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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忘忧-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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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齐楚疑惑地细端详一番,果然,照片上葛萱的身后不远处,三四个男同学在帮老师铺野餐用的台布,其中就有自己一个。而他旁边那个又高又胖的男孩子,似乎注意到这边在拍照,一眼望过来,正好撞在快门上,抢了个镜头。
那是他们当时的护班生,许欢。
别的照片提供者都会年级姓名,这一张的下角却空空如也。葛萱隔着玻璃相框摸自己的脸,她这张照片还在家里,这张又是谁的呢,还谁会有这张照片?是当时拍照片的少先队辅导员?还是许欢?他也正视镜头的,当时他们群体的活动照片,一般都会按看镜头的人数冲洗。
葛萱脑子里有很多假设,最终也并没想去证实什么。眼睛一热,有种冲动离开这教室、离开一切跟许欢的东西。
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肩膀,江齐楚说:“走吧,我饿了,出去吃点东西再回来。”
葛萱点头,跟他出门,上车,车开出校园,也没吭声,视线却不受控地捕及大门口停驻的那一抹银蓝。
摩托车上的人,江齐楚很想装作没认出,就那么开过去算了。可葛萱搁在膝头的手指,在炎炎夏日里也瑟瑟发抖,就像被剥掉外壳的蜗牛。一脚刹车踩下,葛萱的身子受惯力震了震。江齐楚开了车锁说:“我在前边等你。”
许欢半站半倚着摩托,吸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看出入人群,并没看到去而复返的葛萱。摩托车停在门口左侧,不算起眼的位置,如果不是刚巧右转,葛萱也不会注意到他。
葛萱觉得他知道自己会来,等在这里,是期待相遇吗?见到她,他会说些什么?
许欢只是笑,“呵呵,这么早就来了啊。”毫不惊讶她的出现。
葛萱说:“啊,来得很早,要走了。”
许欢扔了烟在脚底踩灭,“我也正要走。”他回头看看,“不用我送你了吧?”他不认识江齐楚的车,但注意到刚才它开过去了,然后葛萱出现,那车却没走。
葛萱点头笑笑,说再见,转身。
江齐楚坐在车里,在倒车镜中看着葛萱的身影越来越大,大到可以看清脸了,也没看到有眼泪,倒是汗珠哗哗。葛萱坐进车里就拉过纸巾擦脸,直嚷着今年夏天真够热的。江齐楚说:“夏天哪能不热?”发动车子开了空调。
葛萱说:“所以我最烦夏天。”
积蓄了一冬的眼泪,像雪一样在夏天恣意融化。
江齐楚不希望葛萱哭,更不希望看到她为许欢哭。可他也知道,眼泪是一种必须排出来的东西,就像受伤时的瘀血,不清理掉,闷在肉里,会把一些好的脏器细胞也腐蚀掉。况且葛萱又是个很爱哭的家伙。所以江齐楚一直在等待她大哭一场,等了一个冬去春来。葛萱没在人前掉一滴眼泪,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一种不正常的坚强。
这期间或许她躲起来偷偷哭过,但在人前示弱又是完全不同的心态。
那个夏天一如往常的炎热,且干燥。这种天气很容易让东西流失——清爽的心情,食物的新鲜度,土壤里的水份,细草间黄色花瓣尖端微卷。葛萱说她不喜欢夏天,蚊虫烦人,东西很容易变质,街道上都是腐烂的气味。
江齐楚默默将车开远,他开不过夏天,也盼能带她去一个暂时想不起夏天的地方。
没有城市,没有许欢,只有一个哭到口干舌躁的葛萱……江齐楚只得央求她:“别哭了,葛萱,车里没有水。”
葛萱早就不哭了,两眼涨得通红是因为胃不舒服,胃不舒服原因是江齐楚过快的车速。车一停下,她推开车门狂呕,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呕出来。
江齐楚满脸歉意,“坚持一下,前边就到服务区了。”
葛萱摇手后退,拒绝再上那辆催吐的车子,低头看身后绿叶铺地,索性一屁股坐下去。
江齐楚低呼:“别坐……”拉了她一把,自己则被后座力甩到那片植物里,苦笑着站起来,身上沾挂着藤蔓,五角型叶片像手一样抓着他。
葛萱好奇,伸手去拉,指尖刺痛,一看蔓上全是硬硬的毛刺,非常扎手。“这什么东西?”瞧它那枝蔓乱糟的姿势,不安地问,“不会也姓葛吧?”
江齐楚笑,“这是拉拉秧,不过也叫葛勒蔓。”他以脚扫开交叠的藤蔓,在中间空地上坐下。葛萱坐在他对面,随手拔下一棵水稗草递过去。江齐楚会吹草笛,以前他们给兔子割草的时候,累了坐下休息,他就会拔一根扁扁的草茎,剥去外皮,抽去草芯,剩下中间的部分,放到嘴边,滋嘹嘹几声,就能吹出调调。
虽然音走得离谱,总算能听得出吹的是什么。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无数的小眼睛。……
葛萱记忆里那个眼睛比星亮的男生,在那狼狈的清晨,他曾以英雄的身份出现,救她于犬口。
他有着漂亮的单眼皮,他的下巴总是微微抬起,傲气的模样,其实是个痞痞的、会甜言蜜语的家伙,笑容常常不正经,他很懂讨好女生,很懂谈恋爱。
她知道自己不会是许欢的初恋,也没有成为最终一个。仍久久喜欢着他,并且随着长大,严重相信那是爱。
“他是我的初恋。”葛萱声音平静,隐隐含笑,她低下头,发顶抵在江齐楚手臂上。“但一定不是最后一个。”
草笛声停,很快又再次响起。
葛萱感到一只手轻轻抚着自己的后脑,眼泪再次滴落,她说:“我有点儿恨他……”
【邂逅余翔浅的片段】
50(一)我被奔驰撞了一下腰
葛萱的毕业典礼上,小棠明显比姐姐更高兴。同来观礼的袁虹颇为费解,“你咋乐成这样?”葛棠不语,把姐姐的学士帽摘下来扣在自己头上,很乖巧地微笑。
袁虹说她:“你姐以后不在身边,你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葛棠戚戚道:“那我真庆幸可以只照顾我自己……”
一年前江齐楚被公司调去南方,丢下一个连火车站都找不着的葛萱。小棠曾对父母感叹:“江哥真是把咱家葛萱照顾得太好了。”跟着她也考到哈尔滨,之后这一年下来,葛萱还是不知道去车站坐什么公交车,这让葛棠不由自我检讨,是不是自己也把她照顾得太好了?再后来她终于相信,她姐在方向问题上,永远少根筋。葛棠每天都得做好去不明地点接她的准备,寝室里的同学直问:“你和葛萱到底谁是谁姐啊……”
今天,这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葛萱带着火热的事业心和一颗转向的脑子将要踏上社会,离开哈尔滨奔往帝都,换片土地播种新植物。葛棠想的是,她反正也是转向,爱哪儿去哪儿去吧。而且,早半年在电话里,就不经意将姐姐的北漂计划透露给了江齐楚,葛棠不相信她江哥会安于待在东南沿海。
对于女儿一毕业就跑去北京工作的决定,袁虹持保留态度。她觉得孩子刚毕业,工作上难免会有失误,离家太远,人生地不熟的,出点什么状况够不着照应。用葛冬洋的话说是:“摔了跟头都没人给揉揉。”
葛萱对此见解独特,“要是反正都得摔跟头,我宁可这一跟头滚出挺远,不愿意在原地看着让我摔倒的那处风景。多上火啊。”
这儿有着太多让她耿耿于怀的往事,以及道义毁灭的人类:明明不爱却来引诱她的花心许欢;声称陪她却说走就走的薄情江齐楚。有这种植物生长的这片土地,葛萱待够了,并且懂得“幸福不能倚赖他人”这个至臻道理。
怀揣过好日子报复旧人的不正常志向,坐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她会用自己方式的幸福,让那些曾经抛弃她的人仰望。过程即使真如大家所说充满挫折,她也不会活得比过去更憋屈。
现在的葛萱回想起来,完全记不得当年自己哪儿来的一份骠悍,连□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就那么孤身一人漂到了首都。
北京那时房价正在飙升的初期阶段,葛萱在几个北京同学的帮助下租到了房子,说是房子,其实是一间房里六个床铺当中之一,每月也要几百块。付了一季度房租,再置办点日用品,从家里带来的钱所剩无几。可在给家里打电话时,她还是逞强地说:“够花够花,这边吃的也不太贵,怎么也够花上两个来月的。再说我找到工作下个月就开资了呢。”
这算盘打得理想清亮,葛萱也知现实艰难。
她那几个同学在北京读了四年书,目前还都是芸芸待业生力军的一小撮。晚上一起吃饭,纷纷劝葛萱不要太急躁,工作要慢慢找,先适应一下环境。葛萱很客观地说:“我不急不行,一礼拜找不着工作,就去□广场自焚。”
大家都笑,没人把她这话当真。
但葛萱确实有几分认真的意味。别说适应环境的闲心,连失眠都觉得奢侈,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办了张新手机卡,号码填进简历里,便开始疯狂应聘。
只看工作地点在北京,岗位要求不算苛刻,其它薪资待遇、具体工作职责,完全无视。一天下来,旁边陪着她在网吧发简历的同学直说:“葛萱,我觉得你一礼拜肯定能找着工作,就按百分之一的概率算吧,你明天起码得接到十多个面试通知。”
葛萱一上午就破了这个数字,拿着微微发热的手机,当天下午就在同学的陪同下,去了一家公司面试。
公司是搞房地产的,在一栋商住楼里,小小的格子间,没多少员工。同学开始还说:“小公司也好,小公司事儿少。”
面试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表情木讷,问题机械。简单如走形式一般的对话之后,对葛萱说:“试用期三个月,转正后基本工资加补助两千五左右,另有季度奖金。先去培训七天,培训费三百块,转正以后全额报销。没问题的话明天早上九点半来公司报道吧。”
葛萱把几个重点数据在脑中存储了一下,犹豫地问:“我……做什么的呀?”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她竟敢有此一问,愣了愣才反问她:“你自己投的简历,自己不知道什么工作吗?”
葛萱低头,满脸通红。
对方不耐烦道:“行政。”
出了门一说,同学啐道:“行政培训个屁!这收钱的肯定是骗子,甭管了,下一家。”
葛萱出了大厦,恋恋不舍抬头看了一下那公司所在的楼层,心想怎么自己的第一次总是遇到不诚心的家伙呢?
第二家公司地址拿出来一看,同学好一顿商量,“咱别去了。真到这地儿上班,早上九点上班,你五点起床都不一定能赶上趟儿。”葛萱只得作罢。吃了饭又去网吧发简历。这回有所挑选,离家太远,公司性质不靠谱的,甩在投发范围之外了。
白天面试遭遇骗子的事,葛萱没敢跟爹妈说,到了晚上越想越神奇,给小棠打电话讲述。
小棠静静听完她的面试过程,没作任何评价,倒说了句不相关的,“你换手机号怎么不第一时间跟咱妈说呢?从昨天打你电话都关机,都急坏了。”
葛萱连忙挂了这边,给家里打回去,被袁虹劈头盖脸一通数落。整天不顺利的求职过程,让葛萱听到这些埋怨时稍感烦躁,“我发一天简历,又忙和这忙和那的,哪儿顾得来啊?再说头天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袁虹叹口气,“你这孩子啊,不知道大人跟你多着急……”
葛萱心里一软,勉强作无事状开口道:“哎呀你放心吧,我都在外面这么多年了,没事儿。明天面试完给你打电话。”
想起白天上网在BBS看到的一句话:我就像是趴在玻璃窗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而我却找不到出路。挤在北京,给首都人民填麻烦了。
葛萱感到嗓子猛地干痛了一下,这一夜罕见地失眠了,躺在床来翻覆许久睡不着。
第二天面试约在十点半,她觉得肯定能起来,也没定闹铃。同寝的几个女孩才住到一起,彼此还不太熟,也没人叫她起床。葛萱险些睡过头,幸好被一通电话给吵醒。
小棠无比严肃地告诉她姐:“之前忘跟你说了,去面试穿正式点啊。”
葛萱睡得迷迷糊糊,随口反问道:“哪件正式?”
她带来那几件衣服小棠也都看过,想了一下建议道:“要不穿裙子吧,有很多斑的那件。”
葛萱理解了这种描述,跳下床翻出一件不规则圆点花纹的连衣裙,“浅蓝色的?”
小棠应是,又问了几句不相干的,给姐姐打打气,这才挂断。
葛萱兀自看着裙子发愣,本来挺好的一件衣裳,听完小棠那种形容,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最后还是服从安排,反正她也不知道该穿什么好。
北京8月热得人心冒烟,葛萱脸上薄薄一层润肤霜很快都化成了香汗,油汪汪地黏在皮肤。面试的这家公司冷气很足,葛萱站在前台,望着不远那座通透洁净的楼梯,后脊梁上又刷地沁了一层汗。
难得穿回裙子的葛萱,却遭遇一家拥有跃层空间的公司。一楼主要是会客区,散散坐了不少人,前台里漂亮的小姑娘满脸阳光,请葛萱去二楼会议室面试。通往二楼的楼梯是玻璃的——或是水晶的?总之看上去高贵极了。
就这么走上去,一层员工连新同事“底细”什么颜色都一清二楚了。
葛萱也很阳光地冲那小姑娘笑笑,根本没敢上去。
垂头丧气地结束这轮面试,出门正想给小棠打电话抱怨她几句,身边无声无息靠过来一辆车。被尾气的热度熏到,侧眼一扫,好大一辆车就快贴到自己身上了。车标是圈里一个人字破成三等份儿的,葛萱能叫出名字的车不多,这个是认得的,低咒一声,慌忙往路边闪去。
司机探出头来,“葛萱儿?”
许久未闻的儿化音,熟悉得葛萱眼眶微湿。回去头眯着眼看清人脸,她把连日不顺积蓄的怒气都吼了出来,“有你这么开车的吗,江齐楚!”
在她覆了水膜的视线中,是依然的眉浓眸亮。
深眼窝掩住透露过多心事的眼神,时常抿起的厚嘴唇此刻却因惊讶而微张,更显得下巴尖尖如同女子。长了这么标准一张瓜子脸的男人,除了江齐楚,葛萱就没再见过第二个。
“还真是你。”江齐楚知道她要来北京,怎么也没想到会给自己在街头遇到,几乎不敢相认,“呵呵,怎么穿成这样?”
葛萱怨气尤在,哼声道:“我就长成这样。”
江齐楚对坐在车后座的人说了句什么,推门下车,“什么时候到的?”他问葛萱,“你现在住哪儿呢?”
葛萱不看他,一双眼瞟啊瞟的落在车窗上,深色玻璃挡着,根本看不见内室坐了什么人。
江齐楚挑眉,“问你话不吱声,往哪儿看?”
葛萱很凶地瞪他,“问谁话?你都不认识我。”
他在她额头上轻弹一记,“因为你老也不给我打电话。”
葛萱捂着脑门,汗流得更凶。江齐楚为什么会在北京?“你不是到南方种茶叶去了吗?”
江齐楚失笑,“收成不好,我开始北漂了。”屈臂看下腕表,从衬衫口袋里掏出手机,“电话号给我,我现在着急去机场,回来给你打电话。”
葛萱盯着他欲拨号的手指数秒,嘿嘿笑道:“我还没记住号码呢,你念号我给你打吧。”
江齐楚说:“我号码从来没变过。”只是想着,她可以不找他,但是别找不着。
葛萱淡应一声,“哦。”
他笑着摇头,转身坐进车里,落了车窗,倾过身子对犹呆在路边的人说:“给我打电话,葛萱儿。”
葛萱提高声音,“哦。”忽然上前一步扒住车窗,“你去哪?送我去下家面试的单位吧。”
江齐楚迟疑一下,“我送人去机场——”
声音从车后座传来,“你朋友吗,江子?顺路的话捎上吧。”
江齐楚推开车门,让葛萱上车,问过地址和面试时间后,“先去机场,回来再送你去面试来得及。”
葛萱点头,拧身看看后面那位允她上车的人。白净斯文的一张脸,细框眼镜下的两只半月眼给人印象很亲切。葛萱想了想,嘴唇挑出个商用的假笑说:“谢谢。”
对方应道:“没事。”又问,“你在找工作?面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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