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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野兽朱棣-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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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笑得张玉很不好意思。
在铁铉夫人卧房起居间里,铁铉夫人爱怜地拉着女儿的手,问东问西:“送你这个张都督也就二十几岁吧?”
铁凤说:“二十五。”
夫人刚说了一句年轻有为呀,又马上更正,也不能说有为,从贼从逆算什么有为!女儿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夫人连说了几个“可惜”,一表人才,人也文质彬彬的,怎么就从贼了呢?铁凤不自觉地为张玉辩护起来。她说:“人家当年也是藩王手下堂堂正正的将领啊,怎么就是贼了?况且,这个人哪儿不好?他身上有贼味吗?”她此前已向娘透露,这个张玉就是她的意中人。
夫人认真地看了女儿一眼说:“女儿的心思娘最知道,只怕你爹这一关难过。”铁凤很认真地说:“这人心地非常好,他救过我的命,这样的人很难找啊。”
夫人诧异地盯着女儿问:“这么说,你都和他私订终身了?”
铁凤说,没过彩礼,也没请媒人,没算下定,可她已经暗自决定了,非张玉不嫁。
夫人说:“你吓了我一跳。只要你们没下定,就不算数。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你不瘸不瞎,就凭咱这样的人家,找什么样的人,不得满天下挑啊!你怎么和自个过不去,找个造反的人?”
铁凤说:“这时候娘想起来管我了?当初我落在燕王府里受罪时,你们管过我死活吗?”
夫人说她没良心。方行子来报信,她爹亲自跑到通州去试图营救,也给朱棣写过信,虽没成,可她爹也尽了力呀。如果救女儿的代价是从贼,她爹能干吗?父母不是不想救她,是没有办法呀。
铁凤说:“可在我要死要活的时候,张玉使我有勇气活下来了呀。你们若认为我嫁了张玉玷污了门楣,那我走,不给你们脸上抹黑就是了。”说到这里她哭了。
她一哭,夫人又心疼了,她哄劝着说:“我只不过是按常理说话,也没说一定不准你嫁他。这事从长计议吧,你父亲不是在请张玉喝酒吗?但愿他能喜欢他。那就好说了。”
餐厅里,铁铉给张玉倒酒说:“年轻人,多喝几杯没关系。反正你的主子已经向北败逃了,你赶也赶不上了。这朱棣自以为让你晚一天送我女儿入城,我就不会发现他连夜逃走的迹象,太小看我铁铉了,还不是让我打了个稀里哗啦!”
张玉没敢做声,低头摆弄筷子。铁铉忽然想起张玉来,眼前这个青年将领又姓张,会不会就是那个神乎其神的张玉呀?他便向他打听,听说朱棣手下有一个最能打仗的将领叫张玉?朝廷大军吃了他很多亏。据传他很有韬略呀!
张玉很老实地说:“他并不像外边传的那样神通广大。”
一听这话,铁铉已猜到八九了,故意说:“神通大小在其次,这张玉手上沾官军的血太多了,那天在吊桥边救了朱棣一命的,也是这个张玉吧?”张玉不由得双肩一抖,端在手里的杯子溢出酒来。
这情景早被铁铉注意到了,他放下筷子故意追问:“足下一定和这个张玉很熟了?”
张玉只得老实认账:“铁大人,在下就是你说的那个张玉。”
尽管有心理准备,铁铉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但很快有了反应,他呼地站起来,说:“你是张玉?你好大的胆子!我说朱棣这么发善心呢,他派人送我女儿,也用不着派他手下的第一员战将啊!这不太过于大材小用了吗?”张玉想解释:“请大人听我解释……”
铁铉立刻变了脸说:“你还是到大堂上去解释吧……”
他大步走到门口喊:“来人啊!”
很快,他的十多个护卫全拥到了门口。铁铉一指张玉说:“把这个来使反间计的贼人抓起来,押到按察使司大牢里去。”
这些护卫上来,将张玉按住。张玉一点没反抗,他很平静地要求,想见一下铁凤小姐。铁铉一口回绝,说大可不必,并且封了门,让他别指望铁凤能救他,即便她说情也无用。张玉被强行押走了。
餐厅里发生的事,铁凤还一无所知,娘俩还在亲热地聊着。
铁铉夫人对女儿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告诉你父亲,我是背着他的。”铁凤问:“什么事呀?”夫人说:“你师傅在济南呢。”
铁凤笑了:“是吗?我好想他呀。这还用背着父亲吗?他从前就住在咱家里,听娘这话,这次好像住在外边?”
夫人告诉铁凤,孟泉林和景清的女儿在一起呢,景清不是降了朱棣吗?全家满门抄斩,他女儿在逃,官府追捕,那边朱棣也在抓她,是从北平一路逃出来投奔来的,幸亏那天铁铉不在家,好心的铁凤娘可怜他们,把他们藏起来了,还怎敢露面啊。
铁凤问:“他们在哪?我去看他们。”
夫人说:“我把他们送千佛寺去了。”
铁凤笑道:“这正好,我师傅本来就是个半个出家人。”
母女二人正聊着,听到前院有杂乱脚步声,并夹杂着铁铉愤怒的吼叫声,铁凤说:“你听,前院怎么了?”
这时一个丫环慌慌张张地来报:“夫人,不好了,老爷把那个陪小姐来的将军抓起来了。”铁凤母女一听,都惊得站了起来,夫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怎么说,不是好好地在喝酒吗?”
铁凤猜,准是张玉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原来铁凤跟他约好,水到渠成了再公开,这个笨人!她跟着母亲往外走,母亲劝她说:“你先别去,免得火上浇油,你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 危险的心上人
铁铉正看着仆人往下撤酒席,夫人进来了,她问:“这是怎么了?你把送凤儿的人抓到牢里去了?”
铁铉轻描淡写地说:“是呀。这人竟是张玉,胆子够大的了。我正愁抓不着他呢,他倒送上门来了。”
夫人说:“这成什么样子!这又不是两军交锋,人家好意送女儿回来,你在酒桌上把人抓了,传出去,你不怕被人笑话呀?”
铁铉嘲笑她是妇人见识,张玉是朝廷的钦犯,铁铉为朝廷除害,怎么抓他都不为过。这时女儿铁凤已悄悄来到了门外。
铁铉夫人说:“再说,对女儿脸面也不好啊。”
铁铉严厉地警告夫人,这事你不准告诉她,叫她好好在家待着,躲过这一劫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别再学枪练武到处疯跑了。
夫人说:“怕没那么简单,你知道这个姓张的将军为什么敢深入虎穴来送凤儿?”铁铉直视着她。
夫人说:“女儿看上他了,张玉救过女儿。不说两个人私订终身吧,我听凤儿的意思是非他不嫁的意思呢。”
铁铉一听,气得瞪大了眼睛说:“反了!我女儿要嫁给一个朝廷缉拿的反贼?她疯了,你也跟着疯了?”
这时铁凤走了进来,文文静静,表情却极为严肃。她进来后对铁铉说:“我希望父亲放了张玉,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
铁铉冷峻地说:“我是朝廷命官,朝廷的事,不要女儿插嘴。”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外走。铁凤说:“父亲,你管你的朝廷事,我却得学着做人,人不能不讲良心。”
这话太有刺激性了,铁铉又站住了,指着女儿的鼻子火愣愣地说:“你教训起你老子来了?”
铁凤说:“你放了他,你有能耐到战场上去捉他。他好心送我来,在我家抓了他,这就是不仁不义。”
铁铉说:“我把张玉解送朝廷,朝廷只会旌表我的忠诚,这正是对天下人的大仁大义。”
铁凤眼中流出热泪来。她说:“看来我是劝不动父亲了。假如我若是告诉父亲,张玉是女儿的未婚夫呢?你那天不是亲眼见吗?在女儿快被朱棣处死时,是他护着我。你一定坚持要这样做吗?”
铁铉愣了一下,那天离得远,他并没看清张玉的脸。一听女儿这么说,铁铉马上更加震怒地说:“你好大的胆子,你还顾廉耻吗?你敢背着父母私订终身,这本身就是不孝,你还敢用这个来威胁我?我告诉你,你死了这份心吧,我宁可让你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会答应你嫁给反贼。”夫人说:“都小点声吧,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
铁凤说:“行,父亲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多说了。看起来,父亲是宁可要你的官声,也不肯要女儿了,父亲不后悔就行。”说罢转身就走。
“反了,真是反了!”铁铉朝着铁凤的背影大吼着,随后又把气撒在夫人身上:“你看看,你把她宠到什么地步了?”
夫人也生气了,扭身往外走:“她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她听见身后有瓷器破碎声,铁铉抓起茶杯摔了个粉碎。离开家,铁凤骑上马一口气跑到了千佛寺,叩响了山门。
在这里隐居的孟泉林把铁凤让进了西配殿,他无论如何没想到铁凤会来,以为她还陷在北平呢。
铁凤看他住的屋子,全是世俗之物,窗外还吊着腊肉呢。她忍不住发笑,她四处寻找着:“不是景家小姐与师傅在一起吗?”
孟泉林说,她带丫环桂儿去为亲人祭奠了,得几天才能回来。他给铁凤倒了茶,说:“你身陷燕王府一年多,朱棣怎么发善心放了你?”
铁凤说:“一言难尽。若不是家父拒敌,他想利用我招降父亲,我也没有脱离苦海这一天。”
聊了一阵别后发生的事,铁凤说她今天是有事来求师傅的。孟泉林叫她有事尽管说,用不着客气。
铁凤唯一的寄托都在孟泉林身上了,她想请师傅帮她去劫狱,救一个人。孟泉林很觉奇怪,她这不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吗?铁凤的父亲是山东地面、济南城里最大的官儿,他一句话,什么人不能放?还用兴师动众去劫狱?铁凤苦笑着说:“师傅不知道,我要救的人,恰恰是被我父亲抓起来的。”
孟泉林说:“这人到底是谁呀,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
铁凤红了脸,说:“是……我的未婚夫。”
孟泉林心想,一年不见,铁凤倒有了心上人。他说:“是吗?这更不用犯愁了,老丈人还能和女婿过不去吗?”
铁凤着急地说:“这人是朱棣手下的大将啊。”
孟泉林笑了:“难怪!天下什么人不能找,你偏找个死对头。我若是你父亲,也断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铁凤说:“我不是来听师傅论是非曲直的,你到底肯不肯帮我去劫牢吧?”孟泉林说:“真有趣,你父亲是抗击燕军的第一大功臣,他女儿却要嫁贼将,这不是南辕北辙了吗?况且,我与朱棣是仇家,你却让我救他的大将!”
铁凤生气地说:“又来了!不帮忙算了。”说着站起身就往外走。
孟泉林一把拉住她说:“闲话少说吧,先把人救出来再说。不过,铁凤你得明白,我帮你救的,是你的朋友、恩人,与朱棣毫无关系。”
铁凤说:“这话明白。”
孟泉林说:“劫牢人手少了不行。”
铁凤说:“我家家丁可以上手。”
孟泉林说,最好是智取,免得让她父亲难堪。
这当然最好,铁凤问他怎么智取?
孟泉林说,若能盗得铁大人印信,以提审犯人为由,把张玉押出大牢,岂不是很省事吗?
铁凤说,能盗得父亲印信的,除了她娘,没别人能办。
孟泉林说:“那就求你娘。”铁凤怕她娘不肯,并无十分把握。
孟泉林说:“丈母娘没有不心疼姑爷的,你一哭,你娘就心软。”
铁凤说:“那就试试吧。”
按察使司大牢在城东,挨着草料场,已经很偏僻。
一辆马车停在牢门外,铁府家丁扮成驭手,坐在马车辕子上,孟泉林带着扮了男装的铁凤和一群家丁来到牢前。他们一律穿衙役公服,打扮成公差模样。
孟泉林向牢头出示盖有大印的文书,说:“铁大人要亲自提审贼人张玉。”牢头仔细验了官防,回头对几个牢子说:“去把张玉押出来。”牢子答应着进去。张玉被他们堂而皇之地带走了,不费吹灰之力。尽管依依不舍,铁凤也不敢再留他,连夜送他出城过黄河。
漆黑的夜,在暗淡的星光下,黄河水也仿佛是黑的。
孟泉林牵马等候在远处,铁凤送张玉来到渡口。一条小船的桅杆上亮着一盏风雨灯,老艄公在等客。
张玉虽脱险,却为铁凤担忧,他拉着铁凤的手说:“你把我从狱中劫出来了,你怎么回去呀?你父亲会饶过你吗?”
铁凤凄然说:“没有我娘帮我盗印,我也办不成。父亲总不至于把我和我娘打入大牢吧?”停了一下,她问:“你恨我父亲吗?”
“各为其主,也不能说恨。”张玉说,“看起来,天上没人给我们牵红线啊,我把你都连累了,让你们父女反目。”
铁凤说:“别说了,赶快过河吧,万一他们派兵追来就难办了。”
张玉说:“你不能跟我一起走吗?”
铁凤说:“你别逼我,我看机会吧。若是你真能降过来就好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张玉说:“我不能不说真话,我不可能离开燕王。你是不是说,我若不离开他,你就不会嫁给我呢?”
铁凤正要回答,孟泉林在远处喊了起来:“快走,追兵来了。”
他二人回头一望,大路上果然有一串流动的火把在闪烁,马蹄声也越来越响亮了。铁凤催促张玉赶快下船,再迟了就走不了啦。
张玉抱住她说:“我们还能再见吗?”
铁凤凄楚地说:“你好好的,一定会见面的。”
张玉突然显得很悲观,眼里闪着泪光说:“我出入疆场,说不定哪天就马革裹尸了,你能来哭我一声也就知足了。”
铁凤又一次把手挡住他的嘴,不准他说不吉利的话。
铁凤送他上了船,哽咽着说了声“保重”,看着小船渐渐驶向河心,驶入浑黄的漩水涡,她看见张玉还在招手。
就在孟泉林喊她“快来上马”时,已经迟了,铁铉带大队人马赶到了黄河边。铁铉看了铁凤一眼,不理她,对部下吩咐:向河里放箭。
一阵弓弦响,箭矢飞向河中,离得太远了,闪烁着桅灯的小船安然无恙。铁铉看了女儿半晌,什么也没说,只对部下吩咐了一句,把她押回府去,严加看管,不得出家门半步。
远处黑暗中的孟泉林叫苦不迭,眼睁睁看着铁凤被带走了。
? 朱棣突围
建文二年十月,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整,朱棣重又踏上出征路,他不是向南,而是违拗众将领的意愿挥师向东。当时朝廷大将吴杰、平安守定州,铁铉和盛庸守德州,徐凯、陶铭守沧州,形成掎角之势,不好打。朱棣扬言东征,是涣散怠慢官军军心,使其疏于防备。
守沧州的徐凯上当了,忙于把军队派出城去伐木,加固城墙壁垒,沧州城内空虚。朱棣就等这机会呢,他亲自统帅燕军精锐骑师突然折道向南,一昼夜急行三百里,直奔沧州。徐凯毫无觉察。及至燕军兵临沧州城下,官军士兵仓促间都来不及披上铠甲,燕将张玉率壮士从东面登城,又截断官军后退之路,结果轻取沧州,斩官军首级万余,主帅徐凯也被擒获,这一仗,朱棣光得战马就达九千匹。
沧州一仗,打破了官军的掎角之势,燕军士气高涨,朱棣便绕过铁铉、盛庸驻守的德州,于十二月二十五日直趋东昌城下,神鬼莫测。
铁铉、盛庸马上回师东昌,背城列阵,准备了充足的火器、毒弩,以逸待劳。又一场大战在东昌城下拉开了序幕。
士气高涨的官军在铁铉、盛庸带领下列阵城外,朱棣也在对面布阵。双方阵中帅旗飘飘,大炮罗列,战马啸啸。
朱棣旁边站着袁珙、张玉,燕军经过休整,将领都官升一级,连士卒都有犒赏,人心大振,这正是雪济南之耻的良机。
朱棣吩咐张玉,炮响过后,他亲率精骑猛攻敌人左翼,要张玉率番骑策应,张玉点头。三声炮响后,朱棣率精骑冲阵,但没有效果,反被铁铉、盛庸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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