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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衣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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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他说第三遍。

她睁大眼睛困惑的瞪著他。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重要性?”她生气的问,因为她几手脱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重要的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你的人,”他说:“如果你一定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
帮你取个名字。我要叫你——桑桑。”他眼底那幽柔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桑桑?”她迷惑的。“为什么是桑桑?”

“因为我姓桑,桑桑是个美丽而可爱的好名字!”

她瞪著他。“我为什么要姓你的姓?”她气呼呼的,这家伙根本在占她便宜。“我不叫
桑桑。”“我愿意叫你桑桑。”他沉静的说,声音里带著点儿微颤。“我说过,这是个好名
字。”

“随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们不会再见面!”她推开了牛排,不想再等甜点和冰
淇淋了。“你让我倒胃口,我要走了,如果你是个君子,不许再跟踪我!”

“我不再跟踪你,”他注视她,眼底的光芒闪烁得更亮了,他的声音温柔沉静亲切而感
人。“但是,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在这儿等你,我请你吃晚餐。”

“我不会来的!”她肯定的说。

“你会来的。”他温和的接口。

“我不来,不来,不来,一定不来!”她站起身子,把手袋甩在背上,一迭连声的嚷
著,气得又掀眉又瞪眼。

他坐著不动,深刻的凝视她。

“随便你。”他说:“你有不来的自由,但是,我有等你的自由!”“你等你的吧!我
反正不来!”她招手要算帐。

“不用付了,我早已付过了。”

她再瞪他,神经病!掉转身子,她往门口冲去。你爱付帐,就让你付吧!她才举步,就
听到他平静而稳定的声音,轻柔的说:“明天见!桑桑!”见你的大头鬼!她想。快步的,
她像逃避什么灾难似的,直冲到门外去了。冲了老远,她还觉得,他那对深刻的眼睛正带著
洞穿的能力,在她背后凝视著她。梦的衣裳3/302

坦白说,陆雅晴是真的不想再去“花树”的。她也真的不想再见那个神经病的。如果不
是这天一早就又出了件令她无法忍受的事情,逼使她再度逃离自己那个“温暖”的家,再度
变成了不知何去何从的流浪者。

一清早,其实,是早上十点多钟了,自从她从五专毕业以后,又没找到适当的工作,她
既不上学,又不上班,就养成了早上睡懒觉的习惯。起床后,打开衣橱,她才发现,自己的
衣橱里挂满了新装,那些父亲从欧洲带回来的衣服!一时间,她愣了好一会儿。忽然间,就
有种被施舍似的感觉,谁要这些衣服?谁要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她的自尊受了伤,她被侮
辱了。顿时,她连想也没想,就取下那些衣服,连衣钩一起抱著,直冲向父亲和曼如的卧
房。

必须和曼如好好的谈一次,她想著。父亲应该已经去上班了,正好利用这时间,和曼如
开诚布公的弄个清楚,以后她们两个在这家庭里到底要怎么相处下去。曼如的房门虚掩著,
她没敲门,就无声无息的走进了曼如的房间。

怎么知道父亲居然没去上班呢?怎么知道曼如正哭得像个泪人儿,而父亲抱著她又亲又
吻又低声下气在赔不是呢?她进门的那一刹那,只听到父亲正在说:

“都算我不好,你别生气,想想看,雅晴也二十岁了,她迟早要嫁人的……”她一任衣
钩衣服铿铿锵锵父父的滑落在地毯上,父亲蓦然抬头,脸色因恼羞成怒而涨红了。曼如像弹
簧般从父亲怀里跳起来,直冲到浴室里去了。父亲瞪著她,连想也没想,他就恼怒的吼了起
来:

“你进来之前不懂得先敲门吗?”

她站著,定定的望著父亲。陆士达,你一直是个好父亲,但是,有一天,你的亲生女儿
也会变成你的绊脚石,你必须把她打发开去,因为她不懂得敲门,因为她成为你和你那“小
妻子”之间的烦恼!她没说话,转过身子,她僵直的往门口走,背脊挺得又直又硬。立即,
父亲惊跳了起来,一下子拦在房门口。“雅晴,”他凝视她,沙哑的说:“我们该怎么办?
告诉我,我该怎么对待你?”泪水一下子就往她眼眶里冲去。我不能哭。她告诉自己。父亲
有一个泪人儿已经够了,不能再来第二个。她抬头看著陆士达,眼眶湿湿的。她的声音稳定
而清晰:

“我会在最短期间内,找一个工作,或者,找一个丈夫。”

陆士达怔了怔,他的脸色愁闷而烦恼。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左右为难,我知道你——无可奈何。好在,”她耸耸肩:“有时,命运
会安排一切。再说,李曼如要和你共度一生,我呢?”她侧著头沉思。“毕竟要去和一个未
知数共度未来的岁月。所以,快去安慰她吧!”

她转身就向外走,这次,陆士达没有拦住她,只望著她的背影发怔,她已经走了好几
步,才听到父亲在说:

“雅晴,这个周末,我们俱乐部开舞会,我希望你也去。”

她的背脊更僵硬了。她有个最大的本能,每当有什么事刺激了她,她的背脊就会变得又
僵又硬。就像蜗牛的触须碰到物体时会立刻缩起来一般。她了解陆士达参加的那种名流俱乐
部,里面有的是贵公子哥儿和有名的单身汉。陆士达就是在这个舞会中认识曼如的。

她回头看著父亲,一个略带讥讽性的微笑浮在她的嘴角,她低声的问:“里面有第二个
陆士达吗?”

父亲的脸色变白,她立即后悔了。她并不想刺伤父亲,真的。她只是要保卫自己,她不
想被父亲“安排”给任何男人!她深抽了口气,很快的说了句:

“对不起,爸。请你让我自己去闯吧!我答应你!——”她的鼻子有些堵塞。“我会努
力使自己不这么惹人讨厌,也会努力给自己找条出路。”“雅晴!”父亲喊。她已经很快的
跑开了。

结果,这晚,她来到了“花树”。

她来“花树”有好几个理由。第一,她认为这个姓桑的男孩子可能对她有好感,如果在
父亲的俱乐部中物色男友,还不见得有姓桑的条件。第二,或者桑尔旋需要一个模特儿,不
管自己是不是模特儿的材料,有个工作总比没有好。第三,她很无聊,和桑尔旋见面是一种
刺激。第四,她始终没弄清楚桑尔旋跟踪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藉此机会弄弄清楚也好。第
五……噢,不管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最有力的一个理由是:那个姓桑的神经病硬是有股
不容人抗拒的吸引力,她竟渴望这个晚上的来临了。她走进“花树”的时候,正是“花树”
宾客满堂的时间。她往那角落一望,桑尔旋已经来了,正独自坐在那儿,燃著一支烟,在慢
吞吞的吐著烟颜他脸上有种镇静和笃定的神情,好像算准她一定会来似的。这使她很生气,
但是,想想,自己确实是来了,不是吗?她就反怒为笑了,她很想嘲弄自己一番:嗨!“一
定不来”小姐,欢迎你“来了”!

桑尔旋礼貌的站起身来,看著她坐下去。她把手袋抛在沙发中,双手的肘部搁在桌面,
用两只手托著下巴,一瞬也不瞬盯著桑尔旋。他换了一身衣服,很随便的一件红色T恤,浅
米色西装裤,使他看来更年轻了。奇怪,他穿便装和他穿西装一样挺拔。挺拔?她怔了怔,
想起他刚刚站起身的那一刹那,她已经注意到他身材的挺拔了。

“还要牛排和牛尾汤吗?”桑尔旋问,没有寒暄,没有惊奇,仿佛和她是多年老友似
的,这又使她生气,她闪动睫毛,转了转眼珠,隔壁桌上有个孤独的女客,正在吃一盘海鲜
盅。她来不及说话,桑尔旋已注意到她的眼神了,立即问:

“要海鲜盅?”你反应太快了!你思想太敏捷了!你使人害怕!但是,你也是吸引人
的!她想著,犹疑的看看桑尔旋,再看看那海鲜盅,不知道该点什么。隔壁的女客发觉了他
们的对白,她忽然抬头对她一笑,热心的说:

“海鲜盅很好,又免掉了刀啊叉啊的麻烦。”

这倒是真的,她对那女客感激的一笑。你也孤独吗?她想,注意到那女客早已步入中
年,微胖的身材,圆脸,慈祥的笑,高贵的风度,眼尾的皱纹……大约有四十多岁了。她
想,有部电影叫《女人四十一枝花》,就专为你这种孤独的中年女性拍的,不必急,说不定
有天你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二十岁小伙子!就像陆士达会碰到个二十岁的小女生似的,时代在
变哪!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

“喂,桑桑,”桑尔旋在喊了。“你到底要吃什么?我发现你经常魂不守舍!”“答对
了。”她说。“在学校里,老师们都叫我‘神游’小姐,我的思想专门云游四海。”

“学校?”桑尔旋微微一愣。“我看不出你在什么学校念书。”“毕业了。”她脱口而
出,已忘了要对这陌生人“防范”了。“去年就毕业了,你猜我学什么?大众传播,正好是
你那行,很巧吧?”“很巧。”他正色的点头,浓浓的喷出一口烟。“遇到你就很巧。”她
不笑了,靠进沙发里。她又开始生气,告诉他这些干嘛?他又没聘请你当职员,你就急不及
待的要送上履历表了?

“海鲜盅吗?”他再问,耐心的。

她回过神来。“海鲜盅和咖啡。”“不要别的?”“我今天胃口不好。”她说。

“希望不是我倒了你的胃口。”他微笑了一下,为她点了海鲜盅和咖啡,他自己也点了
同样一份。

“你永远点别人一样的东西吗?”她惊奇的问。

“不。我只是不想再为点菜花时间。”

“看样子,你的时间还很宝贵吗?”她嘲弄的问。

“是的。”哈!当街追女孩子的人竟说他时间宝贵,她几乎要嗤之以鼻了。掀了掀眉
毛,她瞪视著面前这个男人,在烟雾后面,他的脸有些朦胧,他的眼睛深不可测,突然觉得
这个人有些神秘,像个谜。他决不是个单纯的“跟踪者”,他有某种目的。或者,他已经知
道她是陆士达的独生女儿,而想绑架她。电影里常有这种故事。那么,你就错了!我爸现在
巴不得有人绑架我,最好绑得远远的,免得碍他的事。

“你又在想什么?”他问。

她一惊,不假思索的回答:

“想你。”“哦?”他熄灭了烟蒂,海鲜盅来了。他一面吃,一面问:“想我的什
么?”“你的目的。”他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

“我会告诉你我的目的,你先吃东西好吗?”

她吃著海鲜盅,味道不坏,她转头对隔壁的“推荐者”笑了笑。那女客仍然孤独的坐
著。唉,孤独!孤独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她希望自己四十岁的时候,不要一个人孤独的坐在
西餐厅里。“你有没有精神集中的时候?”桑尔旋忽然问。

她瞪著他。“我没有对你集中精神的必要。”她气呼呼的。

“又生气了?”“我生气的时候表情丰富。”

他推开了食物,又燃起一支烟。他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非常正经,非常凝重,他
沉声说:

“我希望你的精神能够集中几分钟,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噢!”她叫著。
“你跟踪了我半天,为了要告诉我一个故事?”“是的。”她歪著头看他,被他的“严肃”
震慑住了。突然,她觉得他并不是开玩笑,他不是那种游戏人生的人。他真有某种目的!她
拂了拂额前飘落的一绺短发,推开了已吃完的海鲜盅。侍者送上了咖啡,她啜了一口,坐正
身子,扬起睫毛,定定的望著桑尔旋,她一本正经的说:

“开始吧!我在听。希望你的故事讲得动人一点,否则我会打瞌睡。”他用双手扶著咖
啡杯,让香烟在烟灰缸上空烧著。一缕袅袅的烟雾轻缓的向上升,扩散在那千盏小灯的星丛
里。他望著她,眼底又闪烁著那两簇幽柔的光芒,他的神色,在郑重中带著抹哀愁,儒雅中
带著股苦涩,在这表情下,他那孩子气的脸就又变得成熟而深刻了。梦的衣裳4/30

“这是个大时代中的小故事,我尽量把它说得简短。”他开了口,声音是不疾不徐的,
从容不迫的。“有一个老太太,她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当她的小女儿才一岁大,丈夫去
世,她守了寡。她开始倾全力扶养她的五个儿女,让孩子们慢慢长大。老大二十二岁那年,
正是中日之战如火如荼的时候,他从了军,一年后死在战场上。老二进了空军,在一次战役
里机毁人亡。老三是在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号召中投笔从戎的,其实那年他还只是个孩子,他
失了踪,有人说是死了,有人说是被日军俘虏了,反正,他从没有回来过。”

她的精神真的集中了,而且竟轻微的打了个冷战,她觉得手臂上的皮肤在起著鸡皮疙
瘩,她用手轻轻的抚著胳臂,这餐厅中的冷气好像太冷了。

“老太太几年中失去三个儿子,她几乎要疯了,但是,中国女性的那种韧性和她自己的
坚强迫使她不倒下去,何况,她还有个小儿子和稚龄的女儿。一九四九年,她带著这仅有的
一子一女来台湾。这个儿子终于在台湾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他先后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
儿,老太太总算有了孙子和孙女儿。这个儿子很争气,他创下了一份事业,成为商业界巨
子,老太太认为她的晚年,总可以享享福了,谁知这儿子带著太太去美国参加一项商业会
议,飞机在从纽约飞阿拉巴马的途中出事,据说是一只小麻雀飞进了引擎,整个飞机坠毁,
全机没有一个人生还。老太太失去了她最后一个儿子。”

他停了停,把那冒著烟的烟蒂熄灭了,轻轻的啜了一口咖啡,他的眼神回到她的脸上,
专注的盯著她的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有种窒息似的感觉。

“老太太失去这最后一个儿子的时候,她的孙子们分别是十七岁和十六岁,孙女儿才只
有十岁。她没有被这个严重的打击击倒,要归功于她那始终没结婚的女儿,那女儿从小看多
了死亡,看多了母亲的眼泪和悲伤,发誓终身不婚,来陪伴她的母亲。老太太又挺过去了,
她要照料孙子们,还有那个又美丽又动人又活泼又任性的小孙女儿。一年年过去,孙子们也
大了,老太太更老更老了,她生活的重心,逐渐落在那个小孙女的身上,小孙女的一颦一笑
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都使老太太开心。两个孙子长成后有了自己的事业,女孩子却比较能
够依依膝下。但是,小女孩儿会变成少女,少女就会恋爱,这孙女儿的血统里有几分野性,
又有几分柔性,她是个矛盾而热情的女孩。十九岁那年她爱上一个男孩子,这恋爱遭遇到全
家激烈的反对,反正,这爆发了一场家庭的大战。而这时候,这家庭中最有力量说话的人就
是老太太的长孙,他采取了隔离的手段,把这个恋爱恋昏了头的妹妹送往美国去读书,谁知
这小妹妹一到美国就疯了,她用刀切开了自己的手腕,等两个哥哥得到消息赶到美国,只赶
上帮她料理后事。”他住了口。盯著雅晴。

雅晴深深吸气,端起咖啡来喝了好大一口,咖啡已经冷了,她背脊上的凉意更深,手臂
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一瞬也不瞬的瞪著桑尔旋,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故事。但是,
桑尔旋那低沉而真挚的声音,那哀愁而郑重的神情,都加强了故事的真实性,她已经听得痴
了。“兄弟两个从美国回来,都彼此立下了重誓,他们决不把这个噩耗告诉老太太,因为老
太太是再也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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