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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殇汐-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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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弃。
哪怕在未来的岁月里，她会一次次地把他忘记。
“你的名字记住了么？”他揉了揉她头顶的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浓密，薄薄的一层。
明汐微微一笑，将洋娃娃放到茶几上，让她靠着插满蔷薇花的水晶花瓶坐好，然后从身后抽出一张画纸，慢慢举到西辰面前，眼里颇有得意的神色。
洁白的画纸上，用玫红色的蜡笔写着三个字，歪歪扭扭，却是一笔一划。
——小汐。
她眨眨眼，“我写得对么？”
西辰笑着点头。
“那我写得好看么？”
“好看。”
真的好看。
明汐像得到夸奖的孩子，得意地想将画纸夹好，可她只有一只手能动，扶好画纸就夹不住画夹，笨拙又执拗，她眼里划过焦急，西辰忙温柔地帮她夹好。
她的面色有几分不自然，但还略带微笑，从茶几上的玻璃罐里慢慢拈出两颗牛奶糖，一颗要塞进西辰嘴里，可是手怎么也不听使唤，捏不住糖，糖掉到了地上，她眼看要急得哭出来了，西辰已经把糖从地上捡起，放进嘴里，又拿起她手下剩下的一颗，喂进她的嘴里，牛奶糖浓郁香甜，糖果在脸颊处凸起小小的一团，纯洁得近乎诱人。
“我是不是好笨？”她沮丧道。
西辰心疼得像被人狠狠撕开，面上温柔微笑，柔声哄道，“你不过是受伤了，只要慢慢养伤，一定会康复的。”
他拿过她的右手，纤瘦，微凉，苍白的腕上有着一道可怖的伤痕，不过被一条银白的雕花手链遮住了。
“今天疼吗？”她当时拿匕首狠狠割到了筋骨，医生说，天气略微凉一点，她都会疼得痛彻骨髓。
明汐下意识摇摇头，又顿了下，点了点头。
西辰灰眸一颤，这一幕这么熟悉，她对任何关于自己的痛楚都自动地忽略，仿佛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只不过如今这动作，反了过来。
“有一点疼。”明汐轻轻说。
西辰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暖丝丝缕缕传到她的手上，她笑了，“不碍事的。”
西辰心痛，明明智商依旧退回到七岁，为什么还会这么懂事，是不是小时候的她，就是这样，懂事到让人感到心酸。
“别，别这样。”明汐伸手熨平了他微皱的眉头，“这样不好看。”
西辰不说话，她的指尖温暖柔润，他微微恍惚，她的手停在他的眼角处，然后不动了。
“怎么了？”
“真好看啊。”
他疑惑。
明汐微笑，“你的眼睛真好看。”
西辰心一动，记忆里，她也曾这样迷恋地看着他的眼睛，赞叹说，知道么，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你的眼睛……
他温柔握住她的手，“真的好看？”
明汐点头，然后西辰突然唇上感到一片温暖的触感，只轻轻一下，仿佛一滴温暖的雨水，他惊讶地看她，明汐笑着说，眼里依旧是孩子般的纯真。
“我看电视上学的。他们喜欢对方，就会这样子。”
西辰一怔，片刻后，温柔问：“小汐喜欢我吗？”
明汐大大地点头。
西辰把她搂进怀里，动作轻柔，怀里的女子娇弱得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蔷薇花。
他敛下眸子，“我也喜欢，也喜欢小汐……好喜欢小汐，好喜欢……”
他喃喃地低语，声音仿佛午后吹过田园的熏风，温暖而又伤感。
明汐笑出了声，喜悦像烟花一样绽放，将略显苍白的小脸渲染得异常动人。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
“可是，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
“大哥哥，你到底叫什么呀？”
……
那张画，宛如孩子的涂鸦，每朵花都红得耀眼，如鲜活热烈的生命，花蕊处，绽放着一张张的笑脸。
在蔚蓝的天空下，明媚的阳光中，无忧无虑地笑着。
＊……＊……*
英国，伦敦。
简洁的公寓内，墙被刷得雪白，房间采光极好，三面窗户大开，阳光毫无遮拦地透进，如同一束束透明的花，安静地盛开着。
女孩坐在沙发上，头发柔柔地披散在肩，对面就是电视，正在重播新闻，她没看，只是听着。
‘北京时间XX月XX日消息，CAA集团已经与西决达成协议，以共计46亿美元的价格收购西决品牌以及旗下的所有子公司。19XX年，西决创立于……’
西婳按灭电视，屋里顿时陷入空虚的寂静，像有什么东西过滤了一切声响。
她就那么安静坐着，神情有种虚弱的无力，像重伤的人正在缓慢地恢复中。
生命被切割成了两段。前一段已经被人残忍地划离，而后一段还没开始，却已经注定了某种悲伤寡欢的色调。
一阵风猛然吹进，携着冰凉的气息，就像雾气的味道，白色的窗幔飞扬起来，扫到桌上的一堆摞得高高的纸片。
头发被吹得凌乱，西婳伸手捋了捋，手指与发丝交缠间，目光暼到了一张掉落在地上的纸片。
一张明信片。
背景是伦敦的泰晤士河畔，复古的建筑掩映在迷离的夜色下，雾气如纱飘涌，一轮寒月孤高地悬于夜空中，散发着模糊的冷光。
西婳的手开始颤抖。
明信片左下角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字迹端秀有力，落笔时间，却已经写到了明年。
又一阵风猛然刮进，风势持续不断，像在悲嚎，窗幔惊惶地四处飘动。
本就摇摇欲倒的那摞纸片，终于不胜风力，哗然崩塌，明信片四散飞乱，像一只只翩跹挣扎的白色蝴蝶。
西婳猛然捂住脸，弓腰缩肩，把身体蜷成小到不能再小的一团。
泪水从指间缓慢地，执着地渗出，却已经没有了哭声。欲死的悲痛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是近乎本能的流泪，明信片仍在飞扬，一张张落在她的脚下，她的发上，她颤抖的肩上……仿佛一场寂寥的大雪，渐渐地，要把她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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