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语-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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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再道。

“走吧。”

先一步离开人群聚集的告示板前，感觉身后的人进步跟上来之后才将步速加快了些，提到平常走路的速度去。

两人要走，四周诸多百姓却无一人敢去阻拦，本就在城门口，所以很快便出了城。

等去城中官府通报的百姓带着兵士到来之时，早就人去群散，不过官府也不是无所得的，至少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

与紫衣女子同行的有一俊美男子，相貌气质均是绝佳。

这消息与一副在百姓们描述下完成的君殇画像一同用了快马送回了人都，进了羽王府。

羽貅鸣的书房里，一副画像静躺在桌几上，桌前跪了一个手下，等着命令，桌后却没有主子在。

羽貅鸣手放在窗栏上，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紧握，只是抚在那里，难得竟然打开书房的窗看向外面，远处的后花园里，唯鸣正和不知何时在王府里多出的两个大孩子玩乐消遣。

羽貅鸣眼睛里印出的是这番光景，却不知想得又是什么。

无论后花园里那三个孩子笑得多开心，羽貅鸣始终只是一开始的表情，不悲不喜，不静不动，良久，缓缓吐出两个字。

“追。”

手下的人走了。

羽貅鸣还立在窗前，想起了七年前与两人相遇时候的事情。

听说紫藤孤身一人去到天下第一香的时候还唯一他们已经分开了，结果。

七年前，自己是一个人，他们是两个人。

七年后，他仍旧是一个人，他们也仍旧是两人在一起……经过了七年，他们之间到底如何了，是否已经没有自己介入一点的余地，但是，就算如此……

就像当初说的，要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什么都能够给。

唯独自由，不能给。

思绪跳远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盅汤婉约地朝羽貅鸣走去。

“若云参见王爷。已近午时，若云见王爷不曾用膳，所以亲手做了些人参鸡汤。”

说着，就要将汤盅放到桌几上。

羽貅鸣甚至没有看她一眼，静默地冷冷道。

“出去。”

若云的动作一僵，强颜欢笑着。

“可是王爷，您还未……”

羽貅鸣又用刚才那般不咸不淡地语气，道。

“出去。”

“……是。”

若云将汤放下，深深看了羽貅鸣一眼，步伐不舍地离开。

“等等。”

若云一喜，却听到羽貅鸣说。

“这盅汤拿下去吧。我不喝。”

“……是。那……臣妾告退。”

若云的脸上难掩有些寂寥，来到花园看着唯鸣玩耍，脸上的笑容才渐渐开始重新展露。

唯鸣的长相和羽貅鸣还是有七分相似的，每次见到他，就会忆起就算他对自己没有情，至少两人之间还有这个孩子做羁绊，这样想心里顿时欣慰了许多。

记得自从展纪和妮儿那两个孩子来了之后，每次自己晚上去唯鸣房里看他的时候，他总是会扑进怀里说说展纪和妮儿今天教给他什么新的玩意儿，他们有一个叫作君殇的哥哥，曾经教给他们很多很好玩的游戏。

看着唯鸣开心的样子，对于君殇这个名字若云却没有多上心。

离凤城外，一处几乎没有什么人会路过的小径深处。

君殇对着紫藤的脸左右打量，始终没个声音。

紫藤被盯得有很是别扭，有点不自然地不满道。

“看够了没有。”

“再一会儿。”

说着，手又往紫藤的脸上抚去，经过嘴角的地方，停留片刻，指尖轻轻拂过的触感让紫藤的神经为之一紧。

收回手，君殇满意地笑道。

“这样便好了。”

原来因为通缉令的关系，紫藤的相貌已经弄得人国上下人尽皆知，至少在君殇和紫藤经过过的几个城镇都是这样，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不过还是惹来了不少麻烦。

所以，两人便决定在入下一座离凤城的时候，先乔装改变一番。

易容术两人不会，但变幻却是可以的，变幻的效力是看灵术的高低，修为低的幻术对于修为高的人完全起不了作用，紫藤修为虽也属上级，却始终是不及君殇的，便让君殇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了幻术。

只是紫藤不明白，君殇为何连他自己都变了个样子，被通缉的明明只有自己。

紫藤问的时候，君殇说的是。

“真正有心找到你的人一定早就知道了你我同行的消息，我的画像虽没贴出来，不过却一定在他那有数了。所以你再幻化也不会有用。所以只好两人一起改扮。”

想想君殇说得有理，但是紫藤尚且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又被谁通缉，现在听来，君殇却似对幕后的人很是了解的样子。

“你知道通缉我的那人。”

“多少猜到点。”

“你们认识？”

“算是。”

“那你是不是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通缉我。”

君殇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反而道。

“不说这个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君殇和紫藤了。男女同行出外，这个时候难免遭人怀疑，还是换个合适的身份好。”

说着，淡笑里的眼深了几分，有几分贼样被紫藤瞧了出来，君殇道。

“你要选夫妻？还是兄妹？”

紫藤毫不犹豫地兄妹二字只换来君殇的又一阵无奈轻笑，却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反倒是享受着和紫藤的互动。

有道。

“名字也得改。我还是叫君殇，除了你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你，就叫君藤儿。”

“知道了。”

紫藤很干脆，君殇却逮到机会缠着不放。

“藤儿。”

紫藤鄙夷地看他一眼。

“干嘛。”

他笑笑。

“你还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我们是兄妹，定是很亲近的，从今天开始唤我作殇吧。”

看着面前这张早已平淡无奇的脸，那笑的神韵却依旧未变，有些不习惯倒是真的，不过却没有什么陌生感。

同样看着眼前被自己整得从一个旷世美人成为一个邻家小妹的紫藤，君殇却除了满意别无其他，想着如果她一开始变是这样一个普通人，一切是不是会简单得多。

君殇自嘲地笑笑。

“你还没有唤我。”

紫藤犹豫了片刻，终于道。

“……殇。”

紫藤眼中绽放着的是自从遇见面前这个男子以来，印象中，他笑得最真实最开心的一次，竟然让自己都差点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声叫喊。

之后君殇小心地帮玉狐都染了层颜色，将它变成一只白色的雪狐，由于在人多的地方，狐狸并不多见，所以就挂在紫藤的脖子上，让它装死，还好这次玉狐虽然离开的君殇的怀抱，却也没有多不安分，乖乖地配合了。

七年前来离凤的时候，只是经过，君殇对这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印象。

唯一让君殇和紫藤熟悉的便是那每座城里都会有的通缉令，不过这次光明正大地在人来人往的告示栏面前打转几圈，也只是有几个看疯子的眼神射过来而已，再也没有围观和指指点点。

没了群众眼光的压力，紫藤瞬间觉得放松了许多。

马上便对君殇说。

“这几天走路累得够了。现在离凤待一段日子吧。”

君殇笑笑。

“也好。”

凭着记忆，摸到了一处城中数一数二的客栈住下。

这座客栈的底楼同时也是离凤最为出名的一座小吃楼之一，君殇和紫藤纷纷整理好之后便来到楼下，正好空了一处桌子下来便坐了下来，没有来得及领略到周座敌意驱赶的眼神。

这时，客栈中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处。

君殇和紫藤好奇地看了过去。

发现门口站着的一个女子，身后有两个丫鬟。

一个刚刚收起撑的遮阳纸伞，另一个手上很是小心地抱着一架筝，不敢有丝毫疏忽的样子。

那女子直直地向客栈内走来，身后的丫鬟两人便也跟了上来。

穿着所谓的文人骚客、还是狂蜂浪蝶的之类眼神都尾随而至，看来都是识得这名女子的。

最后站定的地方，竟然是君殇和紫藤坐定的桌旁。

女子的确是很漂亮，柳眉杏眼，却又带点惑人的魅气，但也不失优雅的矜持，微微地淡笑可以看出是个很善应酬交际的女子。

声音如丝竹入耳般清悦。

“小女子思琴。这座虽是小女子的一贯位置，不过因一直未有人会用，就不曾订下。不知两位，可否允许同座。”
210。下卷　君殇成醉第九章　思琴似情
“原来是君殇公子与藤儿姑娘。不知二位是不是第一次来离凤城。”

这一桌的其乐融融，倒是引来了不少他人的艳羡，不少文人骚客脸上懊悔之情总是难以掩饰，如若知道可以这么来，他们早在很久之前便占据了那处位置，好等思琴来主动攀谈同座了。

君殇总算是察觉到了周遭这些人的眼光，也就明白了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但这思琴，在这离凤里怕是名头不小的。

紫藤对君殇之外的这些陌生人类多少还是存在些防备的，所以就按照君殇说的，不愿说话的时候就装害羞的沉默，感觉有点矫情，不过还是比和别人虚情假意的强。

在她看来，能够像君殇这样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便掏心置腹的，硬是不忙到人不走人的，除却这一傻人世间难找第二。

紫藤不说话，君殇当然会全部处理，对着思琴笑笑，道。

“先前匆匆来过一次，已是多年前的事。说是第一次，其实也不为过。”

虽然现在这张脸再普通不过，但有些经年历事磨练出来的气质却是难以磨灭的。思琴阅人无数，自然能感觉到些不一般的气晕，也只是笑收下心，不予多问不去多言。

紫藤在一边尽管一边装娇羞一边小口吃东西，偶尔对两人谈笑间扫过来的眼神回以羞怯一笑，应付了事，还不忘在桌下不时踢君殇两下，意思是。

废话这么多干嘛，快点吃完走人了。

思琴对偶尔相遇的君殇颇有好感，无论是在看上去只能说舒服的面貌下那股难以掩埋的气质。还是从话中听出的为人做事的方法，都让自己好生佩服。

思琴笑看紫藤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对君殇的示意，不恼，反而温婉朝紫藤一笑。

“藤儿姑娘与君殇公子眉眼间颇有相似，恕思琴妄加揣测，应该是兄妹吧。”

君殇刚想点头称是，思琴见君殇的身子不可察觉地轻动了一下，身边的紫藤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径自放下手中的碗筷。

君殇心下无奈一笑，脸上却还是有礼得当地朝思琴颔首。

“我们兄妹俩初到，还有好些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了。今次不知下占了姑娘的位置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完，站起身和先一步往前的紫藤就要离开。

周围向君殇投过去的无一不是这人是个傻帽，思琴在眼前，他竟然会自己先离座，满满鄙夷地眼神却被一个清澈有力却不失婉约的声音隐去。

“且慢。”

见君殇和紫藤如愿停了下来，又看向了自己这边。

思琴笑笑，似乎有点开心，看向站在一边为自己捧筝的少女，道。

“柔儿。将似情放下。”

柔儿乖顺地将手上的筝放在思琴面前的桌上。

思琴手抚弦上，看着君殇道。

“方才听公子也曾习得音律，思琴有意将公子引为知己，离开之前还是想请公子听思琴弹一曲。听完之后，也请公子告诉思琴，思琴是否有这个资格。”

语毕，周围一阵唏嘘。

思琴聪耳不闻，好似周遭的声音作助兴，向君殇微微颔首便开始弹奏。

行云流水，带着柔情，带着浓浓的为寻知音，清楚音律，识得感情，君殇淡淡地笑了，却摇摇头。楼里其他客人有懂音律的，有不懂的，皆是安静点头，摇头晃脑地欣赏赞赏。

曲终人未散，众人未从刚才的美好余韵中回过神来，思琴却是望向君殇所站之处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周围的人为思琴愤愤不平，说君殇这个人不识时务，不懂风情，却不想思琴却是笑脸如昔，似乎比往常又更真了一分。

一曲罢，人不在，思琴站起身来，笑着向楼里众人行一礼，又道。

“若各位有幸再遇见那位公子，还请帮思琴转告说，天下第一香的思琴愿再为君殇公子抚琴一曲。”

径自离去，身后的两个丫头捧着似情纷纷跟上。

被留在楼里的文人骚客，有很多都已经拉长了脸，满脸痛惜失望，总想成为这思琴的入幕之宾，却未曾能够让思琴抚琴一曲，甚至连面也只能在此等着人来看上几眼。

今日，却惨遭打击，自己怎么献殷勤，怎么求见面都没用，思琴却对一个偶尔相遇的陌路人青眼相待，主动声称愿为奏曲。

思琴，离凤城中天下第一香的第一位，既不卖艺也不卖身，身陷红尘，却如被天下第一香供养起来的大家闺秀，只是坐镇那里，客人便络绎不绝。但，思琴却是只见自己想见之人，偶尔听得琴声只能是一月一次在天下第一香大堂里，为楼里招揽客人，用一般的筝弹奏的曲子。

而那名为似情的古筝，传言中被思琴无限宝贝，虽不常弹奏，保养抚弄却是毫不疏忽，今日之前，还未曾听闻有人听过这似情的音色。

甚者传。

思琴似情，只为知音。

“只是传言而已！没有事实根据！思琴若不是我的，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众人正讨论地唉声叹气，却突闻一阵拍案叫起。

看过去，此番激动的宣言出自一个长得还算健硕的年轻人，眉眼间也有几分俊俏，只是这句话放得狠，说得绝决，惹来了周围人的一阵不满。

有人调侃道。

“你也就和刚才出去那个什么君殇的差不多。人家思琴姑娘什么人，凭你也配。兄弟，我也懂你，我也可……”

话音未落，那人已捂着脸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年轻人。

“你竟打我！方伟。你信不信我……”

周围除了咒骂声，别无他音的沉默，被唤作方伟的男人脸上怒气不消，不甘，痛恨五味掺杂，最后不理身后沉重的气氛，径自离开了。

“刚才那人要弹琴给你听，你为什么就走了。”

走在街上，没有目的地，闲着无聊，想到刚才的事情就拿来说说。

君殇奇怪地笑看紫藤。

“你不是想要快点离开吗。”

“我从一开始叫你快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走这么干脆。”

紫藤看着君殇，眼睛直直地，就像在告诉君殇说敷衍不了一般，片刻，君殇果然又道。

“不管对方放了多少真情在其中，既然回应不了期待，那从一开始便要断绝希望。”

紫藤咋舌，好笑地看着君殇。

“你以为你还是原本的长相？她的相貌在人类中算是上品，凭什么看上你。”

君殇不理紫藤的讽刺，反而似漫不经心似地淡笑回去，竟完全听不出调侃的意思，仿佛一句闲话家常。

“那藤儿你是认为我原本的相貌很是吸引人了。”

紫藤不说话，君殇只当她是默认了，又紧跟了句。

“我也很喜欢藤儿原本的样子。现下的，也喜欢。”

君殇也不看着紫藤，自己顾自己说话，也自己顾自己走路，就像她知道紫藤不会将这话放在心上一般。

果然紫藤，只是很自然地联想到刚才只听叫思琴的人说自己和君殇的眉眼间颇有相似，自己将幻术交给了君殇，所以这张脸自己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听他这么说，应该是整得比他那张脸好很多了，便突然起了好奇心，想要一睹究竟。

正好前方有些小摊贩，一排排的，不乏卖镜子的。

君殇跟上，见紫藤拿起一面镜子端详了自己的长相半天，原本就不怎么见到笑容的脸上更是阴郁了几分，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紫藤猝不及防地便回头看向君殇，见对方还是笑得亲切自然。

“为什么是这般模样。”

卖镜子的人听不懂紫藤说的，以为是说自己的这面镜子不好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