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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家-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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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想法,一下子从礁石上跳了起来,大笑道,“我怎么就没想明白呢?走!”伸手去拉方白芨,方白芨不解,只是看见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的程水若,“做什么?”
“劫狱!”程水若笑道,“当年你不是就想干么?咱们这会儿把这个梦圆了。你可知道,从小到大我便在想,敢于劫狱的人都是敢于直面人生无所畏惧的勇士,我这辈子青楼是逛过了(虽然她记不得),像劫狱这种事儿可还没玩过。”
方白芨:“……”
被程水若拉着跑,看见程水若一改近半个月来沉闷的神色,笑的如此欢快,他道,“楚怀沙已经被送走了,就在昨天。要劫狱的话,还不如去劫船。”
两个人风风火火的找到沈诚,将想法一跟沈诚说了,沈诚便开始点头,“要劫船很容易,关键是怎么逃开朝廷的追捕,程姑娘若是没有想法的话,沈某人倒是有几个办法。”
程水若道,“何必那么麻烦,把船整个儿弄沉了就行,船上的人都成了失踪人口,便是上面想查也查不到,至于楚怀沙,你给他弄回来,我再想办法劝他。便是离开这个朝廷,他也并非没有了出路。”
方白芨闻言便开始后悔了,拉着程水若的衣袖,“你不是说,家里没有主人不行么?”
看见他这模样,程水若不由得好笑,不过,了结了一桩心事,程水若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笑着道,“我只是留一封信给他罢了,咱们过几天就启程回去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回方家么?我还担心白苏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呢。”
方白芨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开始跟沈诚兴致勃勃的商议了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为了想早些回去,出谋划策,就差自个儿亲自上阵了,总算在熟悉水道的人的帮助下,确定了计剡,用快船去追那艘押送楚怀沙的船,然后,再趁着夜色风浪大的时候动手,将船沉了,人则是救回来。
然后么,他回家高高兴兴的成亲娶老婆,楚怀沙便在这个地方老老实实的当他的逃犯吧。
海上行走的人,劫船沉船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事情交给沈诚,程水若也放心的很,又在广州城里呆了两天,便乘着商船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这一次船上携带的东西有很多,程水若打算绕道几个地方去分销,这些事儿有张凡操持着,东西都是从马家那儿弄来的,代表的是整个广州商会的利益。
船不过行了五天,便听说了一艘官船在风浪中沉没死伤无数的消息,听见这个消息,程水若的心也静了,接下来,她将先回到豫州,折腾好家里的事儿以后,再去京城和方白芨会合。
而此刻的楚怀沙,被人蒙着双眼困了起来,却是不知道身在何方,走到这一步,心中已经是茫然,却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他未来的路,绝对跟官场无缘,与皇帝无缘了。
心中隐隐约约的知道些什么,在别人眼中他已是死了,在他心中,往日的梦想都成了泡沫,被人轻轻的戳破,灰飞烟灭,剩下的便是一场梦而已。
依旧在船上,船行向何方却不在唯他所关注。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人走进船舱,解开他眼睛上的黑色布料,让久违的阳光刺的他双眼发疼的时候,泪水轻轻的滑下。
眼前的人是谁,他不关心,眼前的人说了什么他也不关心,手中,被人塞了一封信,然后,喧闹之后又是沉静。
饿了,不是饿,渴了,不是渴。
总是有人在他以为就会这么沉睡过去以后,往他嘴里灌进一些东西,让他在这黑色的世界中芶延残喘。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当再次有人走进来的时候,他不耐烦子,本以为他已经没有了情绪,他还是不耐烦了,不耐烦这折磨,不耐烦还呼吸着这世上的空气。
“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
“你看看手上那封信,看完了就没有人管你了。”说话的是个男声,楚怀沙并不觉得熟悉,听见这话,却是让他微微一愣,“你想做什么?”
抬起头来,微弱的烛光下,一张陌生的脸,看起来像个管事,平日里奂有劳作的那一种。
片刻的光线便让他很是难受,楚怀沙又闭上了眼睛,那管事道,“让你看信。”
那封信已经不知道被楚怀沙扔到哪里去了,他只觉得这样让他烦躁,为了将这个厌恶的人赶出去,他不妹的道,“在哪里?”
那管事将已经被揉成了一团的纸塞到楚怀沙的手里,“自个儿看吧!看完了要绝食要上吊都随便你!”
说着,将手中的烛台往桌上重重的一放,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什么?”楚怀沙隐隐约约的想起了好些前些日子有人送来了这样东西,然后,然后他就记不得了,不由得打开来,苦笑,“这时候,还有人记得我么?”
那管事静静的站在门外,犹如这些日子所做的一般,听见房间里的动静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站着。
过了许久许久,在他以为里面的人会就这么放弃自己,就这么死掉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像是疯魔了一般,笑过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毕了,一声大叫穿透夜色,
“来人!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第二零零章
船行进码头的时候便瞧见了那沸沸扬扬的人群,消息已经流传了回来,许多的人家便是在这码头候着船上的人儿,就像早一步得知具体的消息。
岸边的杨柳绿意已深,想当初离开的时候是点点嫩绿,到了如今却是长长的枝叶在风中摆动,河风对比起海边的温度来说,稍微显得湿冷,豫州城的人们却是早就换上了春装。
船一靠岸,顺船的管事们便迫不及待的下去与主家会面,明面上负责主事的人还是张凡,程水若唯有坐在船舱里瞧着那热闹的人群挤挤嚷嚷,不少的船只打开了舱门开始卸货,人群中已是有不少的人迫不及待的与家人讲述起了南下的经历。
因是欢天喜地的大日子,不少的女眷也混在其中,巴巴的在岸上远远的望着,十多条船到底的多了些,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找到人的。
看见外面的人群,程水若便不由得头疼了起来,早知道她便该随着方白芨的船一起,这样可以免去许多的麻烦,再不济,也应该提前下船,也不至于被困在这船上一时半会儿的无法出去。
看这样子还要闹腾好一段时间,张凡主事,自然没空理她,白管事等一干人也去帮忙了,即便是这样,船上的人手依旧显得不够,作为船上唯一的女性,程水若也唯有将自己困在船舱里,即便心中也是归心似箭。
手中捧着本医书,将浮躁的心绪沉淀下来,回来的了路上,方白芨教会了她不少的东西,但是更多的东西还需要一点一点的积累,这时代师父带徒弟是跟在身边打下手,再给些行医笔记什么的,医书反倒是次要的,程水若的女性身份却是有些限制她去做这个事儿了。
舱门被人一下子推开来,程水若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却是瞧见一个朦胧的轮廓站在门口,正是一身丫头打扮的小环。
“小姐!”话声一出口,泪水便跟着一并流了下来,“你总算是回来了!”
程水若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心中也很是激动,离开小环的日子她也是挂念无比,这么一晃两三个月过去,须知道两人之前是差不多形影不离的。
一把将小环拖到怀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人瘦了,也黑了,当初小环才找到她的时候虽然也瘦削,后来到底养的胖了些,这么一段时间不见,又瘦了许多,程水若不由得心疼的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家里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环趴在程水若怀里轻轻的抽泣,闻言抬起头摇了摇头道,“家里的事儿有张管事打理着,即便有什么事儿,还有刘夫人黄夫人他们照应着,我不过理会些许小事儿罢了,我只是……我只是听说小姐在广州城遭遇了许多的事情,日夜的担心受怕,您可算是回来了!”
程水若松了一口气,她担心的便是自己离开后家里没个主子,便会有人欺负上门来,瞧见小环依旧抽泣个不停,程水若唯有掏出手绢儿替她擦眼泪。
小环哭了半响,也是哭的累了,才想起还有满肚子的话要与程水若说,用手背擦了一下脸,拉着程水若的手道,“小姐,楚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程水若闻言心头不由得一抽,一时半会儿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本来还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却是凝固了一般。
一路以来,她一直刻意的不去想楚怀沙的事儿,每一次想起,却是总让她心里莫名的难受,因此 ,她习惯性的不去想这个人,也刻意的无视这个消息,在方白芨面前,方白芨比她还不乐意提到这个人,自然是没什么机会去想,这会儿小环突然这么问了一句,程水若却是只觉得什么东西卡住了自己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小环看见程水若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沉色问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小姐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他同去。”
程水若好容易扯动嘴角笑了笑,道,“不提他了。你怎么上船来了?”
程水若主动转移话题,小环也没那么不知趣,道,“刘夫人并黄夫人她们都来了,来了才发现这儿不太方便,于是我便自告奋勇的要求瞧瞧,恰好遇上咱们家的人,张大管事这会儿正与张二管事说话,张二管事便让我先上来了。”
程水若笑着道,“瞧这情形,人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办法散去,你且先下去与几位夫人说一声,等我回家收拾妥当了,改日在登门拜访。”
知道夜了程水若才会到家中,在船上,张扬便将近来家中的事情一一禀报了,没什么大事,几家铺子在生意一如既往,没多大的起伏,春耕的效果出来了,田地里的庄稼瞧着长势还不错,若是不遇上什么天宅,想必夏天里能有个好收成,如今家里用的人都还算妥帖可靠,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也没什么人跳出来滋事。
对这些,程水若一直是不怎么担心的,她不过有几间微利的小铺子,和一点儿田地,跟她南下手上掌握的东西比较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豫州城几位知情人都是这个圈子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点儿小东西没道理没办法替她安顿好。
除了家事,还有外务,为了不那么引人瞩目,程水若没有与南下那一帮管事在一起的,人人都道是张凡才是这事儿的主事人,因此,对那些人的行为程水若还真没怎么留意。
如今瞧来,众人对于几次反复都是很惊讶的,由于路程遥远,许多的消息皆是要晚上许多,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这豫州城的一干人等还在翻来覆去的不明所以,整日的又惊又喜,若非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的消息,这些人也不会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这么热情似火了。
便是为着这个事儿,几次危机传来的时候,由于下面的管事只知道危险,却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唯有干着急,便将形势描述的十分的凶险,这豫州城便不那么平静了。
以黄家为首的几户人家,都受到了相当难度的责难,特别是后来竟然传回来有楚怀沙的消息的时候,许多人家都觉得这是楚怀沙的阴谋,便是要拿着他们的钱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起了多少次的风浪,有几次,黄家甚至被一大群工人给围了,要黄家给他们支付工钱,背后是谁指使的,大家心知肚明,好在黄家好歹最后坚持了下来,才能赢来今日的局面。
听张扬说完,程水若便知道这事情到底那几户人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好在她当初就没有想过自个儿要出面,她是女人,别人信不信是两说,即便信了,危机关头,她那小门小户的还真担心给人拆了。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如今她带回来的有大量的货物,还有部分的钱财,钱财货物怎么分配还要等明天张凡与各户人家商议了才能有确定的结论,而对于黄家等人家,势必还要有一番安抚,最重要的是,程水若还得拿出对于楚怀沙事情的解释来,这事儿,是程水若最头疼的。
豫州城丢了个知府大人,不知道朝廷会怎么解释这件事,朝廷的解释一天不下来,她就没办法想处对策。
她得为楚怀沙做些什么才行,不能让他所作的一切就这么被掩盖了下去。
实际上的豫州府,有没有这个知府大人也一样的运转,可见楚怀沙在这儿呆了那么久,到底被架空的多厉害。
回到家中的时候,吃上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便是平常,也是难得,这口味是程水若喜欢的,在外地吃不到,而在船上的生活更是一塌糊涂。
沐浴更衣,敞开了所有的事情好好的睡上一觉,翌日一大早再起身来,便有管事送了黄家的帖子过来,约在三日后。
程水若将帖子放在一边,对张扬道,“你去将我买回来的那些礼物收拾一下,各府都准备一份儿,名单你自个儿列,列好了给我瞧瞧。”
张扬应了,道,“府里的账册小姐要不要过目?”
“都拿来吧,我有空便瞧瞧。先将我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妥当,其他的事儿都放一放,特别是那些种子,要找阴凉干燥的地方放着,我有大用,书放到书房里去,至于其他的东西,你挪出间仓房来先放着,过些日子在处理。”
张扬应了,家中该报的事情昨日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平日里程水若多半都是放手让他去做的,便退了下去。
张扬走了,这边张凡便走了进来,见到程水若便苦笑着道,“小姐,我这边刚把口风头颅出去,那边便有不少人上门托人送礼,务必要让咱们先给银子,布料什么的他们还有些兴趣,对于那些贵重的货物却是不太喜欢的样子。您瞧这事儿该怎么做?”
这事儿倒是出乎程水若的意料之外,从南边儿出来的好东西向来是供不应求的,走上几天路,运到京城便是一笔大买卖,着豫州城的却是没几户有眼光的人家,竟然不喜欢这些东西,可这也不对啊?
想了想,程水若才道,“这些东西咱们这算的价格比在海边也高不出多少,空着船回来实在是不划算,他们便是按照这个价格拿去了只有大赚,没有亏本的道理,怎么一个个的都不乐意要?”
张凡道,“小姐有所不知,他们一个个如今憋着劲儿的想要扩大规模呢,虽然这些东西值钱,比较起他们所作的事情的利润来说却是少了些,又瞧着咱们弄了这么多回来,便担心销路的问题,又着急着要去其他的地方收棉花之类的,毕竟咱们这儿不产棉,这么一番折腾已是差不多了。”
程水若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又问道,“如今也不是产棉的季节,上哪儿去收?”
张凡摊摊手,很有些无奈的道,“不能织布还能烧窑,总是有事儿可以做的,若是收下这些东西,少不得要耽误了他们起窑收货的时间,却是赶不上三个月以后的那趟船了。如今我担心的是,咱们带回来的钱却是不够给他们分的。”
程水若本以为这些东西应该很受欢迎才对,所以去江南的时候只是卖掉了一部分,京城才该是大头,说实话,若非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她还真想自己一个人把这笔买卖给包圆了,却是没想到那些家伙不知道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她走之后,因为几番起伏,许多的事情都停了下来,导致现在众人手上都没有什么货了,如今倒是着急起来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既然有人不乐意赚钱,程水若还客气什么?
笑着道,“那你便于他们好生讲讲道理,听不听由得他们,这边的东西想办法快些送到京城去,只是咱们在京城想要占有一席之地怕是没那么容易,索性去找那些有能力的商家,无论零售还是整买,咱们尽量能出多少就出多少 ,倒是不必自己开铺子那么麻烦了。”顿了顿,又道,“你去找黄夫人帮忙想想办法,他们家在京城想必是有些能耐的。”
张凡也明白程水若的意思了,反正一天谈不好,一天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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