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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提壶方大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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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两三套呢,不是个穷困人家,据说媳妇儿精明强干得很!而且书生念书不错,已然在米铺谋得了账房先生的职位,月钱好些呢,比种地好不知道多少。”
“嗯……”方一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道,“不成!这事情非得查清楚不可。”说着,提了提裙子。
“娘子……你干嘛?”沈勇有些不解地看方一勺,就见她将食盒往自己手里一塞,然后退后几步,往前冲,抬脚就踹门!
“嘭”的一声。这木头门被生生踹开了,梁园的门大敞。
沈勇在一旁愣了半天,不由感叹,“那人参乌骨鸡真厉害!”
门打开后,两人往里一望,发现里头并非两人想象之中的那般凌乱不堪。
沈勇和方一勺走了进去,就见院子里两棵大泡桐,一棵白一棵紫,落了一地白紫相间的花朵儿。
在院子的东面靠墙角之处,有一座坟。
沈勇和方一勺都忍不住皱眉……哪儿有坟做在生宅里头的,多晦气啊?这秀才疯了不成呀。
“是梁夫子的坟啊。”方一勺看了看碑文,对沈勇道。
沈勇点头,此时,就听到“嘎吱”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沈勇和方一勺都转脸,就见房门口,张秀才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
沈勇微微眯起眼睛——果然没醉死啊!这人呀,越是想不通想要买醉的时候,越是喝不醉!
“你们……”张秀才不解地看着两人,方一勺道,“我们有些事情要问你。”
张秀才看了看自家的大门,一扇木门被踹得都歪了,心说……这两人,莫非是强人不成?
“问什么?”张秀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沈勇和方一勺这才注意到,这秀才,瘦得都脱相了,本来年纪真是不大的,只是蓄起了胡须,看起来虚长了好些岁数。
“关于梁夫子的死。”沈勇话没说完,那秀才就道,“我气死的,你是夫子什么人?”
“哦……”沈勇道,“他以前教过我几日……”
“要杀要剐随便吧。”张秀才也不多话。
方一勺赶紧摆手,道,“不是呀,你别急,听我们把话说完。”
秀才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在出神还是真的在听他们说话。
“唉,坐下说话。”沈勇边招呼秀才,边拉着方一勺到院中的石头凳子上坐,怕石头凉,还特意自己先坐了一会儿,再让让一勺坐。
秀才虽然心不在焉,但眼神还是活的,看在了眼里,低垂着双目走到桌边坐下,不做声。
沈勇也坐在了他的对面,问,“你听说昨天城里头,一个书生为了给烟翠楼的姑娘赎身,气死了他娘的事情么”?
秀才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即苦笑,“还有比我更不是东西的人呢?”
“不止他一个,据说还有几个人因为要给烟翠楼姑娘赎身,气死了长辈的。”沈勇接着道。
秀才微微一滞,长叹一声。
“可是那书生的娘尚不到五十。”沈勇道,“我是衙门里头的人,昨日仵作验尸了,那妇人是被人毒死的。”
沈勇将话说完,就仔细看那秀才。
只见张文海似乎是定在了原地,双眼睁得老大,眉头也微微地蹙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一般,“毒死的?”
“嗯。”方一勺点点头,“所以我们想……”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秀才嚯地站起来,飞奔到了后头去,不多会儿,拿来了一把铲子,他脱掉外衣,就开始挖那座院子里的坟。
只是他最近失魂落魄地过日子,光喝酒不进食,身体发虚,没挖多久就气喘如牛。
沈勇赶紧走过去,拿过他的铲子,道,“你去坐着,我来挖。”
秀才看得出沈勇是个练武的,身子比自己不知道精悍多少,便被夺过了铲子。
方一勺让秀才过来坐下,吃些蛋卷。沈勇脱了外衣,开始挖坟,没多久,便挖出来了棺材。
此时,张秀才将蛋卷吃完了,跑到了坟边,先跪下给他师父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跳入了坑里,将棺材的盖子打开。
本来,众人已然做好了臭气熏天的准备,毕竟刚刚死了没多久,现在应该正是烂的时候。
可奇怪的是,这棺材里头的尸体穿着寿衣,安安静静地躺着,并未出现腐烂和恶臭,只是尸体脸上,有一些紫色的斑纹。
“咦?”方一勺觉得不对劲。
沈勇对张秀才说,“唉,秀才,扯开他衣服看看!”
秀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一把扯开了寿衣,就见尸体的胸前,皮肤发绀,有暗紫色的半点。
“哎呀,中毒的!中毒的!”沈勇跳起来就嚷嚷。
“相公你怎么知道?”方一勺问。
“我这几天不看医术呢么?”沈勇道,“人若是中毒死的,尸体都不易腐烂,皮会发绀有暗紫色尸斑!这就是明显中毒死的!
“跟那书生的娘一样的么?”方一勺道,“哎呀,铁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了!”
“师父……”张秀才也呆若木鸡,坐倒在坑边,最终喃喃,“你果真不是徒儿气死的么?”
“唉!”沈勇叫秀才,“愣这干什么,找块白布来,咱俩抬着你师父的尸体,去衙门,找凶手给你师师父报仇啊!”
“呃……好!”秀才翻身爬上了坑,进入房中拿出了一大块床帘子来,将那梁夫子裹上,和沈勇一起,抬着尸体就往外跑了。
方一勺拿过食盒,将里头的一壶好酒都洒在了坟前,道,“老夫子呀,他们翻尸捣骨是因为要给你申冤,你莫怪呀莫怪!等案子破了,我们拿好酒来祭奠你。”说完,赶紧提着食盒追出去了。
沈一博看到了梁夫子的尸体后,脸色更难看,指了指仵作房,示意沈勇他们将尸体抬进去,进屋一看,就见还有几具尸体也被从地里挖了出来,都是一样的情况。
刘大方看了看沈勇,“小子长进了啊,这尸体发绀尸斑紫黑,那就是中毒的症状,你看看他们的肝里头都积水了,又发黑。”
“是有人给师父下毒了?”张秀才问,“可我师父是自尽……上吊死的。”
“有人给挂上去的呗。”刘大点了点头,道,“这自尽法子多了去了,要不然投河,要不然撞墙……总之都是让气的呗,若是都活活被生气死了,那岂不更惹人生疑。”
“这倒是。”沈勇点头,道,“唉……会不会那书生的娘,原本也应该是要死于自尽的,因为她突然跑出来了,所以就毒发身亡了?”
“有理!”刘大方道,“这想法对!”
“嗯。”沈一博也赞同,“这案子得好好查查,张文海。”
“在。”张文海上前给沈一博行礼。
沈一博道,“你去洗漱一下,稍后到书房来,我有事情要详细问你。”
“是!”张文海随着下人,先去洗漱了。
沈勇也去洗了个澡,出了房间,却找不见方一勺。来到厨房里头,只见方一勺正忙碌呢。
“娘子,做什么?”沈勇欢喜地跑进去,又能饱口福了!
“糖烧饼。”方一勺笑眯眯地说着,“快做完了。”
沈勇就看到方一勺将灶台里头烘好的烧饼取出来,只见这烧饼外皮儿金脆,上头洒了白芝麻粒儿,拿起来咬一口,沈勇一挑眉。
这烧饼千层是层层酥,馅儿糖粉是粉粉甜,又香又有嚼头。
“好吃啊!”沈勇见方一勺又拿食盒装,就问,“娘子,去哪儿?”
说话间,小石头和小结巴跑了进来,“少奶奶!”
“来了呀。”方一勺给了他们一人两个小烧饼,问,“石头,想静怡师太不?”
“想呀。”石头点头。
“我们去趟长乐庵吧。”方一勺提议。
“好呀。”石头欢喜点头,小结巴机灵,叼着烧饼出去牵马车了。
沈勇看方一勺,“娘子,你是不是想去找那鸾儿?”
“嗯!”方一勺点点头,“相公你觉得呢?”
“好主意!”沈勇对她挑大拇指,“别的不敢说,这门道啊,铁定是出在那烟翠楼里头!”
落春茶和碎瓷器
方一勺和沈勇驾马车来到了长乐庵的山脚下,小石头和小结巴跟在后面。
小结巴仰起脸看了看山顶的庙宇,问石头,“石头,你怎么住在庙里?”
小石头回答,“静怡师父养大我的呀,怎么了?”
“没。”小结巴道,“那你不就是小尼姑?”
石头瞪他一眼,“尼姑怎么了?”
小结巴皱皱鼻子,“倒是没啥,就是……尼姑和窑姐儿一样,都不容易嫁掉啊。”
“你胡说!”石头不高兴了。
小结巴道,“我……又没说什么,再说了,你现在也不是小尼姑呀。”
“讨厌,不理你。”石头提着食盒儿,虎着脸就往山上跑,小结巴见自己多嘴闯祸了,赶紧追去。
沈勇和方一勺在后头跟着,沈勇摇头,方一勺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别说,其实小结巴说的话,挺有意思的。”沈勇自言自语道。
“哪儿就有意思呢?”方一勺边走边道,“世人总不容人有几分清静,窑姐儿不行,姑子也不行。“
“我说的就是这地方有趣啊。”沈勇笑道,“要说窑姐儿不好嫁,那我信,毕竟自古讨人欢喜的是贞洁烈女,放浪形骸的女人,都是不遭人待见的。可这姑子,大多都是圣洁女子,为何也不被人待见呢。”
“相公,这话可是没有根据呢。”方一勺摇了摇头,道,“谁说窑姐儿就一定是放浪形骸的啊?”
沈勇回想了一下,他以前在飘香院认得的那些晴儿月儿们……大多都是火辣辣的。
刚想到这里,沈勇就觉得胳膊上让方一勺掐了一把,转脸看她。
“你刚刚想什么?”方一勺眯起眼睛看他。
“呃……没,娘子,你接着说。”沈勇干笑,揉着自己的胳膊问。
“哦,我是说,姑子也可能出家之前是窑姐,窑姐也可能以后出家做姑子,人不能一概而论。”方一勺说,“也许昨儿个是好人,今儿个就十恶不赦了,人是会变得么。”
沈勇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就好像自己一样吧,以前是小恶霸,如今是个还算过得去的回头浪子。
不过人忘性都大,沈勇以前挺喜欢那些窑姐儿们的,总觉得她们和自己差不多,都不被人待见。可如今自己被人抬起来说了几天金不换,竟然就有些飘飘然了,还觉得比以前的自己高贵了些。可沈勇仔细一想,有什么啊,昨日你穿着败絮乞讨,今日穿着锦衣挥霍,那也不过是皮子,真正的瓤儿,还是你自己。
“那……娘子,你觉得,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哪个比较好?”沈勇问。
方一勺瞄了他一眼,“相公又说笑了呢,没有变。”
“哦?”沈勇佯装不高兴,笑问,“他们可都说我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方一勺笑了笑,道,“换的只是衣裳而已,金子永远不会换的,回不回头什么的,也不是谁说了算的。”
沈勇盯着方一勺看了一会儿,点头,“嗯!娘子说得对”
……
到了长乐庵的庙门口,石头已经飞奔进去找静怡师太了。
静怡留下了石头和小结巴在院子里吃点心,听说沈勇他们来找鸾儿,便轻轻叹了口气,道,“果然这丫头有什么心事啊。”
“师太,鸾儿怎么了?”方一勺问。
“她样子看起来心事重重,来了就说要剃度。”静怡叹息,“剃度不是小事,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剃了头太可惜了,我就先收了她做俗家,在后头的小院子里住着呢,每日做些蜡烛折些纸花,终日不说话,问她,也不过是一句罪孽深重。”
方一勺和沈勇听了静怡师太的话,都觉得有些凄凉,本来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究竟是什么人在后面作怪,比翼鸟变成了陌路人,这样的结局让天下有情人情何以堪?
别过静怡,沈勇和方一勺到后院去找鸾儿了。
“应该让张文海也来就好了。”沈勇对方一勺道,“不过他似乎有些怕,总说等等。”
“为何啊?”方一勺有些不解,“既然已经查明了梁夫子不是自杀的,他与鸾儿现在又都是自由身,为何不来相会呢?”
“也难免吧。”沈勇道,“那秀才现在一身落魄,铁定是想要把自己打点好了,案子真相大白了,才来接姑娘。”
“这是什么想法?”方一勺皱眉,似乎不解。
“很正常呀。”沈勇道,“男人自然不能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脸,得自己出人头地了,才好风风光光的来迎接她,这和女孩儿们都收拾得漂漂亮亮了才去会情郎,不是一个道理么。”
方一勺听后大笑,啧啧了两声摇头,“相公呀,男人们瞎想而已,谁说女孩儿都喜欢这心思的?”
“不对么?”沈勇有些纳闷。
“收拾漂亮才多少时辰?一两个时辰都能画出花儿来了!”方一勺认真道,“可是真的要风风光光衣锦还乡那要多久?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到时候,妙龄少女早就成人妇了。”
沈勇想了想,觉得也是。
“若是十天半个月后,案子查清楚了张文海才来接鸾儿,万一鸾儿这几天说动了静怡师父,把头发剃了呢?”方一勺反问。
“哎呀!”沈勇一惊,“那可就完了,剃头了和没剃头,那心境完全不一样的啊,到时候真的无法挽回了。”
“可不是么。”方一勺道,“男人总怕在女人面前丢丑,其实是怕自己丢面子,女人会看轻自己。但事实上大可不必,你想啊,狂风暴雨中赶去接心爱的姑娘,弄得狼狈不堪,和等到风和日丽了,再一身锦衣华服地去接姑娘,哪个更让人心动呢?”
沈勇摸着头,“是这么回事啊,娘子,你看得好透彻呀。”
“不是我。”方一勺笑了笑,道,“是我娘,我娘就是窑姐儿,她比谁都清楚。”
沈勇点头,每次提到方一勺的娘,都会有些淡淡的伤怀在里头,沈勇时常想,若是那位丈母娘没死该多好呢?一定是个精彩的人物。
两人来到了后院,就见院子里的山茶花树下,坐着一个穿着黑色海青的年轻女子,盘着头发戴着个帽子。远远看去,超尘脱俗,好不清丽。
沈勇暗自咋舌,这哪儿能看出以前是个窑姐儿啊,就说是宫里的金枝玉叶也有人信的,这么一想,方一勺说的都是对的,人的贞洁与否,看的是心境。
坐在院中绑着白纸花的,正是鸾儿。
佛门中人的日子是非常清苦的,哪怕有的寺庙香火再旺,僧侣们也照样是清苦,清苦便是修行。香火钱,是要赈济苦难百姓做功德的。佛门中人也不讲究不劳而获,平时都会做香蜡烛火和纸花来维持生计,所以时不时还要下山化缘去,就算皈依我佛,人要活下去,依然离不开个俗世。
方一勺和沈勇的到来,打扰了鸾儿。
她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两人,严重些微的警惕。
沈勇示意方一勺——娘子,你说吧。
方一勺走了过去,问,“鸾儿么?”
鸾儿点了点头,她还没有剃度,所以没有法号,说白了,长乐庵不过是她的一个暂时栖身之地罢了,静怡师太心肠好,收留无家可归的她。
“我们是衙门里头的人,想问你些事情。”方一勺边说,边坐在了鸾儿的对面。
鸾儿一听到官府,显得有些紧张,看着方一勺问,“官府的……找我做什么?”
方一勺回头看沈勇,沈勇走了过来,把事情的原委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给鸾儿听。
鸾儿听得睁大了双眼,连连道,“怎么可能的呢?竟然是有人行凶作恶。”
“所以我们想问问你。”方一勺道,“这个人,很可能在烟翠楼里头,你知不知道一些线索?”
鸾儿微微皱起眉头,低头思索起来,嘴里喃喃,“在烟翠楼里……怎么会?”
“你觉得,有什么人可能去下毒?”方一勺问。
鸾儿想了良久,摇头,坚决地道,“不可能的。”
“哦?”沈勇不解看她,“如何不可能。”
“烟翠楼是什么地方?”鸾儿苦笑了一声,“没有赎身的姑娘在楼里就跟坐大牢一样,不可能跑出来做这种事情,下毒?姑娘们上哪儿弄毒药去?若是能轻易弄到,早就有一半想不开的自尽了。”
沈勇和方一勺听后对视了一眼,都是眉间一紧,沈勇问,“你的意思是,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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