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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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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得知阿尔多被俘的第一刻起,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其实早已不恨他。
是她害了他。
现在,应该是他在恨她吧。恨她不辞而别,恨她转瞬投靠他的敌人布赫。
然而不管他如何恨,她都要去见他一面。以最美丽的样子前去,没有算计和仇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坦然与他相对。
阿尔多被关押的地方,是拓陀城中最坚固的牢房。他修了这监牢关押重犯,大概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住上一住。
厚重石壁坚不可摧,迷宫似的道路,阴暗潮湿的空气。
二夫人和一干不肯投降的拓陀重要官员被关在外牢,乌兰先去见她。
不知怎的,她成了哑巴,一身脏污窝在牢房角落里,比当日暗室里的木扬错还要狼狈。神志却清明得很,见乌兰进牢,她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是你杀了泰格吗?”乌兰开门见山。
二夫人托雅神情冷漠,摇了摇头。
残局
“你知道自己就快被处死了吗?”乌兰如实相告。她看得出来,眼前的女人此时心智怕是比以前还要坚强,并不需要任何怜悯。
二夫人缓缓眨眼,咧嘴笑了。
她早已不知道生死有何区别界限。
“有何未了的心愿?”乌兰问。
二夫人闭上眼睛睡觉,不再理她。乌兰看着她凌乱脏污的长发间那坦然平静的神情,缓缓道:“祝你下世幸福。”
转身离去,牢门铁锁发出刺耳的响声。
迎面看见手提食盒的三夫人。
“原来你也在这里。”王府大火,死了大批奴仆,主子们倒是都还活着。
三夫人看了看乌兰的盛装,笑道:“来炫耀胜利?劝你一句,放过将死之人吧,算是积德行善。”
乌兰道:“我没那么无聊。你可知她因何而死?”
“该死就逃不过,何须问缘由。”三夫人在这事上倒是看得透,“譬如我从大火中救出她的时候,哪里知道她其实活不了多久。”
何须问缘由,乌兰略有所动。
“你打算在布赫这里度过余生?”分别时候,乌兰又问。
“不然还能如何?”三夫人眼中淡漠,走进牢房。
乌兰回头看她细心照顾二夫人用饭,轻轻笑了。
不然还能如何?世上许多事,原来都经不起这一问。
以往不管如何,二夫人总是照料过三夫人,如今她在还往日的恩。等这一切平复之后,她将在布赫庇护下安然过日子,恩仇一律付云烟,不管她此时对布赫的爱恨如何微妙,都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那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归宿。
乌兰举步离开,琉璃提灯将人影拉得好长好长,她的大红长裙在幽暗甬道中格外刺目。
当一切尘埃落定,她的归宿又在哪里?
残局
阿尔多被关在最隐秘的房间,石门上有狼牙般的尖刺,乌兰轻轻一划,手指上就是一道血痕。将手指含在口中吮吸,咸腥的味道。
机关开启,石门隆隆移动。阿尔多端坐石桌旁,背影无比寥落。
他回过头,看到乌兰的刹那有片刻失神。
乌兰也看着他说不出话,许久才吐出一句:“你的伤……好了?”
她离开他的时候,他身上多处受伤,其中还有为她挡下的刀伤。
他不回答,只问:“你来做什么?”她的盛装昭示着布赫对她很好,看在他眼中只是刺痛。
“我来看你。”
“我如今有何好看的。”阿尔多自嘲一笑,“你看完了赶快走吧。”
“阿尔多!”乌兰喊他的名字,声音大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空旷的石屋中隐有回声,嗡嗡作响。
“阿尔多,我是奸细。”她坦然相告。
阿尔多目光倏然变冷,惊异瞪着她。许久,又黯淡下去,低头苦笑。
“你恨我吗?”话出口,她后悔自己多此一问。
然而他的回答却是,不恨。
声音平静,脸色淡漠,他说:“是我自愿,我不恨也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给你挡刀。”
乌兰眼眶瞬间湿润,泪光中,眼前这与她同床共枕几个月的男人,突然笑了。
他从权倾天下到一无所有,已经看开了许多事,想明白了许多事。过去的暴戾鲁莽,现在想起只觉可笑。
“你能在最后告诉我真相,就算待我不薄。死得明白,来世才能不再活得糊涂。多谢你来送我一程。”
与温凉渊相比,他不够俊美。与布赫相比,他不够英武。他也不如他们年轻,他年纪已经不小,而且,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然而此刻他的笑容,却是无比轻松干净,是生命最后时刻的释然。
今天五更结束。想加更,但太累了,力不从心。感谢亲们一路追文,明天见。来不及一一回复,但每条留言我都有仔细看,谢谢大家的爱。
死别
“阿尔多,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他想要死的明白,她就告诉他真相。她一直在骗他,此时若还不说实话,才是真正的残忍。
阿尔多依旧笑着:“我爱过你。”
乌兰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说,对不起。
他说,无妨。
他向她伸出手,她一步步走近,然后被他抱在怀中。
他的力道一点点加重,曾经有过的许多次暧昧缠绵,都抵不上此时一个拥抱。
石室的后壁突然发出诡异的轻响。
本来光滑如镜的墙面,竟然缓缓裂开一道缝,越开越大,灯火通明的另一个房间展现在乌兰面前。
布赫迈步走近,盯着拥抱的两人面若寒霜。
阿尔多并不惊讶。那个屋子本来就是他修的,从被关在这里的第一刻起,他就知道那里早晚会站着一个人,隐蔽着窥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在某个时刻现身走出。
他看了布赫一眼,仍然抱着乌兰。
“你爱她,你的大夫人岂非死不瞑目?”布赫阴冷的出声。
乌兰睁大了眼睛。木扬错死了,果然死了。她早预感到她很难善终,可乍然听到,仍是心中难受,尤其是被布赫以这样诡异的面孔和声音说出来。
布赫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这样阴鸷的表情?
阿尔多却表情坦然,接过布赫的问话,却更像在自言自语:“她因我而死,我自会去阴间还她,阴间还不完还有下辈子,但这辈子,我什么都给不了她——她明白。”
木扬错临死前的表情,让他知道她什么都明白。她应该是不怨恨他了,否则怎会笑着在他跟前自刎。她的血流了他一身,身体在他怀中变冷,走得安详平静。
乌兰开口问布赫:“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老规矩。”
乌兰轻轻点头:“哦。”
死别
所谓老规矩,就是古达部落传下来的古老刑罚。犯了极重极重罪的人,将在一场盛大的巫司仪式上被献祭,全身全心的献祭——活着时身体扔进咒盆,被巫师豢养的万千毒虫噬咬,死了之后,灵魂被送往地狱最黑暗的角落。
在古达人的眼中,阿尔多是害死两任酋长的凶手,所以他们将动用这已尘封百年的残酷刑罚,来祭慰死去阿达的在天之灵。
“你害怕吗?”乌兰抬起头,认真问道。
阿尔多微微苦笑,坦然相告:“还真有些怕。”
“什么时候?”她又问布赫。
她还在阿尔多怀中,布赫脸上一直阴沉,答道:“下月初一。”
初一,朔月,最黑暗的晚上祭祀,让犯人的灵魂永不超生。
下月初一,不就是后天?今日已是廿九。
“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我替你完成。”
阿尔多认真想了一想,叹道:“大概杀人太多,我这辈子没留下一儿半女,等我死了,每年求子节上替我烧个香,保佑我下辈子和木扬错生个儿子吧。”
“好。”乌兰用力点头,“女儿节时,我也会给木扬错上香,祝她来世与你早日相遇。”
两人专心说话,旁若无人。布赫忽地笑出声:“巫师不会让他有来世。”
乌兰冷然侧目:“我会。”
锋利短剑突然没入阿尔多心口。
“我送你。”乌兰手握剑柄,仰起脸对他轻声说话。
阿尔多脸上微微痉挛,瞬间被笑容掩盖。
“多谢。”
他紧紧抱着她,让那短剑插得更深。
白色囚服上一道血迹缓缓向下蔓延,亦将乌兰大红长裙浸成绛红。
死别
布赫脸色难看到极点,跟乌兰同来的侍从快步上前,用力扯动两人。但阿尔多抱得那样紧,哪里扯的开。拉扯中短剑倾斜,血流的更快。
乌兰听着阿尔多的呼吸一点点弱下去,直至寂静无声。他的拥抱逐渐无力,被侍从拉开。高大的身体倒在地上,侍从去探他鼻息,哆嗦着跟布赫禀告:“死了。”
布赫嘴角冷然勾起,吩咐侍从:“你留在这里。”然后拽起乌兰走进石壁后面的房间。
“你知道杀了刑祭的犯人,会怎样么?”他的眼睛像千年寒冰。
“代其受刑,九族尽诛。”乌兰淡淡回答。
布赫冷笑:“好!知道还敢这么做,你笃定我不会将你献祭?”
“你若打算拿我献祭,将侍从留在那里做什么?”
布赫眉心微动。她的机敏他早有领略,如今看来是越发精进了,竟能猜到他留侍从在那里当替罪羊的盘算。
“可是——我也会改变主意。”他语气略有些凶狠,像是在吓她,也像是在劝自己。
她却答的轻松:“那就请将我捉起来吧。但是我保证,祭祀开始前你就会看到我的尸体,到时,你再用谁来代替我献祭?我看不如用你自己,论起害死两个酋长,你比阿尔多功劳更大。”
“你知道了些什么?”布赫若有所思。
“我什么也不知道!”乌兰确实不晓得他都做了些什么,“但我会思考会推测——你有能力短时间内解决拓陀、金图两部,当日怎会没能力抵御阿尔多侵占古达,反而让他烧了主城杀了酋长?你在拓陀城中那许多眼线,有几个是这半年安插的,又有多少是早就布置好的?拓陀多年兵强马壮,怎么你一来打,许多将领一下都肯不抵抗,纷纷投降?”
布赫表情莫测,双眸微眯:“那么,依你说?”
死别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乌兰看着他缓缓摇头。只不过分别半年,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已经让她觉得远隔云端。半年前他是她寒冬中略感温暖的一簇火焰,如今,他是她暖夏烈日里瑟瑟发抖的一块寒冰。
她的裙幅与双手,还沾着阿尔多浓稠的血,从温热到干涸,像一朵朵绛红的花。
“布赫,我不想说,也不敢想,太多事想起来只觉阴森可怕。还记得当初古达城那些舞姬么?当日的陈敏之和郑仪光已经让我感到叵测忧虑,但她们和你比起来,真的一点也不算什么。那几个被害舞姬的血,与满天烽烟尸骨遍地的沙场比起来,也根本不算什么。”
布赫听到此处,脸色反而轻松了许多,缓了语气问:“你在怕我?”乌兰不回答,他又问:“你为何要怕我?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可曾害过你?”
星光之夜要助她逃离,荒野之中救她于狼口,他确实从未害过她,反而多次相救。可是——
“我怕你,和你害不害我无关。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阴谋算计的人。”乌兰话不留情。
布赫反而笑了:“成者为王败者寇,阴谋阳谋的分界只在胜败之间。更何况,你自己亦非单纯之人。阿尔多能有今天,难道与你无关么——比如我就要感谢你的兵防图。其实认真算起,你我是一样的人。”
乌兰心念电闪。果然,被罕木和找出来的兵防图早被做了副本另存他处,婢女穿着它让人抓出来,只是泰格要陷害她的盘算。他拿了兵防图已经不再需要她,正好将计就计把她除掉。她用处是很大,但毕竟不是他们的人,缜密的泰格眼看胜利在望,绝不会留这种后患。
当时阿尔多若要追查,她短时间根本想不到自己为谁所害,反而会努力保护泰格等人。就算保护不力,牵连出泰格卓佳之后,他们恐怕也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死别
只不过,泰格当时怎会想到,他自作主张的举动会触怒布赫,以致引来杀身之祸。
泰格死了,卓佳死了,大夫人死了,二夫人也要死了,还有阿尔多,她手刃了他。
死了这么多人,战场上还有那么多正在腐烂的尸体,都是拜他所赐。
他却在说,你我是一样的人?
我如何会和你一样?乌兰轻轻摇头。
历历往事清晰铺开,她的声音略显渺远:“还记得几年前么,你我在靖国初遇。那时候你说过的话,可还有印象?”
不等他回答,她替他说:“你说过,他日我若为王,定倾毕生之力让天下安康。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却记的清清楚楚,并且因为这句话一直将你当做好人,甚至我在阿尔多身边做奸细,无论你当时处于怎样的劣势,都希望你能早日扳回局面。只因我心中始终相信,你是个志向远大魄力惊人的英雄,你和阿尔多的暴戾不同,你心怀天下,可以让所有人不再奔波劳苦过上好日子。可事实是什么,是什么?”
布赫打断她,提醒道:“我还曾经说过,要在四十岁之前实现愿望,如今尚剩十多年。”
“别告诉我这是你的第一步。用无数人鲜血换来的,会是天下安康?”乌兰语带鄙夷。
他目光犀利,语锋尖锐:“达到任何目的都要付出代价。你若不肯看到鲜血,当初为何要留在阿尔多身边做探子?你希望我扳回局面,那么,难道你当时没想过,我若要扳回局面必定会烽烟四起,会有人流血牺牲?只因你当时仇恨满怀,就忘记这一点了是吗?这样计较起来,我为天下安康让人流血,你却为的是仇恨,更残忍的那个,到底是谁?”
看到她微微失神错愕,他追了一句:“任何所谓仁慈之心,都是自己未受到触犯时的假象。”
这一番抢白,她明明觉得不对,但却无法反驳。
生离
还曾记得,布赫当初笑她进宫的愿望,问她是否想让南王夺了靖国皇帝的江山,她当时说,那可不必,打起仗来兵荒马乱的,她不造这种孽。
可到了后来,她要为自己和温凉渊报仇的时候,十分自然的想到了要将阿尔多基业毁灭,却未曾想过什么兵荒马乱的造孽之说。
“任何所谓仁慈之心,都是自己未受到触犯前的假象。”
他说的残忍,可她为何难以理直气壮对他说,你错了。
想报家族仇恨的时候,她可以顾虑到百姓,为何后来就变了?难道,因为家族覆灭时她年纪尚小,终是没有切肤之痛么?到了真正受到侵犯的时候,她就把一切抛在一边,专注于自己的仇恨了?
布赫一身轻甲坐在椅上,与她争执时身体微微前倾,此时见她沉默不语,反而轻松了下来,闲闲看着她,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乌兰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攥紧了拳头。
阿尔多的血凝固在她手上,坚硬,粘稠。
昔日的安国王还在隔壁冰冷的地上躺着,并且永远不会醒来。
远方杀戮过后的战场上,还有几千几万具同他一样的尸体,在烈日下腐烂,被乌鸦啄食。
而造成这一切的布赫,还有她,却在这里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话题?
“布赫,我累了,放我走吧。”乌兰的激动突然消失,取而代之是满身满心的疲惫。
“你要去哪里?”
“回靖国,回中原,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以为靖国很太平?”
她当然知道靖国有多不太平,但她再也不想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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