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户对-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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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飞站起身，转身就要走，却被后面的声音叫住脚。
“站住，没规矩……”
白色的袜子踩在油光可鉴的地板上，可能是打过蜡，地板很亮，顺着太阳照进来的方向打转，他的影子倒立在地板上。
“给你弟弟道歉。”
王梓身上穿着淡蓝色的校服，缓缓回过头，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幕电影的镜头，唇角掠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父亲生气了？是不是特想把我赶出去呢？”
王妈妈起身按住王爸爸的手，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少年的视线落在那握在一起的手上，这一幕刺激到了少年，他眼中的镇定顷刻间被砸得粉碎。
“容许我提醒你一句，这个家是我的，这里这里这里……”说着他突然伸出手，指着家里每个角落。
说着说着可能是因为好笑，自己就笑了起来，举在半空的手指落了下来，带下了一室的阳光，有些苦恼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将手中的方巾扔了出去，方巾在空中一打转，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碗中，然后被粥给洗了下去，沉下去一半，那股子的粘稠似乎直直滑入空气中，飞也似地旋转，拖出渺渺璀璨。
“抱歉了，我失礼了，不过妈妈……”他突然转头看向王妈妈：“我说这个家是我的对吗？”
王妈妈强行按下丈夫的手，指甲抠进他的手掌中，王爸爸甩了袖子直接去上班了。
她保持着微笑，像是一个得体的佣人一般站定在那里。
“对。”
王梓飞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唇角蓄着笑离开了客厅。
王妈妈一直捏着的手终于松开了，王奶奶叹口气起身离开了客厅。
王妈妈走到王妃面前，蹲下身子她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倾泻而下滑到王妃的眼前，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母亲蹲下身，然后拿过他手中的方巾，可能因为她化妆了，额头上出了很多的汗，脂粉被浸透了，混合着一丝的狼狈。
“我要上学了。”
王妃突然起身，王妈妈的手停留在半空。
王妃起身的同时椅子在地面上拉出很大的声音，他的一侧带着明媚的春光，而王妈妈的一侧有些黑暗，半边的脸躲在阴影中。
她无力的扯扯唇：“好，要小心身体，要是不舒服就给妈妈打电话……”
王妃走到门前穿上鞋子，弯身的时候发丝顺了下去，挡住在了眼前。
“妈，不觉得累吗？”
说完人站直身体离开了家。
王妈妈禁不住身体发抖。
王妃觉得眼睛还是有点不舒服，里面涩涩的，估计应该是红了。
王梓飞站在楼上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他静静站着，唇上的颜色瞬间全无，坐在地上捂着心口，迎着阳光可以看见脸上的血管，青筋跳动着。
＊＊＊
顾妈妈将顾安宁送走就是怕她乱说影响依宁，可是早上起身等了半天也没看见王家来人，难道是要让自己将孩子送过去？
“依宁啊，穿衣服妈妈送你过去。”顾妈妈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铺，有点担心，就怕王家变卦，越是想越是闹心，自己那个时候怎么就被驴踢了脑子？说出那样的话？都是因为那两瓶酒，顾妈妈越是想越是想把理发店的老板给杀了泄愤，太可气了，要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怎么变得失了方寸，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顾依宁穿上袜子，其实也感觉出来点非比寻常的味道，怎么会是自己去？不应该是派人来接她的吗？
“妈……”她有些担心的问着。
顾妈妈给女儿拢陇头发。
“没事儿的，放心，别瞎想……”
顾妈妈载着顾依宁到了王家，这次佣人没有在阻拦他们，顺利的被放进去。
顾妈妈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既然都通知让她们进来了，想必是都说了，牵着女儿的手提着行李走进了里面的大宅。
进了客厅，顾妈妈看见上次见到的那个王家的女主人坐在椅子上。
“你好，我把依宁送来了，那行，我就走了……”
顾妈妈说着将顾依宁推了进去，自己返身就要走，她心里的打算是不给人拒绝的余地，至少自己走了，他们就是不愿意也不会把孩子在给她送回来。
顾依宁傻眼了，这个人她不认识，本来就有些拘谨，妈妈转身就要走，好像逃难一般，依宁想也没想跟着顾妈妈就冲了出去。
顾妈妈看着追出来的女儿，心里这个气啊。
“你出来干什么？赶紧进去。”
顾依宁看着顾妈妈，绞着手，她有点怕。
“妈……”
“你们进来吧，我有话要说。”王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依宁母女的身后，淡淡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进了屋子里。
顾妈妈拉着顾依宁的手在次进了屋子。
顾妈妈的心里有点冰冰的凉，总是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母女两个脱了鞋子站在客厅的中央，王妈妈并没有请她们坐下，反而是转过头交代着保姆：“丽红去叫老太太下来。”
王妈妈才想说让她们坐下已经看着顾妈妈牵着顾依宁坐下了身，顾依宁知道这样不好，不肯坐，顾妈妈不在乎的使劲儿拉着女儿的衣角，顾依宁怕别人看见只能坐下去。
纪蝉的视线看过去，顾依宁有些不安稳的想起身，屁股抬起来一半，她对顾依宁笑笑。
“没事儿，坐吧。今年几岁了？”
“16……”顾依宁呐呐说着，她觉得这个妈妈眼里仿佛能将她看的一片透明。
“瞎说什么呢，什么16你13，这孩子念书念的脑袋都迷糊了……”顾妈妈不自然的在顾依宁的后背拧了一下。
顾依宁差点喊出声，可是她不敢，她低着头，完了，说漏嘴了，人家问，她直觉就回答了。
这下糟糕了。
纪蝉淡淡敛起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太太因为孙子早上说的那一番话，现在头还疼呢，她现在越是看越是觉得这个依宁不是安宁。
安宁的名字是她奶奶取的，怎么就会改呢？
老太太从楼上下来，下面的人看过去。
“你今年多大？”老太太忽然问着顾依宁。
“我今年……”顾依宁的嘴巴有点抖，她要怎么说？要是说十三，学历上面就有，只要有心的一查就知道有问题。
依宁将视线落在顾妈妈的身上，顾妈妈也没了底气，刚才王家女主人这么一问，她倒是想起来一些事情，年纪肯定是瞒不住，要真是去查，依宁就全完了。
纪蝉起身扶过老太太坐下身，在老太太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太太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可是顾家母女这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中。
她说了什么？是好话还是……？
＊＊＊
楼上少年抱着胳膊看着下面还在上演的滑稽剧，他本就是笑眼，笑的时候如同月牙裹在里面，眼中浮现着不屑的笑意。
真假公主？
呵呵……


开到荼蘼　57　真假公主（二）
顾妈妈面对老太太的问话，没说一句都要小心再小心，说来也奇怪，这个王家的女主人态度太奇怪了，今天顾妈妈算是明白什么叫字字珠玑了，看着像是在质疑顾依宁，可是说的每一句话里又似乎在帮着依宁，她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顾依宁微微喘着气，就只是坐在这里，竟然比在学校跑一千米都要累，她下意识的吐着气，她知道王奶奶怀疑了，可是弄不懂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她？每次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躲不过去马上就要被揭露了出来，她总是会时不时的将话题带开？
纪蝉的眼中一片清明之色，没有一丝的浑浊，眼眸里敛着淡淡的笑，给人一种很是亲切又温和的感觉。
“妈，先让她留下吧，飞飞那里我去说，她是你朋友的孙女，留在家里陪你住几天，我想依宁妈妈不会介意吧……”
纪蝉起身对着顾家母女淡淡保持着微笑。
“对不起，我去打一个电话……”没一会儿就看见她的影子消失在客厅里。
王奶奶抓着顾依宁的手问着以前的事情，顾依宁根本没跟奶奶住过哪里知道发生过的那些事儿，只能时不时给母亲使眼色，两个人是比过关还要难的一个一个往上堵，可是越是问道后面，王奶奶心里的狐疑越是大。
怎么连过去的事情都忘了？
就在她冷下脸准备质问出声的时候，纪蝉从里面踩着拖鞋走出来，对着老太太说着：“妈，姐夫让你去接一下电话……”
王奶奶看了顾依宁一眼，这孩子不会是假的吧？
她先听完电话在说，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是我，那个顾依宁今年几岁？”
“妈，怎么好好的问这个了，刚才纪蝉特意给我打的电话，我马上就让人去查了，十三岁，怎么了？”
王奶奶狐疑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十三岁那没错啊，可是这孩子给她的感觉怎么那么奇怪呢？
“妈……”纪蝉叫了一声。
王奶奶挂了电话重新返还客厅。
“妈，就让依宁这个暑假就先住在这里吧，开学再回去……”
王奶奶点点头起身回了屋子。
顾妈妈咬着牙，不是常住吗？怎么变成就这个暑假？这离开学还有几天？
顾依宁倒是不怎么担心，她有都是办法让王奶奶在开学之后还继续留她下来。
纪蝉给顾依宁安排了一间房间，因为有纪蝉在，顾依宁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喜悦，可是那种喜悦是眸子盖不住的。
纪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站在门边。
“你或许应该回家去问问你妹妹和你奶奶生活的片段。”
说完人转身离开了屋子。
顾依宁脸上的喜悦还没有褪去马上苍白漂浮了上来，她瞪大眸子，眼睛里再也没有喜悦剩下的只是害怕。
“妈……”她惊慌的转过头看向顾妈妈。
她以为已经过关了，原来人家果然怀疑了，而且已经断定了自己不是安宁。
顾妈妈眯着眼睛，看着王家的女主人离开房间。
从那个女人故意阻断王家老太太的问话开始，顾妈妈就发现了一件事情，她是在帮依宁？
可是为什么呢？
她确信依宁不认识这个女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图什么？
“你现在跟我回去。”顾妈妈抓着顾依宁的手。
顾依宁将自己的手从母亲的手掌中脱离出来，抽了出去。
“去哪里？”她不想离开。
排斥说离开这里的话。
顾妈妈瞪了女儿一眼：“平时让你多跟安宁说说话你不说，现在好了？一问三不知，这才是第一天，要是你每天待在这里，早晚要露出马脚……”
顾依宁的眸子里微微晃动着，一股水来回的荡漾。
顾妈妈心里也觉得对不起小女儿，可是没办法，王家现在这种状态，就算是安宁来了，也不一定应付得来，还不如就可依宁一个人来面对呢，她知道对安宁不公平，可是她也没有的选择，上天让王奶奶先遇上依宁这不就说明，这份福气是依宁的。
顾妈妈心口很堵，她不停的宽慰着自己。
顾妈妈和顾依宁去了老太太那里，顾妈妈一反常态的给小女儿买了很多吃的，将小女儿接回家。
“怎么就接回去了？”老太太立着眉头。
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女儿的做法了，她到底是想干嘛？
昨天说要将安宁送到这里来，今天又来接？
“妈，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养，用不着你来费心，我昨天一夜都没有睡，想安宁，这孩子就算是再不好可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是要烂也要烂在我的怀里……”
顾妈妈这番话说的可谓算是惊天动地了。
顾安宁昨天被伤了心，今天又听见妈妈说这样的一番话，她现在有些迷惘，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带走吧……”老太太挥着手。
顾妈妈左手牵着顾依宁，右手牵着顾安宁，她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从今以后，凡是依宁有的，她一定给安宁，绝对不会委屈了安宁，安宁将福分给了她姐，这孩子她得好好对待才行，不然依宁的福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被收走了。
顾妈妈握住小女儿的手很紧，甚至让顾安宁觉得有些疼。
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将买好的衣服给顾安宁换上，顾安宁站在床上，顾妈妈给她拉上拉链。
说实话她是觉得其实没大女儿穿起来好看，不过还是勉强夸赞着。
“我们安宁越长越漂亮了，你要记住依宁啊不是别人，是你的亲姐姐，你要对她好……”
顾依宁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妈妈又是给顾安宁买吃的又是买穿的，可是她不能出声。
顾妈妈去做饭，两个孩子坐在床上，顾安宁要将裙子脱下来，顾依宁拦住她。
“你怎么不穿着？”
顾安宁淡淡说了一句。
“怕弄脏。”
其实这个不是理由，而是这么漂亮的裙子根本不像是为她准备的，安宁心里很清楚，她是不应该穿这么漂亮的裙子的，这样漂亮梦幻的东西不属于她，没有贪念才不会痛苦。
顾依宁撇着嘴，真是乡巴佬。
不过她转过脸，调整好神情。
“你记得王妃吧，就是昨天教你大提琴的那个，我现在要去他们家里住，他妈妈啊很喜欢我，你都不知道，他妈妈有多好看……”
依宁絮絮叨叨的说着王妈妈到底有多好看，一脸梦幻的样子。
她希望自己的未来就能像王妈妈一样，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嫁进王家就是她的梦想。
“你以前和奶奶最喜欢去哪里？我记得妈妈说你以前是被用羊奶养大的，哪里来的羊奶啊……”
顾安宁一愣，羊奶！
她突然想起了奶奶家以前旁边住的那个奶奶，姓什么她已经忘了，因为就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个奶奶很和气，有很多的书，有一个小箱子，里面都是书，夏天的时候自己会跑过去帮着她晒书。
“是隔壁的一个奶奶，她家里有一头羊，奶奶说那时候我总是哭，她没有办法……”
顾安宁淡淡的回忆着。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是最幸福的，因为她也是被人宠着长大的，被人喜欢，被人赞赏。
奶奶总是说，我们安宁啊长大一定了不起，也许奶奶知道她的安宁没有那么的本事，可是她相信，相信她的安宁是最棒的。
看着顾安宁一脸的幸福洋溢，顾依宁翻了一个白眼。


开到荼蘼　58　父子
依宁因为要熟记这些细节和过程，所以她听的分外的认真，她不是听不出安宁声音里的幸福，只不过她不认为有什么好幸福的，一个老太太领着一个小傻子，吃不上穿不上的生活有什么好幸福的？有什么值得幸福的？
当然她现在也不会傻的去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依宁晚上回到王家，准备晚饭的时候她想着自己应该去厨房帮忙，可是她又不会做什么，只能无助的站在原地。
“你出去和奶奶去聊天吧。”纪蝉将聊天两个字加重的说，别有深意的看了顾依宁一眼。
依宁是滑头可是纪蝉毕竟是个大人，吃的盐比她吃的米都多，依宁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走出厨房坐在沙发上跟着王奶奶聊着天。
“依宁啊，你记不记得……”王奶奶抓着顾依宁的手慢慢回忆着。
依宁马上甜甜的笑，对答如流，王奶奶一愣，上午带着的怀疑似乎打散了一些。
菜还端上桌子，顾依宁看了一眼，压下心口漂浮上来的惊讶。
王爸爸从外面回来，顾依宁有些拘谨的站起身，跟在老太太身后。
“回来了……”王奶奶跟儿子说着话。
王爸爸换了鞋子进了屋子里才看见顾依宁，心里想着不是说不让接来吗？
其实他倒不是因为别的，家里多养一个人也没什么的，可是他想不通顾依宁是以什么身份住进来，看来是需要和母亲沟通一下了，她觉得如果自己朋友家的孙女过的不好，可以给钱，把人带回来算什么事情？
还有一个，家里两个儿子，男孩子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说出去也不好听。
“叔叔好……”顾依宁仰起脸，以自己最热烈的笑容看向王爸爸。
“嗯。”王爸爸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就从依宁的身边越了过去。
依宁咬着下唇，普通人看见她就一定会夸她两句，她很漂亮，可是为什么到王家就没人夸过她一句呢？
没一会儿王妃从外面回来了，顾依宁终于脸上有了笑意，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站在门前，伸出小手，准备去接王妃的书包。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