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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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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每一句话,都紧紧围绕着这两个目的。木扬错的反应让她很满意。
木扬错并不愚笨,她显然从乌兰的话中找到了生存的契机,将寄托在阿尔多身上的渺茫的希望,转向自己的娘家。
只要因势利导,让金图部落不因为姻亲关系帮助阿尔多,甚至将之变成阿尔多的敌对方,乌兰就帮了布赫一个大忙。
徐徐图之,乌兰并不着急。
卓佳进门,端着一盘蜜饯。乌兰问:“朵玛呢?”
卓佳回道:“新贡的蜜饯,她给王爷送去了,这些让奴婢拿来给王妃。”
乌兰点头,知道朵玛送蜜饯是幌子,定是趁机报告木扬错的来访去了。她对乌兰再好,毕竟还是阿尔多的奴才。
卓佳趁房中无人,低声问乌兰:“主子为何要帮大夫人呢?她活着未必真心和主子相好,死了正好给主子减少麻烦。”
乌兰含笑:“自然是为了牵制金图。”
卓佳恍然,又不禁疑惑:“如果大夫人死在暗室,不是正好让金图和拓陀生仇恨吗?”
乌兰摇头,对着卓佳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木扬错死了金图是会心怀不满,可阿尔多正值风光时刻,手握两大部落,得封安国王,金图再不满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部落之间利害纠缠,他们是否会为一个女人得罪阿尔多也不一定。而木扬错活着,只要还是安国王的女人,她对金图就还有影响力,我们也可借机行事。一盘死棋,总比不过活棋。”
谋初
因为处理封王事宜,以及送南王使者回王都,阿尔多就算再倨傲也要露个面做做样子,所以这两日有些脱不开身,天光一亮就出门,晚间星辰满天时方才回来,回来了也是神志不清一身酒气。
这一晚,他难得没有大醉而归,还和乌兰一起用晚膳。
最后一场春雪刚刚消融,天气终于开始正式暖和起来,白天已经不需要厚重的披风,而晚间生起火盆,屋内还有些热的难受。
为了讨乌兰喜欢,阿尔多弄来许多汉地王室贵族所用的东西,如今光芒满室的龙凤烛便是其中之一。几支手腕粗的红烛火焰跳动,发出幽幽的香气,将屋内罗帐映出一片旖旎。
阿尔多敞开衣襟,看着乌兰埋头用膳的侧影,脸上满是享受的表情,似乎和她相对已是人生最乐之事。
乌兰放下青地折枝纹碗,侧头对阿尔多笑笑:“王爷怎地不用餐?”
阿尔多伸臂将乌兰抱在怀中:“我吃饱了。”说着拿起一块糕点送到乌兰唇边。
乌兰侧头躲开:“我也吃饱了。”阿尔多于是放下糕点抱住她,轻吻她的额头。
侍女们静悄悄撤去碗碟,垂下帐帘候在外间,一时慢室静谧。
乌兰伏在阿尔多怀中久久,忽然叹了口气。阿尔多问:“怎么了?不高兴?”
乌兰摇头:“不,是太高兴了。”
阿尔多闻言失笑:“怎么高兴还叹气?”
乌兰幽幽地说:“我们汉地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人往往越是风光得意,越容易陷入灾难。王爷对我这样好,我除了高兴,只有害怕。”
阿尔多扳过乌兰的身子,皱眉看着她:“你怕什么?我让你害怕?”
乌兰伸出手,无意地抚摸阿尔多胸前挂的一串青金石。石珠圆润细腻,触手生凉,比珍珠还要尊贵神秘,在烛光下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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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初
乌兰手上仍然包着细细的白纱,越发衬得青金石莹润剔透。她盯着它们,缓缓说:“如果我像这青金石一样天生高贵,专为侍奉王者而生,那么就不必这么害怕了。”
“可是,王爷,”她盈盈看着阿尔多,“我只是一个生长于乡野的异族女子,是您征战沙场的战利品,却承受着您这样的宠爱,叫我十分惶恐不安。您到底——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阿尔多眉头舒展开来,抚摸着乌兰的脸颊,深吻她红润的双唇:“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比任何贵族出身的女子都要高贵,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爱上你了。我感谢真神,却又有些怨恨,怨恨她为何不让我早点遇到你。”
他一双眼睛里充满热情,灼灼看着乌兰,使她无法再与他对视。
她垂下头伏在他胸前,低声说:“可是王爷,我害怕……木扬错让我觉得……”
阿尔多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打断她:“我说过多少次了,她和你不一样!”
“她是和我不一样,我只是个微贱的女俘,而她却是金图的贵族,所以我更加害怕。”她声音有了哽咽,“王爷,有时候我真希望您不要对我太好,否则等我被关进暗室的时候,肯定会恨您……”
阿尔多紧紧抓住她的双肩,强迫她与他对视:“我要怎样说你才肯相信!我爱你,你是我的王妃,生死都会在一起。你不要把自己和其他人比,你比她们都重要!”
他眸间是几欲燃烧的热切,眉宇间冷硬的线条因激动而变得稍稍柔和。乌兰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然后目光停在上面久久不能移开。
她想起那个似乎永远不会皱眉的人,嘴角总含着笑意,从不会将起伏的情绪表露在外,或者他心中本就平静无波,不会因外界而恼怒或激动。
而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笑容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谋初
阿尔多依然激动而热切地盯着她。
乌兰缓缓闭上眼睛。
她不能再看他,再看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杀意满面,狠狠抽他一个耳光。
她将下面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先努力压制自己的恨意。
阿尔多却错会了她的意,望着她缓缓合上的眼睫,低头吻了下去。
似乎带了些被误会的恼怒,他的爱抚强势而粗暴,揉捏得乌兰浑身酸疼。他毫无预兆的进入弄疼了她,而她痛苦的呻吟又使他更加疯狂。
他像初尝欢好滋味的少年,急切地吻遍她的身体,剧烈地耸动着,没有了往日的小心温柔,反而带了刻意的惩罚。
乌兰闭紧双目承受着他的激动,心里是一片空空落落的疼。
他越想让她明白他的爱意,她便越是讨厌他。即便他是个普通人,乌兰也不可能爱他,何况他这番恩宠和示好,全都建立在血腥的屠城之上。
他颤抖着伏在乌兰身上,然后抱着她赤裸的身子沉沉睡去。
红烛依旧明亮地燃着,乌兰却毫无睡意,身体上的不适依旧提醒着她方才的羞耻。
她握紧拳头,几乎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他。
如果她没有放弃,晚宴后的第四天他就不在人世了。
她选择更恶毒的报复方式,也注定会让自己承受更多的痛苦。
推开阿尔多,她赤裸着起身,让身体暴露在午夜微凉的空气中。火盆渐渐熄了,烛泪也聚满了托盘,乌兰赤脚走过去,一口气吹熄了几盏红烛。
屋内陷入死寂一般的黑暗,唯有男人沉睡的呼吸一声声摩擦她的耳鼓。
她在窗前站了一夜,晨光初露时方才钻回被子,冰凉的身体将阿尔多惊醒。
他紧紧搂住她,温暖她的身子,自责道:“是我抢了你的被子吗?怎地凉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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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对他笑笑:“是我自己不小心,梦里蹬开了被子。正好昨夜准了朵玛的假,让她休息去了,夜里没人进来照看。”
阿尔多皱眉:“怎么忽然给她放假?”
乌兰解释:“她本是你身边的人,事务已经繁杂,如今却又要照顾你,又要照顾我,我看她虽然做得高兴,身子却受不了,最近都瘦了。所以擅自做主让她好好休息两天,王爷不会怪我吧?”
阿尔多刮刮她的鼻子,笑说:“怎么会怪你,你这样善良的主子真少见。不过你体贴奴才,却把自己冻坏了。”
乌兰抿嘴笑了笑,接口说道:“这也是我没考虑周全,冻着我不算什么,下次冻着王爷就罪过了。朵玛这样劳累,以后我必定还会准她休息,另外她自己若有个病痛的也会耽误伺候咱们。我想,不如再培养一个她这么精干的人好了,两人也好替换照应。”
“恩,说得有理。”阿尔多深以为然,“我就喜欢你的聪明。”
乌兰娇笑:“那我就留心看看,从婢女里面挑个出色的人出来。”
其实哪里用挑,卓佳就是现成的人选,乌兰早就想好了,朵玛在身边碍手碍脚,不如早早打发了为好。
阿尔多握住她露在被外的双手,放在胸口焐着:“那不着急,先焐热了身子再说。”
乌兰埋头在他胸前,放软了嗓子:“昨晚我脑子不清醒,说了些糊涂话,王爷可别怪罪。”
阿尔多哈哈一笑:“知道糊涂以后就别说了。”
乌兰答应了,又说:“我还派了人好好伺候木扬错,王爷也不会怪我多事吧?她虽然做错了事,可现在太可怜了,也诚心悔过,王爷就饶恕她吧。”
阿尔多没有说话,只慢慢抚摸乌兰的长发。乌兰轻轻道:“她来找过我,说实在没脸见王爷,让我替她和您道歉,保证以后会遵守妇德,不在逾距。王爷宽容大量,不要再生她的气了吧?”
谋初
阿尔多的手从她的乌发滑过,摩挲她光洁的背脊。他问:“木扬错差点害死你,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乌兰知道他有些疑惑,柔柔解释道:“那次的事也不全怪大夫人,是我当时糊涂硬要惹恼她,才弄到最后的不可收拾。后来一番倾谈,我发觉她并不是心地歹毒的人,当日想必一时昏了头。她现在把脾气都改了,诚恳和我道歉,也诚心乞求王爷原谅,我们为什么不给她悔过的机会呢?”
“王爷,”乌兰进一步劝道,“家和万事兴,咱们府里和美才衬得起拓陀盛大的基业。何况,滕江大人说得也有道理,大夫人身后是金图部落,王爷虽然不把它放在眼里,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再说王爷和大夫人并肩这么多年,有什么解不开的结,非要致她于死地呢?”
晨光一点点亮起来,屋中充满柔和的白色光线,婢女轻手轻脚的掀起帐帘一角,见主人尚未起身,又悄悄退走。
阿尔多不由把乌兰搂得更紧一些:“你有时固执的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有时又太过懂事,处处考虑周全,我只怕委屈了你自己。”
他说出这话来,已经是肯原谅木扬错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台阶。乌兰所做所言轻易让他脱离困顿,他不仅更加对她另眼相看。
乌兰柔婉一笑:“有王爷的宠爱,乌兰怎样都不觉委屈。”
阿尔多起身,唤婢女进来伺候梳洗,乌兰也起来帮他穿上衣衫。
木扬错大夫人的身份很快恢复,虽然气势大不如前,到底也有个名分了。她对乌兰的感佩之情溢于言表,不断遣人送来礼物。乌兰尽数退了回去,反而又送她许多东西。因为木扬错往日的奴仆已被分散各处,乌兰挑了一批新人过去服侍她。
安国王府中,乌兰已俨然成为新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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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初
卓佳成为乌兰身边第一女婢,而朵玛被遣回阿尔多大帐。乌兰赏了她许多东西,让朵玛感激不已。
这日,前去给阿尔多送食盒的卓佳回来,带回一个让乌兰颇有些意外的消息:南王来函,让阿尔多将图哈拉交给布赫。
“王爷怎么说?”乌兰一面细细按摩手上和臂上穴位,治疗冻疮,一面询问详情。
卓佳回道:“奴婢进门的时候,滕江大人正在那里犯愁,似乎因为听说图哈拉已死,交不出人来,怕南王误会拓陀故意违抗王命。王爷倒是不愁这个,愁的是图哈拉人已经没了,否则他肯定不顾布赫大人的要挟,硬把图哈拉供起来气他。”
乌兰开始还对南王的书信有些诧异,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南王的意思,而是布赫的请求。但按理说来,他一心和拓陀对战,怎会提出交出图哈拉就既往不咎的条件呢。听卓佳说到这里,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布赫深知阿尔多的性子,这是要故意激他违抗王命。
如今布赫和阿尔多的实力对比起来,显然处于劣势,要做完万无一失就必须扫清其他障碍,一心一意和拓陀交战。阿尔多一旦违抗王命,就更增加王城中人对他的嫌嫉,打起仗来南王大概不会帮他。
“最后怎么决定的?”她问。
卓佳说:“王爷让滕江大人直接回书,说图哈拉已死,至于南王和布赫大人信与不信,王爷不在乎。”
乌兰微微一笑:“去告诉泰格,如果滕江最后真这么回信,就找人去王城放消息,说图哈拉根本没死,如今活得好好的。”
卓佳很机灵,明白了乌兰的意思,笑嘻嘻地去传话了。
乌兰只为挑拨南王和阿尔多,她怎会想到,自己放出去的假消息根本就是真的,图哈拉如今当真过得不错。
他拿着阿尔多赏赐的金子,远赴王都做起了生意,一面等待机会,希望再次入朝为官。他这种当官久了的人,是不会仅仅满足于钱财的。
谋初
连接经历几件事,泰格对乌兰的印象大为改观,卓佳每次传来的消息都让他为之一振,佩服乌兰的机谋智慧。尤其是通过木扬错牵制金图一事,让泰格深深折服于乌兰的深谋远虑,庆幸自己当初押对了宝。
他后来反复思量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对话,琢磨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一改刺杀阿尔多的主意,决定和他们合作灭掉拓陀。
十有八九,他推断是因为那个军医的死讯。
如果真是这样,若让她知道他那晚其实是另怀心思胡编乱造,她会不会和他们反目成仇,转而帮助阿尔多?
他越是思量,就越是担心。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他绝对不允许这样危险的漏洞存在。
于是暗地里,他派人去搜寻温凉渊的下落。
一旦找到,格杀勿论。
滕江的回书和泰格的消息几乎在同时到达王城。
宫殿里响起清脆的茶碗碎裂的响声,那是南王在发怒。阿尔多一而再再而三无视他的存在,讨伐其他部族,自封为王,现在又公然违抗他的旨意,让他忍无可忍。
年过半百的南王几乎气得吐血。
但是他除了在宫里摔摔茶盏,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阿尔多的强大严重威胁着他的皇权,不来找他麻烦已是万幸,他哪有能力去捋虎须?
他甚至隐隐期望布赫能一举灭掉阿尔多,丝毫没考虑如果布赫强大起来,是不是比阿尔多还要危险。
可是……布赫领着残兵败将,被逼到古达边境苟延残喘,昔日草原上最富盛名的雄鹰已经折了翅膀,除了一心求和,寻求王城庇护,他还哪有与阿尔多抗衡的能力?
南王坐在宝座上气喘吁吁,对这一滩烂泥似的事务无能为力,只好将目光转向新进宫的一批美人。
他年岁不小了,只要有生之年阿尔多不来找麻烦,让他以王的身份闭眼归西,他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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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十更结束,谢谢亲们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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