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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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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阿尔多这边却狼狈的很,许多地方的守军对几乎是从天而降的敌军不知所措,防守混乱,节节败退,好几个军事重地竟发生将领带全军投降的事情。


阿尔多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出征。


“王爷,我和你同去!”乌兰郑重请求。


阿尔多自然不允,乌兰却下定决心毫不退缩:“不管多危险,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若将我留下,我唯有一死。”她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阿尔多扶起她抱在怀中,抱得紧紧的,说,好。


此去必定凶险,她誓死追随让他感动万分。


但他不知道,她是去看他兵败如山,看他下场凄惨的。


她预感他回不来,她要亲自去看。


留在拓陀城中,能看到什么?


府中偶遇李郎中,乌兰问:“王爷后日出征,你可随军?”


他躬身答:“半数府医随王爷去,我也在其列。”


乌兰点头,继续前行。他忽然问:“王妃可去?”


乌兰转身看他。


她随军是秘密的,并不外传,他却如何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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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

“我为何要去?”乌兰反问。


女人随军,无疑会动摇军心,更何况乌兰一直是宠妃的形象,传扬出去阿尔多带兵打仗还带着女人,影响必定不好,所以乌兰会扮作贴身小厮。


李郎中欠身:“唐突了,随口一问。”


乌兰带人走开,将过转角时回头看,见李郎中仍站在当地。


卓佳小声说:“总觉他阴森森的,裹那么一件袍子。”


乌兰没接话,只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照看府里动静,几个夫人那里都盯紧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要盯?”卓佳没头没脑问这么一句。


乌兰皱眉:“她们难道是你手下的人,十分可靠吗?”


卓佳噤声。乌兰想了一想,吩咐道:“叫达拉来见我。”


“叫她?”卓佳诧异。


乌兰轻喝:“你今天是怎么了,脑子不清醒?二夫人是个聪明的,我走后最要提防的就是她,得亲自嘱咐达拉些事情。”卓佳忙应着去了。


晚间阿尔多寝在大帐,达拉到乌兰房中见面。乌兰让卓佳带人在外面盯着,独自与达拉说话。


达拉脸上讨好笑着:“王妃传奴婢来何事?”


乌兰开门见山,直接说:“那晚滕江府发生的事,你事先知道多少?”


达拉错愕一瞬,低头回到:“奴婢并非二夫人贴身伺候的,事先并不知情。”


“是,你在二夫人跟前不得宠。不过,没有别人事先和你说起?或者,嘱咐你做什么事?”乌兰盯着她问。


“没有,奴婢事后才听别人说起。”


乌兰冷笑:“既然没有,你紧张什么?达拉,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会这么问你?”


达拉跪下了。


乌兰不出声,给她时间自己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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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藏

达拉欲言又止几次,终究没说话。


“我看,你当时只是依着上头意思办事,事后才知道办错了吧?”乌兰亲自给她找借口。


达拉磕头:“请王妃宽恕,奴婢当时真是不知情!”   


乌兰嘴角噙着冷笑:“起来说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达拉领命起身,向门口处看了看。锦帘曳地,门外静悄悄毫无声息。


“说吧,门口没人,卓佳她们都在外室。”乌兰料到她担心的是什么。


达拉凑近了些,挨着乌兰低声说:“王妃恕罪,奴婢当时接了消息,让我将王妃用朱砂的目的转告二夫人,事发当晚又找人给罕木和将军报信。奴婢当时以为是王妃的意思,后来才知道……才知道做错了。请王妃明察。”说着她又跪下。


乌兰暗地咬牙,果然料的没错。


“你起来吧,不怪你。刚刚那番话你从来没说过,我也没听过,明白?”乌兰缓缓道。


达拉用力点头。


乌兰不再看她,挥手让她出去:“若她问起,只说我找你来是叮嘱你看着二夫人。”


“奴婢明白。”达拉会意,行礼退出。


乌兰深深叹气,闭上眼睛疲惫得很。


卓佳的声音在帘外响起:“王妃?”小心试探的语气。  


乌兰默了一瞬,张眼笑着让她进来,伸个懒腰道:“昨夜睡得不好,越发精神不济,和达拉说着话竟差点睡着了。”


卓佳笑说:“今晚主子就早点睡,隔日还要赶路呢,这两天养好精神。二夫人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达拉说她最近很安稳似的。”乌兰和衣倒在床上,又被卓佳换起来盥洗,折腾一番方才睡下。


卓佳熄了灯,退出内室守在外间暖阁。乌兰在漆黑一片中睡意全无,清醒着回想幕幕往事,辗转难眠。




弓藏

乌兰跟着阿尔多出征。行军自是辛苦,因为有了乌兰,阿尔多弃马用车。乌兰戴着宽大的帽子遮住脸孔,一身小厮打扮,不顾阿尔多的劝阻,主动做到车夫身边,实在熬不住了才进车中休息一会。


三天急行军,已距离前线不远,阿尔多命全军停下修整,养足了精神明日与前方部队会合。


几万人马扎营,阿尔多让乌兰在主帐小憩,隔了一道屏风,他与军中将领商讨应敌之策。


乌兰确实困顿非常,却仍不肯睡,勉励支撑着偷听屏风那边的对话。


原来前面被敌军围困的地方是很重要的镇子,因为距汉地不远,是拓陀与汉地国家通商的重要城镇之一。敌军全线压进,早已隔断了拓陀与汉地的交通。前面几个镇子早已被占领,唯独此处,因为守城士兵拼力抵抗,尚在支撑当中。


阿尔多与将领们商量后决定,先派一部分军队解开此处之围,然后再以此地为据向前推进。


据报,攻城的敌军约有万余,城内死守的士兵大概四千左右。阿尔多援军一到,围城之困很快可解。


几人开始商讨用哪路人马,乌兰实在撑不住了,昏昏睡去。


醒来时已是午夜,阿尔多在旁边睡的正熟。


乌兰起身随便洗把脸,吃几块肉干果腹,走出帐去。


月满中天,微有凉意。除了守夜的士兵来回巡逻,全军基本都在休息。


乌兰信步而行,不觉走到营地边缘。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护卫,阿尔多吩咐下来贴身保护她的。


遇到李郎中。


依旧是玄色披风,落一身清朗月华。见到乌兰走来,他躬身行礼。


乌兰微微错愕:“你认得出我?”


李郎中道:“下官会守口如瓶。”


“行军劳顿,李大人还不休息?”乌兰笑问。每次见他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知自己为何这样,所以将他留在王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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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藏

“不困,出来走走。”李郎中看看不远处的护卫,“可否借一步说话?”


乌兰朝身后比了手势,跟他稍微走远一点。


“你觉得谁会赢,阿尔多还是布赫?”他开门见山,且省了王爷王妃的称呼。


“我当然相信王爷,李大人为何问这个?”乌兰答的磊落。


李郎中笑了,从腰间解下水袋,仰头喝了几口,又问:“现在呢,你如何回答刚才的问题?”


乌兰呼吸一滞,心口猛的收紧。


“你……”


李郎中摘下风帽,双眸清亮看着乌兰:“你心底希望谁赢?”


乌兰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的声音?”


“这是我本来的声音,之前你听到的,全靠药剂之力。”他又摘下了面巾。


面巾掩盖下,是疤痕交错的脸,夜里见到更觉可怖。


巡逻的士兵走近又走远,见四周暂时无人,他背对不远处的护卫,在脸上揭开一层皮肤似的东西,露出原本的面目来。


只一瞬,他又将疤痕外皮覆在脸上。


但这一瞬也够了。


乌兰震惊的无以复加。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将嘴唇咬破。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早早见我,你遮掩什么?”她切齿,自己都弄不清现在是喜是怒。


他重新戴上面巾,答道:“本不想惊扰你。”


“那此刻又是为何?”


“近日所见所感,觉得你这王妃当得大概并不情愿。”


他淡淡的回答,听在她耳中却别是一番滋味。


她看着他的眼睛。  


一瞬间她明白了,自己对这陌生诡异的李郎中为何总放心不下。


全是因为这双眼睛。   


他不肯与她对视,她却能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即便是一个眼风扫过,也恍若故人。




弓藏

“所以,你现身来拯救我?”她轻声问。


他察觉到她的恼怒,一字一句郑重道:“谈不上拯救。只是我说过,不管何时你肯回头,都会看到我在来路等你。”


不管何时你回头,都会看到我在来路等你。


午夜梦回不断响起在耳边的话,记忆中残破却珍贵的温暖,终究再次重现。


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以前,那只是他的决心,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然而诺言终是比现实温暖美好。


他说他等她回头。


那她是错了么?


为何他不肯早些现身,连问也不问一次,只固执认为她在走一条不符合他理想的路。等她悔悟,等她回头,为何不问她一句“为什么”。


看起来是美好坚贞的默默守候,其实,却是不肯认同的冷漠罢?


那种最后的宽恕,她不需要。


她自认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他也没错,那怪老天好了。


乌兰默了半晌,身子一直不由自主的颤抖,心情却终于调整的稍微平静。


她开口,声音有些变调。


“你的伤如何了?”最后一刻的利箭鲜血,如梦魇经久不散。他好端端站在这里,她却依旧放心不下。


“没有大碍,已经好了。” 


“没有复发,没有疤痕,没有带出其他病症?”  


他笑:“疤痕是有的,其他没有。”   


“你没陷在城中,没被……割下头颅挂在城墙上?”饶是他就站在自己眼前,她复述起来仍抑制不住的发抖。


“许是命不该绝,昏迷中被当做死尸抛到野外,躲过砍头之劫,而后,在被野狼吃掉前获救。”


他淡淡说起往事,波澜不惊,乌兰却知那是生死攸关惊心动魄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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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藏

没事便好,活着便好。只是——


“你如何这样装扮?若是为了妨我认出,未免做得太过。”她终是有些恼怒,语气有些生硬。


他道:“并非全因你。”


然后停住,他不想告诉她,他如何遭人追杀,如何艰难逃得一命,而后才易容变声来到拓陀。


她等他将后半句话说完,他却不肯透露。


那她便不问。


“乌兰。”他开口叫她的名字,语气中的暖意让她恍惚。


“嗯?”


“你心向阿尔多,还是布赫?”他必须要她一个答案,而后才能决定只身离开,还是带她一起走。


安国王妃的名头传遍草原,他想,她算是有了归宿,却终究放心不下,于是才易容寻机接近她,看她到底是幸福,还是煎熬。


他的问题让乌兰瞬间清醒,心念电闪,脑中凌乱一片。


阿尔多?布赫?


她沉浸在乍见他的惊异中,几乎忘记了那两个带给她巨大影响的男人。


阿尔多还是布赫?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心向谁,有什么不同?”她的回答模棱两可。


他坦白相告:“不同。你要做王妃我便离开,或者,可以留下来做府医军医。你不想做王妃,我们便一起离开。”


“离开?无论是你,还是你和我,在这千军万马中说离开就能离开?”


他却似乎早有计较:“从这里离开,比在王府中离开容易得多。所以我现在才来问你。”


确实,战乱中少个小厮,比拓陀城走失了王妃波澜小多了。


可是,问题不在这里。 


“你默默在我身边观察日久,目的就是问这句话?”


他点头。   


滕江病愈后他本想离开,却听说王妃出了事,这才二进滕江府,之后再入王府。




弓藏

她若过得好,他铁定不会打扰她的,就让她将他当做早已远去的故人罢了。


可他察觉出了不对劲。


虽然看不清,但他嗅出她身边阴谋的味道,危险的气息。


她的眼神依旧明亮,却不是清澈的明朗,而多了几丝警惕和算计。


她脸上的笑容,全是虚假。


他不知道一别后她遭遇了什么,他也不想问。


他只想听她说一句想走,然后便带她离开。


再然后,等她将心情完全平复,眸间恢复清朗之际,再细细听她说愿意回忆起的往事。


他体贴地为她打算。


却算漏了一环。


须要知道,温柔的守候确实美好,然而守候,终究是要站开一段距离的。


那距离也许只是一小步,却足以将两人隔断在天涯两端。


更何况这中间,又隔了乱糟糟的算计与阴谋。


“你默默在我身边观察日久,目的就是问这句话?”


乌兰看到他点头。


想哭又想笑。


巡夜的士兵又走过来,兵刃与铁甲轻碰,叮叮之声在夜间格外清脆。


“明日再给你答案吧。”乌兰转身向回走。


她此时脑中乱成一团,实在分不清到底该如何回答。


阿尔多恰好遣人出来寻她,见她回帐先握住她的手捂暖,责怪她大半夜跑出去吹风。


面对这样的柔情,乌兰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定定看着阿尔多的双眼,她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


“看什么?”他笑问。


她愕了一下,回答说:“刚遇到李府医,说起王爷的病,我想,等打完这仗回去继续给王爷治疗。”


她知道方才的会面他事后必会知道,所以先说出来消除他的疑心。


口是心非,在他面前似乎已成习惯。


阿尔多却为这假情意感动,抱了她在怀中。


“先焐热了身子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加更一章结束,晚安。偶病好了,谢谢尧尧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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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

以后。


还会有以后吗?


夙夜难寐,乌兰清醒着直到东方发白,然后在第一时刻听到异样的响动。


她坐起身子,喊杀声轰然而起,四面八方传来,凶猛的潮水异样。


阿尔多翻身而起,贴身软甲未卸,他抽刀冲到帐门口。


帐帘之外,侍卫们正在与不知哪里来的敌人厮杀。


黑衣铁甲,雪亮锋刃上苍狼花纹耀目,是古达的军队!


天边晨霞如血,与眼前血光连接在一起,只是一片刺眼的红。


贴身卫队保护着阿尔多突围,阿尔多一手拽着乌兰,一手砍杀近身的敌人。


苍狼军来的突然,杀了拓陀人一个措手不及,加之先锋部队狠辣凶猛,瞬间就控制了局面。阿尔多这边首尾难顾,毫无章法,只一队一队单独突围。


从高地上望去,茫茫天地间似乎整个都被黑色的苍狼军覆盖,无边无际,数不清有多少人。阿尔多几万军队被分割成一团一团,不断有人倒下去。


冲天的血光和惨叫。


护卫阿尔多的侍卫是全军最精良的队伍,一路砍杀过去,试图从重重包围中撕开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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