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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追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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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剪绘看不下去了,捂着嘴轻轻抽泣。她迅速找到桌面上的文件传给了李经理,随后合盖、关机。
她始终认为,枣儿对方羡的爱比刘翘翘对韦斌的爱深刻。无论当初还是现在,她都紧紧跟在方羡的身后,追逐着这份爱。朱剪绘十分感谢枣儿的出现,如果没有冯枣儿的“横空出世”,谁来替自己爱方羡呢?
朱剪绘有一个殷实的家庭,她知道,以家里人的身份和地位,决不允许自己的另一半有任何缺陷。因此她只能把这份爱深埋于心底,给自己强烈的暗示。她知道,自己的爱与枣儿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
朱剪绘记得枣儿说起过以前为方羡申请过QQ,但是方羡从没用过,如今这竟然成了枣儿每天的倾诉对象。
“暮の光……暮の光……”朱剪绘轻声念叨,突然想到枣儿的名字:“朝乾夕惕”。脑海中便浮出一句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吗?难道真的不能相处在朝朝暮暮之中吗?
随后的第三天就是韩骍生产的日子。因为她的身体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受过重创,为保险起见,进行剖腹产。韩骍还对枣儿说:“呀呀,真是可惜,我还指望以后我的女婿能比我闺女大呢,没想到还是我先进产房……”
枣儿微笑道:“姐弟恋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又小不了几天,韩骍,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承认咱们的结亲啊!”
韩骍笑着点头。
她预约的手术时间是中午,虽然生过彩彩,但不免还是有些紧张,她跟枣儿约好,中午的时候一定得把自己送到产房门口,枣儿连连答应。
枣儿上午也有任务,由方母陪着做检查。检查也只是普通的例检,没有什么特殊,但有一个新消息使枣儿失落——腹中胎儿为女婴。
冯枣儿不是不喜欢女孩儿,只是一直都认为不久会出现一个长相酷似爱人的迷你方羡出现,她时常会想,自己牵着儿子的情景。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之前的所有的幻象,失望却是有的。
“这有什么不好,妈就喜欢女孩,可是生了两次,都是儿子。现在好了,来了个小孙女,我得有多高兴呐!”方母看出了儿媳的闷闷不乐,便拉住她的手劝道。
“嘿嘿。”枣儿笑笑,其实也没多大的不同,只要平安健康,还有什么奢望呢?
呀对了,枣儿又想起,这样一来娃娃亲的事就泡汤了呢!
这几日方羡口腔溃烂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不光是说话会痛,连吃东西也受不了。他的主食现在基本只有各种粥汤了,而且需要用个吸管,不接触口腔,直接吸入并咽下。枣儿会想办法给他买一些零食,比如巧克力或者糖果这种可以含在口中并融化的块状食物。
每次方母陪枣儿做产检的时候,方木木或者方父就会陪在方羡身边,以目前方羡的情况来讲,家人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留在病房中。
方木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削苹果,光削了皮还不行,得切成指甲般大小方羡才能吃。他就拿起水果刀一下一下认真的把苹果切成小块。“这还是我第一次削苹果呢,呵,你,你就凑合吃吧。”方木木跟方羡说,确实,自小被爸妈照顾得十分周全,他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
方羡轻轻点头。
“那个,你希望枣儿生男孩还是女孩呢?”方木木问。
方羡没有开口,只是从喉咙中发出啊啊的含糊声。方木木心一紧,知道他定是疼的开不了口,这样的情形太残忍,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一个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呢?方木木紧皱双眉,满脸的心疼。他继续说道:“其实男孩女孩都好,对吧?”
躺在床上的方羡又点点头,嘴角含笑,似乎很满意方木木能了解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
窗外阴郁沉沉,窗内却上演着兄弟的温情。
方木木用牙签小心地扎起一块苹果,递到方羡唇边:“诺,张嘴。”方羡依言照做,方木木将这一小块果肉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舌头上,生怕碰到他口腔的腐烂处。“没碰疼吧?”方羡轻轻摇头,想将果肉慢慢移到磨牙处咀嚼,无奈发觉整个口腔都痛得发麻,火烧火燎,想把微张着的嘴闭上也很费劲。
“怎么了?”方木木问,唯恐他有哪点不舒服,虽然他们兄弟俩冰释前嫌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很快就进入了做弟弟的角色,也许这就是天性,也才是血缘。
方羡的喉咙中再次挤出啊啊的声音,想表达些什么,无奈方木木无法理解。
方木木瞬间就红了眼眶,拿手搓了搓鼻子,不让自己流泪。
方羡费劲的咽下了果肉,微张着的嘴并没有闭上,努力地挤出两个字:“没事。”
很模糊的发音,但方木木本快就分辨了出来。
方羡似乎感觉到了弟弟的难过,便出声安慰道:“我没事,能说话,就是疼,不想说话。”
方木木又将一块果肉放入方羡微张着的口中,说道:“恩,我知道,快别说了,多疼。”他又削下了一块果肉放入了自己的口中:“我说话你听着就行了啊。”
方羡再次点头,嘴角含笑。
“等枣儿生完孩子,你们一起回家来住吧,”方木木等方羡咽下苹果,又迅速地扎了一块果肉放入他的口中,“我也拿了驾照,以后要是有治疗有检查,我就开车送你过来,我看这长期住在医院里也没有多大用处。”
方羡一边听着弟弟说话,一边费神地吃着苹果,一直微张着的嘴已感麻木,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惊慌失措的方羡立马把左手从被子中抽出,捂在嘴上,谁料手背上正插着吊瓶针,这大动静的牵动,使得吊在半空的两瓶营养液叮当相碰,把方木木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按住方羡,看他一脸的羞愤,便明白,他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这般模样,于是想也没想就用袖子抹掉了方羡嘴边的口水。
方羡的表情依旧狰狞,涣散的眼神中写着绝望,他把头偏到右侧,委屈的泪水眼角溢出,直接滴湿了枕头。倘若在枣儿面前,他也就不会这样介意,可是看到这一幕的竟是自己的弟弟,他真的不想在弟弟面前出丑,他不想让弟弟看不起自己——虽然以前一直都是看不起的。
牙龈又开始了钻心般的疼痛,又惊又羞的方羡方羡再也扛不住,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方木木眼里噙着泪,缓缓的拉过了方羡的手,用被子盖好。“哥,你为什么这么要强呢?我是你弟弟,在弟弟面前还需要这样吗?”他想。
方木木对方羡的昏厥并不着急和意外,因为这一个月多来,方羡常常会因为难捱的剧痛而失去意识,一般半个小时左右就会醒过来,醒来以后疼痛感会减轻,因此家人已习以为常。
方羡醒来时,觉得全身似乎散了架一般,并没有以前醒过来时那种疼痛减轻的舒适感,他意识到情况不好。他感到枣儿的小手正扣在自己的手背上,这才微感放心。
“哥你醒啦?”枣儿拍拍他的手背,继续说“韩骍今天生,要我去陪她呢。”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与羡慕。
“恩。”方羡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无奈实在太疼,想问些关于韩骍的情况,也懒得开口了。
冯枣儿知道方羡想了解什么,便坐在床面,耐心的给他说着,说了韩骍的情况,胎儿的情况,最后还跟他说了他们自己的宝宝是个女孩。
枣儿看见方羡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粘在了一起,她用手指将它们轻轻拨开,却发现他的皮肤竟然烫手。“方羡发烧了?!”枣儿转过身对方木木和方母说,声音竟是颤抖的。
方木木和方母也是闻声变色,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种病最怕的就是发热,临床的那位中年男子就是这样走的,还有很多这样离开人世的病患。看似普通的发热对他们来说是那么的可怕和致命。
方木木匆忙去叫医生护士,他们很快就赶了来,对方羡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方羡极为不耐烦,但身体只能任他们摆布。突然他想起什么,便用手拍拍床边,枣儿默契的来到他的身边:“怎么了?哥。”声音微颤,她始终没从忧心和焦虑中走出来。方羡用手指指房顶,枣儿明白,这是叫他去八层陪韩骍。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放心走开?”枣儿有了哭腔。
“送他进了产房就下来。”方羡开口,费劲的想把话说的清晰一些。
“恩。”枣儿不敢再反抗,赶紧答应了下来,生怕他着急再说过多的话。
冯枣儿一个人托着沉重的身子讪讪地来到了八层,正好看见推着韩骍的手术车向手术室里推,车边跟着几位亲属,但枣儿只认得邢焕熏一个。
“韩骍!”枣儿叫住她,一步步的走到她的面前。手术车便停了下来,“枣儿,你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啦。”韩骍抬起手想拉住她,却发现她的小脸刷白,“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冯枣儿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她本想如实相告,后转念一想,还是别让韩骍跟着担心了吧,韩骍马上就要生产,可不能影响了她的情绪。
“那是不是方羡出了什么事?”韩骍心思细腻,早已看出了不对劲,十分的担心和焦急。
方羡的名字一入口,枣儿的身体就是一个激灵,是承认她是脆弱的,再也伪装不住,呜呜的哭出了声,说道:“他发烧了。”
“啊。”韩骍一惊,住院这些日子以来,她对方羡的病情也了解了不少,甚至这发烧绝不是一个好兆头。她很快稳定下了情绪,然后拍拍枣儿的手,说道:“你快下去吧,陪在他的身边会好些,可千万别太着急啊!”
“恩,”枣儿含泪点头,“你也要加油。”转身向电梯间走去。这次她可真的害怕了起来,而且心里总是暗暗涌起不好的感觉,她甚至觉得方羡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
突然冯枣儿感觉全身一震,整个身体像爆炸般,有什么东西从体内一泻而出,紧接着就是剧痛,枣儿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软泥一般瘫坐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还有一章左右就要结了,有亲在QQ上问我接下来的计划,我觉得还是先把没写完的补完再说吧。星星的守护者大家别着急,我会在新年以后给大家一个惊喜。
现在还剩下的是《双子座》和六间泛泛的那个,先更哪一个,听大伙的。
、等
身边的医生护士立刻围了过去,“破水了破水了。”不知道是谁在一边叫,有另一架手术车推了出来,很快枣儿就被扶上了车,产科很多护士都认识枣儿,也大致了解她家的情况,于是一个年轻的短发护士跑下四楼去叫她的家属。
韩骍已经被推入手术室,无暇再陪伴枣儿,只好拜托邢焕熏照顾枣儿,邢焕熏便始终跟在枣儿的手术车旁,一步也不敢离开。枣儿从没经历过这些,即使已经做了将近十个月的准备,但这一天真的要到来时,枣儿真的是又害怕又无助,邢焕熏便在一旁体贴的安慰她,但是邢焕熏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抵不住方羡站在她的旁边。枣儿多希望此刻方羡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啊。
电梯门打开了,走出来的却是方木木。枣儿一愣,双手抓住两旁的扶手就要坐起身来,身边的护士赶忙将她按住。“方羡怎么样了?”枣儿问道,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方木木快步走到她身前,沉默不语,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快说啊!多少度?!”枣儿喊起来,伸手抓住了方木木的衣角。
方木木道:“三十八度九。”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都觉得方木木不应该这么直接的告诉枣儿,真怕她承受不了,因为情绪波动而影响到胎儿。
看到枣儿呆滞的目光,方木木不禁动容,他把枣儿抓住自己的手握住,说道:“你别担心,妈照顾哥,我照顾你。你们都不会有事的。”对于一个还在上学的大男孩来说,让他来承担这等家庭的重任,真是少有的。遇到嫂子生产这种事,真是棘手,更何况只有自己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他又说道:“枣儿,你千万不能再激动了,这样的话胎儿会有危险,知道不?听话一点,好不好?”
枣儿哭道:“好。”
医生见情况稳定了下来,便示意护士推手术车进入另一间手术室,一路上枣儿都不再说话,她睁着大眼睛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除了医生和护士,就只有方木木和邢焕熏。她暗暗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哭了,马上要进手术室,情绪一定要是平稳的。这么短的路程,她没时间回忆什么,只是乖乖的听方木木的话,不再挣扎。她记得曾经方羡说过,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听话,嗯,她想自己永远都是这样乖巧的。
手术室到了,医生请家属签字并退开,方木木签完字以后,就扶着邢焕熏站在原地,其实他的心里也是难过的,哪个女人生孩子,身边不是一大家子的人围着?可是枣儿只能自己进入手术室,站在外边的也只有一个小叔子而已。方木木望着即将被推进手术室的枣儿,不由自主地摇头叹息。
“停!”
尖锐的叫声刺破了周围的空气,枣儿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了方木木一跳,他放开邢焕熏的手臂,快步来到枣儿跟前,看见枣儿的小手死死的扣着手术室右扇门的木框,指甲泛白,几乎要折断了一般地用力。
“怎么了枣儿?”方木木大惊。
“我要见方羡!就现在!”枣儿说的斩钉截铁。在众人面前,枣儿从来都是温顺乖巧的,方木木更是连枣儿大声说话都没有见过。
众人不知等了多久,电梯门才被打开。
方羡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枣儿在深圳为他买的那条薄被,被方母推着出了电梯。冯枣儿看着逐渐驶近的方羡,不由得发了呆。他的身后一走廊尽头的窗,阳光打进来,模糊了他的轮廓,就像是从光中走出来一般。那样不真实的人是方羡吗?枣儿不敢确定,同时隐隐感到不安,仿佛他是如此的虚无缥缈,再也不能伸手抓住。
“枣。”
出神的间隙,方羡已经停到了枣儿的面前。平日里,坐在轮椅中的方羡都是习惯仰着头和别人说话,此时他不知道枣儿正躺在手术车上,所以还保持着这种姿势。
“哥,”枣儿拉拉他的袖子,然后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让他感受自己的大致位置。
枣儿并不是任性,她此刻非要见方羡,只是因为她担心自己从手术室里出来后会再也见不到他。
因为发着烧,方羡的手依旧很烫,他也把这温度传递给了枣儿,说道:“别紧张,不要有思想负担。”
听到方羡的安慰,枣儿非但没有卸掉思想包袱,反而捂住嘴呜呜的哭了出来。从来没有比刻更害怕了,即使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但是枣儿毕竟是个单薄的小姑娘,她承担不了的东西太多。
冯枣儿颤声道:“哥,你会等我出来吗?”
方羡笑了,他笑自己的枣儿怎么会问这种傻问题,说道:“当然,我还得听宝贝叫爸爸呢。”
枣儿心下大慰,她知道方羡想来说话算数,便说:“那上次我让你给宝宝准备名字,你想好了吗?”
方羡点头,说:“叫方夏吧,让我可以放下对你们母女的担忧与牵挂……”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哭声,又如洪水猛兽般来袭。
方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太过消极,又听到枣儿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方寸大乱,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太过着急,还没说完话,划破口腔的血又从嘴角溢出。
枣儿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说话了。
众人看到此般景象,不禁都红了眼眶。
枣儿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道:“哥哥,你好久没有吻过我,现在亲亲我,好吗?”
听到了这奢求般的问题,周围有的小护士已经掩面而哭了。方羡和冯枣儿早已不在乎周围是否有人,因为属于他们二人的私人世界原本就不多。方羡捧住枣儿的脸,轻轻的将闻落在她的唇边,连同嘴角的血也印到了她的脸颊上,很淡很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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