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的时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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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郑小姐，你上次借我的裙子，还你。”薛颖从旁边拿起一个白色手提袋递给郑雪儿，“一直没找到机会还你，裙子干洗过了。”
　　“裙子很衬你，不用还了。”
　　“无功不受禄，况且，这条裙子太贵重了。”毕竟从事的是服装行业，薛颖知道这个牌子的裙子一定价格不菲。
　　“谁说你无功？那天你陪我吃饭，用了你一晚上的时间。而且你是我回国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你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郑雪儿撒娇道。
　　薛颖犹豫着，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没，没。那……谢谢啦。”其实就算不是朋友，郑雪儿也算是公司代言人，多多少少不能得罪。

　　第十章

　　郑雪儿还是那么耀眼，波浪似的长卷发，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腿。任何男人看到她都会心动吧。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和Jason，结婚了？”薛颖指指郑雪儿手上的戒指。
　　“你也信啦？”　郑雪儿噗嗤一声笑出来，“那是公司的炒作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薛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心。
　　“你也知道，我们这行如果不保持高度的话题性，也许明天，你就被观众遗忘了。之前有次Jason到酒店问我对戏服的要求，结果被记者拍到说我们疑似交往，呵呵，‘疑似’，公司就将计就计咯。这戒指还是我经纪人买的呢，好看吧。制片方为了收视，特意加了Jason来客串。无所谓啦，反正对我没什么坏处。戏一播完，我和他之间的绯闻也就结束了。不过，我倒希望是真的呢。”郑雪儿望着天空，语气里似乎有无限惆怅。
　　“我是说，那么大一个帅哥，谁都不会拒绝吧？我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你不知道我求了他多久，他才答应演这出戏。”
　　空气里有些沉默。
　　“颖，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薛颖认真想了想：“爱情啊，就是两人相互陪伴，相濡以沫，哪怕白发苍苍了也仍然手拉着手，一起散步，一起过马路，做一对老掉牙夫妻。”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
　　郑雪儿的电话响了起来。
　　“经纪人找我。自从上次和你逃跑，她现在对我是24小时监控。”
　　“呵呵，快去吧。”
　　“等哪天我逮到机会逃离她的魔爪，我一定飞奔来找你！”
　　“好呀，我等你！”
　　“Hi！”没错，尹俊扬又出现了。
　　薛颖瞪大眼睛，控诉面前这个人偷听。
　　“我没偷听哦，我一直就在旁边。如果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也是你们自己太不注意了。”尹俊扬故作神秘地指了指四周，“学过隔墙有耳吧？”
　　“没！我幼儿园都没上过！”这男的真不是一般恶劣。
　　尹俊扬挑了挑眉峰：“不过，你可真老套，这年头还有相濡以沫的说法？”
　　薛颖这次连送白眼都不想了。“你是有钱人，什么都有，根本体会不到从柴米油盐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朴实无华的情感。我小时候，家境不算很富裕，我爸爸每天很努力地工作，我妈妈则像天下所有普通的妻子一样，为家里精打细算。日子一天天过得好起来。你别看我爸爸妈妈今年差不多都要六十岁了，可他们仍然走到哪儿都手牵手，我爸爸还时不时给我妈妈制造惊喜。我相信，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他们之中谁得了不治之症，他们都绝对不会丢下对方，绝对会相互陪伴着走完这一生。所以，我是绝对相信我会遇到一个人，愿意跟我相濡以沫，携手走完一生的。”薛颖转过头，使劲拍了拍尹俊扬的肩膀，企图调侃调侃这个自信到有些自负的男人：“哎，如果哪天你破产了啊，得了不治之症啦，我是不会抛弃你的。当然，前提是我爱上你了。”
　　“那你爱上我了吗？”声音低沉的像诱人的波尔多红酒。
　　薛颖只觉得一张俊朗的脸迅速在她眼前放大，近的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我先走了。”薛颖腾一下从秋千上跳下来，空气里有种暧昧的气息在流动，让人浑身不自在。
　　果然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十五厘米的超细高跟鞋。薛颖落地的一瞬间，不出意料的，脚崴了。身体为了缓冲崴脚的疼痛条件反射地往一边倒去，一双手及时地扶住了她。站直后才觉得疼痛越来越明显，只能勉强站稳，薛颖无意识地握住了尹俊扬的手臂。尹俊扬当场横抱起薛颖。她想挣脱，无奈拗不过。
　　“哎，这女的好像很喜欢被我抱啊。”
　　姜成站在酒店的落地窗户前，眼睁睁地看着薛颖被一个男人抱走，一颗心就像被无数根针刮过。
　　想起他们之间最后一次通话。父亲和郑雪儿被推进手术室好几个小时，姜成站在医院的走廊，盯着通讯录里薛颖的名字，好久好久，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吗？”
　　“嗯，好，你在干嘛？”薛颖揉着眼睛看了看闹钟，凌晨一点。
　　“以后我们这样吧，如果你身边有合适的人，你可以试着发展一下。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是。”
　　一瞬间，电话那头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却分明能感受到薛颖呼吸中强忍住的痛，心像是被谁的拳头攥紧。许久，听见薛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随意发展我觉得可以的对象，你也可以随意交往你认为不错的女生？”
　　他应该怎么回答？父亲的肝硬化突然转为肝癌，需要做肝移植。可笑的是他这个亲生儿子的肝居然不匹配，反而是郑雪儿各项指标都十分合适。郑雪儿和姜成两家是世交，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姜成当然知道，郑雪儿愿意做活体捐肝是因为他。
　　这么大的手术不是没有风险，医学上曾有过数十例捐肝者死亡的先例，而且就算捐赠者安全度过了手术期，她以后的身体健康和日常生活也难免会受到影响。手术前郑雪儿的母亲曾握着姜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姜成啊，雪儿都是为了你啊，你可不能辜负她。”此时的姜成又怎么能确定他和薛颖的未来？
　　医生拿着一叠单子循例来询问家属对手术风险的了解。姜成烦躁得像有无数只蚂蚁用爪子在心里刨：“of　course。”
　　手术室的灯熄灭。电话挂断。
　　和薛颖分开的日子，比姜成想象中难熬。思念并没有因为他跟薛颖断了联系而日渐淡薄，反而薛颖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清晰。吃饭时会想起薛颖，开车时会想起薛颖，睡觉做梦都是薛颖。有时会莫名的失神，有时又会莫名的烦躁不安。那时的姜成以为这世界上没有谁忘不了谁，时间会抹平一切，再辛苦也只会是暂时的。也许，几年后他和薛颖都会有各自新的生活，大家都会过得很幸福。直到上次在郑雪儿的庆功宴，姜成终于发现他错了。看到薛颖的那一秒，一切仿佛都亮了。过去如潮水般席卷心头，那些走过的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那些曾经和薛颖在一起的一切一切像电影镜头一般在脑海里一个接一个地切换。他终于意识到，他不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想和薛颖在一起，他还想生生世世都能和薛颖在一起。他好想立刻冲过去抱住薛颖，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告诉她这几年他有多么想她，如果可以，她能不能原谅他给她的伤害？如果可以，他们能不能重新来过？在片场看到薛颖出现，他又惊又喜。他想立刻给薛颖解释他和郑雪儿恋爱是假的，他想告诉她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他想知道，对于薛颖，自己还有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意义。可是她竟然不想见到自己，否则上次怎么会那么决然地转身就走。
　　今天的姜成竟然不敢出现在薛颖面前，他害怕，他怕连这样远远看她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薛颖竟然对着别的男人笑？
　　大学那会因为薛颖对着吴凯笑，姜成竟像小孩子一般闹起了脾气。
　　“诶，姜成你在无理取闹。”面对一路上一言不发的姜成，薛颖试图想拉住他的手。
　　无理取闹？对别的男人笑那么甜还说我无理取闹？他加快脚步，避开了薛颖的手。
　　“吴凯是蒙欣悦的男朋友，你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嘛？啊！”薛颖坐在地上，似乎脚崴到了。
　　姜成几步走回薛颖身边，看着她的右脚关切道：“没事吧？”
　　薛颖一下子环住姜成的脖子，像骗到糖吃的小孩笑了起来：“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笑。”
　　“你在干什么？”郑雪儿找了几圈没找到姜成的人影，发现他一直在房里没下去。
　　姜成对于郑雪儿来说，就是那个她世界里最为光彩夺目的人。小时候，郑雪儿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姜成身后，因为遇到任何困难姜成都会像个大哥哥似的站出来保护她。那时郑雪儿最怕蜘蛛，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那么恐怖的东西？乌漆抹黑的身体，长那么多只脚，还能吐出丝。一次郑雪儿跑到厨房偷吃饼干，刚走进去，就看见一只蜘蛛趴在地水槽边，瞬间“啊”一声叫起来。姜成一下子冲过来：“什么事？什么事？”
　　“蜘……蜘蛛。”郑雪儿左手捂着眼睛，右手指着蜘蛛出没地。
　　“不，不怕。”姜成也不过才7岁，哪里不怕啊。“你看我用拖鞋打死它。”他拽下右脚的拖鞋，盯着蜘蛛，屏住呼吸，一步一步靠近水槽。双眼一闭，1；2；3！睁开眼睛一看：“打到了！你看，打到了！”
　　郑雪儿挪开一个手指缝，胆怯地望了望：“哇～姜成哥哥最棒！姜成哥哥最棒！”
　　长大后郑雪儿发现，姜成怎么什么都会？一起去学的钢琴，姜成很快就能弹出优美的曲子。一起去学画画，姜成总能得到老师表扬。英语，法语，日语说得可以比中文还溜。
　　原来他一直在看薛颖。姜成的目光定格在那座秋千仿佛陷入沉思。郑雪儿突然想抱住姜成，她和姜成隔得是这么的近，却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他是在想她吗？为什么他们一起长大的时光却敌不过他和一个女人的三年呢？郑雪儿有些想哭。如果她一直等下去，等时间到了，也许姜成自然就会忘记过去。或者薛颖有了新男朋友了，姜成也就死心了。所以，她是有机会的。
　　“乖，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吧，我送你。”姜成温柔地拨开郑雪儿贴在他腰间的手。
　　他总是能那么不露痕迹地拉开他们的距离。

　　第十一章

　　郑雪儿平躺在床上，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薛颖。
　　那段时间她刚做完捐肝手术，需要住院观察。姜成每天都守在她旁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那段日子她真的觉得幸福，哪怕身体再不舒服，管它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只要有姜成在身边，什么都无所谓啊。
　　或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郑雪儿有次半夜突然醒来。姜成仍旧睡在搭在她旁边的小床上，像个孩子般蜷缩着身体。多好看的侧脸啊，郑雪儿情不自禁抚摸姜成脸颊的棱角，不小心碰触到旁边的笔记本鼠标，点亮了休眠的电脑屏幕。一张灿烂的笑脸赫然映入眼帘。照片里的女子笑得好甜，甜得就像蜜糖要流进人的心底。郑雪儿才知道原来姜成和她之间隔着另一个女人。那时郑雪儿才发现原来姜成在梦中都紧皱着眉头，原来一直以来，姜成都不快乐。她甚至不敢问姜成这个女人是谁？有些事情一旦戳破，就无法不去面对现实。
　　巧的是命运竟然安排她遇到那个女人，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薛颖，并且负责这次自己的服装赞助。她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让姜成如此念念不忘。
　　郑雪儿用力地闭上双眼，想阻止什么，却分明觉得眼角有冰凉的东西滑落。
　　尹俊扬把薛颖放到副驾驶，开车去了最近的药店。
　　“来。”尹俊扬从药店出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干什么？”
　　“抱你出来擦药啊。车里那么小，怎么擦？”
　　“哦。”薛颖只好顺从地环住尹俊扬的脖子。
　　“啊～真重，你是不是每天都吃很多？”
　　“我只有100斤好不好？”薛颖一脸不爽快，莫名地听到自己被形容得跟猪一样。如果是平常，真是想一个转身走掉，无谓和此恶劣男争辩。可惜如今负伤在脚，薛颖只好用眼神控诉。
　　尹俊扬勾了勾嘴角，温柔地把薛颖放在药店门前的藤编椅上：“脚，伸出来。”
　　薛颖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去抓尹俊扬手里的药瓶。可惜尹俊扬动作更快，她的右脚已被搁在了尹俊扬的大长腿上。
　　出乎薛颖意料的是，尹俊扬没有用药，而是一口气把买来的几瓶冰冻矿泉水倒在薛颖的脚踝上，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在脚上散开。接着尹俊扬又用手掌的大鱼际在薛颖扭伤的地方持续地轻轻按揉：“什么都不会，还抢着要自己来。”
　　薛颖微微一愣，是她产生幻觉了吗？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的声音竟能如此动听。药店里莹白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投射在尹俊扬的脸颊，照得他的睫毛似乎都闪烁着光芒。薛颖闻到尹俊扬身上散发的好闻的味道，觉得有种莫名心安。
　　“好啦。”尹俊扬抬起头，看着薛颖，眼底里似乎都有着诱人的流光在转动：“回去记得擦药，然后多休息，避免二次受伤。”
　　“哦，谢谢。”薛颖十分感激，“不过，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薛颖说完有些愣怔，好像什么时候自己也说过这句话。
　　“谢谢？你要怎么谢谢我啊？恩？”尹俊扬再度横抱起薛颖，把她放回车上，嘴角的笑意仿佛更深了。
　　薛颖有些茫然地望向远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尹俊扬站直身子，有些好笑。绕回驾驶位，系好安全带，扭头盯着薛颖的眼睛：“你是天生迟钝呢还是装迟钝呢？”车子启动，路边的街灯飞速向后退去。
　　薛颖靠着车窗，紧闭双眼，希望冰冷的寒风能吹散此刻突然来袭的回忆。她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人，她没有办给予尹俊扬相同的回应。许久，她轻轻说了一句：“我不值得。”
　　那一刻尹俊扬的心停了一秒。
　　“喂，郑小姐？”薛颖有些惊讶郑雪儿会打电话给她。
　　“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叫我郑小姐啊？”郑雪儿有些撒娇。
　　“呵呵，好。雪儿，什么事？”
　　“这周末你可不可以陪我玩啊，我经纪人好不容易答应放我两天假。”
　　“恩……”
　　“你不会那么狠心吧？”
　　薛颖仿佛都能感觉到郑雪儿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了：“好吧。”
　　“到时我找人到楼下接你。”虽然隔着电话，薛颖也能感受到郑雪儿的兴奋。
　　“好。”
　　“怎么是你？”郑雪儿说的来接她的人居然是尹俊扬。
　　“郑小姐邀请我来接你一起去度假，我为什么要拒绝？”尹俊扬故意把你字说得很重，“上车吧！”
　　车子来到了郊外一处温泉别墅。在这个满地金黄的季时节这儿确实是个周末休闲的好地方。
　　“这里，薛颖！”郑雪儿听到车子的声音，跑到门口来接他们。“尹先生。”郑雪儿礼貌地打招呼。她挽住薛颖，手指在薛颖和尹俊扬之间来回移动，像个发现天大秘密的孩子：“上次在庆祝会，我看到你们……”
　　“这女的很喜欢被我抱！”尹俊扬也故意打趣。
　　薛颖怎么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还有个人要来，再等等吧。”郑雪儿拉住要进去的薛颖，“你总不希望我一个人当电灯泡吧？诶，到了。”
　　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下来。薛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骤然凝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