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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衣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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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简直不能呼吸了。但是,她脑子里还有一句对白,一句清晰而恼怒的对白:
“……你要杀了奶奶吗?……不,陆雅晴,你不许走!你要把你的戏演完!”是的,她
不能走,她要去演戏。
她就这样跌跌冲冲,跄跄踉踉的奔进了桑园,眼前似乎有一大堆模糊的人影,她听到惊
呼声,听到奶奶那又焦灼又急切又悲痛又怜爱的狂呼声:“桑丫头,你怎么了?”
“奶奶!”她抓住了面前那双粗糙的、满是皱纹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浮木一般。
“奶奶!”她呼唤著,努力想阻止自己的头痛,努力想集中思想:“奶奶!我想………走,
我……没有走,我回来……演完我的戏!”
她倒了下去,最后的意识是,奶奶在一迭连声的狂喊:
“打电话给李大夫!打电话给李大夫!”梦的衣裳23/3012
雅晴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她知道自己病了。奇怪的是,从小她就结实而健康,从不知道什么叫晕倒,什么叫休
克,连伤风感冒都难得害一次。而现在,病势却来势汹汹。有好几天的日子,她都陷在半昏
迷的状况里。隐隐约约的,她也知道自己床边来来往往穿梭著人群。奶奶、纪妈、李医生、
尔凯、尔旋、宜娟……是的,尔旋也来过,她确定这一点。但是,在那周身烧灼似的痛楚,
和脑袋里撕裂般的疼痛中,她一直在哭著,喊著,说著,说些什么,喊些什么,她自己也不
清楚,只觉得一忽儿像沉溺在几千万丈深的冰渊里,一忽儿又像置身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
使她不自禁的哭出来,叫出来: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奶奶,他们烧我,撕碎我,冰冻我,他们两个!奶奶……让我
走,我要去找爸爸,不,不,他也不要我,没有人要我,没有人……”
她哭著,说著,汗水湿透了头发和衣襟。
然后,她慢慢的清醒了。
随著这份清醒,她惊惧而担忧,她想,她穿帮了。她叫过爸爸,不是吗?她一定穿帮
了。可是,奶奶抚摸著她的时候只有怜爱,只有深切的关怀和心疼,她把她拥在怀中,摇撼
著,像摇撼一个小婴儿,嘴里喃喃的、不停的念叨著:
“好了,宝贝儿,你瞧,病来得凶,去得快,你没事了。我让纪妈喂鸡汤给你喝。宝贝
儿,你好好的哇,别吓坏你奶奶哇!有谁让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是尔旋,是吗?奶奶帮你
出气,奶奶一定帮你出气!”
于是,她知道,她并没有穿帮。奶奶一定把她那些话当作病中的“呓语”。她没穿帮,
所以,她这场戏还要演下去。在奶奶那宠爱与怜惜下,这戏也不能不演。她不能把一切搅得
乱七八糟之后,就摔开手不管了!尔旋说的。她不能没有责任感,没有道义,没有感情……
残忍而冷酷!尔旋说的。于是,她心灰意冷的躺在床上,不想动,不想说话,她闭上眼睛强
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但,思想是个无孔不入的敌人,你永远逃不开它。她的神志一旦恢
复,她就能清楚记起从打架以后发生的每件事。她无法把那两个男人的影像从她脑子里剔
除。桑尔旋和万皓然!奇怪,这些迷乱的日子里,她从没有好好的分析过自己的感情,到底
桑尔旋和万皓然那一个在她心里的比重大?她从不愿想,从不去想,她只知道,尔旋使她亲
切,安定,满怀充满了柔情。这份感情像涓涓细流,潺□轻柔而美丽。万皓然却使她窒息,
燃烧,激动而兴奋,像一场在黑夜中燃烧的大火,强烈炙热而带著烧灼的痛楚。雅晴从没恋
爱过,她不知道爱是什么,也不知道哪一份感情是正常的。可是,她却清楚的明白,她喜欢
他们两个……可是,她也失去了他们两个!
躺在那儿,她的病已经没什么了。她却不愿下床来,在内心的底层,她深切的体会到自
己的落寞、失意、沮丧与悲哀。她很消沉,消沉到再也提不起往日的活力,她不想笑,不想
说话,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做。李医生曾笑著拍打她的肩膀:“怎么?病好了还想赖床啊?
又不是小时候要逃学!你必须起床活动活动,要不然,你会越睡越没精神!”
李医生走出去,关上房门后,她就听到李医生在对兰姑他们说:“不要告诉奶奶。你们
必须设法振作起这孩子的精神。她真正生病的不是肉体,她受了打击。她非常消沉,所以,
她不想吃也不想动,再这样下去,情况会变得很严重,我建议……”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雅
晴听不到了,她也不想听。在这种彻底的消沉和绝望里,她认为什么事都不重要。她脑子里
始终回荡著尔旋对她说的话:
“……我想,我已经认清楚了你,你最好不要再来烦我,从此,你只是我雇用的一个职
员……”
然后,就是万皓然的话:
“……我们之间完了,你为什么还要缠住我?你是白痴吗?你看不出来我对你一点兴趣
都没有吗?……”
她闭紧眼睛把脸埋在枕头里。她不知道,有什么其他的女孩曾像她这样受尽屈辱!她恨
这两个人!她恨透了这两个人!她希望这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到这两个人!她昏昏沉沉的躺
著!有些时候,她会觉得听到吉他声,她就愤怒得要发狂。也有些时候,她听到桑尔旋在低
呼她的名字,她就把整个棉被蒙住头,让自己几乎窒息而死。
可是,即使她能逃开万皓然,她也绝逃不开桑尔旋。
一天深夜,她从那一直在吞噬著她的冰流中醒过来,茫然的皱著眉头,寒颤著想攀援一
件比较温暖的东西,她总觉得冷,在高烧之后,她总是冷,那冷气从内心深处冒出来,扩散
到四肢百骸去,她快被冻死了。她听到床边有声音,她伸手抓著,嘴里讷讷的说著:
“兰姑,我很冷。”她的手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握住了,她一惊,迅速的睁开眼睛于
是,她看到桑尔旋正握紧了她的手,用他那大而温暖的双手紧捧著,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
暖她那冰凉冰凉的手。她环室四顾,房里没有人,只有她和尔旋!这一定是兰姑刻意安排
的。她惊慌的要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心里在发疯般的狂喊著: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他!
我不要见一个轻视我,侮辱我,咒骂我的男人!我不要!她挣扎著,身子往床里退缩,眼睛
大大的瞪著他,里面明显的流露著惊慌与抗拒。他把她握得牢牢的,他的眼光紧盯著她,里
面盛满了祈谅、求恕、痛苦,与怜惜。
“雅晴,”他低唤著:“不要退开,不要躲我,你知道我多么困难才能避开奶奶,和你
见面。你知道我在你门外守过多少夜,在你床前站过多少时间……不要闭上眼睛!我知道你
很清醒。听我,雅晴,我一生没有如此真心的向人道歉……”他把她的手送到唇边,用嘴唇
压著,他的眼睛闭了闭,再张开的时候,那眼里竟闪著泪光。“原谅我!雅晴。如果你不能
原谅,你骂我,诅咒我……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停止折磨你自己。”她咬嘴唇,头转向床
内,她恨自己,因为眼泪一下子就冲进了眼眶。他放开她的手,立刻扶住她的头,用手帕去
擦拭她的泪痕。她挣扎著往床里躲去,低哑的嚷著:
“不许碰我!”他立即缩回手去,含泪看著她。他眼里有著忍耐与顺从,懊恼与哀愁。
“好好,”他急促的说:“我不碰你,只请求你听我解释……”“我不听!”她啜泣著说:
“我不听!当我要向别人解释的时候,也没人听过我!所以,我不听!你走!你也不要再来
烦我,反正我只是你雇用的一个职员!……你走,不要来烦我!”他盯著她,脸色苍白。他
看来又憔悴又绝望。
“你知道什么叫嫉妒吗?”他忽然问。
她瞪著他。“你知道我已经被嫉妒烧昏了头吗?你知道如果我能少爱你一点,我就不会
说那些话吗?你知道我已经为这些话付出了代价吗?……”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苍白的脸
因激动而发红了。“当他们告诉我你病了,当我在你床前看到你在高烧中昏迷呓语,你一直
说:我恨他们两个,我恨他们两个!我……我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我真想……代你生病,代
你痛苦,代你发烧,只要你能复元过来,恢复你的活泼天真,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一直想
起你站在天桥上对电影看板龇牙咧嘴的样子,想起你在花树对侍者瞪著眼睛说:你没见过不
节食的人吗?那时你虽然烦躁不安,却那么天真,那么自由,那么充满了青春与活力。是我
把你弄到这儿来的……”他轻轻的用手抚摸她披在枕上的发丝,却不敢去“碰”她。“我给
了你那么多压力,要你扮演桑桑,又爱上你,在你还弄不清楚爱情是什么的时候,我又打
架,闹事,受伤……还把这一切责任归诸于你。骂你,责备你,诅咒你,发疯般的说些莫名
其妙的混帐话……哦,雅晴,”他热烈的低喊:“我受过惩罚了。这些日子,不管我在你身
边或不在你身边,我都痛苦得快死了。”他再度扑向她,尝试的去握她的手。
她想抽回手来,她想给他一耳光,她想叫他滚出去……但是,她什么都没做。他那些
话,那些充满感情、歉疚、热爱和痛楚的话……使她内心全被酸楚所涨满了,使她喉咙哽塞
而泪雾模糊了。她终于哭了出来,眼泪一发而不可止,她啜泣著,求助的把手放在他的胸
前,嘴里却仍然在喃喃的、叽哩咕噜的说著:“我不要听你!我不要听你……你好坏好坏,
你故意说这些,你故意把我弄哭……我不要听你,我不要!我不要……”她泣不成声了。
“好,不听我!不要听我!”他哽塞的说,一下子就把她的头抱在胸口,她紧贴著他,把眼
泪鼻涕弄了他一身。他抱紧她的头,不停的说:“不要听我,不要听我,我太坏了!我是天
下最坏最笨最该死的人!那晚你拚了命救我,撕掉整件衣服来包扎我的伤口……而我,我用
什么来回报了你?我是太坏了,太坏了,坏得不可原谅……”
她哭得更伤心了。原来,任何人内心深处的委屈,一旦被说破了,了解了,会使人真正
放声一恸的。她就“放声一恸”了。甚至顾不得会不会惊动奶奶。他让她耍不住的用手帕去
擦她的眼泪,她的泪水那么多,使那条小手帕简直不管用了。于是,他一任她把眼泪沾湿在
他的衣服上。
好一会儿,她哭停了。经过这样一次大恸,她觉得心里反而舒服多了。这些日子来,一
直堵塞在那儿的一口怨气,似乎舒散开来了。他低头看著她,用手扶著她的头,然后,他热
烈而激动的轻喊了一声:
“雅晴!”俯下头来,他想吻她。她立即把头一偏,闪开了。他眼里掠过了一抹受伤
的、深刻的悲哀,他按捺住了自己,低声问:“还在恨我?不肯原谅我?还是——我仍然不
算得到了你?”她躺回床上,转开了头,拒绝回答。
他叹了口长气。“我又错了。”他说:“我不问你,不逼迫你,不再给你任何压力。”
他拉上棉被,盖好她,温柔的凝视她。“我能不能在这儿陪著你?”她轻轻摇头,伸手去轻
触他的面颊。梦的衣裳24/30
“你瘦了。”她低语。“你该睡觉!”
他眼里闪过一道光彩,因她的“关怀”而满心感动了。他不由自主的侧过头去,吻了她
的指尖。
“你——也瘦了。”他说:“不过,我要让你很快胖起来。雅晴,快些好起来吧!”他
紧握住她的手。“你把大家都急坏了。奶奶去庙里给你烧香,她坚持你是冲犯了什么鬼
神。”
“奶奶——”她怯怯的问:“怀疑了吗?我有没有穿帮?”
他摇摇头。“你没穿帮,我却差点穿帮了。”
“怎么?”“有天晚上,你病得很厉害,我坐在你房门口扯头发,被奶奶撞到了。”
“哦?”她惊愕而担忧:“奶奶说了什么吗?”
“她说:傻小子,扯光头发也治不好病!你回房间去睡觉,你妹妹会好起来的。她很感
动,因为我们‘手足情深’!”
她忍不住笑了笑。他死盯著她,眼眶湿了。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
“你笑了。”他屏息说。“你不知道这笑容对我的意义!”他跳起来,因为自己流露的
热情而狼狈了。“我听你的话,我去睡觉。可是,你也要睡,好好的、甜甜的睡一觉,明天
就可以下床了。嗯?”他望著她。
她含笑又含泪的点头。他转身想走,又回过头来,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他小心翼翼
的俯下头来,在她额上印下了轻轻一吻,他耳语般的、飞快的说了几句:
“希望这不算是冒犯你!不管时机到了还是没到,我必须让你了解,我爱你,雅晴。”
站起来,他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
她却躺在那儿,清醒而感动,心酸而欣慰。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情绪算是什么。但,她在
这一瞬间,深深体会到一件事,如果你不明白什么叫“爱”,你最起码该了解什么叫“被
爱”。她闭上眼睛满胸怀都为这“被爱”的“喜悦”而涨满了。
她很快就恢复了健康。第二天,她已经下床了。第三天,她已楼上楼下的奔跑了。第四
天,她在花园里采花捉蝴蝶了。奶奶笑著揉眼睛把她搂在怀里,又摸她头发又摸她脖子又摸
她面颊:“整整瘦掉一圈了!”奶奶说,又唉声叹气起来:“唉唉,你们这些让人操心的孩
子,一会儿撞车了,一会儿又生病了!把我这几根老骨头都快折腾断了!”
雅晴忍不住搂著奶奶的脖子,吻著她那满是皱纹的面颊,郑重的、发誓的说:“保证不
再生病了!”“傻孩子!”奶奶笑弯了腰,一面笑一面忙著叫纪妈,给桑丫头炖鸡汤,煮当
归鸭,好好的“补一补”。
生活又恢复常态了,两兄弟也开始上班忙碌了。雅晴一连三天都听到吉他声,像一种呼
唤,一种魔咒,使她心慌意乱而精神不集中。可是,她固执的不理会这吉他声,在经过那小
木屋前的折辱之后,她不能再理会那个人了,不管他是流氓或是天才!于是,有一天,当桑
尔凯和桑尔旋刚出门不久,门铃就响了,纪妈急急的来找她:
“楼下有人找你!”“是谁?”“一个女孩子,我看……很像是万家的女孩!”
万洁然!她奔下楼,在花园门口看到了万洁然,她站在铁门外,一身素净的白衣服,头
上戴著朵小白花。她有些迷惑,看著万洁然,问:“怎么了?”“我妈死了。”万洁然说:
“一个星期以前的事。”
“哦?”她很同情,但,万洁然脸上并没有悲哀。
“她总算走完了她这痛苦的一生,对她来说,死亡是个喜剧而不是悲剧,自从父亲犯案
入狱,她就没有笑过,现在,她总算解脱了。”她抬眼看她。“我哥哥要我来找你,他说,
他在梧桐树下面等你!”她的心脏不规则的乱跳起来。
“我不去。”她咬牙说:“请转告他我不去!”
“他说,如果你不去,他就找上门来了。不管会不会再和桑家兄弟打架,也不管会不会
拆穿你的底牌。你知道,他是说得到做得到的!”这简直是威胁,但,她了解万皓然,如果
他这样说了,他真会做到。于是,她去了梧桐树下。
这是从小屋前吵架分手后,一个月以来,他们第一次再见面。他坐在梧桐树下的横木上
面,正在弹著吉他,弹著一支她从没听过的、陌生的曲子。调子很缓慢,很哀怨,很凄凉。
他缓缓的弹著,对于她的走近,似乎根本没有注意。短短一个月,他唇边多了两条深深的刻
痕,他瘦削而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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