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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家-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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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也真够二的,先前打听驸马府在所在的时候,难怪那些人都瞧了她好几眼,原来并不是天下的驸马都住驸马府的,这地方人家驸马爷根本就不来,这事儿怕是全京城都知道,就她一个白痴不知道事前多打听一下。
“呵呵……”程水若唯有跟着傻笑,“驱马爷直爽,在下佩服。”顿了顿,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今天驸马爷会过来吧?”
那管事连连点头,“那是,我家驸马爷就不爱这一套套的面子功夫,这房子又不住人,空着就够可惜的了,若还要让人时时刻刻的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那又要费多少功夫。哎,可惜那庄子和这驸马府都是皇上赐的,否则到时可以,唔……”说到这里像是觉察到自己说这话有些不对,连忙岔开话题道,“今天驸马爷陪着公主进宫呢,不过后来听说皇上像是有事,估计不会传召了,所以让人回来给我说过,约莫子时前后就会过来。”顿了顿,有些八卦的问道,“程公子来找我家驸马爷有什么事儿?”
程水若听着这管事说话,只觉得亲切无比,这是个明白人呐,不过,他不会是觉得空着的房子就该租赁出去赚钱吧?这种人才就该送去经商才是,一般人可想不到这个上面。
“就是些闲事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见驸马爷用来守门的门房都是这般好玩的一个管事,程水若倒是放心了许多,又听说他一准儿就能过来,便开开心心的往偏厅一坐,那管事似与她聊的甚为开心,也不在意她没与他说的明白,走进偏厅便冲着外面叫了一声,“老婆子,有客来了,赶紧倒茶来!”
挺麻利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媳妇便端着茶水送上来,那管事便向着程水若拱拱手道“程公子,家里只有我和我这老婆子两个人守着,没办法陪着您说话,您在这儿坐着,用些茶点,我去门口瞧瞧,估摸着驸马爷他们也该回来了!”
程水若也很是担心那大门大开没人守的驸马府会不会出乱子,这儿虽然简朴,到底是皇家的女婿住的地方,这偏厅该有的家是也是有的,虽然旧了些。
笑笑让那管事尽管去忙,程水若便端着茶杯自在的一边吃茶点,一边瞧着屋子里的摆设,越瞧越觉得这驸马爷是个妙人儿,好端端一个驸马府愣是给折腾成乞丐窝似的,不由得噗哧一声轻笑出来。
“程公子有什么好笑的事儿也说来与我分享分享!”一道爽朗的男声在门口响起,扭过头便瞧见一个留着八字胡,发冠高束,一身紫衣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最妙的是风度翩翩的外表,手上还拉着匹颇为神俊的马儿。
说完,便拍拍马儿的头,让那马儿自个儿去院子里溜达,大步的走进偏厅。程水若不由得又笑了,起身朗声施礼道,“程若见过驸马爷!在下这是瞧见驸马爷深谙持家之道,是寻常人不能比的,所以才笑。”
驸马爷上上下下的将程水若打量的一番,“程公子?我看是程姑娘吧!倒是个胆儿大的,竟然跑我门上来了,说说,有什么事?”
刚坐下,那婆子便端来了茶水,伸手端起来便喝了一口。
程水若也没想过要瞒过多少人的眼睛,实际上女扮男装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除非是在变声期前期的小孩子,否则破绽实在太多,所以她出门的时候多半都戴着斗篷。
又重新以女子的礼节与驸马爷秆了一拜,这才道“驸马爷果真是个直爽人,小女子那就直说了。”
驸马爷却是突然摆摆手,斜着眼睛瞧着程水若道“让我想想,程姑娘,唔,莫不是豫州城的程水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而我好像又欠着你一份人情,今天来求的不是小事儿吧?”
程水若点点头,她就怕对方不承认还跟她算旧账,说起来这笔糊涂账还不知道该怎么算的好,如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驸马爷道,“不是小事儿那就麻烦了啊!要知道我这个驸马爷也就是表面光鲜而已,穷的连驸马府都修不起了,你琢磨着这事儿若是太难办了,就干脆别开口了。”
程水若闻言不由得冷汗,不知道这位驸马爷是在跟她哭穷还是在跟她装蒜,一口口水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到,“咳,咳,驸马爷,这次我来,就是想拜托您帮忙打听点儿消息,至于您说的欠什么情,这事儿小女子怎的不知道?”
“哦?”驸马爷呵呵的低笑起来,看程水若的眼光竟然带着几分兴味儿,“你不是救了我家敏儿的师父么?”
程水若见状忙低头道“医者行医济世本是职责所在,算不得恩情。”
驸马爷闻言用手轻轻的抚着自己嘴上的两撇八字胡“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对我没什么恩情啰?”
程水若哪儿敢跟这种身份尊贵的人过价还价,她是来求人的,这可跟之前那些情况不一样,那件事非但跟眼前这位没半点儿关系,若是不小心,还会连累到他,忙不迭的点头道,“那是自然。”
“程水若!”驸马爷突然厉色道,“既然如此,你还敢登我的门?”
重重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那椅子本就已经不堪重负了,这么一掌下去,扶手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还溅起许多木屑。
程水若被吓了一跳,知道那件事终究还是没瞒过眼前这位,感情人家先前根本就是在跟她虚与委蛇,就是想看看她是来做什么的,就说有钱有身份的人不会那么好相处嘛。
摸摸鼻子,程水若倒没有像这时代的普通人一样,高位者一生气便双腿发软,她既然来了,便是做好了万一的准备,发现就发现了,大不了她无功而返,这么久眼前这位都没派人来加害她,不可能这会儿把她给怎么样了吧?
“驸马爷说什么小女子不懂。”程水若淡淡的道。
“你绑架我幼女,胁迫数千士兵攻打豫州城!你敢不承认?”驸马爷厉声喝道。
程水若可不会因为他声音大就害怕了,继续昂首道,“何小姐随我回豫州城是她非要去的,我何尝胁迫过?那数千士兵不是救了豫州城的功臣么?怎的变成了攻城的元凶?若真是如此,驸马爷为何不报与圣上决断?”
“哼!”驸马爷冷哼道,“白的能说成黑的!倒是好一张利嘴。敏儿是什么性子我能不明白?若非你欺哄于她,她又怎会自个儿跑到豫州城去?那数千士兵又怎会冲击那些灾民?”
“若非如此,恐怕如今的豫州城已然不在,宁家小筑怕也早已灰飞烟灭,指不定瘟疫已传至京城,十人九死,还有一个在苟延残喘。”程水若毫不客气的接口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感谢你啰?”驸马爷挑眉,这次的口气极轻。
程水若摸摸鼻子,没想要跟他对着干,笑道“作为驸马爷您该感谢我,作为敏儿小姐的父亲,您杀了我也是该的。”
“巧言令色!”驸马爷斥责道,这次却没有先前的恼怒,任哪个当爹的知道有人把他闺女往火坑里推,那都是肯定受不了的,程水若还得意洋洋的送上门来,即便先前有点儿恩情,那也早就恩断义绝了,没找她麻烦是因为他驸马爷的身份摆在那儿,而且他也需要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否则他下面的人私自调动那数千将士,在皇帝面前岂不是很不给脸。
程水若见他的脸色稍缓,低低的道,“当日的情形驸马爷合该也听说了,与其在宁家小筑坐以待毙,冲散豫州城灾民是唯一的办法,小女子当日只顾着着急了,也是无奈之下的无奈之举。”
“无奈?”驸马爷冷哼了一声,“你之前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东西!还好是个女子,若是换做男儿身,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话虽是责骂,却也透露出谅解的意思了,程水若一喜,便顺竿子爬“那小女子在此多谢驸马爷不罪之恩了。”
驸马爷闻言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我有说原谅你了么?还好敏儿没事!你就不知道公主有多担心,那时候我还真恨不得把你给拎来活剥了!”
程水若连连点头,“天下父母心,我也不是不知道,却也知道在驸马爷和公主心中还是以国事为先的。”
狠狠瞪了程水若一眼,这马屁拍的,要骂也没处骂去,唯有道“那是敏儿给你求情!”
程水若附和道,“敏儿小姐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着实让小女子佩服不已。”
眼前这位感情是块滚刀肉,骂不怕,打不能,嬉笑怒骂自若,感情就是上门来给他出这口恶气的,气出的差不多了,瞧着一张无赖的脸,还真拿她没辙。
“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程水若瞥了眼驸马爷的脸色,眼前这位果真是个明理的,骂了一顿出了气竟然就罢了,别的话一个字都不提,还主动问她需要什么帮助,这算是她在这世上遇上的不多的好人了,这一刻,程水若内牛满面,便将方家的事一说,最后总结道,“方家人虽然不知进退,又死要面子,可是他们总归是有恩于小女子的,而在外名声昭著,此次在豫州救灾贡献良多,若是这样皇上还杀了他们满门的话,未免让天下人寒心呢。”
“你呀!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驸马爷也不知道该骂还是该笑了,对方家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可是,插不上手,皇帝就差不多说谁敢给方家求情,就砍谁的脑袋的话了,这个逆鳞谁也不敢碰,不过,如今还是有人在跟皇帝死磕就是了——那些言官是杀不得的,皇帝也没辙。
“驸马爷!您瞧,我这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嘛。”程水若笑着献媚道。
驸马爷狠狠呸了一声“少来!先前还说方家于你有恩的!”顿了顿叹息道,“这事儿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程水若道,“也不要驸马爷太过操劳,就希望能透露点儿消息给小女子就行了,至于到底该怎么办,小女子总要瞧真切了眼前的局势再说不是?”
驸马爷唔了一声,道,“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这倒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案子有人着急着要办,本来满朝上下都不敢违逆皇上的意思的,最近又突然冒出许多的言官弹劾此事,我琢磨着其中有些蹊跷。如今这局势诡异,朝中像是人人都参合其中,你且等我几天,有消息了我便通知你。”
程水若心道这是楚夫人发生作用了,随即想到不知道豫州城的情况如何,反正有张扬帮着办事她是放心的,就看那位张大学士有没有脸继续在那儿呆下去了。
笑着又问道,“不知道楚夫人如今如何了?”
“她?”驸马爷脸色刹那间便沉了下来,露出厌恶的神色,“囚在天牢!这女人太过恶毒了!真不知道皇上为何还不杀了她!”
自然不能现在杀!
程水若还巴望着见她一面呢,楚夫人虽然办事极端,可不能不承认这家伙还是挺厉害的,低低的道,“驸马爷,若是可以,小女子还想请求一件事,我想见楚夫人一次!”
驸马爷眯着眼盯着程水若,豫州城的人人人巴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即便不行去骂骂她也是好的,他自然猜不到程水若与楚夫人之间私下的交易,想了想,点点头道,“可以,这也需要时间!”顿了顿突然挑眉道,“你这丫头,倒是个不知足的,还有没有事儿要办?我告诉你,仅此一次,下次休想!”
程水若哪儿还敢提其他的要求,连连摆手嘿嘿笑道,“没了,没了!小女子这不是在京城举目无亲么,所以才会什么小事儿都来麻烦驸马爷。”
驸马爷闻言不由得被气乐了,她托付的这两件事都算得上惊天地泣鬼神了,偏偏说成是小事,恼的道,“滚滚滚!你不光胆子比别人大,就连脸皮都要比寻常人厚上不止一倍!”
第一二八章
昏暗的牢房里暗无天日的日子仿佛永远不会结束一般,若非偶尔还有人来探,里面的人一定不会记得自己到底在那里面呆了多久,时间,仿佛是静止的,除了越来越绝望的心以外,恐怕也就剩下了日渐孱弱的身体以及被消磨掉的意志。
老鼠、蟑螂、跳蚤以及各式各样的寄生虫藏身在阴暗潮湿的每一处,嚣张的大摇大摆的在牢房里蹦跶着,若有人去捉却是窜的飞快,仿佛是在嘲笑人们的无能,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他们一样可以活的很好,而其中的人则只有一步步的靠近死亡。
即便在其中呆的足够的久,也不会有人适应这儿的空气,说不出来的难闻的味道恐怕也只有嗅觉失灵的人才能够受的了吧。
程水若缓缓的行走在潮湿的走廊上,尽量屏住呼吸,心理规划着回去一定要将脚上那双鞋给扔掉,倒不是她奢侈,她真的怀疑随时都有虱子往她身上跳,而地面上流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许多稍糙干燥点儿的地方,她清晰的看见地面上生长出了硝。
一只干瘦的耗子跑了过去,对面牢房里伸出一只枯瘦的黑漆漆的手,指甲长长的,里面藏污纳垢,以常人难料的敏捷将那老鼠抓住,随即便传来一阵哄抢声,而领路的狱袖良本不闻不问。
终于走到一个狭小低矮的牢房前,那狱卒面无表特的道,“就是这儿了,你只有一炷香时间!”说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程水若见状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乎塞了过去,“要不了那许久时间,我只是要与她说几句体积话,这位大哥能否回避一下?”
那狱卒接过去掂了掂,知道这人是上面打了招呼的,背景不知道有多深,又是个女子倒是没什么危险,因此能方侦就方便了,瘪瘪嘴道,“我去那边巡视一下,姑娘最好快点儿。”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倒是引起了牢房里的人的注意,程水若蹲下身子的时候从那低矮狭小的缝隙中,瞧见了一双略微意外的眼睛。
这双眼睛比方才她一路过来时瞧见的许多双漠然的眼睛显得有神采的多,其主人消瘦的厉害,已经完全不复贵妇人的模样,像是个久经磨难的妇人,与上次相见比较,老了足足的十余岁。
只是,她依旧精神,像是个教徒,在物质上的改变除了能改变她的身体以外并不能让她有丝毫的气馁。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看来我以往对你的了解还不够透彻,方家竟然让你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楚夫人稍稍整理了一下发鬓,她的头发并不乱,虽然身上因为长期不能洗澡泛着一股怪味儿,头发也粘腻的厉害,她依旧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整洁。
程水若扯着嘴角笑道,“你不了解的东西多了去,我是来问问你履行我们的约定了没有?顺便,你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楚夫人挑眉笑道,“你履行我们的约定了么?帮忙就不必了,我很好,现在非常的好。”
这种镇定的表特让程水若十分的厌恶,低声道,“那些言官与你有关吧?我以为你可以做的更多!”
楚夫人道,“你也没做多必,只是将案子拖了下来!”
程水若愣了愣,她也收到几位钦差回京的消息了,张大学士大大的丢了一次脸,是躺在马车上慢悠悠的晃回京城的,而裴大人则是在回天乏术之后索性不再查楚怀沙的案子,便以张大学士的病,和豫州城百姓不乐意配合为由,将楚怀沙的案子拖下来,反正只要不查,不定性,楚怀沙就一日动弹不得。
程水若没想到的是楚夫人在牢里也有这么灵通的诣息,看来果然不能瞧轻了她去。
两方对于合作的诚意都不太足,程水若对楚怀沙的案子是不太能伸的上手,又有个她很讨厌的官儿在管着此事,因此不得不避开,而楚夫人则是不乐意做的太多,想必豫州城的特况都在她眼皮子下面请请楚楚
不过,对于楚怀沙,程水若终究是能帮得上忙还是会帮的,因此,她想要在楚夫人这里得到更多,倒不是她想骗她,而是眼前这位实在是亏欠了许多人,至少是包括她的,那她在死之前能偿还多少程水若就势必要让她偿还多少!
程水若嗤笑道,“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么?我巳经证明了楚大人请白无辜了。”
“他还被软禁着呢!”楚夫人厉声道,“当日我的条件是,他完全无罪!”
程水若摊摊手,“不能怪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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