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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野人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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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埋进洗澡桶,野人又搬了张椅子坐在我身后,帮我洗头发。
他的手指其实并不柔软,指腹上有茧子,指尖还有伤残遗留的各种硬痂,但他将手插~进我的头发里,却千真万确没有将我的头皮弄痛。洗两遍,该用润丝的,他用了发膜。
中途他为我换过一次水,将我沐浴乳弄得周身泡泡冲干净。
这一切进行时,他尽量不看我,也不会与我有任何交流。
我要出浴,他将一支身体磨砂膏递给我,我真佩服他,竟然倒过来提醒我用磨砂膏。再次坐回木桶里,我叹气,他拿过我一只手,用手部磨砂膏帮我按摩手指,好在我没有把磨脚的一起带过来,不然他铁定抱着我的两只脚一起磨。
想到这一点时,我很吃惊,原来有些细枝末节,我并没有忘记。
野人的指尖,在我指甲的四周打圈,从拇指到小指,我果然没有看错他,他做事真的很专注。
“野人……”
他的手停了停,人却没有停下来理我。
“野人!”我反手抓住他的手,磨砂膏油性的介质,在两人的手指间打滑、流动。
“你跟我说句话。”我大声要求。
他转过头,张口慢慢问我:“说、什、么?”
“不是的!”我皱眉,“不是用嘴说,我要一句完整的话——从头到尾,你只问过我一句‘为什么’——难道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松开他的手,将掌心递到他眼前,“现在你可以在我手上写,要说什么,你写给我。”
野人垂眼,看向我整只油光闪闪、又粘着磨砂颗粒的手掌。
“写啊!”我催促。
野人却再次抬起眼,“孙、青、山,”他慢慢说,“水、冷、了,出、来、吧。”
我觉得全身失力,砰一声坐回木桶,水花四溅,溅了野人一身,连头发都湿了,顺着脸,一直往下滴水。
野人弓身,舀水帮我把手冲干净,然后又站直,走向床边拿洗干净的浴巾。
我从木桶里起身,野人为我将浴巾披到身上,他还是不看我,还是小心翼翼。
我实在想不起来以前是如何与他相处的,也不敢太任性,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就做得过了头。
魂不守舍,伸手拿起眼霜,直接当面霜涂了,涂完才骂自己:社会蛀虫啊蛀虫,浪费啊浪费,人民币可贵啊可贵,真心疼啊心疼……
然后踏着拖鞋一路走回床边,套了内裤,上衣不穿,直接钻进被子里,翻个身,脸面向墙壁,头发湿辘辘,不知道在和谁赌气。
野人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他跟了过来。
我耐着心思听,却没想到,他在床边坐下,卷着袖子的手探过来,我看到他一手的手腕,瘦到骨头突出来,已经不是皮包骨可以形容的了。
他微微用力,将我的人扳过来,我从侧卧变成仰躺,瞪着眼,看到他的脸。
“干什么?”我语气不好问他。
他将一个小瓶瓶放在手上挤了两下,然后倾身靠近我,手指蘸了东西,往我脸上涂。
“是什么?”我保养品一大堆,没味的一大堆,黑灯瞎火,老实说气急攻心下,我真的不知道他在给我涂什么,万一是涂红霉素眼膏怎么办,我明天起床还不得长一脸闭合痘?
不过这个可能性为零,因为红霉素不是瓶装的。
“到底是什么?”我不耐烦,野人正帮我从额头涂到鼻子,近距离下,与我两两相望。
我终于看清他的眼睛了,像盖了一层迷朦朦的雾,他看着我时,我也不确定他在看着我,他不看我时,我更搞不清楚他到底在看哪里。
终于被强迫着看了我一会儿,野人的手指再次移动,为我将整张脸涂了个遍。
他收回手,人坐直,直到这时才拿起我搁在他身侧的一只手,在我手心处写:overnight peel。
我知道自己又瞎猜疑他了,对于他的办事能力,我再也不想怀疑了。
但是野人没有马上放开我的手,片刻之后,他又写:七日三次……时间刚好,放心,不会坏了效果。
我真想揍他——这算大事吗?!以前没有他,我洗了澡就忘了用,我也从来没当回事,可能我以前叮嘱过他,但我相信我绝对没有把去死皮当成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对他耳提面命——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宁愿对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却不对我说他以前与我在一起的事,那些才是重要的事啊!这个笨蛋,还会不会分主次了?!
野人松开我的手,起身想走。
“不要走!”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他回身,我进一步要求:“你陪我睡……我不习惯一个人睡!”
野人摇头,拿开我的手。
“混蛋野人!”
他终于再回过身,不太亮堂的房间,我半支身,被子已经滑下胸口,他站在床边不远,在烛光尚能照到的地方,他不急不缓开口,“我、很、脏,”他理所当然地说,“不、能、和、你、一、起、睡。”
我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上扔,还好我故意扔不准,不然不知道什么石头做的枕头,准把野人那消瘦单薄的小身子砸出个大窟窿。
枕头摔在地上,很难得,除了一声脆响,竟然没有碎。
野人叹气,弯身将枕头捡起,然后走到旅行包前翻,翻了半天翻出一只小被子,野人将被子叠好,走过来扶起我的头,将尺寸高度柔软度都还算可以的小被子垫到我头下,他松开我,握起我的手,坐回床边,就再也没有走。
生死存亡 。。。
我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醒来,床边,野人却不见了。
我猛地坐起身,然后长舒了一口恶气,才皱眉,看向墙角处,抱着我的旅行包、垂着头、睡得不省人事的野人。
我一个人大活人在这里让他抱,他不抱着滚在一起就算了,反而去抱包?!
这里有好端端的一张床摆在他面前让他睡,他不睡就算了,反而去睡地板?!
他开始耍性子了,我下床走到他身边,忍不住想踹他两脚。
但是近处时,又舍不得了。
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在他身边蹲下,伸手想将他怀里的旅行包拉出来把自己换进去,但是他抱得那叫一个紧,即使在梦中,双手环绕,有些松垮的包被他紧紧抵在胸口,脸贴在包上,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他真把包当人了吗,看他手指嵌进包的褶皱里,指关节发白,我心疼得胸口发堵。
然后伸出双手想帮他调整姿势,才终于发现到一个问题。野人的身子在抖,全身都发烫,他不是睡得不省人事,他是昏迷得不省人事!
“野人!”我托起他的头,使劲拍他的脸,“野人,野人,你醒醒!”
对方头晃了一下,毫无支点一般,竟然从我手上滑了下来。
“野人!”我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膝一软跪到地上,抬起他的脸,另一手上前,使劲拍,至少要先把他拍醒了,我才能安心。
但是——“野人!野人!”他始终不醒。
这回不得了了,我将野人的身子往前一拉,连包带人,拉往自己怀中,然后仰起头,扯着脖子使劲喊:“燕朝红——!徐崤明——!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
野人生病时,我完全转型为弱智的表现,让我终于明白,其实他对我,很重要。
燕朝红出门拉了个游医回来,不行不行,那大夫刚把完脉,说第一句话“病入膏肓”,我一脚就把人给踹了出去,半分钟之后,发泄完,再把那人药箱从大门口直接扔出去。
“送医院、送医院!”我大叫。
“你先消停一会儿。”燕朝红与我沟通不果,索性直接按住我肩膀,“你鬼叫有用吗?”他瞪我,“送医还不赶快把他扶到我背上,难不成鬼叫能把人叫到了?!”
“燕朝红……”我苦脸。
“别哭别哭!”燕朝红慌了手脚,“你哭也没用,我堂堂杀手都帮你背人了,你还想怎样?!”
“谁说我要哭了?!”用力瞪回燕朝红一眼,我转身,小心翼翼扶野人。
“这人怎么那么臭啊?!”燕朝红一边拖野人屁股,一边还不忘嘴上念叨,“他几天没洗澡了,孙青山你什么眼光,这种奇人异士你都能当宝?
“废话那么多!”我在燕朝红身后使劲撵他,“赶紧用轻功,快飞快飞,快点飞啊!”
燕朝红却背着野人转了个大圈,回过头,满脸黑线,“你当轻功是神功啊,背这么大一活人,你飞给我试试?!”
“你你你——”我觉得满口牙快被我咬碎吐他脸上了,“你赶紧给我走!”
……
药坊,我向左走、右走、站不定、左走、右走、再向前走、向后走……
卧榻之侧,正给野人把脉的山羊胡子大夫扭头凶狠瞪我一眼,我停住脚,不走了。
却没想到那庸医把完脉竟然说:“没救了,没救了,要不找徐夷,要不现在就去为他准备口棺材,办后事。”
我猛地跳起来,燕朝红却比我更机灵,先一步将山羊胡子拉开,避免我准备好的两排尖牙,疯起来,恶狼似的扑过去。
然而野人在床榻上冷汗连连,我没力气再闹,其实我已经有预感了,他不是普通的头疼脑热,我有给他吃过阿司匹林,但是完全没有用,因此我才担心,我担心得不是没有道理的,野人真的不行了!
……
名不副实的烟花店前,燕朝红带着我,明明抱着野人,翻墙进去。
然后我就不管他管家还是大伯,一路长驱直入——“徐夷!徐夷!”我叫这个名字几乎有种叫老爸的虔诚,我想我见到他的面铁定会直冲了过去,他要我认他做干爹我愿意,他要娶我当他小老婆我也认了——他要怎样就怎样,总之他得先把野人治好了。
然而我没想到,排除万难之后——其实只排除了一个老伯和一个小姑娘,我最终面对的,是一个比野人还不堪的大叔,那大叔睁着眼醒着,活生生的魂却不见了,而且满脸土色,让我想到一个词:入土为安。
“大叔啊!”我扑到徐夷床前,他家干女儿被燕朝红用非常柔软的方式拉扯着——“大叔啊!”我哭喊,“你睁开眼看看啊,你干女儿正被人非礼呢,你快醒醒看看啊!!你醒啊——醒啊——醒啊——醒啊啊啊!!!”身不由己地,我手就伸到了徐夷脸上,往左揉,往右揉,徐夷那张笋干一样的脸都快被我揉成橡皮泥了,但他的眼却始终直直地看着头顶,不眨也不转动,死人都会比他好,死人还至少能被我揉得热乎点。
“他是不是瞎子啊?!”我想哭,回头问燕朝红,“他眼里怎么没光啊?你看你看——没焦点啊,他是不是死了啊?!”
我问了问题,燕朝红就顺便松了松怀里抱着、嘴巴捂着的徐夷干女儿,这小丫头一挣了空,立刻手舞足蹈,向我大骂:“你才死了呢!!!你个害人精,我干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敢来,你—
—你——”小姑娘气喘,又开始折腾燕朝红,燕朝红扭着她双手向后一转,小姑娘干叫,翻着眼说不出话来。
而我现在的心情是——很想打人!
明明怀里,野人已经不喘气了,这可怎么行,他要是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转回身开始再次揉搓大叔的脸,“我不对,我害了你,我不好,我是害人精,但是你给我起来啊,我家野人需要你,你快点起来——起来——起来——起来啊!”
看来不行,我站起身子,四下环顾——“找个鸡毛掸子来!!擀面杖也行,我非打醒这个什么什么徐夷不可!!!”
燕朝红眼尖,指着墙角冲我喊:“那里那里!有把大扫帚!!”
“你们要干什么?!”小姑娘的嗓子像针尖划过磨刀石,直透房顶。
我一手操起大扫帚,一脚踏至徐夷床前——“看我这回还不打死你!”话毕一扫帚扫到徐夷脸上,“就该打死你!你个不长进的!!给我装死人?!给我扮忧郁?!一把年纪还闹自杀?!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丢不丢人啊你?!”
“我干爹他没有要寻死!!”燕朝红怀里,小姑娘要死要活往外扑腾,红着脖子冲我叫:“你干什么打他?!干什么打他?!干爹想死早死了,还能留着让你个害人精祸害——你快把扫帚放下,你快点把扫帚放下啊!!”
是吗?我终于停下由头到脚抽打徐夷,想了想,继续打——“你看你干女儿对你多好!你看她连相公都不要了,就要你个横躺着没出息的——你看她连儿子都怀上了还不能上花轿——你看你造了什么孽——你还不如起来直接给你干孙子开副堕胎药!你听见了没有——到底听见了没有——?!”
我舍下扫帚改为一把拽起徐夷,但他太枯败了,我拉他头发,他那一把头发就落下来直接堆到我手上,我扯他哪,他就摇摇晃晃地往哪个方向而去。“我说你干女儿要去喝堕胎药了!!”我冲着他耳根子大叫,他长发遮着半张脸,眼睛透过发丝,完全无神。
野人这两分钟又怎么样了——我没时间想,燕朝红怀里小姑娘又哭又闹——“谁说我怀孩子了?!谁说我要喝堕胎药了?!你们强盗——土匪——骗子——我、我、我……”小姑娘拉着架子开始往南墙冲,我示意燕朝红赶紧松手,燕朝红两手一松,果然没错,小姑娘大脑门子撞到了南墙上。
“快、快、快!”我冲燕朝红招手,“快把那小娘子抱过来让徐夷瞧瞧,他干女儿没气了——你干女儿要死了!!”
我冲着徐夷大叫,即使私心里,我的道德与良知极力地在谴责我这种损人又利己的无良行为,然而撞一下墙不会死,野人却真的要死了。
徐夷眼皮子底下,他干闺女双目紧闭。
我一耳光扇到徐夷脸上,压着他的头去看人,“你不救她,我就放了她在你床上陪你死!别以为我孙青山色厉内荏就不敢做坏事?!我告诉你,我不仅做了她,还要在她死后拨光她,把她吊城楼上让满大街人观光,还对他们说,这女儿就是被徐夷先奸后杀弄死的——”
“啪——!”很清脆的一声耳光,我早有准备,打我的人无力,但打我的这一下却用尽了全力,因此我在继十二岁的最后一巴掌后,被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中年男人,狠狠抽了我一耳刮子。
“孙青山?!”一旁燕朝红站在我身边大骇。
我回头,吸着鼻子对他点点头。
没错,我在流鼻血,而且是排山倒海的流势。
这也是为什么十二岁之后,我老妈再不敢有事没事刮我两下子的原因,因为她做事不留后路,十二岁之前,一个嘴巴子把我鼻梁小软骨打断,自此以后,我不接受当面嘴巴子,因为我大出血后得进医院输血。
徐夷的死人手,这时碰上了我的脸。
他的视线仍旧混浊恍惚,却已经能够聚光。
当然得聚光,不然怎么打我那一嘴巴子?
然而更远处的明明却猛喊:“没气了!快过来!这人没气了!”
我吓一跳,用力一甩头,热乎乎的鲜人血就从这一头甩到那一头,我也不管徐夷了,血一路洒着,从小姑娘身上,洒到燕朝红脚上,一路洒到明明身上、野人脸上——“野人,你可别吓我啊!!”鼻血“吧嗒”、“吧嗒”地流了一路,落到野人睫毛上、嘴唇上、腮帮子上……
“放平了!放平了!”我冲明明大喊。
明明小心翼翼将野人平摆在地,我冲上去就是人工呼吸第一式,然而只有大摊的鼻血汇流到野人脸上,我却被人从身后,按住了肩膀。
我回头,燕朝红正扶着光脚、面貌形态一塌糊涂的徐夷神人,徐夷被两个人搀扶着跪下,野人身前,他不把脉,颤巍巍地、直接拿了根针就往野人头上扎。
他真是神医吗?我四处挥洒着热血,求助的眼光,先朝燕朝红脸上看两眼,再朝明明看两眼,最后决定,擦擦鼻子。
“扶他到床上。”徐夷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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