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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解剖学-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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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喜。”男孩说。
  “红喜,”我拉起他的手,“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先跟我们走吧。是谁杀害了你的家人,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男孩渐渐地平静下来,终于点了点头。
  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显然是极为不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带到县里去,交给县衙妥善安置。而且,红喜毕竟是这个惨案唯一的幸存者,对于查清整个案件的事实,一定会有作用。
  只是。这些人真的是被“杀害”的么?这种奇特的死亡方式,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雨渐渐地小了,雷声也停息了下来。我们从这间房子里很容易地找到了伞。
  “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出去看看。”聂秋远把红喜安顿好,叮嘱他不要走出房门,然后,就带着我,出门到村里巡视。
  我的脚刚踏出大门,就忽然感到脚底板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忍不住“哎哟”一声尖叫,跌了下去。
  聂秋远敏捷地伸手,一把捉住了我。扶我坐在门槛上。我把脚抬起来一看,居然是踩到了一个铁钉子。
  其实也不是铁钉子。而是一种带尖刺的形状奇怪的金属制物品,有红枣那么大(这么大个儿我都没看见。直接踩在上面,我这两只眼睛,真是瞎了一对啊……),对,我在武打片里看到过,这,好像是传说中的暗器“铁蒺藜”!
  聂秋远迅速按住我小腿的穴位,扬手取出一块帕子隔着,只一下就把暗器拔了出来。我又痛得一声娇呼,嗯,这次我有所准备,虽然很痛,不过叫得还不算难听,挺可人疼的。男神没有顾及那么多,直接就动手把我的鞋袜都脱了下来。
  我的脚给他握在手里揉捏着,这个暧。昧的镜头让我一下就红了脸,疼痛也忘掉了。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他用力地把伤处的血挤了一些出来,然后就忽然松了一口气。
  “上面没有毒。”他的神色略微轻松了下来,用手帕把我的伤处包扎紧了,又亲手给我穿上了鞋袜。
  这一套动作做得如此自然流畅,光明磊落,以至于我为自己的脸红而感到脸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到聂秋远拈起那个“凶器”翻来覆去地研究,心里不由也犯了嘀咕。一个良民居住的村落,怎么会出现“暗器”呢?这个古怪的东西,与村民的死亡有无关系?可是,村民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暗器伤啊。再说,他们都是窒息死的,谁见过用暗器把人憋死的么?难不成是同时吃下暗器噎死了?哦买噶,我这是在想什么……
  我思考的时候,想一会儿就会不自觉地抬头望一下天。这个动作其实是学霸常见动作,因为低头念书时间太长,需要这样缓解一下颈椎的疲劳,防止颈椎病。可是当我托腮抬头望天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当即让我一头黑线。
  前面正对着的一株大树上部,钉着直直的一排铁蒺藜,跟扎伤我脚的这枚一模一样。
  由于它们在树冠的位置比较靠上,所以不仰头特意去看,还真的很难发现。我看了看旁边的几棵树,哦买噶,每棵树上都有铁蒺藜!
  不过每棵树上的铁蒺藜排列的形态不同,似乎组成了不同的图案,有直的,有横的,有方的,有圆的,这显然不是当暗器打上去的,这是刻意钉上去的。
  真是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发现。我拉了拉聂秋远的衣袖,把这可怕的情景指给他看。我们两个又在村里走了一遭,发现大部分树上都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这样的场景,我也在电视上看到过。会巫术的人使用奇怪的东西摆成特定的阵形,满足条件的时候就能招来灾变,导致人员的大量莫名死亡。这是黑诅咒!
  可那是恐怖片里演的啊,是封建迷信啊!难道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我们又把村里的尸首大致验看了一遍。我觉得作为一个二手助理侦探,现在我出手翻翻尸体也并无不可,而且还可以彰显我的勇气,在男神心中加分。思考完毕,我也“学”着聂秋远的样子,在他的身边翻看起尸首来。
  不出所料,尸体的体表特征、死亡原因,几乎都是完全一样的,没有任何扼压痕迹的窒息死亡。
  我解开尸体的衣衫,一具一具地仔细观察,从头看到脚的话,倒还真看出了一些蹊跷之处。L

  ☆、No。82 血肉不会撒谎(6)

  说这些尸体没有损伤,是不准确的。其实,在这些尸首之中,有一部分,身上是有损伤创口的,有的创口还有多处。只是每具尸体身上损伤位置都不一样,有的多,有的少。而这损伤的模样,嗯,很难形容,倒像是,感染了,皮肤腐坏,烂了一个个坑似的。
  莫不是,瘟疫?
  我摇了摇头,把不靠谱的设想赶出了脑海。谁见过生瘟疫的人是窒息死的?而且,这么多人同时毙命?
  正想着,我解开了一具小孩尸体的衣服。孩子胸口的皮肤裸露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这孩子一定很倒霉,因为他的尸身损坏程度很高,不仅有数处创伤,胸前还粘着一大片金灿灿的东西。我仔细一看,那金色的东西上面还有歪歪扭扭的“百岁”二字。原来这是一只长命锁,像被强酸溶了一样,化成一摊金属,嵌进了肉体,把周围都烧起了泡。
  这些伤口,这长命锁,窒息而死的人们,哦买噶,名侦探陷入了恐怖片般的绝境。
  “流萤,雨停了,我们走吧,去县里。”聂秋远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了,他的目光中有一丝赞赏的神色,让我感觉自己做得很对。
  果然,落在伞上的嘀哒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歇,天空的颜色也变得明亮起来。
  我们在村里搜集了些必备的物品,在地图上确定了村子的方位,寻好了道路,就带上红喜,一起出发了。
  村里不但人死绝了,牲畜也死绝了,总之是活物都死绝了。连麻雀都掉了一地,更增加了村里的恐怖气氛。结果,我们就连匹能用的马也找不到。
  我们三个步行出了村子。一路往西北,朝辖县蓝田县的县城走去。
  方向是不会弄错的。我受过生存训练,而聂秋远似乎更内行。不过我还有更先进的武器,我随身携带了任平生牌指南针!虽然是大坏蛋制造,但科技无罪,只要好用,就要留下来用,这才是先进的心态。
  走到天色将晚,我们才走出了山区。找到了另一个繁华些的村落。在这个村里,我们雇了马车,三人一起,连夜赶路,直到快子时才到达蓝田县衙。
  到了县衙,聂秋远请门房通报,说是某某村发生了惊天大案,请求马上见总捕头。蓝田县的公务员也真不错,我们并未通禀身份,捕头还是很快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地出来了。
  我们被带进了大堂。聂秋远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言语非常清晰利落地给捕头讲述着村里所见的一切。红喜在旁边坐着,呆呆地低垂着眼睑。我安静地倾听着聂秋远的讲述。看着捕头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我觉得有些奇怪。上次我们在丰县的时候,聂秋远直接向捕头挑明了身份,实践证明,这是相当方便的做法,对方立刻就会给予我们足够的方便和信任,对于查案本身大有裨益。可是这一次,他对于我们的身份不但没有提及,反而说了谎话。
  “我们是洛阳来的商户,到长安看铺子。途经贵县。不想路遇大雨,情急慌乱之中。我兄妹二人与商队走散了,迷了路。误入了那个村子。谁想到,竟目睹了那般不幸的惨祸。”
  他一番话,说得又真诚,又有力,令人心理上就没法怀疑。如果我是个陌生人,也会对这位“青年商人”印象极佳,觉得他头脑清晰,稳健沉着,做生意肯定是把好手,难怪遇到一村的尸体也能保持冷静。
  “多谢公子连夜赶来告知!”捕头立起身来,拱了拱手,“我们这就差人,连夜前去查办。夜深了,不知公子住宿之处可有着落?”
  聂秋远也立起来,礼貌地一揖,道:“不劳大人操心牵挂,我兄妹就在附近住店便好。只是这名少年,还望贵县妥善安排个去处。”
  捕头望了望心不在焉的红喜,说道:“这个自然,这位少年是我蓝田县的百姓,现今家中遭了灾祸,自然由我蓝田县妥为安置,公子大可放心。”
  我们于是辞别了捕头,出去投宿。临走前,我握着红喜的手,殷殷安慰叮嘱了一番,见他仍是一脸茫然,我心里也相当难受。我在想,是不是离开前,还要找个机会来看看他才好。
  还有,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现在就这样走了,聂秋远是打算把这个案子,就此扔给蓝田县不管了?
  如此惨绝人寰,又如此诡异的案件,聂秋远却似乎查得并不上心。我们三人同行一路,他几乎没有问红喜关于案件的任何事,不过,这也许是因为他心地温柔,现在红喜刚刚经历丧亲之痛,问得太多也不好。他只简单地问了些与案件没什么关联的,比如说:“你姓什么?”
  红喜愣了一下,大概也没有想到问这个问题与案子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说:“我姓戎。”
  倒真是少见的姓氏。可是姓氏跟案件能有什么关系?所以,我立刻就把这些扔到了脑后。
  我们没有如平常一样住进驿馆,聂秋远真的带着我去投了客栈。
  “要两间上房,挨着的。”他十分干脆地将一锭大银塞进老板手里。老板因深夜被敲醒而带上的一脸不快立马烟消云散,喜笑颜开地应了一声:“好嘞!”
  老板又叫起来了两个小二,去给我们把房间再收拾收拾。由于夜深了,也不好给我们上茶,怕影响睡眠,老板就很贴心地给我们上了两碗热米浆。
  “公子小姐一会安顿下,就早些歇了吧。便只记得一点,窗子一定落好锁,千万别再出门去。”看来是钱给得到位,老板善意地奉上了爱心小贴士。
  “这倒是为何?”聂秋远问道。
  “公子不是本地人,想必是不知道。近两个月,蓝田县出了吸血妖鬼了。这妖鬼都是夜间行动,一旦落入妖鬼之手,人便会被吸得滴血不剩,只余着一张空皮囊啊!这短短月余,城里已经有十余人命丧妖鬼之手了!”
  难怪这一路走过来,我们都没有碰上什么行人。
  哦买噶,这是什么鬼县!县辖村落,一村子人死得莫名其妙,县里还有更可怕的吸血老妖?我忍不住的后脊发凉。
  聂秋远若有所思,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把我送到屋门口,只叮嘱道:“不要一个人出门,有任何事都出声叫我。不要怕,我就在隔壁,我会什么都知道。”
  他这样说是为了让我安心,但我还是很没出息地有一些害怕。这不是杀人犯,而是妖鬼,是我神经系统中的雷区!可是我又能怎样呢?我和聂秋远男女有别,总不能赖着不让他走吧。
  我只得乖乖地进了屋,洗漱好躺下。这一天又冻又怕又累,现在热米汤也发挥了安神的作用,我倒是很顺利地睡着了。不过快速的入睡并不能让我摆脱做恶梦的命运。
  只不明白为什么,我又梦见了他。L

  ☆、No。83 血肉不会撒谎(7)

  “叶真真。”
  “嗯?什么事,张老师?”
  “我要离开一阵子。”
  “啊?执行任务吗张老师?去多久啊?你回来以后还给我们当老师吗?”
  张扬有一阵子没说话。他斜倚在掉了漆的栏杆上,“擦”地一声打着右手中的zippo,点燃一根香烟,一扬手,防风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响。
  嗯,似乎好久没闻到过那股呛人的烟味了。
  一线的刑警不吸烟的似乎很少,据我观察,张扬一天半包烟,做侦破方案和突审的时候抽得更凶一些,就这样也还算是刑警队里抽得少的。刑侦大队里的空气,唉,那可实在是不敢恭维。
  “在困难的时候,危险的时候,想要看到希望,你想到的第一件东西,会是什么呢?”张扬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忽然打破了沉寂。
  困难的时候,危险的时候,这指的是,守护神么!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我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我的男神聂秋远,但是这个我可不能告诉张老师,他会把我笑话死的。于是我想了一会,才说:“应该是,太阳吧!”
  应该是太阳吧。还有什么,比太阳更能驱散寒冷和黑暗呢?
  张扬轻轻地笑了,仰头往天上望了望,天上似乎确实是阳光明媚。他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世界上有些东西,还真的是像太阳一样呢!”
  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对了,是那一次,是他的朋友拜托他的那一次,去矿上做调查的那一次。
  那是一个冬季的上午,总之阳光是很好的。张老师给我打了电话。
  他的一个朋友在市郊矿上做主要负责人。结果,头一天矿上出了一起事故。
  矿井里的工作是又辛苦又危险的,所以。都是招了临时工。前一天,井底的电线忽然发生了漏电。一下子就把一名工人给电死了。刚好当时在旁边的全是他的亲戚,立马全都吓傻了。后来醒悟过来,悲愤交加地向矿方讨公道。
  这种意外事故,矿方通常情况下都是忙不迭地息事宁人。所以他们好话说了几箩筐,好歹稳定住了亲属的情绪。不过死者的亲属想明白了,也就开始向矿方索赔了。
  赔钱什么的都好说,矿方也比较干脆,很快就谈妥了赔偿他们十八万。这群亲属中有一个是死者的亲哥哥。按规定向矿方提供了他们兄弟俩的户籍证明。
  问题就出在这里。张扬的朋友对户籍进行常规审查的时候,赫然发现死者哥哥的身份证号码表示出生年月日的部分是“17840829”。
  好嘛,这是生在1784年?
  这位朋友也是个精明的主,他的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几种可能性。身份证是假的?如果身份证是假的,那这个事件不会是一起刑事案件吧?!可是户籍上姓名和相关号码在登记时弄错的情况也不在少数,交谈中可以看出,这些人没什么文化,万一是身份证号码登错了呢?如果报了警,可不就把事情搞大了?
  所以他想来想去,以公章不在为由先把人都打发回去了。说好了第二天来盖章付钱。
  一大早,他赶紧给张扬打了电话,让他过来给看看。因为是私下的事情。所以张扬又叫上了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我。
  这种时候能想着我,嗯,张老师,够意思!
  矿井已经清空了,张扬的朋友让我们戴好安全帽,带我们下了矿。矿洞里潮冷得很,幸好张扬事先提醒过我,让我比平常穿得厚一点,要不然。或许会冻出关节炎的。矿工们还真是辛苦啊!
  “就是这里。”借着幽暗的灯光,朋友指了指一根电线的断头。
  现在电源已经切了。张扬拎起电线看了看,断口是毛茬的。看不出是怎么断的。
  “井下比较暗,听说当时人是没留神,一脚踩在这根电线上了。这边的电流强度是比较高的,虽然旁边有人,迅速用木杆子把电线打开了,可是,唉,还是当场就不行了。”
  “走,”张扬示意我们出井,“尸体,还在这里吧?”
  出事之后,急救车过来了,不过医生赶到的时候,人都没气半天了,当场宣告死亡。既然没有救治的必要,事件还没处理完,尸体也就暂时留在矿上了。
  我们在一间空房间里看到了暂时停在那里的死者的遗体。
  张扬也是学刑侦的,而不是学法医的,不过刑警做得久了,各方面也都成了行家。他熟练地戴上塑胶手套,用眼神示意我在旁边好好看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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