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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佞臣无耻妃-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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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那全体完蛋。

唯有秦殇不相信,快速冲到太子的前面,把那碍事的雪全部挖出,里面所有的一切全部呈现在众人面前。

接着是死一样的静寂。

无论是谁都想象不到山洞里竟是徐若愚和君孤鹤。

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表情上没有一丝面临愁苦的死亡,嘴角甚至还有微微冻僵的笑容。

任谁都看得出他们很平静,知足。

平静地面对死亡,知足地死在一起。

僵硬的不只是洞里的一对男女,看着他们的人也同时心都僵硬了。

太子不会饶过所有人,众人纷纷低下头。

秦殇呆立在洞口,一瞬间就把所有的一切想出来,老大知道了。

他没有去找君孤鹤,而是找了太子。

他是太子的人。

想到徐若愚因此会彻底放弃他的信任,秦殇心中就一片悲凉。

悲凉地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她的。

一个激灵,秦殇猛地回过神来,疯狂地拨开所有的雪堆,拉起徐若愚的胳膊就把脉,哪怕她的胳膊已经冻得僵硬,甚至无法和君孤鹤分开,他也不依不挠地用尽身上的热气去细细探索。

没人敢去动,只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跪在雪地里,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而那边秦殇疯了似的在给徐若愚把脉。

葛小鬼默默地把双手握成拳头。

请再坚持一下,老大,我们来了!

“她……她还活着!”

秦殇忽然大喊一声,“来人,快来帮忙!”

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葛小鬼瞪大了眼,想上前,却又不敢贸然而动,只上前小声道:“殿下,明博侯还活着……”

他刻意顿了顿,把话说得有些其他意味。

“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毕竟那是绝境。”

君楚川动了动脖子,僵硬地转过头,黑黝黝的眼瞳死死地看着已经被分开的那一男一女,久久不做声。

他不说话,也没人敢接茬。

他们想死在一起?

呵呵。

死也别想!

君楚川的嘴角翘起几不可见的弧度,倏然站起来,径自走上前,把地上冻僵了的徐若愚一把抱在自己的怀里,用力死掉她身上盖着的其他男人的大氅,他见她胸前有衣服半敞,把斗篷一把盖在她身上,跨步走上候在旁边的马车,“回京,太医!”

简短的命令,铿锵有力,表达一切。

在回京的路上就让太医救治,救不活就是死。

不过至少这些人还能多活一阵子,他们把希望都寄望在秦殇身上了。

关于太子的残冷,无人不知。

这些跟着他出门的精锐部队,都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不会有任何人提出质疑。

可是……那山洞里可还有一个人呢。

“殿下,孝亲王……怎么办?”

马车上,君楚川的手指慢慢游走在徐若愚的脸上,另一只手抬起车帘冷冷地瞥向毕恭毕敬地站在车旁的那人。

是窦之。

这些年窦之越发地沉默阴郁。

若是他不开口,很难让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君楚川忽然冲着窦之笑起来,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孝亲王吉人自有天相,还由不到咱们操心,不过你到是提醒本宫,你确实可以帮孝亲王好好善后。”

窦之忽然如置冰窟,他就是一把双刃剑,被谁利用,谁都要死。

整齐的队伍缓慢地跟在车辕之后,慢慢消失在被遗忘的山洞前。

风似乎又刮起来,那个身穿单薄的男子依旧在雪洞里无人问津……

※※※

无尽的黑又无尽的白。

徐若愚忽然觉得回到刚穿越过来的那个时候……

不,或许更糟。

浑身没有知觉,眼皮似有千斤重,但好在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走动,屋内很温暖,但并没有光。

不知道这是何时,又是何地。

亦或者她又穿越投胎成了一个新的生命。

有无尽的可能,又有无尽的痛苦让她感到无限的迷茫。

若真的要重新来过,那是一种解脱,但就真的要和过去说再见。

若能洒脱,不过尔尔。

可是想到那个人……徐若愚就觉得心都凉了。

没有开始就是结局。

一旦开始就是结局。

这就是命运,不同的信仰决定不同的人生。

她始终没对他说那句话。

想到此,徐若愚那颗冰冻的心就碎成无数冰晶,有遗憾,有难过,更有留恋,一时间所有的感知恢复……

眼角滑落一滴泪。

床边的人猛地握住她的手,徐若愚感觉到了。

徐若愚就听见有个娇弱的声音喊道:“醒了,醒了,她醒了!快来人!”

女子。

她还活着。

徐若愚心中的遗憾,难过,留恋通通退去,刚刚松了一口气,身上就传来数不尽的痛。

妈蛋的。

徐若愚又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装死,至少不会感受这要人命的痛。

看来死也有死的好处啊。

床边的人越来越多,屋子似乎还是黑的,那个拉着自己的人始终没有松手。

是个女子,手指柔软,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

屋子里有其他人,但都悄声细语的。

有人悄声道:“回……”

女子的手动了动,低声道:“咱们出去说吧。”

是谁呢?

女子离开前把被子给她掖了掖,周围又陷入黑暗,安静。

屋子里有熏香,让徐若愚想思考又没力气。

很快她就觉得昏昏沉沉,都没注意到那女子是何时回到自己的身边,只听到她微微叹了口气。

睡去前徐若愚满脑子里都在想,会是谁呢?

总归她是被救了,那么他呢?

再次醒来,徐若愚终于可以睁开眼皮,屋里果然是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微微偏头就看到有个女子,身穿素衣,长发只用一根白玉兰簪子挽起,侧脸有一绺发丝散落。

徐若愚勾了勾嘴角,另一只手费力地抬起替她把散落的发丝绕到耳后,那女子的面容就全部展露出来。

娇容,月色。

女子的睫毛颤了颤,又猛地睁开了眼,与徐若愚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醒了!你终于醒了。”

徐若愚蹙了蹙眉头,似有些不满,女子又急忙地抽回手去一旁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喂水。

“你都昏迷四天多了,这才醒来,你放心休养几天就好了。”

徐若愚的眉头不松反皱,张了张嘴,温水润了喉咙才低沉沙哑道:“跪下。”

女子一怔,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微微叹气:“大……大哥。”

徐若愚很累,直靠在床榻上,有些无力。

“你进宫多久了?”

哪怕多年没回京,她也不会忘记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娃。

真的是长大了。

徐湛蓝跪在地上,抿了抿嘴,她不能说的,也不该说的,可是又有什么事能瞒得住这个人。

“太子接您回来之前就已经进宫了。”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满腔的不甘心。

确然如此。

徐若愚垂下眼眸,根本不理她话里的埋怨。

埋怨什么?

埋怨她没有出面阻止这场婚事?

身为徐家的子女,肩上的重任从来都是残忍的。

让她去理解别人的艰辛,谁又来去关切她来。

一切都入她所料,秦殇没去找君孤鹤,那必然就会去找太子。

她又怎会说秦殇找太子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也是她能为这个小妹做的最后一件事。

可是依旧改变不了所有的事。

徐湛蓝她还是成为了太子妃,以后必然还会是这个国家的皇后。

不是她老谋深算,其实这一步步都是徐老头的安排。

是徐家命运的安排。

“为什么穿得这么素?”她的目光看向那根白玉兰的簪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是谁……”

徐湛蓝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皇上……”

徐若愚的眉头颤了颤。

徐湛蓝闭上眼,两行泪落下来,“还有父亲。”

徐若愚的眉头都快拧成一股麻线团了,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俩一起殉情了。”

“大哥!”

“好了,别叫我大哥了。”

徐若愚有些不耐烦,这些年的修身养性的好脾气哟,都被那两个撂挑子的老家伙给磨没了。

她都伤成这样了,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是个娘们好么?

自欺欺人什么的有意思么。

徐湛蓝从耳后根一直红到整个低下去的脖子后。

有些事早晚瞒不住,就算瞒了,其实大家也都是揣着明爱装糊涂。

在这个时候,老皇上和徐老头一起死了,这说明什么?

除了被世人诟病一起殉情,在她看来却是撂挑子不玩了,直接把最终一战提上日程。

在死之前给太子结亲,把大权旁落,让叔侄俩争夺王位。

无外有,无内患,怎么看君孤鹤都必输无疑。

然后这两个老家伙就撂挑子天高水远地私奔了。

去他大爷的,她从头到尾就不相信老皇帝是短命的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下棋的,谁知道真正的Boss压根就是那俩丫的。

包括君孤鹤和小太子。

诚然小太子已经不小了。

剩下的就看他们这几颗棋子怎么厮杀了。

她是决定性的一颗。

不是徐若愚高看自己,而是在感情和宿命面前,她终须要抉择。

该死的!

徐若愚磨牙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榻,目染怒火。

徐湛蓝抖了下,孱弱弱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徐若愚,“大……大姐,我不会背叛您的,哪怕我现在是太子妃我也不会背叛您,背叛徐家。”

徐若愚勾勾嘴角,直愣愣地看着徐湛蓝,一字一顿道:“我从没怀疑过,但是你确然已经是太子妃了,别不甘心,这病不是最糟糕,他会好好待你的。”

“可是太子心中只有……”

徐若愚微微垂下眼皮,“这影响你爱他么?”

徐湛蓝抿抿嘴。

“影响到你会背叛我么?”

“不会。”

铿锵有力。

“你以后会是国母,心中将要博爱天下,他才会敬你,爱你。”

徐湛蓝俯首叩跪,“是,湛蓝谨遵教诲。”

徐若愚顿了顿,才又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

“太子是怎么交代你的?”

徐湛蓝颤抖着肩膀一一道来,“太子让您好好休息,大姐您放心,您在这里很安全,外面的事太子会处理好的。”

“是么?”徐若愚冷笑,“好,我就等着。”

※※※

时间只在沙漏里进行,整个房间都用黑布蒙着。

徐若愚这些天也只吃了睡,睡了吃,外面的事不管不问,徐湛蓝却一一细数。

“太子要登基了。”

“嗯,那就恭喜了。”

要登基,不是已经登基了。

想登基必然不是一件顺利的事。

君孤鹤不会死心的,亦如她也不会死心的。

徐湛蓝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姐你放心,太子说登基之后就放您出去。”

“抬起头!”

徐湛蓝一怔,有些诧异。

徐若愚一脸冷酷地从床上直起身,把徐湛蓝的身子板正,一脸严肃地和她面对面。

“你以后是皇后,如何在她人面前低头,哪怕是我的面前也不行。”

“是……是……”

“……”

突然出现在徐湛蓝身后的人,手指轻点在她的脖子间,一头晕倒在徐若愚的怀里。

“老大,我们来晚了。”

徐若愚不动,另一旁的阿水立即扶住徐湛蓝,把她安稳地拖放在另一边的地上,看都不看一眼。

和主子完全不能比。

徐若愚也懒得纠结,秦殇给徐湛蓝扎了一针自顾道:“她醒来会什么也记不得。”

徐若愚撇撇嘴,冲他翻了个白眼。

都懒得搭理他。

站在最后的百里钊却看着徐若愚已经如石化了。

在屋中整日无所事事的徐若愚只穿了一身白纱,长发披肩,哪怕是屋中黑布蒙着,却也可以借着桌上微微烛光看清楚这就是一个清丽秀美的女子。

这屋里除了徐湛蓝谁也进不来,根本没人知道徐若愚的身份。

也难怪百里钊目瞪口呆。

阿水没什么反应,秦殇更无表情,他正杵着慌呢。

徐若愚看着他们三个人就头疼,“怎么才来。”

阿水忙道:“太子把您藏在地下了,我们这才找到您,请主子责罚。”

“别说废话,外面都什么情况。”

阿水退了一步,秦殇接着道:“老皇帝突然薨了没留下遗照,现在前朝乱成一团,各分一派。”

徐若愚点点头,“意料之中。”

她抱起双臂,点了点手指,这些天她早就把计划记熟在心,只是这个计划很大胆。

“我有个计划……”

阿水半跪,“请主子吩咐,前朝有一半官员是当初主子吩咐安插进去的,六年来已经渗透前朝,虽然他们官位低但也不容小觑,就等您一声令下。”

徐若愚看秦殇,秦殇忽然俯下身在床边上,道:“我知道你已经不信任我,但是我绝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说什么我就去做就是,哪怕要了我这条命。”

秦殇见徐若愚还是不说话,又叹气道:“我只是想着我做出选择,他就不会为难你,可是他居然把你藏起来了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还不如孝亲王。孝亲王已经在朝堂上提过你的去处,他只推脱养病在深宫。”

他抬起头看徐若愚,轻声道:“我们在路上其实碰到孝亲王的人了,他们没表露身份,但看到我们进来,只让给了我们。”

“别给他说好话,他的人还不如你们几个,竟然慢这么久才找到我。”

这话说得有些带着女子的嗔怒。

百里钊忽然抖了抖,徐若愚身子养得不错,抬起脚就踹了他一脚,“别傻站着,我比你们少了个物件就不认识我了,你就不认我当老大了么?”

“认认!”

百里钊红着脖子吼,“怎能不认!这辈子你都是我老大。”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还是有些莫名的尴尬,他不是没想过老大是女子,也曾幻想过,但现在发现她真的是女子,就不由想到以前的过往,他们的勾肩搭背,以及那些她受得那些男人的苦。

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她刚才说话的那股猥琐劲,真是和现在的样子不符。

哎,百里钊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不适应。

然,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始终是他们的老大。

“好,既然认清了,就竖着耳朵听,我的话只说一次。”

徐若愚看着躺在地上的徐湛蓝抿了抿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无论太子做什么,你们都站在他那边……”

“老大,他……”

“怎么?我的话不听么?”徐若愚瞪眼看向百里钊,“我是老大,但他以后是你们的主子,难道为了我还要反他?当皇帝的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而且帝王无绝对!从了他就是,只是有一点……”

她压低了声音,几个男子凑过来细细听了,连带着屋外的人也细细听了。

几个都是练家子,自然知道君孤鹤的人都没走。

至少君孤鹤是真的关心徐若愚的,他们就无话可说。

徐若愚说完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老三你去找老二,把话和他说了,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可是他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他更是我的兄弟,我从来没怀疑过他。”

百里钊抿了抿嘴,“这话我会一字不差地告诉他。”

信任是双向的,其实信任何尝不是一种利用。

阿水见徐若愚使了个眼神,也漠然领命出去办事,开门已经不见孝亲王的人。

他不由皱了皱眉,想到那几个人的身手,嘀咕道:“烈火宫的人,主子是吉人自有天相的。”

屋子里,秦殇沉默着给徐湛蓝施针,然后起身看向徐若愚,“她一炷香之后就会醒来。”

“把她抱上床吧。”徐若愚往床里面坐了坐。

秦殇顿了顿,但还是照做。

“你还是相信她?她没说实话。”

“可是她是我妹妹,正如我从来都没有不把你当兄弟。”

秦殇低沉道:“老大,你会离开我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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