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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提壶方大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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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分丫头,又不是飘香院里的姐儿们,又从小没娘,怎么可能懂得这些……想到这里,沈勇琢磨着——要不然,让娘找个机会跟她说说?
沈勇在被窝里边打滚边胡思乱想不提,方一勺出了门,并没有奔厨房,而是去了沈一博的书房,她知道刚刚沈勇只是跟沈一博说了拜武师父的事情,绝对没有提自己还想要拜个文师父这茬。
“爹爹。”方一勺走到门边,往里头看了看,就见沈一博正在看一份卷宗,便轻轻敲了敲门,探头往里头看了看。
沈一博见方一勺来了,微微挑起嘴角一笑,道,“一勺啊,来,进来。”
方一勺走了进去,见沈杰也在呢,就对他笑了笑。
沈杰给方一勺行了个礼,知道她大概有什么体己话要跟沈一博说,就先告辞出去了。
沈一博让方一勺在桌边坐下,拿了茶水和点心过去,跟她对坐,伸手给她剥桔子,“一勺啊,这两天辛苦啦,跟着勇儿东奔西走。”
方一勺笑了笑,摇头,“没有,我走不动了相公会背我。”
沈勇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头,“那就好啊,还像个话。”
方一勺接过沈一博递过来的桔子,吃着里头甜丝丝的蜜桔瓤儿,开口道,“爹爹。”
“嗯?”沈一博也猜到方一勺必然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说,就答应着。
“嗯……”方一勺琢磨了一下,问,“有没有什么法子,是可以即学到学问,又不用整天坐在学堂里头背书的呢?”
沈一博听后先是愣了愣,随后一挑眉,笑着点头,道,“呵……这世间万物都有个付出与回报,不寒窗苦读,如何能有金榜题名呢”?
“那……读书人万万千,真正能金榜题名的也没有几个啊。”方一勺道,“我觉得,读书明是非懂善恶是第一位的,然后最好是能学些能为,比如说,我看很多人能作诗对对子,但是我觉得,这些学了也没什么大用处,最好是那些有用的学问。”
“呵。”沈勇倒是笑了,瞪了方一勺一眼,道,“小丫头见识,这学学问还分有用没用?”
方一勺抿抿嘴,依旧问,“那,爹爹,有没有好的法子?”
沈一博看了方一勺一会儿,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一勺想了想,道,“相公想要学学问,但是不想被关在家里背书。我觉得,如果关着他,他一点儿都学不到心情还不好,倒不如不关他,让他学一点儿是一点儿,相公聪明。”
沈一博看了方一勺良久,笑问,“一勺啊,你也是个古怪丫头,勇儿这么个浪荡子,怎么在你眼里都是优点呢?”
方一勺眨眨眼, “那相公的确是有很多优点啊。”
沈一博苦笑摇头,“那你说说,他除了惹是生非不务正业外,还会些什么?”
方一勺听了有些不高兴了,道,“爹爹不好这样说啊,相公样貌好,人也聪明,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优点了,我见过的人里头,相公算是很好的。”
沈一博失笑,心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才见过多少人?其实他不知道,方一勺省略了一句“走南闯北,三教九流……”
“对,勇儿的确相貌好,人也聪明,但是人好看不能当饭吃,聪明没学问也不行啊。”沈一博道,“他的聪明才智都用在怎么给人捣蛋上去了。”
“那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正经的地方可以用呢。”方一勺道。
沈一博听后一愣,琢磨了一下,觉得有趣,问,“没正经地方用?”
“可不是。”方一勺点头,“就好像我,若是让我绣花,我铁定做不出什么东西来,可是让我做菜,我就能研究一下午,做出很多好东西。相公也如此啊,让他背书,他不喜欢,所以背不出学不到东西,可您看上次静怡师父那个案子,相公多聪明?”
沈一博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就问,“那勇儿想做什么?”
方一勺看了看左右,道,“现在还不知道。”
沈一博略思考了一会儿,道,“嗯……倒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法子?”方一勺眼睛一亮,问,“有这样的夫子么?”
“我有个老朋友。”沈一博道,“是我多年同窗,当年一起赶考,他名落孙山了,他就不错。”“
方一勺听了,皱皱鼻子,道,“爹爹你这么这样,找个名落孙山的人教相公?”
沈一博哈哈大笑,道,“傻丫头,这能考上的未必各个都有学问,而考不上的人里头,不一定就没有能人啊。”
方一勺歪着头想了想,觉得也是,就问,“那这人真有学问?”
“他叫苍满云,在东巷府南天街的巷子里头,有个算命的摊子,他每天早上会去六味茶馆儿说书,中午摆摊算命,下午又去药王庙给穷人看病。”沈一博笑道,“你不妨带着勇儿去,看能不能跟他学学。”
方一勺听后倒也是有了些兴趣,就问,“他又算命又说书的,能跟他学什么呢?”
沈一博叹了口气,“这个么……不如你和勇儿都去问问,那老小子估计能给你么想出些什么名堂来。”
方一勺笑着点头,站起来,跟沈一博道了谢,就欢欢喜喜地跑出去了。
到了院子门口,就见莲儿和石头跑过来,“少奶奶~~”
方一勺见两人小山雀儿似的,跑得满头汗,就问“怎么了?”
小石头和小莲儿一左一右地站好,一人拿着一个小篮子,说跟着方一勺出门买菜去。
方一勺笑着带两个丫头出了门,买了好些柚子和鲜虾,还挑了两坛子花雕。回到厨房开始做醉甜虾,边做,方一勺边琢磨,要跟一个算命先生和说书先生学些什么呢?总不能跟着学算命吧。
……
沈勇在床上想了一阵子,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得半梦半醒,就感觉身旁有人,他心中微微一喜,觉得是不是方一勺忙完了,就伸手去抓住对方的手,搓了搓……嗯,怎么粗糙的?之前感觉还挺嫩。
正在纳闷,脑门上就被人敲了一记,“要死了你,睡个午觉还做春梦呢?”
沈勇听着耳熟,睁开眼来一看……
“娘。”沈勇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你怎么来了。”
“唉,我问你啊,一勺那肚子怎么就不大呢?”
“咳咳……”沈勇让口水呛着了,抬眼看沈夫人,问,“娘啊,你说什么呢?”
“一勺不是有了么?”沈夫人问,“我等着抱金孙呢。”
“上哪儿有去?”沈勇嘀咕了一句,“又没圆房。”
“什么?”沈夫人睁大了眼睛蹦起来,问,“你说什么?没圆房?”
沈勇搔搔下巴颏,点头,“嗯。”
“哎呀。”沈夫人伸手揪住他耳朵,“你平时那股子痞子劲儿都上哪儿去了啊?这么大个囫囵媳妇儿放在身边,你怎么就不知道圆房啊。”
沈勇面红耳赤,搔了搔耳朵根,“娘你说啥呢,一勺还小。”
“小什么啊?”沈夫人瞪他,“我不到二十就生你了!”
沈勇揉揉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爹那么不是玩意儿啊。”
沈夫人让他气笑了,伸手戳他脑门,“你为什么不圆房啊?赶紧给娘生个孙子啊。“
沈勇见沈夫人提起了,就索性盘腿坐好了,看他娘,道,“一勺好像不会。”
“要她会做什么,你会不久成了?”沈夫人不解。
沈勇脸更红了,道,“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总得你情我愿。”
“呸。”沈夫人瞪眼,“不情愿她嫁你做什么?”
沈勇又搔搔头,觉得也是那么个道理,就问,“那我怎么办?”
沈夫人一挑眉,问,“你想不想啊?”
沈勇脸红得跟个虾子似的,但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沈夫人可是乐了,笑道,“你自个儿想就好,来,娘跟你说!”
随后,沈勇凑过去,沈夫人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子,听得沈勇红着脸点头。
沈夫人走后,沈勇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饭的时候,沈勇赶紧起床,心事重重跑出了屋子,就见莲儿和石头一人举着两串小木棒进来,木棒上面串着一排透明微微有些朱砂色的虾。
“少爷。”莲儿和石头给沈勇行礼。
沈勇看了看她们手上的吃食,好奇问,“这是什么?”
“少奶奶做的,醉甜虾,可好吃了。”莲儿道。
“是么。”沈勇来了精神,赶紧往后院跑去。
进了厨房,见方一勺正在往食盒里头放吃食呢,沈勇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按照他娘的说法,别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搂住先亲两口……不过沈勇有些手软,想了想,觉得一不做二不休,他也不吱声儿,冲上去,一把搂住。
“啊!”方一勺惊得一蹦,一把抓住沈勇的胳膊,往后一拧。
“嘶……哎呀。”沈勇疼得直嚷嚷,方一勺也听出声儿不对来了,转脸看他,“相公,怎么是你啊。”
沈勇揉着好悬没被拧断的胳膊,道,“娘子啊,你手怎么那么重啊?”
“谁让你进来都不吭声的啊,吓死人了。”方一勺给他揉揉胳膊,沈勇泄气……差点忘了,方一勺功夫比他好。
“来,张嘴!”方一勺边给沈勇揉胳膊,边塞了一只甜虾到她嘴里。
……
“嗯!”沈勇嚼了一口,就觉得什么不高兴的事儿都没有了。
“这虾新鲜,拿回来时候,洗净了先放到花雕里头醉!”方一勺笑眯眯道,“把柚子汁液榨出来,放上蜂蜜和糖,熬成厚厚的浆,筷子一搅,能拔出丝来就算是成了,再将醉好的虾放到浆里头一滚,用细竹棒串上,好吃吧?”
“嗯,好吃。”沈勇就觉得甜津津的虾肉又鲜又嫩,再加上花雕的香味,比喝酒还过瘾呢。“
“我给师父他们也做了一些,晚上带去。”方一勺收拾着东西。
沈勇边吃边问,“晚上你也去啊?”
“那是。”方一勺点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刚刚……”沈勇吃着虾,犹犹豫豫地说,“娘说想抱孙子。”
方一勺脸一红,继续拌糖浆,“唔。”
“你……觉得呢?”沈勇问她。
“嗯。”方一勺点点头。
“嗯什么啊?”沈勇凑过去问,“要是行的话,咱俩那什么……”
方一勺不做声。
沈勇蹭蹭她,问,“行不行?”
方一勺看了看他,摇头。
“不肯?”沈勇问。
方一勺又摇摇头。
“为什么啊?”沈勇追问。
方一勺似乎有些为难,沈勇见她像是有心事,想了想,就道,“嗯……不急。”
方一勺抬眼看他。
沈勇塞了个甜虾到她嘴里,道,“我等你,你想通了再说,不逼你,反正还小呢。”
方一勺嚼着虾笑了起来,沈勇见她笑了,就认真问,“娘子……为啥不肯,能告诉我不?”
方一勺眨了眨眼,老实道,“我想到我爹娘……有些怕。”
沈勇愣了半晌,才又往方一勺嘴里塞了个甜虾,道,“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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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勺一直想,如果当时沈勇跟她说,“我明白了”,或者“我知道了”,她可能都没有那么感动。
可沈勇说的偏偏是,他“懂。”
她以前也从未钻研过,懂与明白之间究竟有何差异,又或许,是一个懂字来得更快更直接些,所以听到后,鼻子就酸了。
幸好沈勇给她塞来了两个甜虾,甜蜜的滋味缓解了一下那酸酸的感觉……方一勺眨眨眼,对沈勇挤出一丝笑容来。
沈勇抓抓头,看别处,道,“一会儿就走了吧?”
“嗯。”方一勺点头。
“骑马去?”沈勇问。
“好呀。”
“唔……我去牵马。”沈勇说着,往后走。
方一勺也整理食盒,却听沈勇说,“对了。”
“嗯?”方一勺抬头,沈勇凑过去在她嘴角飞快地亲了一口,随后转身就跑……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个趔趄……然后一蹦蹦地跑去牵马了。
方一勺抹抹脸,被亲到的那半边脸上还是烫烫的,挑起嘴角,轻轻笑。
……ωωω·τxτxz·cōm
等方一勺走到门口站定,就听到一声马嘶声,转脸……
沈勇一身白衫身形挺拔,骑着一匹大马远远向她跑来,袖袂轻扶长发轻扬……方一勺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他相公是个好男子。
“上来。”沈勇伸手接过了方一勺手中的食盒,交于左手提着,又伸右手去拉她。
方一勺一扫心中刚才拿一阵隐隐的酸楚,笑容也明朗了起来,一手住着沈勇的手,一手扳住马鞍,蹬了一脚上马石,轻轻巧巧飞身跃上马背。
“搂紧啊,别掉下去。”沈勇回头笑着对她说。
“才不会!”方一勺双手搂住沈勇的腰。
沈勇一笑,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拽着马缰绳,一甩……
那马儿甩甩头,往前踱步,慢慢往城外走去……出了城门,前方便是无人的官道,沈勇回头看方一勺,“睡着没?”
“哈啊~”方一勺打了个哈欠,“快了。”
“那醒一醒?”沈勇笑问。
“嗯。”方一勺点头。
话音刚落,就见沈勇重重一甩马缰绳,踩着脚蹬子一踹马屁股……
就听那匹枣红色的骏马长嘶了一声,撒开四蹄……飞奔向前。
……
太阳落山前,沈勇他们来到了莫凡堂的家门口,莫冬冬早就拿着根稻草蹲在土墙边等着了,他为了等方一勺带来的晚饭,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饿急了。
果然,方一勺带来了醉甜虾,吃得师徒两人眉开眼笑。
莫凡堂边吃着醉虾就边让沈勇练功夫了,神色也不想平时那般和蔼了,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
刚开始就是练体力,又累又没意思。
莫凡堂说沈勇身体不够结实,以后每天先练力气,提着水桶沿田埂跑,一跑就是两个时辰。
方一勺可心疼坏了,问莫凡堂,“要练得那么苦啊?”
莫凡堂瞅瞅她,道,“哈,我还以为你这小丫头挺精明呢,怎么这时候心软啊。”
方一勺皱皱眉,心说……那是我相公,自然心软的!
“我跟你说,”老头摇摇扇子,道,“这为人妻啊,就要舍得驯夫知道么?别惯着他,好吃好喝喂着是一回事,但是要让他上进就要严厉,别怕他吃苦。男人吃点儿苦没什么,年纪轻轻的,睡一觉就好了,懒不得。”
方一勺一脸狐疑地看他,问,“师父你不是男的么?怎么知道那么多为妻之道啊?”
老头撇撇嘴看别处,就听身旁莫冬冬插嘴,“嗨,年轻的时候被师娘管的呗。”
莫冬冬的话说完,方一勺就闷闷地笑,老头脸通红,举着扇子追着小胖子打。
方一勺赶紧溜过去给沈勇擦汗,“相公,累不累?歇会儿?老头让冬冬引走了。”
沈勇边跑边说,“没事儿……对了娘子,晚上有宵夜吃不?饿啊!”
“哦!”方一勺赶紧点头,“有的,我去给你弄!”说完,又给沈勇擦擦汗,跑了。
方一勺趁着夜还没全黑,就去了趟村口的小市集,那里有好些猎户们摆的夜市。
她溜达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卖野味的小摊儿,那里有鸽子买。
所谓一鸽顶十鸡,别看鸽子小,肉可是大补,只是吃着又怕不饱。方一勺买了三只鸽子提在手里,又在集市上面转,想着该怎么做这鸽子呢?晃着晃着,就看到一个小摊儿卖松子。
方一勺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立刻就去买了一斤松子儿,又买了棵大白菜,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等方一勺提着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沈勇还提着水桶在田埂上面跑着,边跑,还边往路口的方向看。见方一勺回来了,他才松了口气,跑过来道,“娘子,以后咱们早上买了带来,你别晚上一个人走。”
“嗯。”方一勺盯着神勇看,就见他一张大花脸,笑问,“怎么弄成这样啊?”边给他擦。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莫凡堂在远处喊,“唉!不准偷懒啊!不然再加你两圈!”
沈勇赶紧一吐舌头跑了。
方一勺见沈勇练得虽然苦,但似乎并不厌烦,也松了口气,只要练得高兴就好了。
方一勺往院子里走,莫冬冬眼巴巴凑过来,问,“小娘子,你晚上做夜宵吃?多晚啊?我不睡了等着!”
莫凡堂也往方一勺手上撒么。
方一勺笑了笑,问莫凡堂,“相公什么时候能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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