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宇若的光棍日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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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我还是留给流行吧，不能让人家失业吧。呵呵……不过我有东西送给你，看！”浅宇若变戏法般拿出一盆向日葵，得意地秀在顾凌眼前。
顾凌微皱眉角：“就送给我……这个？”
浅宇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吗？向日葵是我喜欢的一种花。它无时无刻都在努力面向阳光，去迎合美好的东西。我希望我所有的朋友都可以跟它一样，即使身处黑暗，依然努力找寻曙光，寻觅那份纯纯的温馨。”
“那如果是雨季呢？没有阳光，向日葵又该去哪里找光呢？”顾凌有些黯然道。
浅宇若知道，顾凌在倾诉心声。赶紧开解到：“正因为有了雨季，才会让向日葵这种秉性难能可贵。如果太注重结果，就容易忽略过程的魅力。当一个人苦苦追寻一个答案并为之付出不懈努力时，最后得到的往往不是他希冀的那个答案。最后恍然若失，失去的东西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顾凌没有吭声，眸中流转的神韵，表示她在思考这段话。
“小凌，你是个好女孩。执着一件事，首先要看它是否有足够的价值，如果只是一味地追求甚至不择手段，最后得到的是什么？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而且，只怕你失去的会更多……”浅宇若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些话。
顾凌猛地站起身：“我身体不舒服，我先走了……”
浅宇若追上去，双手捧着向日葵：“你忘记了东西哦。呵呵”
顾凌没有接过去：“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一刹那冷漠的眼神，浅宇若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不愿意放弃，拦上前去：“你很聪明，也很优秀，你应该去追寻真正属于你的阳光。”目光坚定，浅宇若第一次在顾凌面前表现得如此认真。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顾凌用力打翻了向日葵：“我说了我不！需！要！”顾凌跑了，留下浅宇若呆立在原地。脚下是散落的泥土，杂乱无章地堆砌，浅宇若突然就心疼了……
果然，我还是不应该插手这件事啊……浅宇若今晚失眠了。
宇若，我已经到美国了。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什么，但是我想你一定会理解我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想我呢？宇若，我很想你……真的很想……泪珠滴答打在纸上，沁出一个小小的圆。顾敏默默合上日记本，抱着它，躺倒在床上……耳边缓缓出现了一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可以再见到你……

j。赵萌的抉择

日子百无聊赖地过，时针不知疲倦地重复绕圈，始终跑不到终点。浅宇若觉得该找点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
图书馆。浅宇若默默地解着一道高数题，题目有点难，一遍遍的演算，却始终得不出答案。不觉间，浅宇若走神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草稿纸已被画得一塌糊涂。看到纸上“涂鸦”的内容，浅宇若若有若无地一声叹息，起身向外走。被黑色线条交错的满满当当的纸面，“顾敏”两个字被一层层重叠。
呼吸着阳台上的空气，浅宇若觉得脑袋里清爽了一些。插上耳机，浅宇若倚着栏杆，静静欣赏着手机中唯一的一首歌《Until　You》。似乎只有在音乐中，浅宇若才能勉强暂时忘却那些记忆。
浅宇若的一举一动，远处的赵萌都看在眼里。静默的好像一尊雕塑，赵萌又怎么会不懂浅宇若的心事。只是，他太了解浅宇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选择缄默。
小小的咖啡店，部署得温馨而细致。赵萌满腹心事，眉宇难掩住那份忧郁。“小影，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原因突然离开了，你会怪我吗？”赵萌淡淡地问道。
“哼……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妹子了？！给我赶紧坦白！”沈影照例耍起了小性子。
“我说认真的……”赵萌这样认真的眼神，沈影还真是没看过几次。也难怪，赵萌当初正是用炉火纯青的贫嘴功夫把沈影“勾搭”上的，当然了，那首诗也是功不可没。
见赵萌不像平时那样嘻哈，沈影也开始认真考虑刚才的问题。“嗯……如果是真的话，那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看来你不信任我啊……”赵萌没有得到理想的答案，有些失落。
“这个不单纯是信任的问题。”沈影停顿了下，“离开而且不告诉我理由，我会觉得你是在刻意欺骗我，因为你忽略我的感受，不在意我的想法，这根本就是逃避。这个我一定接受不了。”沈影的一番话让赵萌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浅宇若的事吧？”沈影又紧接到。“呃……”赵萌用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沈影，“你什么时候智商这么高了？”
沈影哼哼笑了：“我不光是智商高了，功夫也高了哦……”赵萌反应多快，撒腿就跑。两个人就这么打闹着跑远了……赵萌觉得，遇到沈影真是他的三生有幸。
赵萌算着日子，觉得老爹该回来了。赵萌的母亲去世得早，在赵萌的意识中，妈妈的形象只有通过仅有的几张照片才能在记忆中勾出轮廓。所以赵玉笙就是赵萌的全部，每次赵玉笙出差，都会算准了日子回来，这是他们父子的约定。不过这次，赵玉笙似乎爽约了，而赵萌总觉得有种不安的预感……
当何素素捧着一个小黑匣子，泪水涟涟站在门口时，赵萌整个人好像被雷击般矗立不动了。小小的盒子上，分明是赵玉笙的照片。父亲……死了？
当浅宇若赶到赵萌家时，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惨淡的白。整整两天，赵萌就好像被抽去魂魄的行尸走肉般不吃不喝，没有知觉。从何素素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浅宇若大概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为了调查出当年那个组织的踪迹，赵玉笙毅然孤军深入，不过凭借过硬的功夫，赵玉笙成功生擒了他们的一名成员，并拷问出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可惜何素素问起时，赵玉笙只是一脸的凝重，并不回答，何素素也就没有多问。就在事情一步步顺利发展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首先是拷问室的那名组织成员“消失”，许多有价值的线索也随之中断，后来赵玉笙不甘心再次潜入时，竟然被对方枪击！要知道，枪械可是有严格管制的，私藏枪械是重罪，更别说持有枪械杀人了。调查的资料中，一个规模如此小的隐秘组织，怎么会有枪械这种武器。不过赵玉笙最后还是侥幸逃了出来，只不过那一枪击穿了他的肺叶，最后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他临死前反复叮嘱何素素，这件事不准任何家族的人再继续调查下去。
何素素不甘心近在咫尺的真相就这样放弃，所以她主动请缨，想去强行剿灭这个组织的据点。但是遭到了上面的拒绝，何素素一再坚持，结果很快另一批人接受了这个案件，并叱令不许外人再干预，赵玉笙甚至被责令为私自行动，剥夺军衔。何素素绝望了，无奈之下，只能回到这里，完成赵玉笙最后的心愿。
“小萌，醒醒啊。是我，我是小宇啊！”浅宇若使劲晃着赵萌，后者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一样跟着摇摆。浅宇若又用尽了各种能想到的方法，但是赵萌始终还是不为所动。何素素满脸痛苦之色，如果不是她，或许赵萌现在正和赵玉笙一起吃饭话家常……
浅宇若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就这样沉沦，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他猛然看到了赵玉笙的遗像，黑白的框架，无比肃穆。赵叔叔，对不起了！浅宇若一把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照片，狠狠砸在地上。镜框被砸得粉碎，玻璃纷飞。何素素看到这一幕，惊呆了，不过瞬间就明白了。她紧紧注视着赵萌，不过赵萌却仍旧没有反应。
浅宇若一把抓起赵玉笙的照片，作势要撕。赵萌大嚎一声，仿佛出膛的炮弹，下一秒，浅宇若好像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还没有完，赵萌怒吼着冲了上去，对着浅宇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毫无章法，赵萌就好像一个开足马力的火车头，狠狠蹂躏着浅宇若。何素素有那么一瞬间被赵萌吓呆了，赶紧去拉赵萌。强行被拉开的赵萌，还在怒吼着。再看浅宇若，身上多次挂彩，鼻子和嘴角边，血不停地流着。
浅宇若笑了，笑的那么用力，气血翻涌导致他剧烈的咳嗽着：“原来你还没有死啊，咳咳……我以为你死了呢。你这样就可以挽回你爸爸的生命了？啊——你这样你爸爸就会安心了？就会没有牵挂了？啊——”浅宇若踉跄着站起身，脚步蹒跚地走到发狂的赵萌面前：“小萌，你清醒点！你这样除了让赵叔失望、忧虑，没有别的意义了……赵叔走了这已经是事实，但是你不能再这样消沉了！你这样做，让他怎么能安心离去？”
说到后面，赵萌已经哭了，哭得那么心碎。浅宇若也哭了，紧紧抱住孩子一样的赵萌，何素素在一边看了也是泪水满襟。极度疲惫的赵萌很快睡着了，浅宇若小心地把赵萌抱到床上，床上的赵萌蜷缩着，显得那么无助，孤独。事情也是基本告一段落……
一个星期后，赵萌找到浅宇若。虽然难掩脸上的悲痛之情，但是赵萌的精神显然好了很多。
“小宇……这段时间，谢谢你。”赵萌语气凝重。
浅宇若听他的口气有些奇怪，不过没太在意。他紧紧抱住赵萌：“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赵萌有些哽咽：“小宇，我今天来是和你道别的。”
“道别？去哪里？”赵萌今天的表现让浅宇若觉得很不安。
“我要去黑道上打拼！”
“黑道？……你，你说什么？”浅宇若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只有通过黑道，成为黑道霸主，才能有力量去抗衡……”赵萌不说，浅宇若也知道后面的内容。
“如果我不答应你这么做呢？”浅宇若的话透着压力。
“我今天来……是和你告别的……”赵萌语气镇定，仿佛没有听到浅宇若的话。
“小萌，你听着，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你以后不再是我的兄弟！”
赵萌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萌！背后传来浅宇若声嘶力竭的喊声，只是再没有人应声……或许以后都不会有了……

K．何去何从

时间深入骨髓，将回忆一点点镌刻。先是顾敏，接着是赵萌，顾凌后来也没有来找过自己……浅宇若觉得自己好像被时光遗忘在了角落，成了无人问津的渡口。
浅宇若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出现过，那种恍然若失的感觉总是伴随着他。几乎失去所有的自己，到底又该何去何从？
不过赵萌离开后的这段时间，浅宇若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赵萌的问题，赵玉笙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首先是囚犯失踪，然后赵玉笙就潜伏失败，显然是内部有鬼。重新换的一批人手，只是作为借口，是在隐藏某种真相和利益关系。警察内部肯定有个组织，姑且称为A，赵玉笙调查的不明组织就称为B，A和B显然存在某种深厚的利益关系。所以不难解释为什么B手中会有枪支，因为通过警察弄到枪支是再方便不过的渠道。那么，A和B的目的又是什么？暂时看来，应该是对部分未开发的资源进行掠夺，从而达到一种资源垄断的局面，最终谋取最大的利益。何素素提供的线索来看，这件事想通过警察解决显然是徒劳，因为A的存在。所以赵萌选择了另一条不归路——黑道，但目前这是唯一直接有效的方案。
之后顾敏的问题就相对简单了，顾氏和高氏的矛盾日益突出，为了集团的利益，他们也必须这么做。因为顾敏“意外”出逃的关系，高氏和顾氏的关系一下变得有些僵硬。煮熟的鸭子眼看着飞了，无论是高建奎还是高枫，对于顾家都是萌生出了恨意。不难猜到高建奎和顾天城退居二线后，高氏和顾氏的“秦晋之好”估计也就到了强弩之末的状态。（同时这也是顾天城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所以顾天城暗中一直在寻找一个出色的接班人，只是浅宇若暂时还没有资格入围。）到那时，恐怕房地产界会掀起不小的浪潮。
顾凌的问题已经显而易见了，有时候，只是一念之差。而且以顾凌的能力，如果可以辅助顾氏，必将是如虎添翼的局面。人性，有时候真的很复杂。浅宇若不敢随意揣测自己对顾凌说的那些话究竟会到达什么效果。
寂静的楼梯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些不和谐的旋律，回荡在鸦雀无声的教学楼里。
顾凌不紧不慢地走上天台，有些秋凉的夜，她不由紧了紧上衣。望着天台尽头的那抹暗影，顾凌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怎么——喝醉了不省人事就可以没心没肺地继续活着了，对么？”顾凌的声音和这楼顶上浮动的空气一样清冷。
“你是——顾——顾凌？”看清来人的长相后，浅宇若一个激灵。随即想到自己手里还拿着半罐啤酒的颓废样，浅宇若也懒得起身了，索性把头又背了过去。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有些幽怨，这个丫头又搞什么鬼。
“大小姐，我这副‘尊容’怎么好意思正视你呢？”浅宇若笑着自嘲道，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我是来和你道谢的。”顾凌的这句话彻底打破今晚的静默气氛。
浅宇若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兴奋，或许这就是他的性情——作出的承诺，一定会努力兑现，享受成功时的那份感觉。不过想想又释然了，顾凌是个很聪明的人，自己不过是稍稍地促进了一下。不过顾天城和欧阳兰也做了不少的努力，这些浅宇若却是不知道。
表面来意后，顾凌感觉浅宇若“冰冷”的态度似乎缓和了很多。她静静坐在浅宇若的身边，和他一样，目光飘向远方。浅宇若也没有拒绝，只是两人的距离和姿势，好像一对小情侣一般。
“想这样一直醉下去吗？”顾凌随口抛出一个问题。
“呵呵……我也不知道，或许吧。”浅宇若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悲哀和无奈。
“哦……”顾凌干脆也不再说话了。气氛又回到了十分钟前，空气冷冷清清，傍在周围。
顾凌再次开口：“不想知道顾敏的近况吗？”浅宇若最脆弱的心弦还是被触动了，高枫的那句话又仿佛飘荡在耳边——你真的觉得她可以接受和你一起的生活吗？也许一年可以，那十年呢？
是啊，顾敏真的愿意跟自己穷一辈子吗？浅宇若不知道答案，所以他此刻选择了缄默。
“有些东西，如果你不去争，最后真的会一无所有……”顾凌轻语。
“可惜有些东西……是穷尽一生都争取不到的……”浅宇若明白顾凌的所指。
“所以你就选择让自己遗忘？”顾凌目光如炬望着浅宇若。
浅宇若有些不自然，将头侧了过去：“不是遗忘……是埋藏。我又能改变什么呢？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如果每个人的轨迹都是上天注定的，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是一颗耀眼的巨星而是尘埃呢？如果人必须服从命运，那还有一个个奇迹吗？”顾凌不依不饶。
浅宇若这次是彻底说不出话了。“人生难得几回搏，不试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改变命运呢？”顾凌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如果想许诺一个幸福，首先要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并且你的兄弟也希望你是如此吧？”
想不到自己的事顾凌这么清楚，自己对顾凌的认识却还是很浅，浅宇若有些苦涩。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像哲学家啊？”浅宇若笑了。
“哦。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你还真是诚实啊。”顾凌也笑了，有些话，不必点的那么彻底。她恍惚觉得自己和浅宇若之间，有一种很不可捉摸的东西，可以相互洞悉彼此……
或许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彼此……
多年以后，浅宇若还会感谢顾凌在这个夜晚带给他的——改变他今后人生轨迹的重要一课。
顾凌说的没错，想要许诺下一个幸福，就要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浅宇若觉得眼前的一切又重新清晰起来，生活也渐渐回到原来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