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冰结之夏-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当可可挨坐着看书时,陆皑牵着他另一只手,十指交握,他则闭上眼在晒太阳。
可可看书累了,便将头颅倚在陆皑的颈窝中,像寻找着被窝的小猫,磨蹭两下,安定。
陆皑会用一种我从来没在他眼神中看过的深情,不再像在我面前般压抑,而是将要满溢出来的温柔,去轻吻可可微启的嘴唇,抽起从他手中掉下来的书,然后开始翻阅,毫不在意被可可压麻的半边肩膀,也许他还很喜欢那样依赖的重量。
我站在操场的中央像只幽灵,没人看见我、他们的视线穿透我,即使阳光洒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我每一条血管都变得透明,从头冷到脚尖。
我冷僵了,动弹不得,世界开始以我为圆心,大幅度地旋转。
当那样疯狂的旋转停下来时,我发觉我错过了公司的车站,正被载去陌生的地方。
我连……站起来按停站掣的力气也没有。
九、双栖动物(JUDE) 下
那叠照片在我们信箱出现,投下一记原子弹的第二天。
可可开始装作有去上班,但其实他没有。
他准时出门,也准时回家,比以往任何一天更准时回家。其实我早该察觉他们的关系出现裂痕了,稍早的日子,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的结婚还是其他原因——我也不会知道——只知道可可没有给予任何理由,突然就不坐陆皑的车去上班,他坚持自己挤地铁去上班。
直到那一天,我下班回家,准备换衣服再去买菜时,我看见陆皑。
我看见陆皑站在我们家楼下,他看起来比我们第一天相见时更狼狈。
他的下巴出现胡渣,他无助、沮丧、不堪一击,像只迷路了等待主人带他回家的流浪小狗。
我现在知道平常优雅自若的他会那样子,都是因为可可,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可可。
我竟然没有冲过去刮他一巴、我也没有拿起公事包打他。我只是走到他面前,问他是否等可可。
我好讨厌自己,陆皑跟可可让我好讨厌自己。
因为我明明知道过往跟未来所有的答案。
我告诉他我快要出门买菜,我请他上楼,坐在沙发上等可可回来。他应该快回家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仍然要扮演“好朋友的女友”,好像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
我逃亡般换好了衣服、拿起皮夹就出门了。
步下楼梯时,我一直想像可可拿起他的纯黑色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陆皑后,他便合上手机。
我根本没有去买菜,现在我站在跟陆皑同一个位置,在楼下无助地徘徊。
然后可可回来了,他一脸疲惫,好像注视不到身边一切人事物,他上楼。
我两手交握,握得都红起来了、痛了,我知道那无关勇气,而是必须做的事,我上楼。
我看见可可的公事包在沙发上,现在,我们三个人在同一个箱子中了。
在我进门之后,浴室响起水声。
我走进去,进去我跟可可的主卧房,走到相连的浴室门前。我知道陆皑就在里头。
他没有走。我们从来也不知道我们三人中是谁要走。
我站在门前,跟可可对话,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像他真的只是在洗澡。
听着水声、听着门板的震动、听着一下又一下撞击的声音。
我只是站着、听着,脑袋空白一片。
直到我觉得应该要走了,我提醒自己要买烟。
真想我一拉开家门,便踏进了以往的教室。
然后我走进去,坐回自己的位置,旁边的,是刚刚调坐过来的男孩。
***
那天晚上,可可告诉我,他辞职了。
我知道,那其实代表他选择了我、放弃了陆皑与陆皑给他的一切。
他去见我的父母,我们注册,我们成为夫妻。我们的好戏开幕了。
但自从那次在陆皑床上做爱,可可便没有抱过我。
我疯狂地怨恨、我疯狂地猜忌、我疯狂地想像可可跟陆皑上床的样子。是否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不举、所以他才对我的身体失去了兴趣、所以他才不抱我?
我的外壳还是我,即使可可来看也看不出异样,但内里一点都不像我自己了。
我忘了那个被可可所宠疼着,成熟大方的女孩到那里去了。我更不知道身旁的高中同学是否还在。
之后的两个月内我们没有再见过陆皑,彷佛那个人从一开始便不存在,从没出现过般,我们没有提起过他,连半个字也没有。我们安静得像被缝起了嘴巴的娃娃。
有好一段时间,他为了不让我看见他全身上下的瘀伤跟吻痕,而很晚才归家。
有一晚,我在厨房洗碗,可可走进来。
他告诉我,他找到了份入职点低的工作,那是保险从业员,他相信自己能胜任。
我像被人在心窝处放了把火,把全身冷漠的冰结外壳都一点一点地烧融了,溶化了,变成水。我知道,天啊,连陆皑也知道他是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人,有时候我觉得他不安的程度简直像个小孩子,每当感到不安时便会别扭任性,紧紧抱着我睡。
但他为了我,为了他的妻子而辞去了优渥的工作、跟陆皑断绝了所有的联系,然后挑了最令自己没安全感的工作,那个行业听起来多么可怕。我相信我的担忧从眼神中流露出来了。
可可抱紧我,他轻抚我的头发,说,一切都会好转的。
我怀疑陆皑也是否曾经这样抱着他,轻抚他的发尾跟后颈,安抚他说一切都会好转。
一部份的我正感动地安躺在他的怀中,有另一部份的我却像握着毒针,没法安稳。
他更忙了,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更忙。
我通勤、我上班、我下班、我买菜做饭时,每当可可不在我身边时,我都想相信他正为我们的生活而努力工作,他比我辛苦上万倍,他正噙着微笑对付难缠的客户。但我却一次又一次怀疑他藉工作之名,在外头与陆皑相见。
我们没有触碰彼此的身体,我的肌肤忘了他的温度了。
总是他上班时我还没睡醒,而他下班回来我已吃过了饭,我上床睡觉时他还在工作,我的伴侣变成了书桌上小小的晕光,而不是一个人类。床位空了一半,好像原本就空了,我一个人睡。
我怨恨他,我故意把剩馀的菜肴全倒掉,冰箱空空荡荡。
我怨恨他,我把过敏药膏收藏在难找的地方,明知道他整晚在翻找那根药膏,我只躺在床上。
我怨恨他,我买蛋黄酱跟啤酒回来,全是他不能吃的东西,让他每次打开冰箱都想到我。
他却像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像身体在这儿、灵魂却在别处般,没有抱怨过一句。
他让我相信,他没有我仍可以过活,就这样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地活下去。
有一晚,我故意在菜肴中下了蛋黄酱。
他还是吃了。他像以前那一次,自然地吃下去。
他没有告诉我他过敏的事,他总是把菜肴全部吃光。
我坐在沙发上,背对他看着电视,但握着摇控器的手在颤抖。他是个骗子。
他以自虐的方式欺骗着我、保护着我,他是个骗子。
隔天早上起来,他过敏到脖子浮出了红斑,好像还有点发烧。
但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起来,也没有摇醒我,像没注意到自己有多不舒服般,他如常换上西装、穿上皮鞋、挽起公事包跟厚厚一叠资料去上班、去赶公车。直到大门上锁的声音传来,我蜷在床上,不禁猜想,他为何如此坚持要出门?难道他跟陆皑有约会吗?
但铺天盖地的难过淹没了我,因为我知道不是,并不是这样的,我清楚他从来都没有过。
他是为了我们的生活,他是为了我。这样的认知却让我更难过、我很内疚、我觉得自己好丑陋,我好爱好爱他,真的不能失去他。我越爱他便越恨他,明明他爱我、明明他选择了我、明明他也知道我爱他,为什么他还要去招惹另一个人!?去伤害另一个人,同时伤害我们!!
明明我们可以很完美、很安稳。我们真的做得到的……
那天,我像被冷死的虫尸般,没有去上班,就这样黏在床上。
晚上回来时,他脖子上的红斑已经消褪了,但看上去疲惫到快昏倒了。
我们像这两个月中任何一晚,如非必要,很少交谈。他进行他的生活、我进行我的生活。
我还是先洗过澡,然后躺在床上。
他还是做工作做到深夜,然后像个小偷般、彷佛不确定这张是不是他的床,小心翼翼地爬上来。
我无法入眠,灵魂叫嚣着想他注意我、看着我、只看着我!!
身体想要他拥抱我,直到我粉身碎骨!!但我没有说话,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哭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不知道以后的生活是否要这样过下去。持续到永远。
我啜泣,然后他过来拥抱我,贴着我的耳廓说话,他说想给我一个小孩子。
但现在的我不想要孩子。我感觉到他正在拥抱我,紧紧地,但我害怕转身正对他,因为会看见他眼睛中的温柔,我知道他也曾如此温暖地凝视陆皑。那副身体内的情感不是专属于我的,也曾经有人拥有过。
他曾经用现在抱我的这双手、这份力度、这份温暖去拥抱陆皑。
我知道他深爱我,爱我超越了他自己,我连这个也痛恨,我痛恨他因为深爱我而把自己陷入了泥沼,被两边拉扯、快要撕开。如果他没有选择我,他便不用如此辛苦,也许我俩都不用如此辛苦。
他自虐地对待自己,竟然也让我痛恨。
我不知道拿来盛载爱的空间还剩多少,我变成了恶毒的、讨厌的女人。
我想他触摸我,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让他触摸我,发现我内心的丑陋。
我们无助得像对孩子,只能任性地拥抱着一起,明知道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拥抱没有温暖到任何一个人。
我曾经凝视他,凝视坐在巴士上靠窗的位置的男人。
洒下来的阳光把他的头发映得金黄,那时候他看起来多帅气,他看着我,笑得多好看、多自信。
但我想,那样的眼神跟那样的笑容不属于我,也不属于这个时刻,这分这秒。
如果不是为了我而留在香港,他早身处意大利的艳阳之下。
这男人属于那地方,那些人群之中,他应当如此神色飞扬,而不是跟我互相折磨。
但他是我的一部份,在遇见他时,他便变成了我的一部份。
我有好几次想问,他是不是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但我怕,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不是我。
***
两个月过去了,我再见到陆皑。
我会注意到陆皑,是因为我先注意到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很高、衣衫不整,他不是白领,他只穿T恤跟牛仔裤,有颓废的帅劲,活像个流氓。我一开始以为他是附近的小混混,但他是个叫人留下深刻印像的人。
有时我在厨房准备晚饭,从那窗子看出去,会看见那男人在公寓附近徘徊。
不知出自什么样的直觉,我留意起他,我肯定他不是小混混。
他在监视着可可,可能还包括我。
我不知道可可有没有察觉到那男人,我没有问。
可可曾经向我提过他监狱中认识的朋友,其中不乏黑社会,有个叫哈雷的人——我没有见过他,甚至没有见过他的照片,但听可可说,他长得很不错,是牢中的头头,现在还一直想可可去意大利帮手打理“生意”。
有时我替可可接起响个不停的手机,会听到那远方的男人,像我们认识很久般,叫我“大嫂”。
那个监视我们的男人很可能是警察。
如果可可是要搞和黑社会的勾当,那他就不用如此艰辛地每天奔波了。我很相信他。
但那活像个流氓般的警察则不然,他似乎深信继续跟踪可可就会有重要线索。
我三天两头就看见他的身影。他不介意被别人知道,可可不在乎他,我却很难不去在意。
我担心他把我们早已一塌糊涂的生活变得更一塌糊涂。
当他跟踪可可,我偶尔会不自觉地跟在他身后。
也因此,我再见到陆皑。
陆皑跟在可可身后。
他总是在等待。
彷佛等待是他工作的一部份、生命的一部份。他等待可可。
他像总是知道可可在那里出现,他在车站等,一辆又一辆过去,其中一辆会有可可步下来。他远远跟在可可身后,跟着他四处去。在可可坐上车的时候,他便驾车尾随着巴士、小巴、计程车。
但他只是跟随,保持不多不少的距离,看着可可的背影,也从不上前攀谈。
一直到可可回家,他便在楼下站好一阵子,然后才离去。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他没放弃过,而可可把他视作透明。我看着他,他看着可可。我看着可可,他看着可可。
直到我很怀疑我们三人,是否永远要这样下去。
有一天,我准备好晚饭,下楼,走到灯柱下那个男人面前。
那男人叼着一根烟,无畏无惧,甚至还带点兴味地看着我走过来。
显然他明白我早发现他了。他一手插袋,吞云吐雾地等待我先开口。
我说「你可以和我上床吗?」
九、双栖动物(陆皑) 上
陆皑——
我不清楚那两个月,每一分每一秒是怎样过的。
我只记得可可的戒指,从中指移去了无名指。
他手上的戒指,现在比他身体上任何一部份更吸引我的注意力。
每看一次,就提醒我一次——他是个骗子。
而远比这更可恶的是,他把这事实揭破,他没有隐暪我一辈子。
他强迫我恨他、他强迫我过没有他的生活、他强迫我放弃他,然后告诉我“放过我吧”。
我不清楚在看见照片后的每一个时刻是怎样过的。
在那女人叫我进会议室,然后把一整叠照片掷过来,而我弯腰捡起时,一切都变得不清楚了。
我看见照片上的自己、照片上的阿煦,但都像陌生人,像另一个世界所发生的事。
照片中的“陆皑”皱起眉头,似乎欲言又止,伸出了手扯着阿煦的手臂。
我忘了是何时发生的事了,上星期五?也许是半个月前?我去找那个根本不把我当朋友的“旧朋友”而我跟他说了什么?我想跟他道歉?我说想跟他好好解释,希望他真的原谅我?
那是第几次徒劳无功的自我满足了?
看着照片,我只记得起有一次可可开车载我去找阿煦的公司楼下。
我们等了好一会儿,然后我看见阿煦出来了…我开门下车,可可把头探出车外,皱了皱鼻子,说“这就是你的阿煦啊?跟阿心差远了”,我转头,可可刚抽出一根烟,表示他会在这里等我。
我记得那时候的心境复杂,可可的喃喃自语如此大声,根本是说给我听的。
前单恋对像被他不屑地批评,我竟然觉得有点高兴,因为可可有点妒忌、有点生气。
但那样的可可…那样令我喜不自禁的男人,从他嘴巴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都是谎言、他都计算好了!!就像下一盘必胜的棋盘,每一着棋子应该放在怎样的位置,他知道,他从不失手。
我怒不可遏,我强暴了他。
我知道JUDE在浴室的门外,我知道那男人不愿意,他求我住手,我还是强暴了他。
我的耳边还残留着他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低声下气、如此急切、如此恳求。
我曾一厢情愿地以为——当可可回抱着我时、当我看进他眼睛时、当他对着我微笑时、当他夹着烟枝的食指跟中指轻触我脸颊、像观赏一下自己所有物时——我以为那男人爱我比爱JUDE更多。我还曾经迫切地想告诉他,你爱的是我、JUDE只是你的责任,却每每在将要说出口时,深觉太卑鄙了而没有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