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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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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这么好,他为什么不喜欢?”
宋箬溪讶然,微微垂睑道:“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份的,我与他无缘,不必再提起了。”
“万事随缘,不必执定,方为安乐法也。”邺疏华道。
“境来不拒,境去不留,一切随缘,能得自在,放下即得解脱。”宋箬溪轻叹道。
“那师弟打算如何化解此事?”邺疏华关心地问道。
“怎么化解?”宋箬溪勾唇苦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万一皇上下了旨,那就无将可挡,无土可掩,无招可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顾虑重重难嫁娶
邺疏华目光微微一闪,他有个法子,可是那法子不能说,说出来就是趁人之危,师弟无意于他,他伤心难过,但不强求,更不会卑劣的在此时借机娶她过门。虽然一时之间,他想不出别的好法子,但也不愿看着宋箬溪纠结为难,柔声劝道:“师弟别急,总会有法子的。”
宋箬溪眸底一片灰暗,有法子?有什么法子?这个时空皇权至上,闽帝要是下旨让她和亲,那就什么法子都没有,她就是连寻死都不行,她死了是可以一了百了,但纪芸、宋濂和宋淮就会受她连累,有灭顶之灾,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他要娶,我就嫁给他好了,当候爷夫人也不错。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没必要这么执着,执着就是业障。”
听到宋箬溪说这样自暴自弃的话,邺疏华心中一悸,差点脱口说出既然嫁给谁不是嫁,那就嫁给他的话来,只是话到嘴边,他又强忍了下来,“师弟,这事定有解决之法,你切不……”
“姑娘只要嫁给少城主,这个难题就能迎刃而解。”邺疏华顾虑重重,隔靴搔痒的劝解,让旁观的四个随从着急上火,错失这位宋姑娘,谁知道少城主还愿不愿意成亲?少城主已二十三四岁了,再不娶妻生子,城主和夫人会急得从城楼上跳下去,既然少城主先前已向宋姑娘表明,也有了要娶她之意,他们加把劲,帮少城主把少夫人拐进门再说,顾不得规矩,插嘴道。
“不许胡说。”邺疏华没想到随从把他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大窘,连耳根都红了,看宋箬溪的眼神里有几分期盼。
宋箬溪看了眼说话的随从,没有说话,转身,朝前走去,她知道嫁给邺疏华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而且只要她同意,邺疏华肯定不会拒绝,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利用他对她的情意去脱身,更不能让他在凶险中再添上一份凶险。
邺疏华眸色微黯,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四个随从挤眉弄眼了一会,齐声道:“走了个假英雄,来了位真英雄,这个英雄救美才是名符其实。”
说罢四人就施展轻功,飞身上了树,做出远离此处的假象。
四人的话,让宋箬溪如醍醐灌顶,闽帝下旨让她去和亲的前提是,陈陌英雄救美送她回家,可现在送她回去是邺疏华,陈陌的千般算计已经落空,她还在这里苦恼什么?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轻轻拍了拍额头,自嘲地笑道:“庸人自扰。”
邺疏华也想到了一件事,陈陌不顾宋箬溪的名声掳她走,再假模假样的送她回来,既可搏得英雄之名,也让她非他不嫁。至于宋箬溪的名声,只要陈陌不介意,好与坏无关紧要,可是现在送宋箬溪回去不是陈陌而是他,为了宋箬溪的名声,他理应上门提亲,虽然这么做还是有点趁人之危,但是为了宋箬溪不遭人非议,他愿意当一回小人,那怕师弟会在心里憎恨他也没关系,正颜道:“师弟,我会上门提亲,求娶你为妻。”
宋箬溪愣了一下,感动地笑道:“师兄你不必这么做,我只要在家不出门,陈陌就算计不了我,他就是再大胆妄为也不敢闯到家中来掳人。他是赫国的东璧候,不会留在庆原太久,也就一两个月的事,只要撑到他离开,我就安全了。”
“不是怕他再次算计你,而是……”邺疏华看着宋箬溪,目光坚定,“我喜欢你,我诚心诚意求娶你为妻。”
“这么做会让你陷入更大的危险。”宋箬溪摇摇头,“我不能拖累你。”
邺疏华脸色微变,他忽略掉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陈陌处心积虑地要除掉他,他若去提亲,师弟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万一他不幸死在陈陌手中,师弟就成了望门寡,寡妇再嫁,寻不到好人家,那何尝不是另一个悲剧?想到这里,黯然道:“是我考虑不全,险误师弟终身。”
宋箬溪又愣了一下,她不太明白邺疏华说这话的意思,正要询问,树上飘来一句,“少城主,有人骑马往这边来了。”
“去看看是什么人。”邺疏华道。
四个随从中有一个前去察看,另外三个从树上跳了下来,护在邺疏华和宋箬溪身边。
“师弟莫怕,陈陌没这么快去而复返。”邺疏华见宋箬溪脸色发白,轻声安抚。
宋箬溪想想也是,镇定下来,道:“这里离官道不远了,应该是过路的人。”
那随从去得快,回得也快,“少城主,为首一人穿着僧袍,应是桃花庵的人。”
“师弟,我送你过去。”邺疏华松了口气,来得是桃花庵的人,表明师弟被掳走的事,没有惊动别的人,佛门弟子不言是非,这件事不会传扬出去,师弟的名声没有受损,以后师弟只要在家里不出门,他在外牵制陈陌,陈陌为了全力除掉他,就无暇再算计师弟。
宋箬溪在邺疏华和四个随从的陪伴下,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刚好遇上纪芸和静余等人骑马经过,扬声喊道:“娘,师兄!”
纪芸听到声音,勒停马,回头看到宋箬溪俏生生站在路边,从马上跳了下来,跑过去,紧紧地将她抱入怀中。
“娘,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宋箬溪被纪芸搂得差点喘不过气,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纪芸松开双手,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宋箬溪,虽然裙子上沾了点灰尘,但是衣襟处没有被拉扯的痕迹,看样子,女儿应该没有吃亏,稍觉放心,伸手扶了扶她发髻上歪斜的莲花头金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静余已走到邺疏华面前,双手合十,“多谢邺施主出手相救。”
“静余师兄不必言谢,佛门弟子慈悲为怀,救人危难,更何况静尘是我师弟,她有难,我出手相救,责无旁贷。”邺疏华温和笑道。
静余目光扫过邺疏华的四个随从,“那个歹人现在何处?”
“没有擒拿住那个歹人。”邺疏华道。
“他的相貌,邺施主应该看清楚了,那就画张图给贫尼。”宋箬溪在桃花庵外被人掳走,惹得静余动了真怒,“贫尼到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静余师父,此事不宜再提。”纪芸找到了宋箬溪,就冷静下来,她是世俗中的人,知道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掳走宋箬溪的坏人是要找,但是不能让静余闹得人尽皆知的找,要安排心腹之人秘密的去找,找到了就地处死,找不到也只能吃哑巴亏。
“为何?”静余还在气头上,没往那方面想。
纪芸道:“静余师父,我与小女前来庵中进香,用过午斋后,在庵中念经打坐,然后就回家了。”
静余在京中各府进出,这世俗之事也是知晓的,听这话就明白过来了,宋箬溪是女儿家,被一个陌生男子掳走了这么长时间,不管有没有出事,传扬出去,都对她的清誉有影响,这件事只能当没有发生,用假话遮掩过去。
纪芸走到邺疏华面前,行个大礼道:“多谢少城主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还有一事恳求少城主。”
“夫人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邺疏华看了一眼四位随从,“他们也一样。”
“多谢少城主。”纪芸再行一礼。
一行人回了桃花庵,香绣等人看到宋箬溪安然无恙回来,欣喜若狂,“姑娘!”
“你们听着,姑娘一直都在庵中抄写经文,那里都没有去。”纪芸面色冷肃地道。
香绣等人都听懂了,点了点头。
时辰已经不早,没有多说什么,纪芸和宋箬溪带着香绣等人上了马车,急急忙忙的往城里去。邺疏华和四个随从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以防万一。
看着马车进了宋家大门,邺疏华才转身离开。下了马车,纪芸送宋箬溪回房,摒退婢女,“解开衣裳,让娘看看。”
“娘,那人抓住我没多久,就遇上师兄了,然后师兄就救了我,那人根本就来不及对我做什么。”
“娘要亲眼看过,才放心。”纪芸横了宋箬溪一眼,伸手去脱她的衣服,“我是你娘,你光屁股的样子,我都看过了,在娘面前有什么可害羞的。”
“娘,那是小时候,我现在长大了。”宋箬溪抓着衣襟,她洗澡是不让婢女伺候的。
纪芸挑眉道:“你长大了就不是我女儿了?”
宋箬溪反驳不了,只得乖乖解开衣裙,穿着淡蓝色绣花小肚兜和白色小亵裤站在纪芸面前,任她细看。
从脖颈一直看到脚踝,白嫩细滑的肌肤上没有一点异样的痕迹,纪芸终于放心了,帮她穿上衣裙,道:“京中的治安越来越差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有人掳人,你以后不许出门了。”
“我不出门,我天天在家陪着娘。”宋箬溪抱着纪芸的胳膊笑嘻嘻地道。
“你被人掳走时,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两个姑娘是什么人?”
宋箬溪迟疑片刻,撒谎道:“她们是师父给我的暗卫。”
“暗卫?”纪芸讶然,“神尼为什么要给你安排两个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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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一章删删改改无数次,总是感觉不对,写得我筋疲力尽,写到凌晨一点多才总算定稿,我实在是没精力再推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打不骂惩许氏
“师父说我好端端的从假山掉到池塘里,差点被淹死,事有蹊跷,怀疑有人要害我,为了以防万一,我回来时,师父就安排她们在暗中保护我。”宋箬溪顺势将往事引出,她本来打算借着宋箬池的事私下调查一番,就算宋箬池落水真是意外,她也要弄成人为的,名正言顺的惩处许姨娘母女,可是魃和魅的意外现身,她只好用这件事来转移纪芸的视线。
纪芸也曾怀疑有人要害宋箬溪,只是当时宋箬溪病得奄奄一息,她日夜守着女儿,又要牵挂幼子,心力交瘁顾不上,任凭宋绥去处置,等她有空问起此事时,宋绥只说是下人没伺候好。这话她是不信的,可是在宋箬溪身边伺候的人除了刘四娘,其他人都已被他远远的卖掉了,她无人可问,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现在听到宋箬溪这么说,就象抓住了实证一般,恨恨地咬牙道:“我就知道是那些烂肚子黑心肠的狗东西,在暗中下的毒手,这么大的事,本应该仔细盘查,他到好,草草了事,轻易放过了那些狗东西,要是被我查到是谁所为,我绝不会饶过她的。”
“娘,我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事隔多年,人面全非,查是不可能查出来的,害人者不会说出真相,只有宋箬溪这个受害者,恢复记忆,把事情说出来。
“真的吗?”纪芸喜形于色,宋箬溪的失魂症一直令她担忧,现在女儿能想起以前的事,就表明病情好转,“你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那天是十姑娘约我去假山的。”记忆恢复让宋箬溪搞不清本尊是生是死,不过就算本尊没有死,许姨娘母女也是杀人未遂,要不是这两人谋害本尊,她也许就不会穿越,所以不管是为了本尊,还是为了自身,她都不愿放过这对恶毒的母女,也不愿意再称呼宋箬涓为十妹妹。
“十丫头?”纪芸眯了眯眼,六年前,五岁的宋箬涓就知道害人了,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丫头,“除了这个你还记起了些什么?”
宋箬溪微蹙着眉尖,似乎在回想,“我记得突然起了风,山药回房去帮我拿披风,十姑娘的帕子被风吹走了,娇杏就扶着她下假山去捡帕子,我在假山上等她回来,她在下面叫我,我就侧身去答话,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下,我就掉了下去的。我没有看到是谁推我的,但是我闻到一股芙蓉香。”
纪芸眸光微凛,脸色阴沉了下去,许姨娘那个时候最喜欢用芙蓉香味的胭脂和头油,宋箬溪出事后,她就再也没用过,很明显是做贼心虚,“这两个心肠歹毒的狗东西,我饶不了她们。”
“没有别的证据,单凭我的一面之词,就定她们的罪,她们会不服的。”
“我要整治她们母女,不需要证据。”纪芸对宋箬溪所言,没有一丝的怀疑。
“娘,没有证据就整治她们,老太太和三老爷不会答应的。”
纪芸看着她,问道:“溪儿,这件事,你原本是打算自己处理的,对不对?”
宋箬溪点点头,“娘每天都很忙,我已经长大了,能处理事情了,可以替娘分忧。”
纪芸笑,“娘知道溪儿长大了,可以处理事情,但是这件事,不该你来处理。”
“为什么?”
“许姨娘是你的父妾,十丫头是你庶妹,你要整治她们,是需要证据,不能没有来由的整治她们。”
“昨天八妹妹落水不是意外,是人为,我可以拿这个当证据。”
纪芸摇摇头,“八丫头和十丫头都是庶出,她们的争斗,只是姐妹不和,你父亲知道,最多训斥十丫头一顿。你是嫡出,十丫头敢谋害你,就是以卑犯尊,这是嫡庶之争,可以重重惩处她。”
宋箬溪怔了怔,嫡庶有别,她知道,可没想会是天壤之别,同样是落水,她落水,那就是大事,宋箬池落水,就是小事。
“我要整治她们,不需要任何理由,嫡妻教训小妾,母亲教训女儿,天经地义。”纪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溪儿,处理事情要知道变通,不要舍易取难。”
宋箬溪受教地点点头。
纪芸看了下时辰钟,“不早了,让她们摆饭,吃了饭,你早点休息。”
宋箬溪起身叫婢女们摆饭。
吃完饭,纪芸就回了正院,“荣荞,打发人叫许姨娘过来伺候。”
真正厉害的主母伸伸手指就能灭掉一片妾室姨娘,纪家没有妾室,纪老太太怕纪芸嫁到宋家来吃亏,花重金请了两个从王府出来,经历过无数过妻妾战役的嬷嬷,在婚前给纪芸进行了密集培训。
宋老太太只会表面耍狠,说到手段,她远不及接受过培训,还会举一反三的纪芸。只是纪芸在没有触犯到她底线时,是不屑去折腾妾室的。
妾室伺候主母是规矩,不管早起晚睡,还是一日三餐,每个姨娘都必须得过来侍候。就是睡下之后,要是主母心情郁结睡不着,不陪老爷睡觉的姨娘也要过来伺候。以前这规矩,纪芸没有严格执行,现在当然要执行了,不打不骂,只要妾室端茶递水,铺床叠被,更衣梳头,就能活活累死她。
许姨娘已经沐浴更衣了,正舒舒服服歪在美人榻上,两个小婢女在给她扇风,听到纪芸这个时候要她过去伺候,愣了愣,换上衣服,挽好发髻,去正院伺候。
“贱妾给太太请安,太太万福。”许姨娘行礼道。
穿着一袭淡蓝色中衣的纪芸靠在软榻上,看着许姨娘这个表面温顺,内心凶残的毒妇,眼中寒光一闪,指着桌上的经书道:“这本《金刚经》,是我今天向桃花庵求来的,你抄一百份,明天一早送去庵中去。”
“抄一百份?”许姨娘怀疑听错了,《金刚经》的字数不少,她就是一夜不睡觉也抄不完一百份。
“福茶带许姨娘去西梢间。”纪芸根本就不跟许姨娘多说什么,抄也得抄,不抄也得抄。
正室占着礼法,想怎么折腾妾事都成,没有打骂,只是让她抄写经书,要是这样都能累死了,也只能说命短福薄,一口棺材抬出去就成了。
许姨娘不知道纪芸发了那门子的邪火,拉着福茶的袖子,顺势塞了个荷包给她,悄悄问道:“好姑娘,您告诉我,是不是十姑娘惹了什么事?”
福茶笑着把荷包推了回去,道:“姨娘别多想,太太让姨娘抄写经文是积功德。”
许姨娘问不出来,只得忍着不安,去在西梢间去抄写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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