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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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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熙怒道:“我为何不能是如此之人,我便是如此之人。”
李清哈哈一笑,道:“桓公医术盖世,且为人清逸高远,淡泊名利,若非知道桓公为人,在下是万万不敢三翻无次来叼扰的。”不着痕迹地捧了对方一下,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桓熙脸色稍霁,却仍是余怒不消,“你可知我的病人都是些什么人?寻常达官贵人都不是那么能轻易请到我,你居然要我去给那些大头兵治伤,哼哼,你当我是江湖游医么?”
李清正色道:“医者,皆有悲天悯人之心,当行救死扶伤之事,这些人虽然身份低微,但都是为国为民,在战场上受的伤,桓公身为医者,而且是大楚杏林之首,焉能见死不救,让这些士兵流血又流泪么?”
桓熙大怒,“你说我没有悲天悯人之心,了无医德么?可恨你们这些当兵的,在战场上不肯怒力杀敌,被蛮族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将无数百姓丢给无恶不作的蛮兵,我不唾你一脸已是你的幸运,居然还敢如此辱我?”
茗烟见桓熙发怒,劝道:“桓公息怒,李校尉心悬手下兵士,言语失当,当非本意。”
李清感激地看了一眼茗烟,拱手道:“桓公息怒,我并不是说桓公没有医德,但桓公将战败之责怪罪在这些士兵身上可也差了,这些伤兵都是在与蛮族作战时受的伤,要是他们不够英勇,早便忘风而逃,又何曾会受伤?”
桓熙冷知道:“那你是说此战大败是你们萧帅的问题了?或者是那些将军们的责任?”
李清立即闭口不答,这个坑桓熙挖得太大,他可不致于蠢得跳下去,要是他顺口说上一句,等到明天这话传到那些将军们耳中,自己这个鹰扬校尉立时便做到了头。看着得意洋洋的桓熙,他不由怒目而视,“草甸大败,非战之罪也”他恨恨地道。
两人都圆睁双目,瞪视对方,竟是毫不相让,这却让一边的茗烟有些急了,心到这李清也真是不会说话,明明有求于人,还这般针锋相对,难道就不会说几句软话么?这种刚硬的性格,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位这般剑拔弩张,却让茗烟我这房间里充满了兵戈之气了,不如让我为二人弹奏一曲八面埋伏如何?”茗烟打趣地道。
今日第一章奉上,六点半左右第二章,十点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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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得手
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在茗烟的一翻插科打晖之下,终于有所缓解,李清在桓熙的一边坐了下来,面前也摆上了三两个小菜,一壶清酒。茗烟不愧是在风月场上打滚的人物,三言两语之下,便让两人仿佛忘了下一个话题,言谈甚欢起来。
让桓熙惊奇的是,眼前的这个军汉谈起话来甚是儒雅,与他之前映像中的那些军人完全是两个模样,显然是受过正规教育的,甚至于说起风月话题,这家伙也头头是道,与他的身份完全不匹配,一时之间,桓熙都要以为眼前这小子定然是一名世家子弟,但深相一下,却又抛开了这个念头,那一个世家子弟会从军,即便是从军,那也是职位甚高,而且大都是一些清闲的职位,说白了,就是一些没危险,却又能捞到军功的,这些位子大都是给那些世家子弟度金而设的,如果他是一名世家子,又岂会从一名云麾校尉做起,这云麾校尉是最底层的军官,打起仗来便是冲在最前面的,死亡率最高的便是这些云麾校尉。
酒过三巡,李清看到气氛也差不多了,便重新提起了话头:“桓公知我今日来此之意,还请桓公怜悯这些士兵甘苦,能随我去营中走上一遭?”
事已至此,桓熙倒是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小校尉了,自己是什么人?那可是能通天的人物,不说自己,便是自己的儿子,那也是当朝说得上话的人物,这个小校尉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强邀自己,没几份胆子还真不成。
一边的茗烟因为得了一首好词,更重要的是这首词对自己的际遇,心情可谓是说得一清二楚,心下不免生起知己之感,以前也不是没有一些才高八斗的才子为自己作词作赋,但却都是贪念自己美色,个个都想做那入幕之宾,只有李清感念自己身世,悲叹自己处境。当下也开口帮腔,“桓公医德,世人感念,定会帮李校尉解难。”
桓熙哈哈一笑,“既有茗烟姑娘开口,看来我倒真是要走这一趟了。”
李清不由大喜,长身而起,深深一揖到地,“常胜营三百余伤兵皆感桓公大德。”又转身对茗烟道:“多谢姑娘相助。”
桓熙眯着眼笑道:“空口白牙相谢么,既要相谢,可得真心诚意,这样吧,你既然能吟诗作词,不妨再为茗烟姑娘吟上一首,以作谢资如何?”
李清不由大感为难,先前为了要入这门,被迫抄上一首,这些事可一不可再,要是这名声一旦传出去,可不是好玩的,自己可不是吟诗作词的料。看看一脸促侠的桓熙,又看看满眼期盼的茗烟,忽地觉得桓熙分外可恶,有一种将他满嘴胡子揪下来的冲动。
沉吟半晌,才咬咬牙,却再抄一首吧,以后打死也不做这种事了。“既如此,在下就献丑了。”
原地蹁了几步,开口道:“莺飞燕舞三月春,二八佳人色倾城。莫教先境幸得见,神仙莫不下凡尘。”
诗刚一出口,桓熙已是鼓起掌来,“好诗,好诗,却比先前的好得多了,这才符合茗烟姑娘的姿容,先前的一首却是太过于凄凉了。”
茗烟玉面含春,笑道:“校尉谬赞,多谢校尉了。”
桓熙大笑道:“好,冲这好诗,我便随你去一趟也不冤了,李校尉,你当真是与众不同,我且问你,如果我今日定不从你,你却待如何?”
李清微微一笑:“月黑风高夜,却正好是劫人掳掠天啊!”一听这话,桓熙不由脸色一变,一边的茗烟也是变了颜色,李清这是说桓熙若今日不从,那他就是将人掠了去,当真是胆大包天。
桓熙脸色变幻数道,忽地大笑道:“有趣,有趣。既如此,我便还是老实地随你去吧。茗烟姑娘,今日这恶客搅局,来日再来听筝吧。”
茗烟福了一福,“求之不得,李校尉得闲时请来常坐。”
李清却连连摆手,“姑娘这里太贵,进门便要十两银子,我却是付不起的。”
茗烟含羞道:“校尉以后来,却是不要分文,只求校尉常来便好。”
桓熙一听可不干了,大叫道:“茗烟姑娘,这可不公平了,我每次来可是分文不少地。”李清一笑之下,已是拖了桓熙,迫不及待地便向外走去,任由桓熙大叫大嚷。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茗烟的眼神忽地蒙胧起来,“若得山花插满头,若得山花插满头,唉!”一声长叹中,小楼的门已是紧紧地关了起来。
出得陶然居大门的桓熙对李清道:“你却先去,我回去略作准备,便来,你们安营在城隍庙旁吧?”
李清狐疑地看了一眼他,道:“桓公,士兵们已是朝不保夕了,还是请桓公随我直接去吧!”看到李清的眼神,桓熙那有不明白的,顿时怒道:“怎么,你是怕老夫反悔么?真是岂有此理。老夫一言九鼎,说出去话岂有收回得道理?”
李清此时那肯放他回去,真要让他反悔了,都没地哭去,陪笑道:“桓公说那里话?我岂会不放心,只是士兵们真是等不及了。”
看着李清坚定不移的神色,桓熙叹道:“好小子,说给你听吧,你营中大都是外伤吧,三百来人,我便是不眠不休,也是看不过来的,我这是要回家去召集徒子徒孙们一起去啊,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放心,便让人持我的信物去桓府召人吧。”伸手从腰里拉下一面玉佩,丢给李清。
李清大喜,递给冯国道:“快去,快去。”冯国一溜烟地已是去了。
桓熙却随着李清把臂而行,行不多时,看到黑暗中一个接一个跃出来的士兵,桓熙不由赫然道:“你真准备劫我去治伤么?”看到那些打扮齐全的士兵,桓熙方知先前李清不是在说玩笑话。
“得罪桓公了,我不是迫不得已么?”李清小心地陪笑道。
桓熙无奈地摇摇头,这军汉,胆子也忒大了,要是他真劫了自己,在这定州,那可是一场大地震。
第十章:投桃
定州军府,萧远山拿起刚刚拟好的奏折,递给主薄沈明臣,离草旬大败不过旬日,萧远山仿佛已老了十数,往日乌黑的发丝间已夹杂着丝丝白发,脸色浮肿,一副操劳过度的样子。
“明臣,你却替我看看,这封折子还有什么妣露么?”萧远山家世渊源,是世家子弟中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物,在大楚将军中,像他这样的人物已算得是少见了,一笔字也是金戈铁马,充满着杀伐之气,个个都力透纸背。
沈明臣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奏折,将折子轻轻地放在案赎上,却不答萧远山的话,轻笑一声道:“大帅,可知今日定州城里发生了一件奇事?”
萧远山摇摇头,这几日他忙于处理军务,整合城防力量,收拢残军,以备蛮族大军件草旬大胜之威兵临定州,至于那些奇闻逸事哪有什么心思去听。
“大帅刚刚提拔的那个李清可做了一件让人看来很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啊!”沈明臣笑道。
“李清?”萧远山微微一愕,对于这个将常胜营军旗带回来的小校尉他仍有一丝映象,“就是任命他为鹰扬校尉,常胜营左翼翼长的那个李清么?”
“不错,就是他。大帅让他重组常胜营左翼,可是吕将军却只给了他三百伤兵,加上他自己收拢的数十名残兵,如今驻扎在城隍庙左近。”沈明臣抓起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萧远山。
“吕大兵居然如此小气?”萧远山不由笑了起来,吕大兵也是刚刚提拔起来的选锋营主将,但他的哥哥吕大临却是定州军中协主官,副将衔,虽然有些不满吕大兵的作为,可萧远山却也是无可奈何,不能把他怎么样,吕副将的面子不能不卖。“看来这吕大兵心胸不甚宽广,难成大将之才,不及其兄远甚。”
萧远山摇摇头,“李清做了什么事?”
沈明臣笑道:“他请了桓公去他营中为伤兵诊治。”
“什么?”萧远山大吃一惊,“桓公,桓熙?明臣,你没有搞错?”
“那里会弄错,昨天晚上桓府上下动员了数十名弟子,浩浩荡荡地进了李清的营盘,声势如此之大,现在定州城里那个不知?”沈明臣道。
“这到奇了,这桓公一向连我的面子也不卖,怎么会给一个小小的校尉请动?”萧远山不明所以。
“大帅定然想不到这李清是从哪里将桓公请动的吧?”沈明臣盯着萧远山,笑问道。
“明臣,你卖什么关子?如果他真请动了桓公,自然是在桓府。”
“非也,非也!”沈明臣放下手中的茶杯,“却是从陶然居茗烟姑娘哪里,听闻李清当时一首词让茗烟姑娘当场落泪,有了茗烟姑娘从中说项,这才让桓公点头答应啊!”
“李清还会作词?”萧远山这一次是真的有些被震到了,在大楚,如果要从书生中找一个会骑马射箭,略通武功的人,大概千百人中总能拨拉出几个,但要从武人中找一个不但识字,而且能吟诗作词的家伙,恐怕一万个人里也找不出一个,即便是他萧远山,世家子弟出身,当年也是文才不显,屡受轻视,一怒之下这才从军,虽然在军中搏得了偌大的名声,有儒将之称,但要让他作词吟诗,而且要让以才具著称的红妓茗烟落泪,这可是万万办不到的。
沈明臣从袖筒里摸出一张纸片,“这是从陶然居流出来的李清的诗词,下官抄录了一份,大帅请过目。”
轻诵了两遍,萧远山不由赞道:“好词,好诗,词尤其好,可谓是一词道尽了那些歌妓的心酸事,想不到李清一赳赳武夫,居然能写出如此好词。咦,不对啊,明臣,今日我找你来是有要事相商,你却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萧远山忽地省悟过来,沈明臣是自己手下第一谋士,定不会无的放矢。
“大帅睿智!”沈明臣笑道。“大帅的这场劫难如何度过,下官已有了计较,这其中便有这李清之故。”
“他一个小小校尉,能对我有什么帮助?”萧远山不解地道。
“大帅以为,一个普通的校尉军汉,能有如此才情?”沈明臣反问道。
萧远山忽地有所悟,“你是说这李清背后?”
“不错!”沈明臣两掌一合,“初闻此事,我也是大为诧异,当下便派人去查了这个李清的底细,不料一查之下,倒是大有收获,大帅,你道这李清乃是何人?”
萧远山也不是笨人,一听之下便已明了,“难不成这李清乃是翼州李家的人?”
沈明臣点头道:“不错,这李清便是翼州李家之人。”
萧远山大惑不解,“翼州李家,势倾朝野,一门之中,一公三候,无不身居高位,缘何这李清居然侧身我定州军屈居区区的云麾校尉一职?”
沈明臣摇头,“这个下官也不知,下官调阅了军中云麾校尉一职之上人的档案,只是知道这李清出自翼州李家三房威远候李牧之家中,家中只有一母在堂,其余便一无所知了。”
萧远山沉默片刻,道:“明臣有何计较?”
沈明臣问道:“大帅,这次草旬之战,无论无何都是一场大败,以大帅之见,在朝中会有一些什么人要为难大帅,什么人要保大帅呢?”
萧远山笑道:“这有何难难猜,萧家定然要全力保我,因为我是萧家唯一有军权的人,另外方家虽然与我萧家时有磨擦,但毕竟有姻亲关系,也不会为难我,想要拿掉我的无非便是襄州马家,卫州曹氏,肃州郭氏,翼州李氏,对了,翼州李氏,如果翼州李氏一门不但不为难于我,反是有所助力的话,此次我就无恙了。”一想通此节,萧远山顿时兴奋起来。
沈明臣笑着从袖筒中抽出一份东西,“奏折,我却替大帅拟好了一份,大帅看看如何?”
萧远山一目十行地扫完,长吁一口气:“明臣,你不愧是我的股肱啊,这一下我便无忧了,只是便宜李清这小子了!”
沈明臣呵呵一笑:“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大帅,想让李家动心,不得不下重注啊!”
萧远山苦笑一声:“但是如此以来,却是让李家在定州打下了一颗钉子,这定州本是我萧家与方家共同经营之地,如此以来,却是让李家也掺合进来,只怕方家不乐。”
沈明臣摇头道:“李清始终在大帅麾下,还怕他翻起什么浪花来,等大帅度过此劫,有的是办法来修理压制他。”
“也只能如此了!”萧远山道。
定州帅府的密议李清自然丝毫不知,此时的他正兴奋地陪着桓熙诊治他的几百伤兵,俗话说的好,人的名,树的影儿,桓熙盛名之下倒是真非虚士,便是他家的一众弟子仆从,也比那些江湖游医强了许多,只三两日功夫,便将李清营中一众伤兵处理的妥妥贴贴。
而桓熙却也不是没有收获,李清营中的一些做法让他先是大惑不解,接着却是若有所悟,比如军中的卫生,桓熙本以为到了伤兵营这种地方,必然是污水横流,臭不可闻,但李清营中却是清爽之极,虽刚刚立营,但沟渠,茅厕一应俱全,伤兵所有的包扎布条都用开水煮过,特别是用新鲜的肉类贴在伤口上,居然令绝大部分伤兵的伤口没有发炎化脓,让桓熙大惑不解,问之李清,李清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因为新鲜肉类含有抗生素,可有效抑止发炎,只是语焉不详的说这是一个游方郎中的偏方,桓熙倒也不以为意,自来草莽之中多豪杰,有些有真本事的隐居民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赞叹了一翻便也罢了。
是日,李清在营中摆了几桌酒,宴请桓熙及其弟子,营中自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是将大鱼大肉的弄了一些,煮熟之后,用一个个的大盆端了上来,堆在案上,酒也就是在定州的酒肆中捡哪便宜的买了几大桶回来,这让素重养生之道的桓熙大皱眉头,坐在营中,却是懒得提著尝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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