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晓无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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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警局门口，被那两个警员推搡着下车。
似是不适应从黑漆的环境突然进入明亮的空间，踏入警局大厅的时候，晓晓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下光源处，微微眯起些眼睛，过了一会儿才　缓慢地睁开。
奇迹出现了，晓晓好像看见了那个斯文精致、清俊儒雅的人苍白着脸，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温和地站在那个光源处向自己张开了怀抱，　告诉自己：“不怕。”
晓晓下意识地朝前走，被身边的一个警员猛地拽住了胳膊，胳膊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晓晓瞬间清醒，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刚刚不过是　一场梦境罢了。

狭小的问讯室里，耀白的灯光高悬在头顶，散发出如同太阳般的能量，晓晓害怕地蜷缩在椅子上，哆嗦着看着闻着她问题的警员，意识似　乎已经飘远，只能看到对方张张合合的嘴唇，但是没有办法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就算听清了，似乎已经没有能力把那些单音节的字组成连贯的　句子了。
晓晓只会重复：“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两只手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头发早已凌乱地如同鸡窝，一位好心的女警员递给晓　晓一个纸杯，被子里是滚烫的开水。
晓晓似乎是分不清手中是什么东西，只是下意识地捧住递来的东西，就算那样的高温把手心烫得通红，她也一无所觉，只是捧着纸杯，不　住地打颤，杯中的热水泼到手上，手背上通红的一片，晓晓也像是没有痛感般的继续拿着那杯水。
女警员看不过去，想从晓晓手中把杯子拿开，晓晓硬是不让，似乎那个纸杯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就是晓晓最后的救赎般。
挣扎间，杯子里的水整个打翻在晓晓的手上，看着突然瘪下去的杯子，晓晓像是失去了支撑般，茫然无措地看着四周，脸上显现出一种近　乎癫狂的表情。似乎已经听不到警员问她的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几个做笔录的警员看着这样的情况面面相觑，叹了口气，相互摇了摇头，不解地看着晓晓，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漠然和无奈让人回味。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门开了，进来一个警员俯身对着坐在那的警员嘀咕了句什么，两人的眼神一直往晓晓身上瞟。
坐着的那个警员点点头，等着那个进来传送消息的警员出去了，才低声和身边的几个警员交流了几句。
很快，那个女警员带着晓晓出了问询室，走过长长的大理石的走廊，晓晓回到了整体的办公室，这边的灯光虽然也是白色的，但是要温和　许多。
许是出了那个密闭的空间，晓晓明显是放松了些，呆滞的眼珠开始缓慢地转动，似乎在人堆中搜寻着什么。

很快，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疾步向她走来，带着希望，带着阳光向她走来，隔得那么远，晓晓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那压抑不住地焦急　和彷徨。
走得近来，晓晓可以明显地听到他略带紊乱的呼吸声，很快，荆浯猜那张精致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微皱的眉头，兀自克制的担忧，脸色比　晓晓还要苍白几分，透出些僵白来。
离得近了，他反而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了晓晓，最后幽深至极地黑眸在晓晓明显被烫伤的手上微微停留，凝聚成一簇幽冷的　光，才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把晓晓狠狠地抱在怀里，用力地恨不得把晓晓的肩膀都要揉碎，头微微埋在晓晓的肩膀处，脸隐藏在发间，很好　地遮住了心中的难以自抑和震荡，稀世珍宝失而复得的快感那一刻浓浓地涌上荆浯猜的心头，之前的担忧在这一瞬间，看到她，全部消失殆尽。
晓晓扑在荆浯猜的怀里，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大地系的青草味道，荆浯猜身上灼热的温度透过厚厚的衣料传　递出来，温暖着晓晓冰冷的身体，冰冷的心。
晓晓汲取着荆浯猜身上的温暖，不愿放开，这一刻，荆浯猜就是她的全部，就是她所有的依靠，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还是荆浯猜，只感觉　身体在拼命地颤抖，似乎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所有，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
眼泪把荆浯猜胸前的衣料浸湿了一片，把晓晓拉开的时候，毛衣上已经有一圈分明的影子。
似乎是眼泪灼伤了荆浯猜的内心，把晓晓从怀中拉开的时候，晓晓看到他的右手控制不住地附上了胸口，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左手紧　紧拉着拉着她的右手，才勉强站稳，不过避开了晓晓的伤处。
一瞬间，荆浯猜放下附上胸口的手，头微微侧过去，手心微微曲起，搭在嘴上，压抑地低咳了两声，才转过头来，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的　指腹轻轻滑过晓晓的脸颊，指腹间滚烫的温度引起一片颤栗，连泪水似乎都被惊烫住了，不由自主地凝固在眼里。

似乎到了此刻，才恢复了语言功能，荆浯猜试探地开口：“晓晓…”声音中带着点沙哑，带着点痛心，带着点懊恼，但这点悔恨，甚至有　一些不可察觉地小心翼翼。
晓晓听到了荆浯猜的声音，木讷的眼神总算是恢复了些光彩，但是依旧不开口，似乎已经不知道该去怎么表达了，只是两眼中透出些信任　和安心，不再像刚刚那样死气沉沉，似乎已经可以听得懂周围人的讲话声了。
这时，刚刚和荆浯猜一同前来的人交待了周围的人几句，便有人过来，给荆浯猜递上一本黄色封面的大本子，里面是一张张的保释的单子　，本来，荆浯猜是想走过去签的，他不愿晓晓看到自己被保释的理由。
只是，只要他一动，晓晓就执拗地拉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荆浯猜没办法，只好接过本子，用身体稍稍挡着，签了名字，分度很好地递　还了回去。
略略扫过身边的晓晓，见她压根没有注意自己签的是什么，才放下心来。
之后，转头，对着和他同来的男子，握了握手：“张局长，今天麻烦你了，日后一定重谢。”
张局长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打了个哈哈：“荆董，客气了，举手之劳，只是……”说着，眼神瞄了下依旧失魂落魄地晓晓，“你要费心　了。”
荆浯猜微微一笑，拉着晓晓就想和张局长告辞，结果，这个时候，有一个警员跑了过来，对着张局长道：“张局长，外面来了大批警员，　似乎对这个事情已经收到了风声，说是要采访。”
张局长和荆浯猜对视了一眼，都眉头微皱，张局长对着那个警员道：“说案子正在侦破中，不接受任何的采访。”
“好像他们也很关注，关注…”小警员斜了眼荆浯猜和晓晓。
荆浯猜脸色微沉，转头询问张局长：“张局长，这边有后门吗？”
张局长点了点头，等着荆浯猜拨了个号码，才和荆浯猜一起向后门走去。

只是，他们刚到后门，出乎意料之外的，后门也蜂拥了一批记者，荆浯猜和晓晓一出来，镁光灯就开始急闪。
问题一个一个蜂拥而至，“请问，荆董，你们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所谓的那个青梅竹马？”
“请问，荆董，你和水仙是烟雾弹吗？”
“请问，这位小姐是犯了什么罪，被带到警局的？”
“请问这是保释吗？”
一个个尖酸刻薄的问题接踵而来，此时，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挤了进来，把荆浯猜和晓晓护在人墙中，晓晓只是一个劲害怕地拉着荆　浯猜，紧紧地依靠在他怀里，不敢抬头，不敢看四周，不敢去面对这些如饿狼般扑上来的记者。
突然，一个记者问道：“请问，我们收到消息的毒杀亲弟弟案的主角是你身边的这位女士吗？”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记者见荆浯猜依旧沉默，问题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请问这位是不是卞俩晓女士？”
见荆浯猜和卞俩晓不否认，记者们也确定了七七八八，新一轮的攻势开始了。
这时候，荆浯猜和晓晓已经在保镖的开路下，快要接近那辆黑色的轿车了。

“请问卞小姐，身为将门之女，名牌大学的学生，是什么促使你成为杀人犯的？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的？是因为失恋还是嫉妒？”
这位记者一问完，其他记者开始跟进，问题一涌而上“请问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毒杀亲弟弟的？”“请问……”
这时，护在荆浯猜怀里的晓晓突然冒了出来，对着记者愤怒道：“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我不是…”
晓晓不开口还好，看她失控大叫，镁光灯又一次闪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记者开始轮番对着晓晓横加追问：“那你这么晚来警局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听说你被保释是因为有精神上的问题，还是仅仅因为特　权？”
荆浯猜把晓晓护在身后，此刻也没有办法去顾及晓晓震惊的脸色，只是用一种不由自主流露出的保护性很浓的动作，把晓晓搂在怀里，眼　神中闪过一抹狠历，惊怒地看了眼提问的记者，指着晓晓，面对着媒体，缓缓开口道：“在案子没有最终公布之前，谁都是嫌疑犯，但是如果你　们用杀人犯来形容的话，我不排除使用法律手段来维护合法权益。”
媒体记者一愣，毕竟这么公开威胁记者的是少之又少，几乎难以碰到，而且还在这个敏感时期。
一阵沉寂之后，一个记者突然道：“那请问，现在是什么原因保释的？是因为卞小姐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
荆浯猜看着提问的记者，幽深的黑眸已经冷到没有一丝温度，不过依旧不露声色，温和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每个公民都有配合　警方找到凶手的，尽自己所能的义务，为破案提供有用的线索。”
说完，荆浯猜不再留恋，扶着晓晓上了汽车，保镖也迅速地上了后面的车，汽车缓缓开出。

记者见荆浯猜没有更多的新闻，便开始转战站在楼梯上没有离开的张局长。
对于提问，张局长一律轻描淡写回答：“现在是破案阶段，抱歉，不能透露与案子有关的任何信息。”“警方一定会彻查到底，到时会向　全市人民公布调查结果。”





第41章　（　四十一　）
汽车艰难地开出了媒体的包围圈，拐过几个路口，甩掉了跟在后面的车，在前面的岔路口，掉了个头，三辆汽车在夜色的掩护下无声地加速，向　着京郊开去。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很沉郁，晓晓害怕地蜷缩在椅子上，用手臂环住自己，两眼惊恐地犹疑，身体瑟瑟发抖，像是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车厢里只开了一盏黄色的顶灯，灯光虽然黯淡，但是晓晓的一举一动依旧清晰地落入荆浯猜的眼中。
荆浯猜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终是不忍她此刻的样子被其他人看见，升起了驾驶座的屏风，不顾早已坐在前座没有下来的蓝正诚的眼神的反　对，脱下身上厚重的羊绒外套，给晓晓披上，感受身下这具躯体传来的震颤，侧过脸去，掩嘴轻咳了两声，熄灭了车顶的灯，摸黑抬高了车内的　温度。
靠着宽大的椅背，一手支在后座两张座位之间用梨花木制成的扶手上轻叩，敲击出有节奏的韵律，似乎在宣泄心中的烦躁，一手状似无意　地搭在胸口，侧斜着头，专注地看着羊绒外套下瘦小抖动的身影，黑色的眸子在漆黑的环境中隐隐发亮，压抑地低咳不断传来。
也许是觉得冷，荆浯猜再次抬高了车内的温度，坐在前座的蓝正诚早已脱地只剩下一件衬衣，连袖口都挽了上去，还在用手背，擦拭着额　头的汗珠，转过身子来，想把手中的外套递给荆浯猜，只是被荆浯猜用眼神制止了，蓝正诚低叹一声，知道他是怕外套传递的过程中影响到晓晓　，只能悻悻地放下手中的外套，侧头担忧地看着荆浯猜。

一室的诡异沉寂，四十分钟后，三辆汽车缓缓驶入密云附近的一栋独立大宅，很快消失在入门处连绵的大树间，铁门被慢慢地关上。
前后两辆汽车向屋后开去，只有当中那辆汽车停在如同古堡建筑的主屋前，蓝正诚拿起手边的外套先下车，绕过车身，到了另一边，打开　车门。
荆浯猜跨出车门，身体微晃，借着朦胧的月色，可见脸色苍白异常，刚一下车，便一手撑住了车门，似是被冬日的夜风冷到，另一手掩嘴　低咳了两声，蓝正诚不着痕迹地扶了一把，顺手把手中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出人意料的，从主屋那疾步过来的居然是黎叔，黎叔在荆浯猜面前堪堪停住，抬头打量了一下荆浯猜，又迅速低下头去：“少爷，您回来　了。”
手不自觉地扶住荆浯猜打晃的身子，又和蓝正诚打了招呼，和蓝正诚一起扶着荆浯猜到了另一边的车门前。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段路，荆浯猜已经微微带喘，眼前开始昏眩，心脏的跳动似乎已经失去控制，心悸得身后的汗珠一层一层往外冒，连带　着身体也渐渐变得虚冷，像是浑身的力气都随着这一阵一阵的晕眩开始消散，手脚虚软地像是不是自己的一般。

可是，荆浯猜依旧强撑地打开车门，刚刚俯下身，眼前便升腾起无数的黑雾，还有四散的金星，车门开始旋转和扭曲，一手急急撑住车厢　，另一只手不可抑制地附上胸口，手心下剧烈的跳动的心脏像是要冲出胸口般，一下一下大力地冲击着胸腔，胸膛上下迅速地起伏，剧烈地咳嗽　冲出嘴边，虽然拼命地压制，可是身体依旧难以控制地剧烈抖动。
黎叔上前扶住荆浯猜瘦削抖动的肩膀，为他顺气，开口劝道：“少爷，我先扶你进去休息，这边交给我吧。”
过了一阵，等着咳嗽平复下来，荆浯猜摇了摇头，推开黎叔的扶持：“不用，我自己来。”
蓝正诚也上前，拉住荆浯猜，皱眉道：“浯猜，要不我来，毕竟你的身子…”

蓝正诚的话还没有说完，荆浯猜就推开蓝正诚，再次忍着昏眩，俯下身去，对着晓晓温和道：“晓晓，乖，到家了，我们下车好不好？”
晓晓不理他，只是一个劲地在发抖，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讲话声，荆浯猜也不催她，只是也坐进了车里，一脚跨在车门外，一手揉　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一手搭在椅背上，看着晓晓，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过了十分钟，晓晓还是一动不动，冬日深夜的冷风透过大开的车门灌了进来，荆浯猜止不住地低咳，脸色苍白地如同吸血鬼般。蓝正诚和　黎叔焦急地对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荆浯猜像是下定决心般，再次开口，声音中已经蕴藏着一抹暗哑：“晓晓，我们下车，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把你　送走了。”

晓晓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开始慢慢地旋转，眼神也开始变得有光彩，像是对这句话有了反应般，荆浯猜也不急，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黑色的眼眸中似有无数的光华在流转。
过了片刻，晓晓身上的羊绒大衣终于动了一下，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图案，晓晓转过身来，面对着荆浯猜，头发杂乱地披散在额前，遮住　了大半的容颜，只有眼睛中的两屡幽光透过一条条搭拉在脸上发丝的空隙透了出来。
“真的？”晓晓充满期待地问道，眼神中透出的执拗和脆弱让荆浯猜不忍再看。
稍稍移开视线，荆浯猜对着前座承诺道：“真的。”
晓晓突然沉默了，沉默得像是连呼吸都没有了，过了好久，才像是重新吸入新鲜空气般，把身子向荆浯猜那儿挪了挪，试探地伸出手，在　荆浯猜的面前堪堪停住，复又抬起头，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开口要求道：“抱我。”

说着，像小时候一样伸开了手臂，荆浯猜微微苦笑，不顾身后蓝正诚和黎叔的劝阻，用尽刚刚坐着积聚起来的一点点力气，撑着车门的边　缘缓慢地站起，努力抵抗住如影随形地晕眩，慢慢转身，俯下身来。
极力忽视掉眼前扭转的画面，忍住心脏杂乱跳动间带起的室闷感，凭着大概的轮廓，深吸一口气，把晓晓吃力地饱了起来。
晓晓明显感到抱起她的荆浯猜身体剧烈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