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户对-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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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人的不是空气而是人的心。
“二姐，你别管妈，她现在是疯了……”海涛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母亲为什么就偏偏跟二姐过不去呢？就那些事情反复的拿出来说，有意思吗？
顾安宁倒是很安静，如果以前她会解释会哭，可是现在这一切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只是一个过客，妈妈生命中的过客，依宁才是妈妈生命的主宰，如果这次考不上她还是会继续念书，虽然对不起爸爸和海涛，可是她想完成奶奶的遗愿，她一定要上大学。
什么时候顾海涛成了大人，什么时候他可以在安宁伤心的时候给安宁提供一副肩膀了。
海涛骑着车子，后面载着安宁，是从十二中路过，其实安宁所有的快乐都是从哪里开始。
从摸到大提琴的弦子第一天开始。
海涛的车子经过琴行的时候，安宁拍拍他的背，从车子上跳下来，站在门外。
老板已经看见过她很多次了，笑眯眯的问着。
“不进来试试？”
顾安宁摇摇头，可是顾海涛却从后面推推顾安宁的身体。
“老板我们现在买不起，以后我会买给她的，你等着我吧，用不了几年的……”
老板笑笑看向顾海涛，这小姑娘的男朋友倒是挺好的。
顾安宁走进琴行里，她不喜欢钢琴也不喜欢小提琴，喜欢的就是摆放在角落里的那个大大的笨笨的大提琴。
顾安宁看着那把琴问了一句：“可以拉一下吗？”
老板点点头，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了。
那把琴是他的镇店之宝，碰过那把琴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九百，每个人都想将琴占为己有，可是老板觉得这个琴他打算卖给有缘的人。
王妃从来没有对顾安宁说过，她有一个致命的毛病。
王妃曾经推荐过顾安宁去参加大提琴考试，可是考的很糟，可是在没人的时候，顾安宁拉的完全是和考场的琴声两种感觉，也就是说她是一种不合适考试的人。
安宁坐下身，取过琴弦慢慢的拉动。
老板放下手里的东西，闭上眼睛问着顾海涛。
“小姑娘是音乐学院的吧。”
这种水平虽然也不错，可是还差一些。
顾海涛特自豪的说着：“不是，我姐自己学的，厉害吧？”
老板倒是有些意外了，自己学的？
“小伙子不是为了吹捧女朋友就跟我撒谎吧。”
顾海涛急了，这是什么话啊？
“谁骗人是小狗，我二姐是天才……”
老板一听，原来不是男朋友是弟弟啊，难怪看着有点连相呢。顾安宁觉得找不到那种感觉，上手的时候脑子里是空白的，她希望有一天当自己拥有一把提琴的时候，可以带着提琴去那片葬着奶奶的山间拉给奶奶听。
她想着想着，站起身。
“谢谢老板。”
老板点点头，看着他们走出门。
顾海涛拉着顾安宁的胳膊。
“二姐，那个老板在夸你，说你是天才……”
顾安宁笑笑，没当真，也就是场面话，做生意的嘛。
顾海涛在路边遇见了同事，他和同事说了话，时不时看着顾安宁的方向，没一会儿跑过来，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到底是年轻，还是玩性重点儿，看着顾安宁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你跟他们去吧，我去图书馆看一会儿书……”
顾海涛觉得顾安宁真的很神，这个都可以猜到。
“二姐，六点我们在家门口见……”
顾安宁点点头。
进入四层的书架子中，又意外的看见了上次见到的那个男孩儿。
依旧是一身的黑衣黑裤。
“好巧。”
男孩儿似乎也觉得很巧，他的手在书架上滑动着，骨节纤细，眼睛明亮而幽密，看向安宁的方向打着招呼。
“高考的怎么样？”
顾安宁无声地笑了笑，目光移开，手指在书架上游走着，一根一根纤细的手指顺着书籍滑动。
眼眸中的困扰变成了无数的丝线，一根一根缠在一起。
“不怎么样，也许会很糟吧。”
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了，也许可能真的会很糟，虽然她不愿意去承认。
“不过就是一场考试，也许会柳暗花明呢，世事无绝对……”男孩儿的长腿半支在梯子上，指指放在地面的东西看向安宁：“可以拿给我吗？”
顾安宁将放在地上用绳子捆好的书藉交到他的手里问着：“绳子不需要解开吗？”
男孩儿笑笑，侧歪着头，下领的发丝被外面吹进来的风吹了起来，轻轻飘着。
直直的一条窄路，前面就是大开着窗户的窗子，照在地上的阳光正好照到顾安宁的脚下就消失了。
“我帮你解开绳子吧。”
帮人帮到底。
男孩儿的眼睛温暖而又平静。
“需要我说谢谢吗？”
顾安宁解着绳子，外面的风轻轻吹进来，他们没有沟通，中间一次也没有，他沉默，她也沉默。
阳光打在他半面的脸上一半的身体上，只有时不时的目光触碰。
身后有着书藉翻动的声音，没一会儿就是在他们的身边也多了几个人。
从窗口的方向看过去，女孩儿蹲着身体，男孩儿在摆书，身后还有人在不停的寻找着自己要的书。
男孩儿将书弄好，用手拿着梯子离开了原地，顾安宁离开的时候看着他在门口给别人做着登记，应该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
安宁从他的身边经过的时候，男孩儿伸出手交给她一个东西，安宁接过。
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加油两个字。
字很潦草，和人有些不同，安宁觉得这样的人写字应该很漂亮的，可是不是，很潦草，幸亏是简单的字，不然她一定看不出是什么。
不过他很安静就是了。
＊＊＊
王奶奶在家里念叨着。
“安宁是今年考试吗？也不知道考的怎么样了？”
纪蝉永远都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温和的笑笑。
“妈，等依宁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王奶奶叹口气。
对于顾依宁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在像从前那样的喜欢，毕竟就算不是她存心骗自己，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的心里有了一层隔膜，让她很不舒服，可是依宁似乎不懂。
总是上门，她也没有办法对依宁说，你别来了。
“依宁还总是来？”
这孩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纪蝉笑笑，将手里削好的苹果给婆婆递过去。
“她啊，妈你是不知道，依宁和飞飞……”
纪蝉故意说一半留一半。
老太太一听，只觉得头疼。
她承认依宁那孩子是好看，比很多孩子都好看，可是如果心思不存，就是在漂亮能怎么样？
不过就是一张面皮，好看与否也不是那么重要。
纪蝉不置与否，事情谁知道了呢。
也许王梓飞就是喜欢顾依宁所以才对顾依宁特别的不屑。
小妃虽然也讨厌依宁，可是就没有这种表情，纪蝉淡淡的想着。
两人还说着话呢，外面顾依宁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
“奶奶我来了……”
王奶奶狠狠叹了一口气。
“依宁啊，你工作也挺忙的，以后就不用来了……”
这已经是王奶奶最刻薄的话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张口对顾依宁指着大门说着，滚出我的家，我不想看见你。
依宁的脸青白交错着，她的心狠狠被人给剜开了，眼眸低着，因为里面是隐藏不住的恼怒和恶毒。
她想着，王奶奶为什么还不死呢？
只要她死了，这个家就是纪蝉做主，纪蝉做主自己迟早就是这家的人。
“奶奶，我来看你不高兴啊？你是不是希望我别来了，讨厌我来呢？原来我是这么惹人烦啊……”顾依宁自嘲的说着，双手勾着手。
纪蝉都不得不为顾依宁这一番话叫好。
婆婆是什么样的人，就是心里如此想着，嘴上也不会如此说，顾依宁这样一来算是彻底将老太太的嘴给堵上了。
顾依宁的眼里闪亮亮的，眼泪冲刷走了一切情绪。
王奶奶叹口气。
“奶奶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怕你来回跑累到……”
依宁冲到王奶奶的身边，纪蝉给她让了一下位置，依宁抱着王奶奶的胳膊说着。
“原来是奶奶心疼我啊，我还以为你是不喜欢我了呢，讨厌我呢……”
“安宁今年高考了是吗？”
她记得和依宁说话的时候提过。
顾依宁就知道王奶奶会问这句话，所以她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王奶奶的，她最爱的顾安宁考砸了。
依宁微微带着嘲讽，说着。
“奶奶，安宁这次考砸了，她自己说的卷子都没写完……”
顾依宁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我妈都在床上躺了很久了，我妈就盼着家里能出一个大学生，她竟然交了白卷，奶奶看来安宁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啊，虽然是我妹妹，太叫我们失望了，真是的，我妈围着她转了几个月，我爸天天去接送，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王奶奶想着，今年的考题很难？
没有听说啊。
＊＊＊
依宁修饰得精致的脸上漂浮过一抹嘲讽的笑容，她真的很解气。
你们就盼着安宁出息，可是安宁就偏偏没有出息，这回还有谁说自己不好呢？
王奶奶的眉心聚起一条深长竖纹，她非常不喜欢依宁说的这两句话。
顾依宁明明脸上都是满面愁容，可是王奶奶就是感觉不愉快，心情很不舒服，倒是纪蝉在一旁斟茶，心里滴水不露的神情。
＊＊＊
安宁每天起床后会去市中心图书馆，当然爸爸在家的时候不用出去。
她每一次去的时候那个人都会对她笑笑，然后给她一张纸条。
有时候是一句简单的问候，有时候是一句关心的话。
顾妈妈上班，同事关心的都是顾安宁考得怎么样的问题。
“来了，你们安宁……”
“别提她，卷子根本就没答完……”
顾妈妈冷着脸开始干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就是被人给诅咒了一样，本想着靠老二扬眉吐气一把，可是老二这个德行，要是一开始安宁就像是依宁一样说自己不行，她也不会抱了那么大的希望，那现在失望自然也不会这么大。
正所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同事们撇撇嘴，看来这依宁妈妈又是吹牛了。
顾安宁在盼着成绩下来的时候，也同时在担心着，倒是一些艺术类的学校已经开始招生了。
“这是什么？”顾安宁有些不解的看着王妃递过来的东西，接过，打开。
“你可以先去试试，不一定能成功的，现在只是在做预热。”
安宁看着里面的招生的报表是中央音乐学院，这里是学音乐的人梦想，可是非常不好进，虽然文化课要求低。
“我不行的。”
安宁是几乎想都没有想的拒绝掉了，她自己的本事她自己很清楚。
王妃对顾安宁笑笑：“试试就有机会。”
安宁想那就是去试试吧，去面试的当天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有很多的学生，她并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学习，所以默默的站在一边。
每个学生之间都相互交谈着，问着对方的老师。
到了顾安宁的时候，没有意外的，被唰了下来。
关于这样的结局，安宁事先已经想到了。
招生的老师期间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掉之后叫住顾安宁。
“你跟我来。”
然后将安宁带到一个房间里，说是让她先准备一下，一会儿会有老师过来，然后人就走了。
顾安宁被领进一个里面放着很多大提琴的房间里，她慢慢坐下身，找着感觉。
外面站了几个老师，本来他们是没有打算给这个学生机会的，不过既然有人说不一样，那就听听看，毕竟他们也不愿意和有才华的人失之交臂。
“怎么看？”
“不行吧，你看见了她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展现出自己的本事，将来到了国际的舞台，就这样的，一上场发辉肯定失准……”
一名老师淡淡的说着。
他也是就事论事，这样的孩子不是没见过，有才华有技巧的像是这样的孩子多的是，他们要的是能正常发挥的。
几个老师一致的摇摇头，这个就真的是没有什么要的价值，毕竟她在面试的时候和现在的水准差了很多。
如果她出去演奏，那她面对的就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艺术家？
也不符合他们收学生的宗旨。
“你先回去吧。”
有老师站在门口淡淡的说着，安宁自然不知道外面的老师已经都听过了她练习的琴声，只是以为还是自己终究还是没过关。
“我倒是挺喜欢这孩子的，以我的经验，会是快璞玉……”一个男老师喃喃的说着。
安宁回到家中，顾妈妈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一整天都跑哪里去了？饭你也不能做，你姐回来半天了。”
顾海涛和顾依宁都在客厅，这话顾海涛自然不能忍，踹了顾依宁一脚，顾依宁又还了他一脚。
“妈，我大姐怎么就不能自己做饭？我二姐欠她的？不然咱们等爸爸回来的，再说说……”
顾海涛现在也学尖了，知道用顾爸爸吓唬人了。
顾依宁跟着顾安宁走进房间里。
“安宁，我们说说话吧。”依宁淡淡的保持着微笑。
说话？
说什么？
顾安宁换好衣服，坐在床上顾依宁跟了过去。
“安宁，你说说你吧，这回上不了大学，要不然这样吧，我给你找份工作，你这样的工作其实也不好找，要不先跟着妈去烧锅炉？”
依宁想的是不能在让安宁骑在她的头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安宁先安顿好，这样她才能放下心来。
安宁对依宁笑笑。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想的。”
依宁撇着嘴站起身，有点像是觉得安宁不识好人心的架势。
“要不是看在我们姐妹一场，你以为我会帮你找工作？我又不是闲的，行，你自己去找吧，我看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依宁扭着屁股离开顾安宁的房间。
走到客厅对着顾妈妈说着。
“妈，之前因为安宁要高考所以那个房间给她了，现在是不是应该重新分配一下。”
该死的顾安宁，要不是因为她高考，自己怎么可能在外面睡了这么长时间？
顾妈妈是有心想让依宁睡一个房间，可是又有些顾忌着顾爸爸，所以想来想去，只能有一种办法，就是让依宁和安宁睡一个房间。
顾爸爸下班之后听了也觉得行，毕竟之前因为安宁高考，让依宁一直睡在外面了，外面还有一个海涛，现在海涛也长大了，总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吧？
＊＊＊
顾安宁成绩下来的那一天，顾爸爸起了一个大早，一大早窗户外面就有喜鹊在飞。
“看来今天要有好消息啊。”顾爸爸淡淡的说着。
顾妈妈冷哼一声，能有什么好消息？
卷子都没有答完，能有好消息才怪呢。
顾海涛将自己的被子叠好跟在顾爸爸的后面，顾妈妈看了儿子一眼。
“你今天不上班？”
奇怪，今天不是白班吗？
顾海涛嘻嘻一笑，挠着头：“我要跟二姐一起去学校看分数。”
顾妈妈摔打着手里的衣服，看看看，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的脸是还没丢完呢？
顾妈妈懒得跟丈夫和儿子生气，给顾依宁准备好早餐叫起女儿，自己就先上班了。
顾爸爸不想给顾安宁压力，就说自己在家等着，让他们俩先去学校。
顾海涛吃饭的时候发现二姐有点心不在焉，顾依宁了解的一笑。
“行了，没人对你抱什么幻想了，你自己也不用对自己抱幻想了，老老实实的准备工作吧。”
说着起身拎着自己的皮包就去上班了。
依宁人美嘴巴甜，很是讨领导喜欢，关于她迟到，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没看见了。
不过领导没意见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意见啊。
别人是看在眼里不说，可是心里看的比谁都请楚。
顾安宁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顾海涛看着她，确定的问着：“你真不进去了？”
顾安宁点点头，她真的很怕爸爸失望。
顾海涛走进去看着大榜，在上面仔细的寻找着顾安宁的名字，因为顾安宁卷子毕竟没有答完，顾海涛从后面找起，可是找了半天都过了一半也没有看见顾安宁的名字，他心里也开始有了点不安，怎么没有啊？他反复的回去找，可是就没有，海涛满头都是汗，完了。
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准备转身，可是想着，就算是考的不好也应该有分数啊，回过头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