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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家-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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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都急坏了,偏生又不敢来打扰你。楚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楚怀沙闻言恍然,有些愧疚地道,“倒是我忽略了他们了。”
程水若笑道,“大人不必如此愧疚,但凡有个人遇上这样的事,必然是心不在焉的,大人可知道为何会遭遇此事?”
楚怀沙见程水若来,便知道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听她如此问,不由得叹息道,“皇上大不易,楚某人还给皇上添烦恼,真是不该。”
程水若最不耐这些忠君爱国的套话,是人就有情绪,真要做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那人就是傀儡而不是有情绪的人了,“大人就没有不甘?”
楚怀沙看了程水若一眼,“程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程水若道,”很简单,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你可知道是什么缘故?我站的不够高,所以看的未必有大人透彻,可是,这次在事前,我便知会过大人,让大人去查探流言的事,如今事情爆发出来,大人不该半点儿准备都没有。咱们豫州城的百姓还指望着大人带着咱们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呢。”
楚怀沙闻言抿了抿嘴,“豫州是从南边儿进京的咽喉之地,水陆两通,若要绕开,最少要耽误半个月以上,经过此地以后,北上便是一马平川进京不过三两日功夫。”
程水若唔了一声,这种事情她倒是没考虑到,如果是这样,干出这件事的人必然身份更加难以揣测,倒不是为了当官儿发财这种小事了。
“那便是怀璧之罪了,楚大人又何必忧心忡忡?”程水若笑,“大人此次进京可有应对之策?”
楚怀沙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有句话叫越描越黑,背后那个人便是瞧清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来做文章,即便皇帝想明白了,那脾气一上来,也是克制不住的。
顿了顿,楚怀沙又道,“皇上对楚某人已是仁至义尽,若非皇上护着楚某人,楚某人哪儿能有今日的逍遥日子,此次回京楚某人唯有任凭皇上处置!”
第一五四章
程水若一听楚怀沙这话就乐了,挑着眉问道,“楚大人倒是思君爱国了,双腿一蹬,哪儿管死后洪水滔天,豫州城这一烂摊子谁来收拾?”
楚怀沙闻言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个……这个……我也没辙啊!”程水若断然没想到他竟然给出这么个答复,见到程水若的表情吃惊,楚怀沙索性将衣袖一甩,背过身道,“皇上铁了心要办我,楚某岂是朝三暮四之人?既然皇上不信我,我也唯有以死明志。本朝能人志士多的是,少一个楚某人也不少!”
这哪儿像是少一个楚某人不少的样子,根本就是吃定了皇帝以后肯定会后悔,楚怀沙这么一番话分明就是在跟皇帝赌气,这倒是让程水若刮目相看,这人,并非是转不过弯的死脑筋嘛,只不过跟皇帝赌气的方式有些特别罢了。
忍住笑意,程水若道,“即便能人志士天下皆是,那豫州城这一亩三分地还真少了您楚大人就不能转了,您这么一去,南边儿的事儿还有谁镇得住?您老人家也别跟皇室置气,皇上他老人家如今也是被某些人气昏头了才会那您老做伐子,您老人家确定要顶着皇上的脾气上?像您说的,其实皇上对您还不赖。”
一大串的话说出来,程水若是忍着笑的,楚怀沙却是先被一堆老人家给惹的笑了出来,低低的笑声很是悦耳,“程姑娘,你一句话好几个老人家,我有那么老么?”
程水若闻言一本正经的上下打量了楚怀沙一番,男人的年纪有时候还真不太好看,不过根据中国自古以来的定律,人是相信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能坐到楚怀沙这个位置上,“没到不惑也不远了吧?高我一辈儿是稳稳的,唤您一声老人家也差不离啊!”
楚怀沙闻言想了想约莫猜出程水若的想法,笑道,“当今皇上年纪不大,因此喜用年轻的官员,说是年轻的官员说话办事利索,因此这几年科举提拔了不少的少壮进士。”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本官还未到而立之年呢。”
程水若闻言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楚怀沙没有四十也该三十好几了,男人的外貌就是这点儿让人嫉妒,四十岁看起来有时候也跟二十多差不多,如此说来,楚怀沙还真是个年少有为的,其实跟何敏儿还是可以凑到一起去的嘛。
这会儿显然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程水若想起自己的来意,她是担心楚怀沙一心的愚忠愚孝,把他自己给搭进去了不说,再拖累上豫州城上上下下许多的人,那就亏大发了,如今瞧来楚怀沙是满腹的委屈,也有赌气的意思在里面,却不是拉不回来的。
定了定心神道,“楚大人,皇上这次是为了藏宁公主的事情迁怒于你,想必这次唤了你回京为了皇家的颜面也不会在这件事上挑你的错处,必然是找其他的事情下手。咱们在豫州做的事情虽然隐秘,难保能瞒过所有的人,既然是有心之人有心陷害,大人在此事上还需多做准备才行。”
“多余的话,小女子也不便多说,只是希望大人记得,豫州城还有许多事需要大人做,也唯有大人才能做。”
楚怀沙闻言点了点头,他自从接到圣旨以后,便是满心的疑惑,皇帝既然派他到这个地方来,便是希望他能替皇帝守住这一亩三分地,虽然他至今还没有什么作为,只是在小事上有所建树,可新官上任,皇帝也该给他三五个月的时间。
皇帝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在大年三十夜里也不放他好好过,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黄知县和刘师爷的一番打探,却是让他气的不轻,他楚怀沙是什么人?
说过的话,便是铁板上的钉子,绝不可能食言的。
皇帝却是宁愿相信外面的流言,也不肯相信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臣子的人品,反而是不经查证,便将他召回京城,将豫州城这样的咽喉要塞置之不理,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豫州城的地理位置之重要,皇帝是心知肚明的,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节,频频的换地方牧守的官员何等的不智,何况还仅仅是为了一条流言,稍稍的派人查证一下,事情便可清晰明了,皇帝却是不做,这只让楚怀沙暗自骂了好几句昏君!
听程水若的一番话以后,楚怀沙才恍然大悟,皇帝也是人,自家姐妹跟他置气,他被气晕头了,干出点儿不可理喻的事儿来其实也是正常的。若是在平时,针对其他的官员,兴许还有人提醒皇帝,可他楚怀沙,无党无派,前段时间还很是不名誉的风光了一把,再加上他在豫州还干了点儿不能让皇帝和朝廷大员们知道的事儿,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事情其实就很容易理解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楚怀沙心头也舒坦了,呼出一口气笑道,“有劳程姑娘担心了,楚某人知道该怎么做了,请程姑娘放心。”
程水若见楚怀沙脸上的表情轻松,再不像一开始见到他时候的茫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想通了什么,不过这倒是个好的表现,至少她可以确定楚怀沙会竭力争取。
庙堂之上的事情,她终究不如身在其中了解甚多的人看的透彻,只是笑笑道,“楚大人既然有主意了,也别在书房里闷着,时间已是不早了,兴许外面的人还候着大人一起用年夜饭呢,我也该回家去了。”
程水若告辞,因是大年夜,程水若又是孤身一个女子,楚怀沙并不太方便相留,只送她到了门口,望着程水若的背影,楚怀沙出神了片刻功夫,回过身来,便瞧见身后好几道担忧的目光,不由得愧然道,“让诸位担心了,时间不早了,大家一同用年夜饭吧!”
程水若回到家中,众人都是饥肠辘辘的候着,何敏儿一见她回来,便一把拉住她急切的问道,“水若姐姐,楚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程水若笑笑道,“来宣旨的太监并没有收到要羁押楚大人的命令,因此楚大人还在家中呆着过年呢,不必担心,赶紧把饭菜做一做,我可饿坏了。”
众人闻言皆放下心来,一干人闹哄哄的往厨房里去,何敏儿却是依旧不肯干休,拉着程水若道,“水若姐姐,你还有心情过年!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程水若摸了摸何敏儿的头发,笑着道,“不怎么办,走一步瞧一步吧。”她心中也不无担忧,只是,担忧也没用,她又不是官场上的人,也没有官场上的人的关系,虽然这件事关系到她的部分利益,她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撤。
藏宁公主和驸马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程水若不明白,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将那太监留下来了,天大地大过年最大,等过了三十夜再说吧!
子时一到,爆竹声便从家家户户门口传了过来,有钱的大户人家还放了烟花,五颜六色的飞散在空中,煞是好看。
程水若也备了不少这些东西,家中的人口少,平日里的活又多,她也想趁机热闹热闹,至于楚怀沙那件事,真真切切的是个意外。
夜已是深了,天气冷的让人有些受不了,不过,这到底是程水若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年,爆竹声声辞旧岁,这一年,对于程水若来说意义格外的重大,从天堂跌落地狱,再一步步脚踏实地的从地狱回到人间,在来年,她绝不允许愁云惨雾围绕在自己的身边,说她迷信也好,说她期望有个好兆头也好,总是要在这新年的第一天开开心心的。
“来来来!发压岁钱啦!”程水若手里拽着好些个红包,冲着在院子里放烟花的丫头们叫道。
这几个丫头已经是得了过年的赏钱,没想到程水若还能给她们发红包,个个皆是笑嘻嘻的跑过来,磕头领压岁钱,一边说着吉祥话。
程水若给每个小丫头都准备了一个,小环霁风还有何敏儿则是大个的,自家家里没个长辈便是这点儿不好,她唯有给自己找点儿平衡,没人发给我,我发给别人总行了吧?
发了一圈红包下来,才发现大个的还剩下了一个,一群嘻嘻哈哈的女孩子中间,竟然怎么也找不到何敏儿,“敏儿去哪儿了?”打发一干丫头们继续去玩,程水若低声问小环。
霁风在一边道,“我方才瞧见何小姐回房了,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小环道,“小姐,可要奴婢去找找何小姐?”
程水若瞧了瞧院子里的热闹,虽然冷,却是玩的热火朝天的,倒是不愿意打扰她们的兴致,何敏儿的小女儿心事她是知道的,有些时候这种事劝说也没用,笑笑道,“不妨事,让她去吧。”
外面的热闹欢喜再怎么也无法传染到后院来,隐隐约约的听着外面的嬉笑声,远远传来的爆竹声,何敏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外面越是热闹,她的心中越是孤寂。
往昔过年,哪一年不是在父母身边?爹娘拿着红包等着她磕头,有她最爱吃的点心,有娘亲手做的菜,还有最疼她的人,今年却是有些不一样。
虽然她是自己离家出走,而宁姑姑也说爹娘并没有不管她,实际上呢?好几个月了无音讯,她想家了。
在程水若这儿并非不好玩,她反倒是见识到了许多往日里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新奇玩意儿,日子比在家中过的不知逍遥了多少倍,也不用去遵守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即便她不像个千金小姐,也不会有人说她的不是。
可是,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想家了。
不管宁姑姑怎么说,她爹娘在这种时候也没派个人来捎上只字片言,这么长的时间,没人管,反倒是觉得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再联系到今天的事情,宁姑姑竟然没有让人来追她,即便她撒娇也不理会她的请求,若是在往日里,哪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一定是爹娘不要她了吧?否则,她怎么会没有人管?
水若姐姐今天虽然带了她回来,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落,毕竟不是一家人,水若姐姐有她自己的事,而她,不过是一个白吃白喝还给她添麻烦的人。
没有人会要她了吧?
她曾经担惊受怕的逃出来,生怕爹娘将她抓回去,可这时候回头一看,又与嫁到北方去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见不到父母,一样的没办法回京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了吗?
她是真的舍不得自己的爹娘,可是,据说爹娘为了她违抗皇命,同样的结果是永不相见,那她的逃家还有什么意义?
去了北方还能偶尔收到爹娘的信呢!如今爹娘的年纪不大,兴许会去看她?兴许,那位将军有机会被调回京城?或者,干脆她自个儿回来?
不过,真要嫁了那个人,岂不是再也看不见他了?
她不甘心!
从小到大就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如今想来,她宁愿放弃其他的一切,而不要面对这样让她心疼的要死掉的局面。
一想到这些,她就心如刀绞,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其实,她的要求不高,只是想远远的看着他就可以,很少有这样的人,能让人看着就从心里舒服,看着他就能欢喜上许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这是怎么了?
其实,听见外面那些传言,她虽然懊恼,心中却是隐隐约约的为了能与他有一丝的牵连而高兴的。不过,这种事可不能告诉别人,丢脸死了!她是一个好姑娘,才不可以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呢!
只是,还是忍不住的去想,那张脸为何就那么的赏心悦目呢?
一想到便忍不住打从心底里笑出来。
可是,如今他却是因为那则流言被皇上勒令回京。
皇上是很宠她的,她心里很清楚,可是,只是在其他的方面宠她,在婚事一事上,即便是皇上最尊重的娘亲,也无法反驳他的权威。
哎……
水若姐姐说要走一步瞧一步,爹娘对此事想必也是无计可施的,为什么为了她的婚事,会让皇上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呢?她嫁不嫁给那位将军,有那么重要吗?
她并不想让他有事,若是这样的话,她宁愿再也瞧不见他,只要能知道他过得安好无恙就好了。
只是,事情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她不知道,懊恼的拉过棉被蒙住自己的头,直到捂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又猛然的掀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的心很不安,总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该做些什么,好迷茫啊……”
或许,她应该去府衙瞧瞧?
不行!她一个大姑娘,大半夜的去瞧男人,让人知道她真没脸活了。
那应该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样瞧着他进京受死吧?
都是她连累他的!
她捂住自己的脸,用力的揉搓了几下,想她何敏儿在京城横行半辈子,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就突然给遇上了呢?
不行!她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就不相信没办法了,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她就嫁给那个什么狗屁镇北将军好了!
若是想回京,嫁过去再跑回来就是,反正那么多在外面当官的将军大臣的夫人不也都在京城里住着么?
猛然做下这个决定,何敏儿将被子一掀开,跳下床便开始搜刮自己的东西,衣裳首饰,换上男装,折腾了大半晌才发现这会儿离天亮还早,又躺回床上,睁大了一双眼瞧着窗外,静静的期盼黎明的到来。
即便是大年三十晚上熬了一宿,大年初一早上也是要早早的起身的,图的便是个好兆头,不光要起身,还要出门去溜达,按照黄历上写的吉利的方位走上一段,顺便去上上香,拜拜佛什么的。
程水若自然也不能免俗,家中就留了两个管事,便将院门一锁,领着一干丫头们出门去,她只走了一截,便打发了丫头们自个儿去玩,一则她还有事,二则则是有她丫头们玩的也不能尽兴。
只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走,刘夫人那边得了空必是要来寻她的,她若是不在家中便不太好了,没想到刚走到自家门口,便瞧见有个管事将自家的大门砸的乒乒乓乓的,旁边还站着好几个家丁,程水若仔细一瞧,竟然是宁家的管事还有几个婆子。
程水若站出来叫道,“小何管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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