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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四姐妹之四:谍医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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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眸清亮,夜色中亦是光彩流转,有莫名的安定力量。
“你想了这许多日,暗自神伤,难道竟没有想明白,人生许多苦痛皆因背负过多,轻松放下有何不可?睡吧。”明早还要赶路,他必须让她好好休息。
乌兰仿佛在他的劝说下复又躺倒睡去,于是一宿无话,天明启程。
两人一路行到西离国南方,这里气候温和,政局稳定,很利于调养,于是寻个小镇定居下来。
第一个月,旅途中所染风寒治愈。
第二个月,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第三个月,体内残留毒素已去七分。
第四个月,行动已如常人。
与身体的恢复相随的,是心底旧伤的慢慢愈合。温凉渊看得开,也看得准,往往能一针见血指点迷津,她的笑容从无到有,渐渐多起来。
如果天有情,会乐见两人逐渐发展为情投意合,直至相濡以沫。
只不过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叫做苍天无眼。眼既无,情何在。它大概看不到人间冷暖,世上才多了这许多悲欢离合。
布赫安插各地的眼线,原来不只在双盛国内,连西离也有,而这次来换岗的人竟是见过乌兰的。
于是一场追查铺天盖地展开。
今天五更结束。又进步了,半夜一点多o(╯□)o
双眼朦胧意识也朦胧的跟亲们说晚安,感谢追文,我爱你们(~ o ~)~zZ
重归
南方四季不分明,乌兰总觉得,自从搬到这里之后,院子里就一直开放着各种各样的花朵。这一种谢了,那一种又活泼泼的开放,一轮接着一轮。
在北地苦寒之中受过苦的人,格外珍惜温暖的气候。乌兰将大把精力花在照顾植株上面,看它们开得好,她沉闷已久的心也会愉悦起来。
彼时她正在给几株曼陀罗浇水。
曼陀罗有毒,但花朵却异常美丽。乌兰种的这几株开淡紫色的花,六芒星形状,花瓣边缘像少女裙裾一样妖冶展开。
她的白衫陷在一丛绿叶中,晨光之下,素淡容颜被花朵晕染出淡紫的光芒。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乌兰没有回头,继续给几片叶子清理灰尘。一生那么长,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度过,一下一下慢慢给叶子擦拭尘土,她做的津津有味,专心致志。
许久未听见脚步响,她轻轻的问了一句:“怎么不进门?”
她以为是温凉渊出门归来。
还是没有动静。
是风吹开了门么?她终于停下手来,疑惑的回头去望。
这一望,几乎惊飞了三魂七魄。
层层叠叠的葛藤绕满竹篱,那一片绿意有铺天盖地的气势。
绿色之中,木板门前,立着乌兰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布赫……”她难以置信。
他的眸子依然那样暗沉,幽深,炯炯的望着她。
他只说了五个字:我来带你走。
说的轻松,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乌兰没有别的选择。
乌兰的眉头皱起来,越皱越紧。
“死都逃不过你么?莫非,这次真的要死了才行?”
温凉渊在此时归来,手中提着集市上新买的花株。见到布赫,他的脸上写满震惊。
布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转回到乌兰身上:“立刻起程吧。”
院外有他的马车,外头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却奢华,是他千里迢迢弄来专门接乌兰的。
重归
乌兰咬着嘴唇不动,温凉渊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花株放下,牵着她的手进屋,仿佛当布赫不存在。
“王爷请回吧,若要相逼,只有一死谢王爷厚爱。”乌兰进屋瞬间立刻闭了房门。难道躲到哪里都逃不开布赫的天罗地网么?
布赫看着紧闭的房门脸色不好,语气却故作轻松:“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么?不想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有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乌兰心中奇怪,可转念一想,他骗人的手段高,这次不知又是什么花样。
索性,不去理他好了。
她和温凉渊在屋中吃饭,其实两人心中都明白,这种恬淡相对的时光恐怕要结束了,因此这顿饭吃的格外认真。
布赫的人轻易破门而入,制住了温凉渊,将乌兰拖入马车。
出门的那一刻,乌兰清清楚楚看到温凉渊绝望懊悔的眼神。
她被塞进车中,布赫翻身进车,堵住车门让她无处可逃。
扮成寻常农夫模样的赶车人扬鞭催马,于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劫掳成功了。
“不许伤他!”乌兰瞪着布赫。
她说的是温凉渊,布赫明白。他笑说:“我不会让你恨我,放心。”
乌兰嗤笑——她已经恨他很深很深了。
又踏入双盛,乌兰在拓陀城新建的摄政王府中住下来。
她被软禁了。
布赫不准她出门,她每天的活动范围只限于一个小小院落中的四方天地。
“有意思么?这一生,我不可能将心给你,你要一副躯壳有什么用?”她问他。
他回答时,表情有稍纵即逝的阴鸷。
“既然已经没意思,若连躯壳都得不到,不是更没意思?”
他心里头的事,她即便得知也无法理解,索性不解释。
他想过很多次,终究没有想明白,不知道为何两人最终变成了这个模样。
每次见了面,即便是笑,她也是冷笑,他也是强颜欢笑。
重归
他得知消息后找了她很久,中原进了三次,最后一次才见到真正的她。
曼陀罗花丛中的第一眼,他便认定这次真是乌兰,而不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有毒的花,多像她啊,让他再也不能恢复以前的心境,唯有跟着她的恨与痛一起沉沦。
他的震惊,他的怅然若失,他的失而复得的辛酸的欣喜,她统统不知道吧?或者,是她不想知道?
她给他的只有怨恨的脸孔。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知道,他逃不开她,心里那抹影子一直纠缠,让他忘不了甩不掉。
除了强掳与软禁,他还有什么办法留住她……
正如他所说,既然已经没意思,若连躯壳都得不到,不是更没意思。
南王皇宫里来了请柬,邀请摄政王与王妃同去赴宴。
是一年一度的赏花宴,南国王公最盛大的宴会。
布赫将请柬递给乌兰,乌兰心中一动。
摄政王妃?南王是怎么知道她回来的?
去年她假死,布赫给了她王妃的头衔,给了她盛大的葬礼,双盛举国知道摄政王妃死了。而此时这请柬上,却清清楚楚写着王妃?
布赫这次将她带回来,可从未向外人道起过。
就算南王侥幸知道,又怎么敢在请柬写?这不是明摆着挑衅布赫,说我对你的私事了如指掌么?
“去么?”她问布赫。
布赫说:“为何不去?”
她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他不会跟南王示弱。
从拓陀到王城,布赫一路风光而过,排场大得让人咂舌。
因为排场大,队伍便行的很慢,太阳未落山就要扎营休息。但是乌兰知道,布赫肯定做足了防备,他带的人肯定不只她看到的这些仪仗队。
行营之中,他像在王府一样夜夜和她共寝。
她不让他碰,他就不碰。
她心中嗤笑,他在等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等到什么?等到她回心转意?
重归
一路到了王城,她随他住在贵族驿馆。她一直蒙着面纱,见到其他王公亲眷也不搭理,在别人眼中成了神秘而高傲的摄政王妃。
第一个晚上,她心中隐隐的担忧便换成了惊讶。
此来王城,因为那份奇怪的请柬她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害怕又陷入另一场阴谋中去。
然而,那个晚上南王宠妃和北国使者的来访,让她的害怕消于无形。
南王宠妃,是郑仪光。
北国使者,是络辰。
两人一起来到贵族驿馆,乌兰便明白了请柬上为何会有自己。
“温凉渊呢?”喧闹的大厅中,乌兰趁人不备走到络辰身边轻声问。
络辰一直宣称他是游侠,可她没信过,于是此时看到他成为使者也不惊讶。
她不知道温凉渊是怎么联系上络辰的,她只想知道,温凉渊此时是否安然无恙。
络辰戏谑的笑着,扫了一眼不远处和其他王公寒暄的布赫:“他很好。”
她放心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走到别处去静静坐着。
郑仪光和络辰打着探望摄政王和王妃的旗号来到驿馆,酒宴自是难免,酒过三巡,郑仪光举杯朝乌兰说道:“我一见摄政王妃就感觉很亲近,王妃是否肯赏脸,随我去别院玩几天?”
乌兰未及答言,布赫眸光一沉,望向郑仪光。
郑仪光嘴角含笑:“王爷,您日日与王妃在一起,就赏我几天吧?”
虽然布赫在南国权势日益扩大,但没有闹翻之前,他仍是臣子,郑仪光作为南王宠妃却是君的地位。
此刻郑仪光说的这些话,从地位上来说,已经够客气了。
她邀请乌兰去别院玩,情理上来说,乌兰没有拒绝的理由,布赫也没有。
乌兰没有理会郑仪光的举杯,她一直戴着面纱不吃不喝不理人,席上的人倒也不奇怪。
她发觉了布赫和郑仪光之间的目光交汇,知道里面肯定是有文章的。
重归
转目去看络辰,只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乌兰了然。
她站起身,含着笑意对郑仪光说:“多谢厚爱,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郑仪光伸手请她坐下:“那么席后请王妃随我走吧。”
乌兰点头应允。
布赫笑了两声:“郑妃,这恐……”
“王爷,我现在就要去,迫不及待想看看皇家的别院。”乌兰打断了布赫的话,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充满警告。
那警告,布赫见过无数次。
以死相逼的警告。
布赫淡淡的看着她,眼神带着自嘲——她就那么想离开我?即便只是去别院几天?
乌兰不等布赫回答,离席朝郑仪光走去:“郑妃,我们走吧?”
郑仪光掩口嫣然一笑:“这酒宴也差不多了,那么我先告辞。”席上王公纷纷起身送她,她携着乌兰的手出门。
布赫脸上有淡淡的失落。他想,也许放开她几天也好?
他注视着乌兰走出门口,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是他没有料到,放开这几天,再想得到就难了。
乌兰随着郑仪光离开贵族驿馆,络辰不久也跟了上来。
络辰的马车赶到前面挡住郑仪光的,郑仪光下车笑问:“什么事?”
络辰指指方要下车的乌兰:“小王不才,想请摄政王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打住了。因为乌兰已经飞速的从郑仪光车中下去,又飞速的上了络辰的车。
看着地上有些愕然的络辰,乌兰笑问:“不必请了,我愿意去。”
络辰哈哈一笑,拱手和郑仪光道别,将车让给乌兰,自己翻身上马。
郑仪光注目乌兰:“荒野遇狼的恩情我已经报了,以前许多事身不由己,但愿你别一直恨我。”
乌兰说:“多谢。人生如果用来恨,未免太浪费。”
她终于摘下了面纱,对郑仪光笑了笑。
两人都明白,这一别也许不会再见。
结局
络辰命车队前行,郑仪光轻声却清楚的说道:“四王爷莫忘约定。”
络辰闲散的向后挥手,带车队离去。
乌兰心想,原来他是北国的四王爷,北王的弟弟。如此想来,以前种种也就解释得通了。
车队停在北国使者的驿馆,络辰却不让乌兰下车,驿馆中又驶出一辆车几匹马,汇合之后车队继续前行,竟是要出城。
络辰的腰牌亮出来,城门打开,一队车大摇大摆出了城。出城之后便向北而去,鞭声响亮,马儿全都飞速奔跑起来。
乌兰紧紧抓着车中的扶手,只盼着车队快快前进。
否则,布赫他得了消息肯善罢甘休么?
果然不出所料,车队只不过奔驰半刻,身后不远处就有了追兵。
全是苍狼旗帜的精骑,不一会就追上了奔驰的车队,将车队团团围住。
为首军官客气的请络辰带队回城,络辰嘻嘻哈哈说东说西,就是不肯回去。那军官自然也不肯让开,两方僵持在那里。
乌兰打开车窗对络辰说:“现在不走,一会更走不脱了。”这些精骑将他们围住,是在等布赫吧?
络辰不在乎的笑笑:“那可未必呀。”
隐隐的,远方地平线传来隆隆声,越来越大,震撼人的耳和心。
那声音是前方传来的,乌兰讶异的看了一眼络辰,他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
与此同时,身后王城的方向也箭也似的飞过一队骑兵,渐渐近了,月光之下布赫的脸越发清晰。
布赫先于隆隆声到达车队跟前,向声音的来方看看,他脸色阴沉。
“四王爷,您能否解释一下,为何带本王的王妃离开王城?”布赫克制的问道。
络辰侧头:“摄政王说什么?我没听清,劳烦您再说一次?”
布赫冷笑:“既然如此,莫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呀!南国尊贵的摄政王生气了呀!”络辰夸张的大呼小叫起来。
结局
飞快的从马上跃到乌兰的车上,拔出腰中佩剑,他挡在车门前对布赫笑。
远方那隆隆的巨响终于进入了人们视线——是许多骑兵。
骑兵们瞬间冲到众人跟前,将苍狼骑兵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布赫变了脸色:“四王爷,动静太大了吧?北国军队擅入南国腹地,是要打仗了么?”
络辰哈哈一笑:“好说好说,这些只不过是护送本王出使的小队,还请摄政王让开一条路,容本王回国再酬谢您出城相送。”
此时此刻,布赫绝对占不到便宜,若是动手难免惹出南北两国的大麻烦。
他克制着自己,眼睛却忍不住盯着乌兰。
络辰将手中长剑往乌兰身边靠了一靠,笑说:“王妃想去北国游览一番,本王不好意思推拒。”
乌兰与布赫对视,口中却接过络辰的话:“摄政王请回吧,我游玩够了自会回拓陀去。”
一句话,将布赫动手的理由消灭的一干二净。
布赫清楚的很,他不能冲动,不能动手。
可是怎么甘心!
千里迢迢从中原将她带回,转眼间她就要逃走。
他不肯下令让路,却也不能下令动手。
乌兰对他叹了一口气:“布赫,有些执着注定没有接过,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布赫眼中有晶莹闪过,他紧紧握着刀柄,端坐马上。
乌兰将车窗关上,不再管外头的事情。
络辰笑呵呵的命令车队启程,苍狼军没得命令不退让,络辰笑说:“摄政王,您不下令拦我们,就是放我们走了吧?”
布赫没有答言。
再没有说话的声音,乌兰只听到车轮碌碌朝前方行驶,马蹄声声踏在心上。
她其实很想回头看一看,但是终于忍住。
这个时候,看与不看,已经没有任何分别了。
为防有变,车队奔驰三日三夜终于脱离南国地界,进入了北国。
布赫最终什么行动都没有采取。
结局
乌兰知道,他不能。
拦截北国使者是多么大的罪名,更何况此时南国境内未平,北国国力强盛。被他送入宫中的郑仪光却和北国王爷有了什么约定,从里到外,他都没有任何胜算。
也许他此时,正在很艰难的克制自己吧。乌兰踏在北国的土地上,这样想。
温凉渊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望向南方。
进入北国境内他就现身了,原来那晚从使者驿馆驶出的车中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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