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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解剖学-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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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优越,战乱一止,立即就开始恢复生机。
  日子过得舒心了,计较也就少。薛福贵所在的渔村,人与人之间都极为和睦。由于大多数家庭都在洛水上捕鱼,所以渐渐地也就形成了一个传统。人们从村民挑选了几个老实可靠的年轻男子,专门负责把鱼送到南市去卖,村里的其他人就可以安心打鱼,减少了奔波之苦。薛福贵就是被选出来的送鱼人中的一员。
  今天是三月初七。是薛福贵这两个月来第一次去南市送鱼。想一想很有些不好意思,春季正是上鱼的时节,送鱼的差事相当繁重。可是薛福贵的弟弟早年去汴州做小买卖,今年寻了户好人家的姑娘。把家安在了汴州。前面的一个多月,薛福贵都在汴州帮弟弟张罗婚事,忙前忙后,直到日前才回到洛阳,安顿下来。
  好久没去送鱼了,重新上工,觉得挺有精神头的。薛福贵换好粗布服,将各家集过来的鱼装进鱼篓鱼筐。搬到村里集体购置的大车上,便去敲隔壁平六家的门。
  平六今年二十多岁了,因为样貌差了些,至今还没娶上媳妇,家中父母也早亡,所以就是一个人居住。两家邻居多年,平六人其貌不扬,心眼却是极好的,薛福贵不在家的时候,家中也都是托平六照看。从来没有出过岔子,所以两人素来交情亲厚。平六恰好也是村里选出来的送鱼人,所以薛福贵每回都是第一个去喊他。
  可是今天平六却没有出来应门。薛福贵敲了一阵。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平六为人一向勤快,这个时间还没有起,是很不寻常的。
  薛福贵找了一根树枝,从门缝里伸进去,将门栓向上挑开,进了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房屋里也未曾点灯。薛福贵推门进屋,唤了一声:“平六?”
  回答他的是粗重的呼吸和一声低低的呻吟。
  薛福贵心里一紧,忙寻到灯。打火点上。一照之下,他不由大吃一惊。平六正躺在炕上。双颊赤红,双目紧闭。几乎动弹不得,只不住地哼哼。
  薛福贵上前使手一摸,手像触到了火炭一般,烫得他的手猛地缩了回去。昨天似乎还见他好好的呢,这会儿怎么病成这样了?不好,快请郎中去!
  事不宜迟,薛福贵先去敲村里略懂医术的村医胡先生的门,结果胡先生这么早居然不在家。胡先生的媳妇说,深夜他就被人给叫走了,似乎是有人生了严重的急病了,这一出去,折腾到现在都没回来。
  严重的急病么?薛福贵的心里忽然生出十分不好的预感。略一思索,他连忙往村长的居处快步走去。
  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一夜之间,村里出现了四个像平六一样的重病者,个个都出现了极度的高热。胡先生看过,根本就束手无策,试着抓了些退热的药煎了给他们服用,结果完全没有效果。
  对于薛福贵而言,这个现实似乎比他的不祥预感还要不祥。因为他惊讶地发现,倒下的四个病人:平六、赵贺、钱程、刘二,全部都是村里挑出来的与他一样的送鱼人。
  病人们被集中到了一个大屋里照看,到了中午,四个人的高烧不但没有减退,身上还开始出现红色的斑疮,很快就开始从红色的斑疮处流脓溃烂。
  村长与胡先生这一惊非同小可,这种病症,此前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二人连忙将村众从大屋里驱散,只留了病患的亲属在屋内照料,以防备这是某种疫病,会传染给其他村民。同时,村长火速派了几个人立即动身,到附近镇上请知名的医生来看。
  村长一共派出了四路人去请医生,不知算不算是天佑,其中有一路人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他们带回了一名走方郎中。这位郎中是在路上碰到的,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村民向郎中述说了一遍病情,没想到这位郎中竟说曾经见过此症,也曾见人实验过方子。村里人大喜,连忙将其带回了村落。
  这郎中真是一位异人。他看了一下四人的病情,就连忙将在屋里照料的病人亲属也清了出去,道是这病近距离接触极易染上。郎中当即便提笔,开了几味药,叫人抓来煎了,又从自己随身药囊中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不知怎么调配着。不久药配好,给四个病人服了,高烧居然很快地出现了缓解。
  薛福贵担心几个送鱼同伴的安危,所以一直在不远的邻间候着,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后来村长出来,大赞郎中医术的高妙,薛福贵听说平六他们症状已有缓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福贵啊,你在这里照应着,如果神医有什么安排,你就去帮着办。我要去安抚一下乡亲,让他们莫要惊慌。”村长吩咐道。
  薛福贵点了点头,那种紧绷的感觉终于开始放松了下来。他上了炕,取了床棉被堆在炕头倚靠着,打算小憩片刻。
  他睡着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听到隔壁屋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薛福贵一个激灵,从炕上翻身跳下,便往那大屋跑去。才跑到院中,却见五六名黑衣蒙面人手持血淋淋的刀斧,正纵身跃上房脊。黑衣人望他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之灭口,但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施展轻身功夫,在民房上头轻飘飘地几个起落,转瞬就不见了。
  薛福贵吓得跌坐在地,半晌才能扯开喉咙叫起人来。不多时村民聚过来,村长也来了,他便抖抖索索地将方才看到的情景讲述了一遍。
  村长招呼了几个大胆力壮的汉子,拿了锄头铁锨,进到大屋里查看。一进屋子,这回,就算是最胆大的人,看了眼前的场景也吓得魂不附体,两腿发软。
  平六等几名病人,全都被人干净利落地割断了喉咙。可那位郎中,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人们进入正屋的时候,郎中的头颅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形容扭曲,双目圆睁,面对着大门口。而他的躯体已被乱刀肢解,残忍地抛弃得满地都是。
  简直是地狱一般的场景!薛福贵扶着门框,像其他人一样开始弯腰呕吐起来。
  莫名的疫疾,莫名的黑衣杀手,不幸的连名字和居住都没来得及留下的走方郎中,残忍恐怖的杀人手段。村里的这段可怖故事,一下子传开了去,搞得洛阳东郊人心惶惶。
  官府来人验看了尸首,因为担心死者身上有疫病扩散为害,遂在验看完毕后即下令焚化了尸首,将骨灰深埋。而那位郎中,随身携带的物品中竟无可以证明身份的文牒,故最终也查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些神秘的黑衣杀手,是为了杀死染病的四个人,顺便杀害了郎中,还是他们本就是来杀郎中的,平六他们几个病人不过是惨遭连累?
  直到现在,薛福贵还是百思不得其解。L

  ☆、No。137 三月十一

  三月十一,气候晴暖,中书令房玄龄大人亲登翠华山。
  房玄龄大人是去年才晋的中书令,但在秦王府效力十年,皇帝对他实在是太过了解,所以上任之后,军国大事一股脑地甩给他去谋断,几乎毫不过问。算算他如今也是快知天命的人了,操劳了近一年,这一把老骨头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中书省是决策机构,可以说是责任重大。新帝登基伊始,胸中怀着治国安邦的高远理想。这把老骨头,若能用作那年轻天子手中的一柄利刃,就算呕心沥血,也是死得其所了。
  大唐是在乱世的废墟上重新立起来的国度,所以,第一步,就是要维护安定,发展经济。要发展经济,就必须改革,要改革,就要深入民间,了解这个国家目前真正的状况。
  房玄龄在开封微服私访了一段时间,当真在百姓间了解了许多疾苦。昨日他刚刚回到长安,由于过度劳累,微微地有些发起烧来。可是老天就不让他消停,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报过来,搞得他焦头烂额。
  一大早,他就带着几个人,一起来登这翠华山。
  可以说,心情非常非常地压抑,哪怕是山间空气清新,春景优美,也丝毫改变不了不佳的心绪。陪房大人一起来爬山的,看得见的有户部尚书、刑部侍郎两个,看不见的,还有一支小队匿在暗处的护卫,正是皇帝李世民的秘军“天策之影”。
  翠华山位于长安城南四十里,所以几位大人天不亮就出来了。现在太阳已经高高在挂在天际,山中春意盎然,芳草碧树,鸟鸣谷幽。这翠华山真是处天然的宝地。除了山形奇峻,山中还有瀑有潭,甚至有湖。若是没有什么心事。只到此地踏青游玩,倒真是个绝佳的好去处。
  房玄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继续踏着崎岖的山路,尽力快速地向前行进。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大片盛开的杏花林。
  三月正是好时节,杏花无所顾忌地怒放着,有粉的有白的,若云若霞,华美至极。景色极其媚好,房玄龄感到颇为奇怪。便问户部尚书道:
  “咱们去年来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有这样一片杏花?”
  “确实不曾见过似的。”户部尚书回忆了一下,便回答道。刑部侍郎没有来过,所以也就未曾答话。
  抬头看看太阳,方位是绝不会错的。三人便踏进了杏花林,继续往山里走去。
  进入了杏花林,花开得过于浓艳,居然把阳光遮住了,林中淡淡地起了雾。
  景色很美。房大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出都出来了,揪着心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就在此刻,暂且欣赏一下美丽的杏花,放松一下心情好了。
  “当真是可以入画了啊!”房大人感叹道。
  可是居然没有人应声接茬儿。
  身后那两个。可都是官场上八面玲珑的人物,上官说话,怎么可能不跟着应和两句?
  房玄龄一惊,回头看时,却见杏花林中一片静谧,落英缤纷,哪里还有户部尚书和刑部侍郎的影子?
  “来人!”他轻轻地喝了一声。
  并无人应声出来。本应随侍左右的天策之影,竟也不见了踪迹。
  房大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是误入了什么古怪的地方了?但他毕竟多年来久经历炼,虽然手无缚鸡之力。竟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抬头看了看,看不见太阳的方位。房玄龄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凭着感觉中的判断,朝目的地的方位寻路过去。
  走了没有多久,远处竟隐隐地看到一座小小的茅舍院落,孤零零地立于杏花林中,显得颇有些怪异。
  房玄龄一边思索,一边缓步走了过去。但他没有从正门方位靠近,而是从侧面走过去,走近了茅舍。
  这院子周围垒的不是土墙,而是竹篱,虽然竹篱上攀爬了些藤类的枝叶,院子里头的情形仍然可以看得清楚。走近竹篱,房玄龄便听到院里站着几个人,正在说话。
  “兄弟,这一别,就是来生再见了,兄弟家中,可还有要办的事?”
  “不劳挂心了,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家里的事,足安顿得完。”
  “主上这条计策妙,谁也不会想到,你竟会以那种身份出现。也只有这样,才能最近距离地接近他,确保万无一失。只是,这么做,虽然一切都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完成,可兄弟你的性命却终归难以保全啊!”
  “主上对我全家恩重如山,能为主上舍了这条性命,我自是心甘情愿。”
  房玄龄凑近了竹篱,从篱笆的孔隙间向里观看,只见院里站着三个人正在交谈,其中两个穿褚色,一个穿青色,一个穿褚色的拍了拍青衣人的肩膀。
  “既如此,我等都在翡翠阁顶上接应,如有障碍,我等自会暗中代你除去。”
  青衣人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兄弟一场,你们几个可得小心行事。我做的事成了,染上疫疾的就不会是那一个。这一回主上制的引子厉害得紧,你们也不是没见过发了病是个什么样子,怕是整个长安都,不日都会化为一座死城。你们小心莫染上了,我还指望来年那日尔等可在我坟前洒扫祭拜一番呢。”
  房玄龄心下诧异。几个人说的是什么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提到了疫疾,长安化为死城,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难不成这几个人竟在规划着什么样的阴谋?
  还未来得及多想,却听得院内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那三人武功居然甚是高强,瞬间如大鸟般轻飘飘地飞出了竹篱,转眼就到了房玄龄的面前。
  房玄龄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三人,只见三人皆是中年汉子,相貌普通,青衣的那个,发色略浅,眉目比其他二人看着疏淡些。见到生人,三人瞬间就在脸上戴上了古怪的鬼面面具,仿佛本能反应一般,一名褚衣人刷地拔出了腰间长剑。
  “是个老头。怪了,这里,一般人应该是靠近不了的。”
  “怎么办?”
  “除了吧。”
  褚衣人手中长剑一挺,便要动手。房玄龄心中暗叫不妙,尚未及多思,却忽见上头一条黑影飞掠而下,一刀就向持剑的褚衣人当头劈去。
  转瞬两人就拆了数招,褚衣人一个倒跃,向后退了几步,另外两个也拔出兵刃,护住了他。
  又有几条黑影从不同的方位掠下,将房玄龄护在中央。
  房玄龄定睛一看,心下宽慰。这来的,正是奉命保护自己的皇家暗卫天策之影。
  天策之影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暗影者,此刻出现,无声无息,绝不多言,并不曾暴露便装的房玄龄的身份。房玄龄喝道:“速将此三人活捉来见我!”
  褚衣人低声喝道:“钉子不好拔,莫吃这个亏!”
  青衣人道:“方才这老头看到我们的脸了!”
  褚衣人道:“走!不会再有人看到你的脸,不要紧。”
  天策之影瞬间齐刷刷地拔出了兵刃,但那三人却一挥手,周围瞬间腾起一股粉色烟雾。天策之影喝道:“谨防有毒,保护主人!”
  数名暗卫将房玄龄保护着退到安全之处,再寻那三人时,三人早已踪迹全无。
  过了一盏茶工夫,户部尚书和刑部侍郎也在天策之影的保护下寻了过来。
  原来,所有人在进入杏花林之后,便觉得方位有些混乱,定下神来,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直到方才,太阳忽然出来了,大家这才感觉方位清晰,很快找到了彼此,天策之影也迅速发现了主人的所在。
  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天佑,再迟得片刻,对于国家来说,可就是天塌地陷的损失了。
  “大人,还去么?”户部尚书问道。
  房玄龄果断地决定:“回头,不去了,速速离开这一是非之地!”
  在天策之影的护卫下回到府邸,房玄龄迅速密奏,调了三十名天策之影去翠华山探那处茅庐。当天策之影到达翠华山的时候,不久前还鲜艳地盛开的杏花林正燃着熊熊大火,而那座草庐,已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得知此事,房玄龄沉默片刻,便下令道:“召大理寺卿、雍州府长史速来见我!”
  搜查验看翠华山的任务交给了雍州府长史白千帆。而房玄龄本人找了画匠,凭记忆口述,为见到的三个可疑人物绘了影像。这些画像并未在公众处张贴,悬赏缉拿,而是交由天策之影暗卫,进行了秘密查访。
  那三个可疑人物究竟是何人,至今尚未能查明。暗哨密布的长安城的线人网,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形容肖似的人物。L
  ps:作者菌:我有罪~!12月的免费番外还木有码出来~!实在是,年底确实比较忙,而且,真的是码得太慢了。无论如何,一定会做到每月写一篇的,就算晚了一点,也一定会补上的,请大家监督作者菌!最重要的是:菌们,圣诞快乐啊!

  ☆、No。138 三月十五

  洛阳南市。
  天已过午,正到了街市上人流最稠的时候,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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