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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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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有一种冲上去狠狠地抽谭纵两记耳光的冲动,正是这个家伙,令自己在魏七等人面前丢尽了颜面,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既然田香主质疑你的人品,那么你现在还敢不敢签字画押,对你的言行负责?”谭纵没有理会田开林,转向白斯文,笑着问道,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越从容,田开林就越急躁,他就是故意刺激田开林,让其自己乱了方寸。

“敢!”目睹了刚才谭纵和田开林针锋相对的对话后,白斯文感觉两人的矛盾很深,反正他已经得罪了田开林,索性豁出去,抱紧谭纵这条粗腿,于是一挺胸膛,大声说道,“小的愿意签字画押,为刚才说的话负责。”

“宋巡守,既然如此,就让他签字画押吧。”谭纵觉得这个白斯文还挺上路,竟然在关键时刻知道避重就轻,点了一下头后,望向了宋明。

宋明一挥手,有人就端来了笔墨纸砚,宋明随即在那里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了千余字的证词,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最后签名、按手印。

写完了证词,白斯文就被谭纵的人带了出去,经过黑哥的时候,黑哥恶毒地瞪了他一眼,吓得白斯文连忙低下了头,心里暗自诅咒黑哥这次不得好死,要不然的话他可就要离开扬州府避祸,远走他乡了。

白斯文走后,房间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谭纵等人不动声色地喝着新泡好的茶。

宋明的面前摆着两份内容截然不同的供词,这令他非常头疼,难以做出评断,虽然他是谭纵这一边的人,虽然现场的人都清楚白斯文说的才是事实,但如果没有第三方证词加以佐证的话,那么这两份证词将成为了互相抵触的“死供”,根本没有办法来证明黑哥和谢莹谁说的是实情。

“宋巡守,你有何评判?”片刻之后,张清率先打破了场上的平静,放下手里的茶杯,扭头看向了宋明,他倒要看看宋明如何根据这两份证词来“主持公道”。

“本巡守觉得……”屋里的人纷纷望了过来,宋明沉吟了一下,准备宣布以白斯文的供词为准,这也意味着他将旗帜明确地支持谭纵。

这样一来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张清乃至魏七等香主的反对,他们并不是认为白斯文的供词有什么问题,如果仅凭着这一纸无法佐证的供词就要使得漕帮的一位香主向谭纵低头,传出去的话,漕帮的颜面何在?

“宋巡守,其实要辨别这这两份供词的真伪很简单。”不等宋明说出后面的话,谭纵开口打断了他,微笑着说道。

“果然留有后手!”宋明闻言,心中不由得暗自说了一巨,不动声色地看向了谭纵,“黄公子有何高见?”

在众人的注视下,谭纵起身走到宋明的耳旁小声说着什么,宋明不停地点着头,看样子对谭纵的说法颇为在意。

谭纵給宋明说完后,宋明又跟张清小声低估了几句,张清抬头看了一眼黑哥和田开林,神情严肃地点了一下头,好像同意了什么。

随后,宋明和张清各自喊了一名手下过来,在他们的耳旁交待了一番,两名手下拱手一下手就离开了。

魏七等人狐疑地对视了一眼,弄不清楚谭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搞得如此神秘。

田开林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阴沉,心情没来由地焦躁了起来,他知道如果单凭这两份互相矛盾的供词,张清等人为了漕帮的声誉不会坐视他受到谭纵的“欺负”,可如果谭纵要是再鼓捣出一些不利于黑哥的东西出来,那么张清等人也只能“大义灭亲”了,届时他可就成了“孤家寡人”。

“诸位稍等片刻,在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谭纵看了魏七等人一眼,笑着向田开林说道,“不知道田香主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没有,‘一句谎言需要用千百句谎言来掩盖’,这意味着将产生千百个揭穿谎言的机会。”

“黄公子,那么本香主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翻云覆雨了!”田开林冷笑一声,眼神恶毒地看着谭纵,虽然表面看似平静,但心跳却不由得加快了起来。

“本公子绝对不会令田香主失望的。”谭纵耸了一下肩头,笑眯眯地说道,“还望田香主准备好承担相应的后果。”

“可恶!”田开林闻言,心中暗骂一声,嘴上不甘示弱,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谭纵,目光阴冷,“如果黄公子今天晚上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么可要給本香主一个交待!”

“田香主放心,本公子一定会给田香主一个说法。”谭纵故作失望地摇了摇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

“哼!”田开林冷笑一声,不再理会谭纵,面对着信心十足的谭纵,他的心情越来越焦躁。

魏七和姜庆等人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谭纵和田开林刚才的那番对话,对两人的斗嘴视若无睹。

二三十分钟过去了,那两名手下杳无音讯,屋里的人们于是小声聊着天。

田开林趁着这个机会向黑哥了解当晚事情的真相,而魏七等人则谈论一些风月场的事情,对今晚的事情是绝口不提,就连宋明和张清也只是寒暄着家常而已。

黑哥知道事态的严重,不敢向田开林隐瞒,凑在他的耳旁,低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按照大通赌场里的规矩,如果有人能将有钱的“肥羊”引到赌场里赌钱,那么赌场会将赢钱金额的两成給对方吃红,故而白斯文将女扮男装的谢莹哄进了赌场。

原本,当谢莹欠下赌债后,赌场派人跟她回去拿钱或者让人通知她的家人拿钱来赎人即可,可是黑哥一时间色迷心窍,看上了娇俏可人的谢莹,于是就动了占为己有的念头,反正他的背后有田开林撑腰,根本就不怕谢莹的家人来找麻烦。

况且,谢莹既然女扮男装一个人在外面瞎逛,想必家世也好不到哪里,真正的大家闺秀出门,身边怎么得也要有个丫鬟或者随侍什么的吧。

白斯文将人领进赌场后,并没有告诉赌场里的人谢莹的身边其实跟着两名保镖、结果被他給甩了的事情,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黑哥在动谢莹的时候,白斯文以为他已经知道了谢莹的家世,故而也不会再提及那两名保镖的事情,谁料性格倔犟的谢莹为了不给家人找麻烦,更不想让谭纵看笑话,宁死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跟谢莹描述的一模一样了,黑哥万万没有想到谢莹的性子如此之烈,更没有想到谢莹的后台如此之硬,连忠义堂都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扛下来,进而落得现在这个窘迫的局面。

鲁莽!色胆包天!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田开林目光阴冷地瞪了黑哥一眼,他恨不得一脚将额头上冒着冷汗、神情惊惶的黑哥踹到楼下:天下间那么多女人,你怎么就偏偏找上了这个谢莹,而且在动手之前也不先摸清对方的底细,使得他现在进退维谷,不得不与谭纵硬扛。

生气归生气,再怎么说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事态到了眼前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晚了,田开林面色铁青地向黑哥询问着事情的一些细节,想看看里面是否有能被谭纵利用的漏洞,进而做出应对。

虽然田开林没有从那些细节中找出什么漏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什么,一时间说不上来。

谭纵开始时在那里漫不经心地喝着茶,谢莹神情紧张在立在他的身后,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够查清楚的话,那么她的清白可就要毁了。

“那个……”忽然,谭纵转过身,示意谢莹靠近后,低声问,“你有没有喜欢的男人?”

谢莹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有些好奇地看着谭纵,弄不清他为何有此一问。

“有没有跟哪个男人特别亲密?”谭纵想了想,说道,“除了家人以外的男人。”

谢莹再度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愈加疑惑,不知道谭纵究竟要说什么。

“你现在还是不是完璧之身?”谭纵看了看疑惑的谢莹,迟疑了一下,压低了音量,凑到她的耳前问道。

来此之前,谭纵虽然猜到田开林肯定不会让自己轻而易举地将黑哥带走,可是却没有料到黑哥竟然倒打一耙,污蔑谢莹勾引他,而且还编造了下流不堪的床上情节来羞辱谢莹和谭纵,这令谭纵大为恼火,决定让黑哥付出相应的代价。

谭纵相信,在没有来黄府之前,谢莹一定是个守身如玉的处子,可是来了黄府之后,他就不敢保证对自己无比怨恨的谢莹有没有与哪个男人发生过亲密接触,以此来报复自己,为了下面的计划,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你……”谢莹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颊绯红地怒视着谭纵,谭纵的话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

“这很重要,关乎你的清白。”谭纵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看着谢莹,显得光明磊落。

谢莹盯着谭纵看了一会儿,见其神情淡然,丝毫没有羞辱自己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谭纵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冲着谢莹微微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喝着茶。

被谭纵这么一笑,谢莹顿时羞红了脸,脸颊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红润欲滴:这个混蛋,竟然敢怀疑她的贞节!

十几分钟后,宋明和张清派出的那两名手下回来了,进门冲着宋明和张清点了点头,立在了门口处。

宋明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而张清的脸色则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他望了一眼田开林,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失望。

田开林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张清的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他感觉事态发生了不利于他的重大变化,否则的话张清绝对不会有这种反应。

谭纵见状,知道事情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样进行,瞅了一眼脸色极度难看的田开林,嘴角流露出一丝顺利的笑意。

“田香主,现在请你和令妻弟暂时离开。”宋明低声与张清交流了几句后,冲着神情阴冷的田开林说道。

田开林闻言,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冲着现场的众人拱了一下手后,领着黑哥走出了房间,几名城防军的士兵将两人带到了三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魏七和姜庆等人不明所以,狐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好像对田开林非常的不利。

“将人带上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宋明向那两名先前派出去的大汉挥了一下手,沉声说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醉翁之意

两个大汉冲着宋明拱了一下手,扭身离开了,魏七等人顿时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处,想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片刻之后,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一名三十多岁、衣着华贵的中年美妇,手里抱着一个黑匣子,一脸焦急走了进来。

“张副堂主,你可要救救开林,这件事情与开林无关,全都是妾身那不争气的弟弟做的。”中年美女进门后见忠义堂的几大香主都在,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望了一眼坐在上首处顶盔掼甲的宋明后,走上前,扑通跪在了张清的面前。

“田夫人,宋巡守在此,你尽可实话实说。”张清闻言,眉角禁不住抽动了一下,向中年美妇一指宋明,不动声色地说道。

“宋大人,田开林是冤枉的,还请大人給民妇作主。”中年美妇连忙跪向宋明,高声说道。

“你是何人?”宋明望着中年美妇,神情严肃地问道,虽然他知道中年美妇是田开林的妻子张氏,但是作为审理的流程,他必须要先问明张氏的身份。

“民妇乃田开林的发妻张氏,大人明鉴,这个玉牌是民妇二弟昨天下午交给民妇的,并非田开林强抢而来的,还望大人明察。”中年美妇说着,将手里捧着的那个小匣子向宋明一举。

宋明使了一个眼色,一名立在边上的高大军士从张氏手里接过小匣子,给他拿了过来。宋明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一个白色的玉牌,由极品美玉制成,通体晶莹剔透,正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和一些云团的图案,后面写着“福寿安康”四个字,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

“谢姑娘,你看一下,这可是你的物品?”将玉牌放回匣子后,宋明将匣子递给了那名高大军士,让他将匣子給谢莹。

“宋大人,玉牌的背后是否刻着‘福寿安康’?”谢莹接过匣子后也不看,径直望向了宋明。

“确有这四个字。”宋明点了点头。

谢莹这才从匣子里拿出那块玉牌,翻看了一下,斩钉截铁地看向宋明,“宋大人,这玉牌正是小女子之物。”

听闻此言,魏七等人不由得对视了几眼,暗自摇头,黑哥先前一直不承认谢莹用玉牌抵债,现在却从田开林的家里找到了这个玉牌,看来田开林这次凶多吉少:谭纵如次大张旗鼓地折腾这件事情,岂会轻易放过他。

黑哥先前之所以不承认这块玉牌的存在,是因为他昨天上午特意找扬州城里的珠宝商鉴定过,虽然那个珠宝商也不清楚制造玉牌的玉的来历,但是断言这种玉可能来自大光(既现在的缅甸)的一个玉料老坑,品种珍稀、质地上乘,现在的价值应该在三百五十两银子以上。

谢莹欠他的赌债不过两百两,如果谢莹用这个玉牌来抵债的话,那么就根本没有勾引黑哥的必要,黑哥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再者说,黑狗已经将这个玉牌送给了姐姐张氏,也不好再要回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承认玉牌的存在。

令黑狗没有想到的是,自从谢莹出事后,谭纵已经详细调查过他这两天来的举动,不仅知道他去了玉器店鉴定了玉牌,而且还知道他将玉牌送给了张氏,因此早就想好了应对黑狗抵赖的办法,布下了今天晚上的这个局。

明着里,谭纵是在找证人证明黑狗当晚试图侵犯谢莹,实际上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谭纵清楚光凭那些证人的证言根本就无法使得黑狗认罪,这块小玉牌才是击垮黑狗的关键,黑狗越是当着众人的面否认玉牌的事情,那么就越无法从这个泥潭中脱身。

因此,当询问完白斯文后,谭纵就开始拿那个玉牌做文章,他以田开林强抢玉牌为由,让宋明派人,故作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去田家搜查,制造紧张压抑的气氛来迷惑张氏,令其主动交出玉牌。

为了使得张氏放松警惕,谭纵特意让张清也派人参与其中,有漕帮的人在,尤其是副堂主张清的人,那么张氏将更容易相信此事。

谭纵的理由很简单,如果黑哥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张氏手里绝对没有那个小玉牌,而张氏手里如果有谢莹所说的小玉牌的话,那么这就表明黑哥是在撒谎。

由于谭纵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因此张清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根本就没法拒绝,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拒绝了,那么宋明的人也会去田府。

即使张氏看出了什么蹊跷不交出那个小玉牌,城防军的人还是会找到的,因为张清相信宋明绝对会让士兵们搜查田府,将田府翻个天翻地覆来找这个小玉牌。

万一城防军的那些人在其中做些手脚,栽赃陷害张氏的话,那么可就有理也说不清了,因此,张清慎重考虑后,派出手下前去,一是监督城防军,二来也是表明漕帮光明磊落,并没有徇私。

城防军的士兵凶神恶煞地闯进田府后,告诉张氏,说田开林带人抢了一名京城贵族子弟的小玉牌,那名贵族子弟已经上告到了扬州府,田开林已经被官府的人拿下,但拒不交出小玉牌,因此他们奉命将田家人带去大牢拷问。

张氏被这个突然其来的消息惊呆了,她见城防军的士兵全副武装,而且还有漕帮的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被骗,情急之下拿出了小玉牌,前来給田开林伸冤,坐实了黑狗的罪名。

虽然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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