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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殇汐-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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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么微笑看她，静等她的答案。
明汐怔怔看他良久，然后慢慢敛下眸子，浓密的睫毛投下阴影，看不出悲与喜。
时间悄悄流逝，他的心缓缓下沉，笑容终于裂出一丝碎痕，突然身上一暖，他微微恍惚，却是她仰身抱住了他，曼妙的曲线紧贴住他，彼此之间，连风与光都无法介入，感受到她的柔软，他不受控制地眼神一暗。
她的四肢如妖娆的藤蔓柔缠上他，一对茶眸却看向虚空中的远处。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什么，她的双唇如菲薄的纸片颤抖着，几欲溃散，终于坚定吐出一个字。
——“好。”
一阵刺痛袭来，是身体也是心……
chapter47。手术
他的呼吸逐渐炙热急促起来，栗发紧贴在脸边，因为汗水，调出一种浓稠的暗红色，衬着冰雪的肤色，愈显出惊心动魄的俊美。她紧拥住他，紧到自己都觉得窒息起来，闭上眼，睫毛轻轻颤抖，如沾雨的蝶翼，身体深处承受着他一次次的温柔且有力的冲撞，极力压抑的呻吟中曳着破碎的声音，像是哽咽。
此刻，两人都沉沦在这欲死的缠绵中，身体，心灵，灵魂……全都湮没在男女的情/欲中，但情/欲又不仅仅是情/欲，因为他们的双眼还未迷离，瞳眸深处皆是一片苍凉的清明。
像是看到了不久之后的结局。
最后一刻，痛苦和幸福都到达了顶点，她全身轻轻痉挛，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像要窒息了般，但她仍轻颤着仰起上身，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吻上他的眼睛，泪水早已干涸，只余下悲凉的咸涩。
那是一种最纯净的灰色，纵然血液飞溅，杀意弥漫，仍不染丁点污秽，仿佛它的主人根本不属于这个肮脏的世界。
那或许也是，她今生最爱的颜色。
奢华古朴的落地钟敲出浑厚苍凉的声响，久久飘荡在这栋冷寂的西宅里，像是悼念逝者的丧钟，也像命运发出的一声无奈叹息。
冬季的夜来得特别早，太阳刚落，天空就迫不及待地黝黯下去，繁星高悬，凄清冷彻，激情渐渐退后，空气里除却冷清的冬气好像还弥漫着一丝暧昧的气息，她无力地蜷在他的怀里，乖巧得如一只妩媚的猫，乌黑的长发如上好的绸缎披散在背，流出一种清艳的光泽。
寒风猛然吹进，空气骤然降温，旖旎的暖息散去，西辰拉过毛毯将身上的她仔细包紧，却没发一言。
“太冷了，我去把窗户关上。”明汐从他怀里起来，毛毯从身上滑落露出□的胴体，但她的双眸静澈如水，反让人起不了一丝猥琐的邪念。
明汐随手从地上拿起他的一件衬衫披在身上走到窗边，将窗拉上，无意的一瞥却让准备收回的手生生僵住。
窗下站着一个人，他身上的黑色仿佛已与这初降的夜色融为一体，月光下，散着一种鬼魅般的幽冷，那对飞扬邪魅的双眼此刻正定定仰视着她，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要狠狠剖进她的胸膛，挖出她那颗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相识七年，他虽然口口声声要她的心，可他却从没强求过，他向来以为爱和欲是分不开的，但遇到她后，即便爱到自己的心都蚀出一个洞也仍没想过要强要了她。
原来，爱的本质真的不是掠取，而是心甘情愿的给予。只要她想，无论多难，他总会为她做到。不计得失，不计后果，不计生前身后名，甚至不计她是否爱他，如同飞蛾扑火般，给尽了一切，却可能换来的只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
“复仇成功后，我要你跟我走。”
她微微一愣，低眸沉默片刻，随即点头，“好。”
“只要到那个时候，我们三个，还活着。”我，你，小暮。
不知想到什么，明汐突然笑了声，他皱眉，“你在想什么？”
她笑着捋了捋发，眸里悄然划过一丝苍凉，慢慢道，“我在想，到那个时候，你估计就不会想要我了。”
他脸一沉，抓住她的手猛地往怀里一拉，一手扣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手上力道太重，她不禁微微皱眉，心里暗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怜香惜玉啊。
只听他冷声道，“这种话再让我听到一次，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
他的黑眸里像有什么在灰飞烟灭，逐渐归于一片冥寂，那向来狂傲邪俊的面庞第一次染上了破碎的哀色，仿佛染上了凄恻的月色，让人看得莫名心悸。明汐的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身上披着西辰的衬衫，颈边还能看见刚才缠绵留下的吻痕，但她不躲不闪，就那样静静地与他对视。
这一对视，散尽了今生的痴缠恩怨，生死相依。
也望尽了来世的默默守候，冥冥约定。
面对她的伤害，他向来只是刻意地忽略，自信又悲凉地淡笑置之，是洒脱又或许是早已麻木，但这次实在太残忍凄烈，鲜血淋漓，纵然是他也感到不堪忍受，恍然惊觉，原来自己的胸膛早已血流成河。
失血的心脏在声嘶力竭地哀鸣，他却忽然缓缓笑开，笑得惨烈悲凉，笑得悲哀讽刺，一双黑眸仍死死盯住她，嘴唇轻轻翕合着，仿佛在念一句不详的咒语。明汐听不见，却几不可见地浑身一震，惊惶地拉过窗帘，隔住外面的视线。
刷的一声，没有开灯的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幽暗，西辰仍然不发一言，好像睡着了般，明汐裹着他的衬衫爬到他的身边，她知道他没有睡，索性就披着那件衬衫钻到他的怀里，轻轻蜷成一团。
头枕在他的胸口，听那颗心脏在轻缓地跳动着，旋律陌生又熟悉。
疲倦感如潮水般袭来，细胞里都透出一种难耐的无力。
实在，太累了……
她轻叹一口气，慢慢合眼。
＊……＊……＊
五天后，西诀公布婚讯，‘西诀继承人西辰将于下月与恋人明汐完婚’。这个消息无异于一颗扔进媒体界的炸弹，几乎立刻，所有的娱乐新闻，报纸，网站都同时公布了这一消息，全市甚至全国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当代灰姑娘的童话，默默无闻的家庭教师捕获了身价过亿的西诀公子的真心，有传更获得到了未来家母莫漪的承认，将从此正式踏入豪门。
但此刻，这个童话的主人公之一却在医院，身边没有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没有欢庆的贺词喜言，没有任何该有的喜庆氛围，连她自己脸上都没有半分的喜色，仿佛不久之后的旷世婚礼是属于他人的爱情童话。四周是苍白冰冷的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这里是一家诊所，位于这座城市的偏僻一隅。
与欢乐，喜庆没有半点关系。
一月四日，明暮动手术的日子。这是宿夜安排的手术，他向外界隐瞒了手术的时间，地点和内容，连明汐身边的洛一知晓到的都只是：这是一场肝脏移植手术。
明暮的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必须要在这个秘密的时间、地点来接受这场秘密的手术以换得新生。但……真的会是新生么？在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明汐不禁伸手拦下了明暮的病床，他已经注射了麻醉剂，静静躺在那里，像一个熟睡的婴儿，白色病服更衬得他形销骨立。
明汐痴痴看着他，半响，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我等你。”
这是一个约定。
我等你，等你出来。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坚强，所以你一定能够健康地走出这里。
我也知道，你比任何人都疼我，所以你不会忍心抛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孤凉的世界。
说完，在护士的催促下，她才缓缓松开手，病床被推进了手术室，仿若一个慢放的镜头，她定定看着眼前的白色房门徐徐关上，红色的指示灯亮起，只觉得心脏猛然一紧。
时间变成了一汪死水，毫无生机地缓慢流淌，明汐像一尊停滞的雕像，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的手术室，好像被推进的不只明暮，还有她的心，她的魂。
“汐姐姐。”
西婳喊了几次才将明汐喊醒，她怔怔地眨了眨眼，“你来了。”
西婳看向手术室，“明暮进去很久了吗？”
明汐下意识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知道进去多久了，只是感到时间漫长得快要令人发疯。
两人一时无言，片刻后，只听西婳突然道，“汐姐姐，你要和哥哥结婚了。”
……什么？结婚？现在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想到这件事？明汐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烦躁，“嗯。”
西婳的声音此刻却低了下来，“可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明汐微皱眉，目光仍然凝注在面前的手术室，平静道，“不，我很开心。”
“……你撒谎，你不开心。”
明汐终于转头看向她，一字一字轻声问，“我为什么不开心？”
西婳善解人意道，“因为你担心明暮啊。”
明汐不说话，心想你知道还问，却又觉得她的话另有深意。
西婳向前一步，“汐姐姐，明暮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颗匹配的肝脏，你说你担心什么呢？”说着，她突然凉凉一笑，略微嘲讽道，“其实，你担心的另有其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明汐也笑了，眸中寒芒暗闪，“你知道什么？那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才不开心的？”
西婳又向前一步，通透的黑眸直视她，明汐突然觉得此刻的西婳有些陌生。
“因为我爱明暮，所以你不开心。”
明汐微微眯起了眼，第一次细细打量起了面前的女孩，她好像并非想象中的单纯，不仅如此，她或许还知道了许多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西婳却不听她的问，回头看了一眼苍白的手术室，再转回目光，娇俏的面庞上是少见的冷色，瞳眸深处划过一丝幽冷的怨念，但她本人实在太甜美娇弱，于是这份阴冷的敌意也被裹上了一层甜酸的糖衣。
西婳冷声道，“明汐，你是他的姐姐。”
明汐眨了下眼，然后呢？
“只是他的姐姐！”西婳陡然提高音量，甜美的嗓音此刻竟像猫的尖叫，尖利得有些刺耳。但现实往往是，语气越强，就越说明底气不足。
明汐终于明白她要说什么了，嘴角慢慢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这种时候，她一心所系的所谓爱人正在游走在生死之际，她却还在这里宣言着他的所属。这就是她的爱？！多么幼稚，多么无聊。
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只是姐姐？……像听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笑话，明汐眼里的笑意缓缓化开，不易察觉的暗流在悄然涌流。
面对她的激动，明汐故作惊讶地问：“不然，你以为我还是他的什么？”
西婳一噎，紧绷的嘴角泄露出硬撑的强硬。
明汐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忽然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西婳皱眉，觉得她好像在戏谑自己，“你在看什么？”
只见她摇了摇头，语带疑惑地说：“西婳，我很奇怪。”
“什么奇怪？”
“西辰要娶我了，我真的很开心。但毕竟你们的父亲刚刚一病不起，就这样贸然公布婚讯，我想你应该会生气的，为此我还担心了一番。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你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些。”明汐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对西婳刚才的敌意混不在意。
听到父亲，西婳浑身一震。
明汐继续说：“不仅如此，你对你父亲怎么病的，是什么病，好像都不是很在意。毕竟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他病得蹊跷，你却仍然无动于衷。看样子，我果然是想太多了。”
西婳的脸色顿时刷白。
“其实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开心。虽然我要结婚了，但明暮手术，西先生重病……”明汐顿了下，定定看她，叹口气道，“你说，我又怎么能开心呢？”
“……！”
这几句话，轻声细语，气定神闲，却仿似一记炸雷落在西婳耳边，直轰得她脑袋一昏。她不是不在意，她只是之前太过悲痛，悲痛到对外界的一切都自动隔绝，悲痛到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秉性软弱，没什么主见，如今父亲重病，她向来的依靠轰然倒塌，她所有的精力好像都用在了哭泣上，她根本没想过……父亲为什么会生病。
那样一个健康，强大，潇洒得意，叱咤风云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一个……疯子？
深藏在心底的疑惑如今被明汐一语点破，她就算再单纯，她也毕竟是西诀的千金，手握夜影和绝影，她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想到……父亲不是生病那么单纯。
分明是有人暗算。
目光混沌地扫过明汐，突然一把抓住她，嘶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明汐奇怪地看她，“我不知道。”
西婳狠狠摇头，“不！你这么说就一定是知道什么。”
明汐淡淡重复，“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西婳沉默看她。
明汐也静默看她，片刻，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查？用你父亲给你的力量。”
西婳的双眸一颤，她总是这样，或许是性格或许是身份，自出生以来出了任何事她都是一味地依靠别人，她只要像公主般安然享乐就好，任何的苦痛烦恼反正都有人帮她解决，根本不用她费神。
可是此刻，她好像必须学会独自一人承受了，虽然她也才十九岁。
可……可是，她有些懊丧地低声道，“绝影给了明暮啊……”
“那就让明暮帮你查。你如果爱他就要相信他一定能为你找出凶手。”
“……”西婳沉默。明暮会吗？她再次看向手术室，那个消瘦却坚强的人会帮她找出凶手吗？能找出吗？
愿意帮她找出吗？
明汐的眼里慢慢泛起一片柔和，伸手抱住她，这个少女比看起来更加娇小，抱在怀里就像一个孩子，柔弱得连她的声音也忍不住温柔起来，“你要相信他，他远比他的外表更加强大。”
“小婳，你爱明暮就要相信他。”
这份温柔渐渐让西婳的鼻子酸起来，泪水盈在眼眶里终于无助流下，这段时间她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若没有明暮，她可能就此崩溃，如今在明汐怀里，只觉得她身上的温暖就像阳光一般，照亮了她布满阴霾的内心。这份温暖无所谓是谁给予的，即便是她嫉妒的对象，她也愿意接受。
因为太难得。
“可是……哥哥和母亲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她哽咽地问。她没想到父亲遭人暗算，但哥哥和母亲一定早已想到，那为什么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凶手到现在都没抓到？
明汐温柔地轻拍她的背，眼睛却看向西婳身后的手术室，“你认为他们什么都没做吗？”
“……！”西婳轻轻一颤。
感受到她的颤抖，明汐将她抱得更紧，耐心地柔声道，“他们在做，只是没有告诉你。”
“……”
“他们或许担心的是……”目光静静凝向西婳的哭靥，“真相会伤害到你。”
明汐的声音温柔得像在说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西婳的心里却没来由地渐渐寒下。
她结结巴巴地说：“……真……真相？”
明汐温婉一笑，如春日的阳光，伸手抚开西婳额前的散发。
chapter48。嫁衣
明汐是不相信奇迹的，那两个字向来是上天的宠儿才能享有的特权，而她恰恰是上天最不待见的一个。不然，七年前，他们一家又怎么会沦落到那个地步。可是自明暮手术以后，明汐渐渐相信了。
他的脸色真的好像慢慢好了起来，就像一张黑白素描突然被画家心血来潮地点上了一抹淡淡的亮色，苍白的脸也因此变得生动起来，明明才过十天，明明这变化细微到几乎没人能看出来，但明汐仍然清楚地感受到了。这是只有他的至亲，他在这世上的另一半才能感受到的。
但与其说是奇迹，不如更像是一场美梦，美好到让明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也美好到让她隐隐心生惊恐。她到现在都不十分清楚手术的内容，明暮简直像被神之一手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他四季都冰凉的手渐渐有了热度，苍白的面色有了淡淡红色，黑眸里也有了莹亮的光芒，像是看到了久违的希望。
如果这是一场梦，明汐也选择永远不要醒来。
至死都别醒。
明汐细细地将鱼汤喂给明暮，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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