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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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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冷笑道:“你放心,我母亲会把你当亲媳妇一样看待的,有她在,别人谁敢说你一个不字。”
“文英,多嘴!”苏如雨嗔骂道。
蒋欣瑶垂了眼帘,双眸透出彻寒的光芒。
若苏家还在,这话说出来,倒也有几分真;只不过如今吗……以赵正信的为人,说不定连侯府夫人这个宝座都危危可及。唉,真是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念至此,欣瑶遂笑道:“夫人快别说她,五小姐心直口快,我看着倒很欢喜。只是这事,我作不了主,需得等大爷回来商议再定。”
“好孩子,把我今日说的话,好好说给你家大爷听。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给侯爷留个嫡子下来,看着旁人婆婆,媳妇亲亲热热的在一处,就眼红的紧。你让他且放一百个心,我一定把他当亲儿子看待。”苏如雨红着眼睛伤心道。
李妈妈暗暗腹语,把大爷当亲儿子看,不就是说我家大爷要把你当嫡母孝顺吗,瞧这算盘打的。再说这世上,有几户人家婆婆媳妇是亲亲热热,跟母女似的,哄骗谁呢!
李妈妈背过脸无声的骂了句“骗子”,便又眼观鼻,鼻观心的静立不语。
蒋欣瑶狠狠心,朝自个腿上捏了一把,眼泪顿时含在眼眶里。
“夫人真真是个……仁慈的人。”
“既然知道我母亲的好,便早些说通你家大爷,这世上能像我母亲这般容人的人,已不多了。”赵文英见蒋欣瑶有些心动,得意道。
……
送走了母女俩人,欣瑶当即令人把偏厅窗户大开,透一透这厅里的腌臜气。
刚刚送人回来的李妈妈,端着一张要债要不回来的脸,冷笑道:“大奶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敢情把别人都看成个傻子,那忠勇侯府真要这么好,还会想到咱们家大爷。”
蒋欣瑶搂过李妈妈,笑道:“妈妈气什么,她们唱戏,咱们看戏,说到底,还是咱们占了便宜。”
“大奶奶,我就是看不惯那侯府小姐高高在上的样,好像上咱们府里多委屈了她似的。那个小嘴撇的,合着咱们都是瞎子,看不见。”
蒋欣瑶不以为然的笑笑,眼中闪过狡狤。
“让贵生给大爷捎个信去,就说,侯爷夫人登门,大戏开演了。”
……
华丽的翠盖珠缨八宝车上,传来了女子的谈话声。
“文英,你说蒋欣瑶动心了没有?”
“荣华富贵摆在面前,有几个人不动心的。我看八成有戏。不过母亲也真是的,何必亲自跑这一趟,且不说您身为侯府夫人的尊贵,咱们眼巴巴的上门,倒像是我们求她一样,落了下乘。”
“傻孩子,今非昔比,眼下的形势,可不是我们求她?侯府保得住,保不住都难说,连你父亲都亲自登门了,哪里还能容母亲再摆侯府夫人的架子?”
“母亲,这样一来,那个死了的女人岂不是正室,而您只是填房,母亲何苦委屈自己?”赵文英嘟着嘴不满道。
☆、第三十五回 买定离手(三更)
苏如雨拍拍女儿白皙的双手,叹道:“傻孩子,侯府都快没了,还讲究这些虚的做什么。苏家倒了我才算真正明白过来,什么夫妻恩爱,什么同甘共苦,统统都是假的。”
苏如雨想着赵正信的嘴脸,脸色一哀,道:“你父亲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当年休妻再娶,为的是什么?这些年,母亲虽只生下你们姐妹,你父亲连两个通房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抬了姨娘,忌惮的哪里是母亲。不过是有所图罢了。”
“母亲?”
苏如雨摆摆手。
“来之前,你父亲私下答应我,只要萧寒能认祖归宗,就把人过继到我名下。这样一来,母亲就是堂堂正正有了儿子,孙子。你和你姐姐也有了哥嫂可以依靠。”
“母亲的意思是……”赵文英听出了这话中的深意。
苏如雨点点头:“我听说萧,杜两家最是亲厚,杜家两个哥儿都没有定亲,到时候,我让你哥嫂帮你牵个线,搭个桥,我儿后半辈子就有了依靠。”
“母亲!”
赵文英脸色通红,把头埋进母亲怀里。
苏夫人抚着女儿滑嫩的脸蛋,叹息道:“只要你和你姐姐嫁得好,我受点子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再者说,人都死了,她还能与我挣什么。这事,只有咱们得益的。你听见没,连新帝都亲自问你哥想不想挪个位置,可见得你哥在新帝跟前是说得上话的。”
“女儿一切从听母亲安排。”
马车里的人沉寂了一会。又有声音道:“女儿啊,母亲不防跟你透个实话,罚金一交。如今咱们侯府帐面上的银子统共只剩下一万三千两,府里下半年,还有几桩大事要办,到时候,你父亲肯定要向我伸手。我的那些个嫁妆,一半已经给了你姐姐,还有一半是要留给你的。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傻不啦叽的拿去替他填窟窿。”
“咱们只要哄骗着萧家夫妻进了侯府,才能明正言顺的把这个烂摊子交到他们手上。你也瞧见了。萧家面上不显,内里富裕着呢。以后对你哥嫂客气着些,嘴巴要甜,心思要活。把他们哄好了,有你得好的时候。”
赵文英老老实实的嗯了一声。
苏如雨尤不放心,又交待道:“记得嘴巴紧着些,别把萧家的事到处乱说。如今那些个人不知道府里的真实光景,还以为侯府富贵依旧,眼睛都还盯着爵位呢,咱们可不能让那些个人占了先机!”
……
初秋的怡园景致如画,美不胜收。
红湖的水面上停泊着一只舫,画舫里摆着两张竹塌。塌上各倚着两人。
左边一个手持书卷,沉迷书中;右边一人支着脑袋,盯着持书之人。眼中含笑。正是那称不离陀,陀不离称的燕十六,徐宏远两人。
画舫的中间有一张楠木圆桌,桌上各色菜肴,瓜果茶点一应俱全,四名绿衣婢女正忙着调桌安椅。摆设酒馔。
婢女刚刚忙完,画舫中先后进来三人。
燕十六一看来人。俊脸就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杜天翔和萧寒身后的青衣男子,挑眉道:“小寒,这是哪一位?”
萧寒朝着身后之人道:“还不快拜见平王,徐尚书?”
青衣男子吓得腿下一软,忙不迭的作揖道:“拜见平王!拜见徐尚书!”
“这位是赵俊武,忠勇侯府的大爷。”
赵俊武,现年十八岁,乃赵正信之妾淡氏之子,娶妻仇氏。仇氏是工部员外郎仇明威嫡出的三女儿。
徐宏远放下书,走上前来,面带薄怒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杜天翔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接过婢女递来的茶,一饮而尽道。
“别提了,我和小寒怕你们等,骑马跑得快了些,结果惊了对面迎来的一辆马车,这小子就从车上滚了下来,正好撞在路边的树上。不过是头顶撞了个包,随从就团团把我们围住,非说我们谋财害命,不得已,我与小寒自报了家门。真真是巧了。”
杜天翔说罢,朝两人递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叹息道:“这不,死活要跟过来。甩都甩不掉。”
燕十六眼色一冷,淡淡道:“小寒,他是要讹你,还是怎的?”
赵俊武忙恭身道:“回平王,俊武十八年来,头一回见哥哥的面,情难自禁,就想跟哥哥说说话。”
“哥哥?小寒,萧家唯你一脉,何时又认了这么个弟弟?”徐宏远拉了拉苦笑连连的萧寒,按坐在杜天翔身侧,替他倒了杯酒。
燕十六撂起衣裳,坐在徐宏远身侧,递过手里的杯子,婢女正欲上前斟酒,却被燕十六的眼神止住。
徐宏远接过杯子,亲手斟满了,送到燕十六手里。
四人碰了碰杯,饮尽,只把那赵俊武冷在了边上。
赵俊武眼热的瞧着长兄在这三人中怡然自得的神情,脸上的笑又深了几分。
杜天翔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你不是有话跟小寒说吗?麻溜的说了吧。”
“说了赶紧滚,有外人在这里,我没食欲。”燕十六面色不善的接茬道。
赵俊武对着萧寒讨好的笑道:“也没什么话。就是想跟大哥亲近亲近。既然大哥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回头再到大哥府上拜访。”
萧寒放下酒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板着脸道:“嗯,去吧,今儿怡园有贵客,别到处乱跑,小翠,你带他出去。”
名叫小翠的绿衣婢女含笑上前,见赵俊武与座上四位一一行过礼后,引着他出了画舫。
……
徐宏远等人一走,挥手让婢女退出画舫。
燕十六笑得一脸诡异,道:“来来来,哥几个开个赌,猜猜他会不会寻到烟树亭去?我拿一千两,赌他一定会去。”
杜天翔嘴角上扬,笑道:“底牌人人都能看到,这个赌局还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赌他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后,是愤而出走,还是腆着脸迎头而上。”
徐宏远咳了咳嗓子,笑道:“我压两千两,赌他还有些血性,掉头就走。”
杜天翔冷笑道:“我压两千两,赌他是个软骨头。”
燕十六哈哈一笑道:“阿远,咱们俩分开压,省得银子都进了这两人的口袋。我压天翔这一头。”
“就数你最精。”
杜天翔翻了个白眼道:“小寒,你怎么说?”
萧寒闲适的自斟自饮了一杯,笑道:“既然阿远那头这么冷清,我就替他热热场子。好歹那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也是盼着他点好的。”
燕十六不屑道:“得了吧,我们仨陪你唱这一出戏,可不是盼着他好的,就他那个德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杜天翔笑得一脸得意道:“来来来,掏银子出来,买定离手,不许反悔。银子没带够的,把身上值钱的宝贝掏出来。”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纷纷从怀里往外掏东西。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后,小翠如约而至。
见四个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面色一红,落落大方的笑道:“回四位爷,赵公子一下了画舫,就朝奴婢打听怡园今日来了什么贵客。他见奴婢为难,偷偷塞了二两银子给奴婢。奴婢按着四位爷的意思,把来人告诉了他。他听完后,说是要上如厕,让奴婢先回来,说他认得出园子的路。”
杜天翔撇撇嘴道:“一猜就是这个套路,连个新鲜的借口都没有。还亏他是个大家公子,无趣,无趣。后来如何?”
“回杜公子,奴婢远远的跟着他,只见他四处打量了一番,便寻着琴音而去。赵公子站在烟树亭外的大树后面听了会琴,理了理衣衫就直直的闯了进去。被守在亭子里的婢女拦住,一巴掌打了出来。”
“后来呢?”四人听到精彩处,异口同声的问道。
小翠吓了一跳,惊魂未定道:“后来,赵公子吟了一首诗,又说了些音律之类的话,奴婢也听不大懂,见公主脸上有了些笑意,奴婢就先过来回话了。”
燕*喝一声:“办得好,这二两银子就是你的赏赐。”不待其他三人反应过来,手已经把徐宏远刚刚从身上解下来的玉佩塞进了怀里,笑得一脸得意。
杜天翔早就眼馋徐宏远身上的那块白玉,通体润白,无一丝杂质,见被燕十六抢了先,气得鼻子直出冷气,狠狠的看了剜了他一眼,朝萧寒抱怨了几句。
不多时,只听外头有人回话道:“回指挥使,鱼儿已上钩!”
“盯着,有事来报!”
燕十六思忖道:“小寒,我欠你媳妇的东西,这回可是还清了。”
杜天翔好奇道:“你是怎么说动安乐公主的?这个小姑奶奶,可不是好伺候的主。每回请脉,总要折腾我半天。”
燕十六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一眼杜天翔,许久才道:“我答应事成之后,帮她找个驸马。沁涵也是个可怜人,宜妃早早去世,先帝跟前也不得宠。若不是那日我去母妃宫里祭拜,听得琴音,寻音而去,我还真不记得宫里有这样一个妹妹。这事等我从军中回来,必定要替她办得妥妥的。”
“打算什么时候走?”萧寒问道?
☆、第三十六回 胭脂坊的客人
萧寒问十六何时动身去军中。
燕十六瞧了瞧徐宏远脸色,笑道:“估摸着得一两个月后,我听二哥的意思。”
一提到二哥,四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杜天翔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胸口道:“上回差点没把我吓死。你们两个……真是好本事。”
“十六,好歹行事前,与兄弟打个招呼。你说你这冒冒然的……”萧寒沉吟着没把话说下去。
“正是,用什么方法不好,非说自己不能人道。谁不知道我杜太医跟平王爷好得,能穿一条裤子。连这点小病都看不好,我还在太医院混个屁啊!”
杜天翔对燕十六谎称自己身体有问题,一直耿耿于怀。
燕十六很痞的歪了歪头,目光灼灼看着徐宏远,闲闲的问了句:“你有什么好招?”
“我?”
杜天翔被问住了,打斜眼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遂恨恨道:“你何时跟小爷我说过,要支招的?”
徐宏远笑着道:“天翔,你别理他。他那是临时起意。”
“临时的?”
萧寒挑眉:“如此说来,必是受了那姓张姑娘的刺激。十六,那种庸脂俗粉的酸,你也能吃,我真是服了你。”
燕十六一想到那日姓张的倒在阿远的怀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怒视他道:“就因为是庸脂俗粉,我才看得火大。”
“得了吧。要是个如玉佳人,你的火不是更大。”杜天翔嘟囔道。
“那就不是踢进湖里,断胳膊断腿了。”
“莫非。他还想取人性命?”
燕十六一拍桌子,指着这两人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我兄弟?有这样挤兑人的吗?”
徐宏远轻咳一声,送出一抹浅笑:“普天之下,也只他们两个陪着你跪,你还想怎样?”
燕十六一怔,挠了挠头。尴尬笑道:“见谅,见谅。事先未跟两位好兄弟打个招呼。主要是怕你们拦着。”
杜天翔冷笑道:“你行事,我们何时拦过,我哪回不是跟在你身后面,颠颠的给你擦屁股?小寒哪回不是冲上前头。替你打头阵?”
燕十六拢眉,想了想,从怀里把刚刚那块才捂热的白玉,送到杜天翔跟前,顺带又解下腰间一块让好的玉佩,递到小寒手中。
杜天翔,萧寒对视一眼,很不客气的同时收进怀里。
杜天翔收了玉佩,正色道:“十六。去了军中,有件事,你帮我查一查。混在苏家死士里六十五人牙缝里的毒。我思来想去,有点像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要闲下来,你派人到牧民家里打听打听。”
萧寒也道:“还需在军中私下查探一番。我与兵部的人细细探究过了,这些人的武功来路,既像是中原,又不像是中原。很是诡异。”
燕十六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当即明了道:“放心。这事,咱们找个时间细说。”
杜天翔一想起十六过些日子又要走,脸上有了几分萧索,道:“回头在怡园摆上一桌,给你饯行。”
燕十六笑道:“倒也不必了,过些日子,我打算带阿远去西山打猎,泡泡温泉,松快几日。”
……
话说,赵俊武回了侯府,先往祖母李氏房里请安,摒退众人后,把今日的遭遇说与李氏听。
原来赵俊武并非无缘无故被撞,实则是他花重金打听到萧寒的去处,等在半路。马车被惊,随从围困都是他一手导演的好戏,目的是为了能有机会与萧寒结识。
原来,赵俊武在忠勇侯府虽排行老大,身份上却是庶长子。因长相,性子肖父,极受李氏,赵正信宠爱。
原本赵正信打算将他过继到苏氏名下,当嫡子生养,把爵位承给他。奈何苏氏一门心思想自己生个儿子,故迟迟没有松口,过继一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有道是此一时,彼一时,赵正信纵观眼下形势,为了侯府日后的富贵不得不以爵位相诱,把萧寒请回赵家,也就顾不得爱子赵俊武了。
赵俊武一听自己袭爵的希望破灭,便到祖母李氏跟前哭诉,生母淡氏也在边上帮着说话。
李氏虽然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主,然袭爵一事,赵正信早就把利弊细细掰碎了讲与她听过,心里虽痛惜最宠爱的孙儿不能袭爵,却也无可奈何。
那淡氏一看李氏这个神情,顿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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