苍白消瘦，但是瑞泽清楚，他大概没有多久了……
　　总是想要满足他更多的愿望……
　　但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带我来这里么？”霍尔交叉起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我的幸福是终结在了这里。”他并有让瑞泽开口的打算。
　　“我制造了你，你身上花了我无数的心血，你知道你和一般的机器人最大的区别在那吗？”霍尔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向了自己的胸口，然后笑得像个孩子，但是眼泪又掉了下来。
　　瑞泽蹲下他轻轻的用手擦干霍尔眼泪。
　　“你和他是真的很像，因为我喜欢你像他，可是如今我又后悔了。”霍尔轻轻叹口气，“但我是一个坏人啊……还记得机器人的三大定律吗？”
　　“啊，记得……1。机器人不得伤害人，也不得见人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2。机器人应服从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3。机器人应保护自身的安全，但不得违反第一、第二定律。”
　　“恩，对，我以前就一直在想，或者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例外，瑞泽，有兴趣听我说一个故事么……”
　　“有一个年轻的贵族，陷入了一场异常甜美的爱情……”霍尔慢慢的讲诉，间或停下来喝点水休息了一下继续说，而瑞泽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瑞泽说。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所以最后年轻的贵族诅咒，所有的人都不会有幸福……而我觉得他会成功的……霍尔看向瑞泽，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但是总会得到幸福的吧……也许幸福并不是……”瑞泽想了想，觉得无法表达。
　　“现在，我要进行最后一个步骤了……”霍尔张开双臂，好像在拥抱着什么，眼底涌出了各种疯狂的情绪，“故事就要结束了！”
　　“现在插播一个新闻，根据今天下午3时在我市废旧河滨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死者为一名男性，姓名：霍尔阿克曼，现年45岁，是我国宇宙航天和机器人领域最重要的科学研究之一，近日和自己制造的机器人消失在市第三医院，根据司机描述，根据监控显示，霍尔阿克曼当时正和机器人说话，然后突然冲出马路，当时机器人并没有阻拦，然后突然逃跑，当地监控区因为年久失修，无法探寻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
　　霍尔死得有点难看，被汽车撞到之后身体飞了出去，在地面擦行了很长一段路，这导致面部身体各处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他林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站在医院门口整个人都是发软的，医院的白炽灯照得眼睛都花了，他林觉得实在是太糟糕了……他走去前台，“我刚刚接到电话……要到哪里……我……我霍尔的儿……养子……”尾音哽咽在喉咙里，“我想来带他回家。”
　　病房前有几个保镖养子的人在把守，他林站在门口不得进去，只能看见一个老头坐在病床前，那上面有一个人盖着白布，他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个总是冷淡的，为了自己爸爸儿领养自己的自私男人，可是他是那样爱着自己的爸爸啊……
　　病房里的那个老人站起来，霍尔的父亲莱恩阿克曼慢慢的走了出来，每一步都好像重重的踏在他林的心上。
　　“啪……”老人出其不意的甩了他林一巴掌。
　　“你就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的下贱坯子，我的儿子就是被你父亲给害死了……”莱恩阿克曼说，“恶心，b—t的男人，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我阿克曼的孩子是被你父亲给害死的！”
　　“没有，不是我……爸爸……我爱霍尔爸爸……虽然……”
　　“哈……真是太可笑了……你爸爸是个侩子手！”
　　“不是……霍尔爸爸本来可以活下来的……是瑞泽……他……”没有伸手，他为什么不伸手呢？
　　老人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想到了某件事，有得到了一种释怀，他觉得没必要和这样的下等平民说话，他只吩咐人将霍尔的遗体带走。
　　“请让我见爸爸最后一面……”他林的话被阿克曼无视掉了。
　　不管在怎么靠近都会被推开，就好像……就好像……从来没有被人接受过……
　　霍尔阿克曼的葬礼准备在一周后举行，参加的人都是以前的同事，莱恩阿克曼并不打算召集家族里面的人，在多年前这话忤逆的儿子就已经离家出走，抛弃了自己尊贵的姓氏，只是现在人死如灯灭，前程往事都只能随着死人一起埋葬。
　　莱恩阿克曼心里是有一点难过的，虽然和儿子并不亲近，但是毋庸置疑这个儿子有着极高的天赋，他曾经觉得霍尔会给这个家族带来更多更深的荣耀，但是一切都是泡影。
　　他抚摸着棺沿，轻轻叹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还好，试管婴儿已经顺利开始，阿克曼家族并不会断送在自己这一辈。
　　他曾经是多么生气，但是内心却还是期盼着迷失的儿子能够回来，但是现在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这个时候，管家在门口轻轻的扣了几下门，“老爷，打扰了，是……”他竖起的食指，往上指了指，阿克曼老爷马上会意过来。
　　他恭敬的接听这个电话，里面的人只是吩咐了他一句。
　　“把那个机器人给抓回来！”
　　“是……”阿克曼应允，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个无关痛痒的机器人抓回来，但是既然上面吩咐下来了，那么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要完成的，该怎么抓呢？阿克曼，他召唤来管家。
　　“霍尔收养的那个小孩呢？”
　　霍尔的葬礼很低调，莱恩阿克曼站在灵前，穿着黑色的西服，神奇肃穆的接受霍尔同事的吊唁，而他林却只能站在门口的位置，遥遥的看着父亲的遗照，眉宇间挂着说不出的尖锐。
　　他林拉着挂在胳膊上的戴孝，这几天的时间已经把他磨得有点脱形，整个人都有种不正常的消瘦病态的蜡黄。他笔直的站在那里，来吊唁的一些人都认识他，纷纷上前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们都觉得挺奇怪，这个孩子怎么不站到亲属位去，后来又想起新闻里说的那些话，有些人立马就觉得尴尬了。
　　诶哟，这TXL都能有孩子啦？
　　这孩子妈是谁啊？
　　我一直就觉得吧，这孩子咋看都不想霍尔的。
　　也有些比较富有同情心的人，并不在乎这个，他们觉得估计是这孩子爷爷太难处了，看着面相就是不好相与的。
　　只是对这个孩子表示了一点路人的同情。
　　他林也不知道别人问了什么，只是机械的一问一答，他的思绪飘得很远，但是其实又什么都没有想。
　　葬礼结束的时候，他才被能允许靠近，上一炷香，烧一把纸钱，阿克曼站在一边沉默不语，他只是用眼神表达自己的蔑视和不屑，然后从他林身边径直离开。
　　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尤其是临近冬日，他林就是在冬天里出生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在冬天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尤其过得寒冷。
　　不会有人记得自己了。
　　也不会有人再给自己过生日。
　　小的时候，霍尔爸爸总是会忘记自己，或者说故意忘记，因为他的父母就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天死去，自己的生日就是爱人的忌日，也怪不得霍尔爸爸了。
　　后来，后来有了瑞泽，可是现在也没有了。
　　他林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然后关上，走回饭厅，桌子上摆着三幅碗筷和杯子，他给每一个杯子都倒上一点酒，然后给桌子中间的蛋糕点上蜡烛，他举起酒杯，“生日快乐。”就好像谁都没有离开过，酒水混合着眼泪一起吞进了肚子。
　　桌子上的东西摆在那里无人问津，桌子唯一的主人已经睡去，从黑暗里有一个人影，小心的靠近，他站在背后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又想像最初那样回到黑暗深处，但是灯突然亮了起来。
　　“已经来了么？”他林站了起来，“我等你很久了。”
　　他林打量着瑞泽，样子并不显得狼狈，感觉好像就没有从这个家离开过，神情显得单纯又无辜。
　　怎么会是这样！
　　在这么多事情发生之后！！
　　实在是太难看了，这样悲催的……
　　他林突然扑了上去，把瑞泽按到在地，一拳打了过去，然后用脚狠狠的踹着瑞泽的肚子。
　　“你怎么会痛，你只是一个铁疙瘩！”
　　“你为什么不救他！！！”瑞泽僵住了，他没有反抗，任他林捶打，甚至伸出手想要拥抱这个愤怒中的青年。
　　“你该接受惩罚。”他林喘口气，站起来。他摁响了一直带在身上的传呼器，很快就有三个男人冲了进来，他们看了一眼他林，很快就把躺在地上的瑞泽反捆了起来。
　　“我应该接受惩罚。”瑞泽说，他看着他林，眼神充满疼惜。“对不起。”
　　他林只是紧绷着脸，“下地狱去吧！”看着瑞泽被几个人捆走。
　　然后他觉得越来越累，他倒在瑞泽刚刚被人摁住的地毯上，突然嚎嚎大哭起来。
　　有的时候有的东西，总是有那么一点儿相像，就好像曾经的班瑞泽抛弃了霍尔，现在的他林抛弃了瑞泽，父子两代总有点那么的默契和伤人。
　　今天的阳光很好，春天的太阳总给人暖暖的感觉，人类现在的生活环境好了很多，你可以在路边看到更多的植物，而教堂里圣洁的十字架下更多的人聚集起来，拾起曾经的信仰。他们愿意抬起被生活压迫而低垂的头颅，仰望天空，找找曾经的过往。
　　教堂外的绿地上正摆放着餐桌，有人在精心布置红毯气球，搭建小台子，一个牧师手持圣洁微笑等待。
　　几个宾客已经到场，三三两两的说着小话间歇的发出一阵大笑。有一个年轻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他爬到高高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