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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王废后,倾世名相-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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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间的距离,已不到四五米。
  “紫鸢,去吧!皇兄和母后会想你的。”半晌后,北堂鸣温和的声音慢慢自唇中溢出。
  梅姑静静地看着他,轻嗯了声,然后,目光自北堂鸣身上划过,再从诸人身上划过……
  华贵的嫁衣,衬得她在这一刻雍容无比,不容谛视。
  默然站立了一会,她低下头,不再看北堂鸣,不再看任何人,喃喃道:“公主,你一定要好好好地活着,别了……”极轻的话语飘在空中,却夹带着无尽的苍凉之感。很快,她就要与逝去多年的亲人团聚了,梅姑抬起头,隐在袖中的小瓶,不知何时盖子已脱离。
  宽大的袖袍轻轻抬起,看在诸人眼里,好似她要捋顺额前的碎发。
  殊不知,就这刹那间的功夫,那小瓶中的毒药,全被梅姑灌进了嘴里。慢慢的,她袖袍垂下,转身朝红毯另一端走去,一步,两步……,在她迈出第五步时,她的身体突然间崩塌了。喜庆而庄严的火红嫁衣中,陡然间响起一阵嘶嘶声,随之倏地鼓胀起来,接着,宛若泄气的*,缓缓变得扁平。
  殷红的血水,从她的衣衫下缕缕渗出,就见那被血水浸过的红毯,烧烂的不成样子,而那红毯下的地面,亦出现一个一个的坑洼。
  北堂鸣看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面色发白,双目怔愣,张着嘴发不出一句言语。
  “啊!”因梅姑是倒在玲珑眼前数步之外,顷刻间,她被梅姑惨烈的死法,吓得惊叫一声,晕厥了过去。诸人全都被震撼了,他们没想到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会发生如此惨事。聂瑾鸿目中泪水横流,他想要喊出声,却在第一时间被樊勇点了身上的xue道,“鸿公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我们当务之急离开这里还是好些。”樊勇的眼眶也微微泛红,他低声在聂瑾鸿耳边说了句,然后给一旁的部下递了个眼色,扶住聂瑾鸿自人群中走出。
  “紫鸢!”北堂鸣从怔愣中一回过神,立时从马背上跃下,他踉跄着走至梅姑刚才倒地之处,看到的只有几缕发丝,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哈哈……哈哈……,紫鸢……,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哈哈……”近乎癫狂的笑声从北堂鸣嘴里发出,目中的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这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到,他只知,他的皇妹,他从小疼爱的皇妹没了,且是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没了,“紫鸢……”他跪倒在那几缕发丝近前,大声唤着紫鸢的名字。
  楚御寒骑在马上,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他想到了自己的皇妹,想到了不久前的他。
  登时,百般滋味齐涌上心头。
  跟在梅姑身后的宫女们,与玲珑一样,全吓得晕厥了过去。“紫鸢!”北堂鸣又一次悲声唤着紫鸢的名字,他不是做梦,他唯一的妹妹真得没了。收手?为了让他收手,为了阻止他称霸天下,她选择了死亡,紫鸢,你好残忍,可是你知不知道,皇兄的计划不会改变,不会因你的死去,有任何的改变!
  平复好情绪,北堂鸣的目光盯住地上的那几缕发丝,一动不动。
  化骨散,她服下的是毒性、腐蚀性尤为强烈的化骨散,一旦服下,哪怕是诸天神明降临,也难以挽回xing命。
  除非,除非在那毒药未入口之前,加以阻止。
  无人知道惨烈死去的女子是另有其人,他们只知他们前一刻、看到的貌若天仙般的紫鸢公主,已香消玉损,仅留下几缕青丝在地上。一时间,所有人震撼的同时,目中皆蕴出了抹惋惜,妇人们则个个抬袖直抹眼角。
  天色逐渐转暗,北堂鸣捡起地上的发丝,从袖中取出方明黄丝帕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入衣襟内,站起身,与楚御寒道:“楚皇若是没诚意与我国联姻,就早说,为何要李代桃僵,羞辱于我?”刚刚还悲痛欲绝,此刻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北堂鸣冷眼直视着楚御寒,沉声问道。

☆、186:娶她

  楚御寒眸光变得深邃,于北堂鸣的话未既可作答。
  抬眸朝晕厥倒在地上的玲珑看了眼,半晌后,才道:“鸣皇为何有此一说?”在他心里,认为北堂鸣并未见过心蕊公主,自然不知其样貌,然而,当年的春赛,北堂鸣兄妹有变装参加,这个,楚御寒自然不晓得。
  晚宴上,北堂鸣虽没有刻意留意过心蕊公主,但,一国公主进入晚宴,且是君主盛chong至极的胞妹,他扫上一两眼还是有的。
  记忆中,心蕊公主长得倒也算个美人,可眼下那倒在地上,凤冠滚落一旁的女子,从妆容上看,虽与心蕊公主有几分相像,但细看之下,却显得平庸了些。
  一直以来,北堂鸣对自己的眼力颇为自信。
  他断定楚御寒是舍不得胞妹远嫁,才弄出这一招李代桃僵之计,来应对云、雾两国之间的联姻,更以此羞辱于他!
  而他,则“以诚相待”,终失去胞妹,还落下今日只之辱,越想,北堂鸣
  心中越来气。
  “毯上晕厥过去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心蕊公主。”北堂鸣脸色冷然,语声低沉直言道。
  楚御寒眸色微微一变,心生疑惑,但他的声音却浅淡平和:“鸣皇说这话,可有真凭实据?”北堂鸣冷哼一声,挥手间,就见雾国送亲队伍中疾步走出两名大臣,他们朝玲珑面上瞄了一眼,其中一人面向北堂鸣恭谨道:“皇上,那女子确实不是心蕊公主。”另一人跟着附和了句。
  “楚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听完两位大臣的话,北堂鸣挑眉,嘴角勾起抹讽刺的笑容,道:“楚皇该不会忘记春赛吧?”就是这简单的一句提醒,楚御寒目中神光骤然一变,他怎就忘记春赛了?
  心蕊喜欢热闹,且晚宴她也有参加,各国率队参赛的大臣,不说全有留意她的样貌,但极个别怕还是有的。
  至于北堂鸣是通过怎样的方式,知晓心蕊公主的样貌,楚御寒没往深处想。
  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两国之间的联姻,彻底没了可能。
  默然半晌,楚御寒的目光落至北堂鸣脸上,道:“她确实不是心蕊,但她也是我国的公主,且是我亲封的思蕊公主,”北堂鸣冰冷着脸,盯视着楚御寒,暗道:实在是欺人太甚。却在楚御寒说出后话时,整个人的神思变得恍惚了起来。
  “在我还在贵国驿馆时,心蕊就已经去了……”目中渐显伤痛,楚御寒的视线从北堂鸣脸上挪开,落至刚刚醒转,被宫女扶起的玲珑身上,“她没留下一句话给我,就离开了人世,看到她冷冰冰的身体,我心痛至极!可云、雾两国间的联姻已定,我不能因为她的离去,就言而无信,不是么?因此,这才有思蕊替嫁一事。”
  言语到这,他的语气逐渐流露出不输于北堂鸣的冷然来,“可鸣皇你呢?明知紫鸢公主有心上人,明知她不愿联姻我国,却将她送来与我联姻,这又算作什么?”今日发生的事,放在一般男子身上,也是种耻辱,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这新人尚未进宫,就给他戴了顶绿帽子,着实令人气愤。
  不过,气愤归气愤,打心底来说,楚御寒对于“紫鸢”那般惨烈的死法,还是感到唏嘘不已。
  四周静寂一片,北堂鸣没想到楚御寒的胞妹也已离世。
  错了么?
  云、雾两国间相互联姻,真得错了么?
  还是说他想要称霸天下的宏伟壮志有错?
  否则,两国公主,怎会都已死来报复她们的兄长?
  慢慢地,北堂鸣放空的目光有了神采,他道:“云、雾两国间联姻一事,就此作罢吧!”就目前的状况,联姻是不可能得了,但真要他就此收手,不再想着称霸天下,他做不到!他得好好想想,静下心来,好好的想想。
  紫鸢,你就这么去了,让皇兄如何对母后交代?转身行至骏马前,北堂鸣坐上马背,调转马头,打马缓缓朝边城而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落寞而极致压抑伤痛的背影,楚御寒亦调转马头,行往穗城。
  云集两边的民众,在两国帝王和送亲队伍离开后,也逐渐四散而开。
  原来他们心生的不好预感,就是,就是……
  惨烈,实在是太惨烈了!
  化骨散,血水,无尽的伤痛,还有另一位公主的身死,全烙印在了观看今日一幕的诸人心中。
  “看来,咱们怕是要遭受战乱之苦了。”
  走在回城的道上,人们边叹气,边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着。
  “我看也是。”
  一人符附和着同伴的话。
  “战争一起,最先遭殃的就是咱们这,为了家人的xing命,咱们还是想法子搬离吧!”
  “搬离?向哪里搬离?起了战争,这天下哪还有安宁之地?”
  “朝国,咱们去朝国。”有一人突然道:“这次两国间联姻,可没有朝国什么事,再有,朝国有璟王和那了不得的夜公子在,想来定不会让他们的子民饱受战乱之苦。”
  “你倒是挺能想,”在那说话之人刚一音落,另一道声音哼唧道:“那紫鸢公主说的话,你们该不会忘记了吧?云、雾两国联姻,可是有目的的呢,你们说,紫鸢公主说的目的是什么?”
  走在一起的几人齐摇摇头,那哼哼唧唧之人接道:“我觉得咱们的皇帝和那雾国的皇帝,怕是想要联手攻打朝国,才会相互联姻,取得彼此的信任……”
  怀着各种不安的心绪,人们说到最后,只能唉声叹气,没得其他的法子。
  国与国之间真要交战,他们这些老百姓能耐何?
  他们能做的,唯有祈祷,祈祷战争不要爆发。
  “唉,难道咱们真得只能坐以待毙,等着战争爆发吗?要我说啊,朝国还是安全些!”
  “好是好,可那终究不是咱们的家国。”
  ……
  穗城这边的民众在回城的道上,低声议论着他们未来的命运;雾国这边返回边城的百姓亦如是。
  楚御寒,北堂鸣二人,不知他们的百姓因今天发生的事,已人心惶惶。
  退一步说,他们即便知道,又能消去民众们心中的恐慌吗?
  答案么,由他们各自的野心,就能看出。
  夕阳西下,风儿大起,漫天黄沙飞舞。
  聂瑾鸿手里攥着一把花束,满眼悲痛,走至梅姑惨死的位置,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樊勇和他的数名部下。
  被樊勇等人从人群中搀扶走,聂瑾鸿眼里的泪就没止过。
  直至云、雾两国交界处无人,樊勇才解开聂瑾鸿身上的xue道。
  他们藏身在穗城郊外的一处树林里,林中溪水潺潺,生长着不少花草,xue道一被解,聂瑾鸿怔怔地蹲在溪边,边落泪,边采摘野花。女子都喜欢花束的,他觉得紫鸢肯定喜欢他采摘的花儿。
  滴滴泪水,落在花瓣上,颤巍巍地,宛若晶莹的露珠。
  “紫鸢,对不起,对不起……”聂瑾鸿跪在地上,语声嘶哑,哽咽道:“是我害了你,紫鸢,是我害了你啊!你为什么不恨我?我就是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恨我啊?”花束被他放在眼前坑洼的地面上,那掉落在花瓣的泪珠,随之滚落泥土。
  “伤害你,想要看到北堂鸣痛苦,结果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今日如此惨烈的死去,是想要替他偿还欠我的血债吗?”悲痛至极的话语,自聂瑾鸿嘴里一字字溢出,他道:“不,你偿还不了,你的离去,只会让我更恨他!若不是他残害我的家人,我就不会,我就不会……”抹去脸上的泪水,他一拳砸在地上,接道:“一切都是北堂鸣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鲜血宛若一朵血莲,自聂瑾鸿拳头上绽放而开。
  由此可见,聂瑾鸿刚才砸向地面的那一拳,用的力道有多大,更不难看出,他恨北堂鸣已深之入骨。
  殷红的血花,溅落在朵朵花蕊上,凄艳至极,哀婉至极!
  轻抚着那一个个坑洼,聂瑾鸿本就伤痛的心,愈加伤痛起来——紫鸢,紫鸢!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紫鸢,而紫鸢亦在看着他,美丽的眸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但,她的生命却在刹那间燃烧殆尽,化成缕缕血水,浸透在泥土里,消失在苍茫的空气中。
  聂瑾鸿止住的泪水,禁不住再次涌出,他仰起头,发出一声厉啸,却又哽在喉头。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崩毁,化为点点屑沫,从他哀伤至极的厉啸中陨落。
  好傻,他好傻啊!
  曾认为自己不在乎她,不喜欢她,无情地伤害她,却到她倒下那刻,到她真正离开人世那刻,心竟痛得那么厉害!
  她是她,北堂鸣是北堂鸣,他怎会在伤害她之时,清楚不了这个道理?
  这一刻,他清醒了,却晚了!
  是的,晚了,他已永远地失去了她,失去了爱他的女子!
  剧烈的痛楚,宛若泛滥的潮水,涌入聂瑾鸿心头,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夜幕落下,聂瑾鸿跪在地上,深深地忏悔着,忏悔他对紫鸢犯下的错:“紫鸢,你恨我吧,你恨我吧……”樊勇走至他身后,扶他起身,劝道:“鸿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离开了。”
  “离开?”聂瑾鸿双目红肿,喃喃道:“我离开了,紫鸢怎么办?她会害怕的,留她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她会害怕的,是我不好,我不该伤害她,可是,可是我也不能娶她啊!”豁然甩开樊勇的手,聂瑾鸿抱头蹲在地上,“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留她一人在这里啊,可我又不能娶她……”因心底的伤痛,他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
  樊勇叹了口气,在他身旁蹲身,道:“鸿公子,紫鸢公主对你的情,咱们都有目共睹,就是九泉之下的老将军知道,他怕是也会被紫鸢公主的痴情感动!”聂瑾鸿抬起头,看向樊勇,声音嘶哑道:“你是说,你是说我父亲会同意我娶紫鸢为妻?他真得会同意么?还有我的母亲,我的兄长,我的嫡姐,他们都会同意我娶紫鸢么?”
  “嗯,”樊勇点头,道:“紫鸢公主是个好的,她与鸣帝不一样,他们都会同意你娶她的。”
  “好,我娶她,我这就娶她,你,还有他们几个,都给我做个见证,”说着,聂瑾鸿朝樊勇的几个部下看了眼,“从今个起,她就是我聂瑾鸿的妻子,是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子!”一听他这话,樊勇急道:“鸿公子,这怕不妥吧!”
  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子?这怎么可以?
  已逝的老将军现如今仅有这一个血脉,若眼前的男儿因对紫鸢公主的感情再不娶妻,岂不是要断后?想到这个,樊勇接道:“鸿公子,聂府一门现如今就你一条血脉,你若,你若因紫鸢公主再不娶妻,怎能对得起老将军和夫人他们?”
  聂瑾鸿仿若没听到樊勇说的话,他跪回那坑坑洼洼的地面前,将他先前放好的花束摆放好,然后对着天上明月,对着苍茫大地,接连磕了三个头,一字字道:“ 苍天明月为证,我聂瑾鸿今日和紫鸢结为夫妻,想她、念她、爱她、疼……”疼她要说出口时,聂瑾鸿生生顿住,怎么疼她?阴阳两隔,他要怎么疼她?短暂沉默后,他接道:“……疼她,一生一世,唯她一妻,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鸿公子,你……”聂瑾鸿说的如此决然,樊勇和他的数名部下,脸上齐现出惊愕之色,“鸿公子,你许下这样的誓言,老将军他,他在天之灵怕是不能瞑目啊!”樊勇颤声道。
  掏出绢帕,聂瑾鸿从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用力抓起一把泥土包裹住,然后满目柔情地收好,起身望向樊勇,眸色认真道:“未来的路不好走,能活多少时日,尚是个未知数,即便家仇得报,我能侥幸存活下来,我相信,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因我只有紫鸢一个妻子,而责怪于我。”见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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