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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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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吧!好像没两年前那么火了!”亢元朔又说道。
“没错。那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谁捣的鬼?”亢嗣鼎问道。
“听说是朝廷的内务府派了个厉害的人搞的。人家势大,又有官家身份,在福建买了好些茶山,又是用海船运茶,比常家的车马运法又快又大量,常家当然争不过了!”亢元朔答道。
“一点儿没错。那你知不知道最近这几年市面上的长白山参,还有各种药材、皮草也多起来了?”亢嗣鼎还问。
“知道啊!不少人都以为是朝廷解禁了,急呼呼的就想到满洲雇人去挖参,结果,险些就被抓起来!”亢元朔又答道。
“嗯!那你又知不知道曹三喜那老小子(曹家以种菜、养猪、磨豆腐起家;是真的!),他突然开始朝着蒙古卖菜卖豆腐了?”
“知道啊!听说曹家为此可是花了好几笔大钱做准备!为了图近便,还特地在热河一带买了好大一片地种菜!”
“……你这混帐玩意儿,既然这些都知道,咋就不知道这个莫睛是什么人呢?啊?”亢嗣鼎突然又大声教训起亢元朔道。
“爹,我凭啥要知道这个莫睛是谁啊?咱家的生意向来都是向南,最北也没超过热河……再说了,家里的事有大哥二哥在,我平时也没啥要忙的,不知道也很正常啊。就连您老人家,不也是半年前才知道的这个女人吗?”亢元朔反驳道。
“那你也不能啥都不知道啊!”亢嗣鼎眼睛一瞪,“这个莫睛就是这些事的后台大老板之一,你知不知道?”
“不会吧?她……她可是官家!”亢元朔叫道。
“官家就不能做生意了?你这小子真是死脑筋!能把常家逼得出不了手,把曹家引得开始买地种菜,这就是能耐!人家又有官家的背景,你要是不注意着,整不好哪一天挨上一下,就够你受的了!”亢嗣鼎教训道。
“我知道了,爹!”亢元朔答道。
“老太爷,那您猜这回这个女人来咱们钱庄是为了啥呀?”亢咆江忍不住插口问道。
“为了啥?哼哼,自然是为了做生意。听说,这个女人还挺懂商场上的规矩,来头比那八家要大的多,却比那八家和顺,所以,常威那小子输了也是无话可说。这回来她找咱们,估计也不会过于恃强凌弱。”亢嗣鼎说道。
“那咱们真的就借给她钱?这可是五百万两啊,爹!咱家一时也拿不出来啊!”亢元朔说道。
“就说你小子不行!她会漫天要价,咱就不会就地还钱了?拿不出来就少拿!……小咆子!”亢嗣鼎又朝亢咆江叫了一声。
“老太爷您吩咐!”亢咆江弓着身子应道。
“你马上去找几个人,去榆次,祁县、太谷,把常家、乔家、渠家还有曹三喜那老小子都给我叫来,就说,我亢嗣鼎有笔大生意要和他们一起做!”亢嗣鼎说道。
“爹,您要带着大家伙儿一起来?”亢元朔问道。
“没错!五百万两,肯定是大生意。而且,常家、曹家都对那个女人有些了解,把大家伙一起找来,也好有个商量,如果这生意真的能做,一起出钱也方便。”亢嗣鼎说道。
“这几家的人要来临汾恐怕还得等几天。要不这样,爹,我去把那个女人请到咱亢家堡来先住下?怎么样?”亢元朔问道。
“你?”亢嗣鼎佯做打量了一下这个三儿子,“那个女人没来亢家堡,偏偏去的是临汾,肯定是拿着身份让我老头子亲自去迎接的,你小子算哪根葱?”
“……”亢元朔无言,被自己亲老子噎住,有话也说不出来。
“来啊,备车马,老头子要去迎人了!”亢嗣鼎教训完儿子,又朝堂外大声叫道。
******
亢嗣鼎身为晋商这个团体的头一把交椅,能量是惊人的。他把莫睛请到自亢家堡之后没有三天,晋商的几家魁首级人物在接到他的口信之后也都到齐了。这些人中,有榆次的常家家主常威,祁县的乔家家主乔贵发,渠家家主渠源桢,太谷曹家家主曹三喜,还有占晋商第二把交椅的介休候家家主候庆来。这几个人之中,常威是从张家口赶回来的,乔贵发则是从包头赶回,至于曹三喜,更爽,干脆是从热河骑快马趟回来的。
而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跺跺脚就能震得一方乱颤的人物。
就拿乔贵发来说,年纪亢嗣鼎差不多,却不像亢嗣鼎那么好的运气,从小父母双亡,家中一贫如洗,不得不寄食在舅舅家中。由于舅母的歧视,乔贵发长大后就回到老家乔家堡村独立生活。有一次,村中有人娶亲,他前去帮忙,不料迟到一步,便受到管事人的冷言冷语讽刺。乔贵发当时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受下这口气,一怒之下便去了关外,去了包头,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十年。而在这三十年的时间里,乔贵发从一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光棍小子,精打细算,苦心经营,从经营豆腐、烧饼以及零星杂货,创立了“复盛公”商号,一步步成了整个包头的头号大商家,如今他的生意已经遍布了钱庄、商号、当铺、茶庄、粮行,几乎就是无所不为。
曹家的曹三喜也跟乔贵发差不多。曹三喜早先也是穷人,属于早期闯关东的那群人。他先到了东北的三座塔村,以种菜、养猪、磨豆腐为生,生活十分艰辛,略有积蓄后,开始利用当地盛产的高梁酿酒,逐渐开始发家,很快又发展到杂货业、典当业。逐渐成为晋商中的魁首之一,在热河商家之中的影响力更是首屈一指。
常家却本以牧羊为生,到了这一代的常威,因为不满现状,便身背褡裢远赴张家口走上的经商道路。此人白手起家,从贩卖家乡的“榆次大布”开始,再到由福建武夷山买茶贩至蒙古草原的库伦,再到贩茶到俄罗斯,成为首屈一指的晋商“外贸家族”。如今常氏家族光骆驼就有数千峰,独占中俄茶叶贸易的两成,要不是莫睛他们在后面横插一手,以他的发展速度以及近年来俄罗斯与中国的贸易升温,恐怕四成都不止。而常威又与另外几名晋商大魁不同,他十分重视教育,虽然是放羊出身,却是走的儒商之路。现在,常威在张家口的晋商之中是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还有渠家、候家……
虽然各自的发家史不同,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绝对的精明。另外,这些人中,除了亢家和候家,都是晋商之中吃“北饭”的。
……
亢嗣鼎也没有瞒着这些人,人一到,他就把莫睛来借钱的事情给这几位大商家说了,然后,带着这些人秘密商量了起来,你争一句我辩一言地讨论了一夜,第二天,就把莫睛请了出来。
“夫人一下子就要五百万两,可真是好大的手笔,我们在座的诸位就是倾尽家财,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首先是由乔贵发出声向莫睛说道,结果,莫睛只是微笑不语。
“夫人,跟您的身份比起来,咱们实际上连只蚂蚁都算不上,您一下子要向咱们借这么多钱,至少,也应该给咱们说说您到底是想做什么吧?”曹三喜也向莫睛问道。这些晋商之唯有他居于热河,跟莫睛距离最近。这几年来,莫睛由黑龙江到吉林,做了那么多事,他要是不多做些了解可就白挣了这么大份家产了。所以,这些晋商之中是他最先知道也是最先了解的莫睛这个人。而亢嗣鼎也是因为有一次跟他聊天才知道莫睛的那些事的。
可是,曹三喜说完,莫睛依旧只是微笑不语。
“夫人,您不想谈?”候家家主候庆来有些不悦,却不敢有所表现。这个莫睛的身份可不比当初那个山西巡抚葛礼差多少。
莫睛还只是微笑,顺道喝了点儿茶……还真别说,虽然这里是山西,亢家堡供应贵宾的,却都是上等的碧螺春!
……
莫睛如此表现,一干晋商大魁算是服了,莫睛的意思他们已经明白了,那就是:要么借钱,要么不借,直来直去,不谈别的!
既然如此,那就摊开了说吧。
首先,由张家口晋商老大常威开口,他直接地朝莫睛问道:“于夫人,这五百万两的数目虽大,可我们这些人联起来也能拿得出来。可是,我们想问一下,您能拿什么做抵押!”
“我已经抵押了!”莫睛终于开口了。可是,几位晋商里的头面人物却依旧听不明白。……抵押了?抵押了什么?
“我在亢家的钱庄抵押了一座自鸣钟!亢家大掌柜出价一千五百两!”莫睛又补充道。
“一座自鸣钟?于夫人,您的意思我们有些不明白!”候庆来皱眉道。
“五百万两银子,连本带利,三年之内,我用五千座自鸣钟做抵押,诸位以为如何?按照亢家大掌柜的出价,这些自鸣钟的总价值可足有七百五十万两之多!五成的利息,应该不少了吧?”莫睛微笑着朝在座的几人问道。
“于夫人,您……您这是开玩笑吧?”渠源桢看着莫睛强笑道。
“没有。我在谈生意的时候,从来不开玩笑!”莫睛回答道。
“呵呵,于夫人您果然厉害。怪不得那天您要在我亢家的钱庄抵押一座自鸣钟,原来您是在这儿等着我们呢!哈哈,好!我亢某人认栽了。不过,”亢嗣鼎朝莫睛一拱手,“夫人,四天的时间,您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曹三喜这小子就是在热河起家的!我们都知道您做生意没有用过强迫的手段,所以,咱们也就都别拐弯抹脚了,直接把各自的底牌都说了吧。您看如何?”
“亢老爷可真是豪爽!那不知道您的底牌是什么呢?”莫睛微笑着问道。
“哈哈,夫人,您是借债之人,这到底要抵押什么东西,自然得由您先说!”亢嗣鼎笑道。
“……好!”莫睛看了几个晋商一眼,想了一下,答应了,接着,她又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制造自鸣钟的方法。我愿以此为抵押,跟诸位签一份契约,三年之内,如果我所借的五百万两银子不能全额连本带利的归还诸位,这份方法从此之后就是各位的了,诸位可以自行制造钟表贩卖,我呢,却从此不再经营此业,如何?”
“夫人开玩笑了!您这份抵押不值钱!”曹三喜说道。
“哦?”
“夫人,不是咱们信不过您!关键是这东西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相信。造自鸣钟又不是只靠一张纸!那得是手艺。您不造,其他人也能造。我们又怎么知道其他人不知道这手艺?再说了,就算其他人现在不会,保不准以后钟表多了,也就都会了。那咱们的钱不就是白扔了吗?”曹三喜说道。
“不错。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诸位都是精明过人,如何用这东西赚钱,又如何能防止别人偷学手艺,诸位只要稍一动脑就自然能想得到,又何必非要难为我呢?”莫睛说道。
“呵呵。于夫人,不是咱们为难您。实在是咱们对您的钟表并不感兴趣啊。”常威笑道。
“不感兴趣?”有趣!莫睛心中想道。这些晋商,白手离家,发了家之后回家又是造宅,又是建院,又不断收集各种宝物以充之,而且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连杂货铺都经营,没想到居然会对钟表这东西不感兴趣。这着实让她没有想到。
……
“夫人,五百万两我们可以借给您,不过,您要出面帮我们一个忙!只要您帮了我们,到时候,不要利息,本金我们也只需要您还三百万两就够了!”亢嗣鼎看到莫睛有些沉默,暗里一笑,又开口说道。
“哦?什么忙?”莫睛奇道。这帮“老西儿”平时连个官职都懒得捐,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两百万两银子买个帮忙,这种事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呵呵,”亢嗣鼎跟其他几名晋商头子相视一笑,说道:“我们想请于夫人您帮我们在辽东、朝鲜开一条路!”
“辽东,朝鲜?”
“没错。就是这两个地方!”候庆来点头说道。
“这两片地方都不小,而且朝鲜又跟我没什么关系,这路怎么开?”莫睛反问道。
“夫人请放心,其实我们并不是要真的开路,我们只需要能在这两个地方泊船就行了!”常威又说道。
“泊船?……辽东、朝鲜,海港!”莫睛嘴里念叨了一会儿,然后,她缓缓地抬起了头,“你们想去日本!?”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零七章‘ 贩铜
天津——辽东——朝鲜——日本!
自康熙继位,平定了多半叛乱之后,整个清朝开始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于是,这就造成了铸币用的铜料供不应求,除国产的“滇铜”外,还需从东邻日本长崎补充,被商人们称之为“滇洋并办”。
起初,采买回铜由沿海一些民商承办,后来,“八大皇商”之一的范家家主范三拔见这桩买卖有厚利可图,于是联络各家皇商,奏请包办,并提出愿意减价交售清廷的竞争条件。康熙见此举可为清廷节省一大笔开支,终于于几年前,准其所请,将“芜湖、浒墅、湖口、淮安、北新、扬州六关应办宝泉、宝源二局额铜改交内务府商人承办”。
而这样过了两年,范三拔由于因羸弱多病,体力不济,便早早地将家业交给了年仅二十几岁的三子范毓宾!
不过,范三拔没有想到的是,以亢嗣鼎为首的晋商们也已经看上了到日本贩铜这块肥肉!只是,由于范家出手早,两年的时间里,对于贩卖日本铜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和体制,很难从中抢夺。所以,亢嗣鼎一伙人就只能眼看着范毓宾继承父业后,由于熟谙铜务,每次如约出色完成任务,越来越受清廷赏识,又进一步得到了清廷的授权,把荆州、凤阳、太平桥、龙江、西新、南新、赣关等各关需要从日采购铜料的买卖全部承包了下来。而且,他们还听闻,范毓宾雄心勃勃,已经开始暗中筹划更大规模的独立的对日交易。
本来,他们以为自己只能眼红的看着这个不受他们待见的范家子孙越过越好,却没想到,莫睛突然来了。
从曹三喜的口中,亢嗣鼎等人得知,莫睛跟奉天府尹、新任理藩院尚书费迪南关系极深。于中,他们的心动了。
须知,赴日购铜是件极为艰险的事,风险颇大。购铜商船在每年夏至时,就须装载日本人所需要的中原土产杂物出海,九月中旬,装载铜料等日本货回国;小雪后、大雪前夕再次出海,次年四月回国;计一年只能运铜两次,借季风往返。这些船,常年漂泊于海上,出没洪涛礁屿中,随时都有葬身鱼腹的可能。
不过,曹三喜等人都是白手起家的能者,他们发现了另一条路。这就是走北方,走近海!
清朝南北方的商人经营重点有些不太相同。除了清廷的直接统治区,北方的商人想发财,大多是朝北方或者西北(东北大多属于皇商的经营范围),而南方的商人则是出海。所以,虽然清廷开了海禁,可是,对日本的航线,目前所知的却只有从南方出发,然后横渡大海到达日本的那几条。很少有人想得到从北方出海。然而,事事无绝对,这些晋商头头们想到了。
天津到辽东,用不了几天;辽东到朝鲜,也用不了几天;然后,沿着朝鲜南下,走的就是朝鲜近海沿岸,远比范家从南方港口出发,然后横渡大海要轻松安全的多。而且,路上也有的是补给避难之处!出事的几率要小的多。然后,他们就可以横渡对马海峡,到达日本。
这条路,既安全又轻松,而且北方又不像南方那样总是有台风之类的自然因素干扰,所以,沿着这条路,一年之中可以往返多次!
不过,这里面却有一个条件必须具备,那就是需要能在辽东和朝鲜有通行的资格。辽东凑和凑和停船还好说,朝鲜就不同了。这也是晋商们需要莫睛帮忙的地方。毕竟,一队船从自己家的近海边儿上“巡游”,任是谁也不会轻松放过!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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