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时差-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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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彼此彼此。」

「我并不爱书成痴。」

「你们对洛薇的态度，与我对书本的态度，有何分别？」她平淡道。

他一顿，无言以对。她的话，总是如此命中要害，让他不能动弹。这样平淡的语气，不是挑衅，而是单纯的道出客观的事实，总是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思考她的话，也不能忽视她的存在。

「你最近没有找薇薇。」他刻意的转换话题，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困窘。

「你们不是不喜欢我找她吗？不是想她的世界只有你们吗？」饶雨湖揶揄道。

「我不否认，薇薇因为没有你作伴，少了生气。」

说到底，还是因为洛薇不开心，才会想到对她道歉。希望她能配合他吗？难怪呀，难怪，这个男人不奇怪，只是纯粹的可恶，纯粹的可怜。

内心也随着天色而变得阴沉。饶雨湖专心地看着窗外雨景，雨帘把人的双眼迷蒙，看不清前路，就算旁人如何提醒，还是一次又次的，堕入雨中，找不到出路。

翟安庭看着她一脸专注的看着街景。她不是赌气的别过脸不去看他，而只是单纯地看着街景。他直觉知道了。前一刻还与你聊着，下一刻心思已远走。这一刻的她，却又这样找不到焦点，只是模糊的一片。

「可是呢！我决定了，不会再主动找洛薇。」她突然说。

他霎时未能会意，想了一会，才开口，「为甚么？」

「我从来就不是为了多一个朋友而认识她。这样的距离就好了，不论对她还是对我而言。」

翟安庭沉默。

这证明了她的表白，是真的吗？她真的喜欢他吗？要是真的是这样，那夜哭成泪人，便变得容易理解。当然，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或者应说，当天，他是刻意的不去想她哭泣的原因，就好像只要装作甚么都不知道便能撇清关系。不过，他们之间并没有甚么关系，现在没有，以后都不会有。

本来以为当自己不在洛薇身边时，她仍有饶雨湖在她身边。这样的安排，真的好吗？这样的时机，真的好吗？

他迷惘了——

拜那场大雨所赐，饶雨湖一直躺在床上，连日高烧，五天后才痊愈。她起床，伸一伸懒腰，仍是全身乏力。

她拿过手提电话，回到床上，检查电话短讯与电子邮件。想不到不过是「失踪」了五天，她会收到这么多信息。

这五天来，找得她最多的，是李衍诺与洛薇，她先打电话给李衍诺。

「雨湖，你的病好点吗？」李衍诺关心道。

「好多了，谢谢！你找我有事？」

「没有事找你便不可找你吗？」他轻笑。

「不是，只是你很少这样打电话给我。对了，你怎知道我生病了？」

「这几天看不到你，在偶然的情况下碰到洛薇，便向她打听你发生了甚么事。她告诉我你生病了，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原来如此，多谢你的关心。下星期一便可上学了，我们在校园再见吧！」

「好，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好好保重。星期一有兴趣一起吃午饭吗？」

「星期一我要与同学讨论期末报告，我要好好追回这五天的进度呢！」

「好的，课业与身体同样重要，我再找你。」

她挂上电话。对于李衍诺这样的关心，饶雨湖不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可是，现在的她没有这个心情。而且，也不认为自己与李衍诺有发展下去的可能。

李衍诺是一个好人，但对她而言，太没趣了。与这样的好人在一起，她会被照顾得很好，但她很快便会生厌。被保护的日子日复一日，她不想再重复这样的生活。她到了K巿，选择参加义工组，是因为她想证明自己也有照顾、帮助别人的能力。她不想一辈子躲在玻璃瓶内看世界。

至于洛薇，她还是犹豫着，是不是不该打电话给她。说过不想与她有任何牵扯是事实，但无视人家关心的信息，却是无礼的事。

就在她举棋不定之际，洛薇刚才打电话给她，而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接了她的电话。

「小湖，你痊愈了实在太好了。我很担心你呢！」

「我好多了，谢谢关心。」

「我今天放学到你家探望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你懂得来这儿吗？」

「唔，我可乘出租车来看你也行。」

「你不找卓男与安庭陪你？」

「卓男，或者会。至于安庭，他最近老是说自己没空。」洛薇的声线明显低沉下来。

「你们没有事吧！」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他好像老是避开我。」

「可能他忙着完成论文，所以才不能陪你。放心，他怎舍得让你难过。」

「你怎么改编起流行曲。」她轻笑，「真的想快点放学看到你呢！」

「我等你。」唉，怎么又回到最初？

饶雨湖躺在床上，她仍是病人呢！怎么又要照顾其他人？但面对着洛薇，她真的无能为力。她着佣人预备接待洛薇后，便重新躺回床上，甚么都不去想。

下午四时十五分，来到饶家的，只洛薇一人。对于洛薇的孤身一人，她并不感到意外，洛薇想找她倾诉，想找她寻求协助，所以才独自到来，难得的，独自一人。

果然，简单的问候后，便是一连串的惘然。

「雨湖，我觉得安庭变了。」洛薇不安道。

「他不过是没空陪你，怎么你认为他变了？」饶雨湖轻松道。在她看来，翟安庭仍是那个板着脸，对洛薇以外的事漠不关心的笨蛋。他那痴心的有趣模样，仍是让她讨厌，他有甚么改变了？

「他近来老是忙着，时常推说没有时间出来呢！」

「你们今年毕业了，可能忙于课业吧！」

「不过说实在的，你最近都很忙，现在只有卓男仍陪在我身边。今天能看到你，真的很开心，我很挂念你呢！」洛薇纯真一笑。

一开始便带着机心亲近，厌倦了眼前的一切，不想再纠缠在这个三角困局中，不再观察他们的故事，不再关心他们的一切，她便不用再花心思伴在洛薇的身边——这是她的答案，但她不会说出来，不论是谁，都不用知道这一切。

洛薇脸色变得落寞，「只是呢，安庭的忙碌与课业没有关系，他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女子呢！你猜，那会是个怎样的人？他是因为忙着拍拖，所以才不能陪我吗？」

爱上一个女子？饶雨湖的心停止了一拍的跳动，但随即回复平静，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快便变心，这与他的性格，与一贯的行为并不相不符。他爱了洛薇这么久，以她的观察，他对身边的人所花的心思，没有一个及得上洛薇。

他是另作打算吧！想洛薇对他更牵肠挂肚吗？她不明白。

「你们的友情是不会改变的，就算他爱上其他人。」

「小湖，我很怕，我真的很怕。我觉得这样的改变，好像意味着甚么。」洛薇紧握着双手。

洛薇真的不懂吗？还是她真的天真的以为，这样的三角关系，能一直到永远？

「洛薇，那你对卓男与安庭的感觉是怎样呢？你爱他们吗？如果卓男与安庭也向你表白，你会选择谁？」

洛薇一怔，「我没想个问题，我们一直是好朋友。」

「男女之间，或许真的有些人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只是，卓男与安庭真的只当你是朋友吗？」饶雨湖定睛地看着洛薇，看着她怯懦不愿面对一切的眼神，她心下冷笑。难道成了鸵鸟，便不用面对这一切吗？

友情，是经不起试炼的，不论如何不愿去想，他们总要面对这一切——友情与爱情的抉择。到了那天，谁要离开这三角关系呢？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会是一辈子的朋友。」洛薇勉强一笑。

这样没说服力的话，洛薇想说服她，还是想欺骗自己？

「如果你认为你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那你便要有心理准备，有一天，卓男与安庭都会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组织一个家庭。当然，洛薇你也会。而你们的关系一定会起变化，不复现在的样子。」

洛薇似懂非懂的听着饶雨湖的话，她喃喃道，「另一半吗？这些事我没有想过。」

那你会从现在开始，认认真真的想想当前的情况吗？饶雨湖还是忍下来，没有说出口。此刻，她发觉爱上洛薇的高卓男与翟安庭真正可怜。他们多年来的付出，在洛薇眼中，原来是理所当然的，自然而然的事。

「我们在这儿胡思乱想，于是无补。你何不直接问问安庭，了解一下他的心意？」

洛薇想了一会，最后还是迟疑道，「我不想烦他。」

是懦弱，还是恐惧？抑或是不敢面对失去的痛苦？都有吧！

「那便先搁着吧！反正我们也找不到答案。你也别再为了此事而心烦了。」饶雨湖轻拍她的手。

「雨湖你真好，与你倾谈后，心情好多了。下星期一可以上学吗？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抱歉呢！星期一我要与同学讨论期末报告，所以……」

「又没有空吗？」她失望道。

「待完成期末报告后再联络你。」

「好吧！」洛薇只得无奈地接受。
7。起步点第七章
十二月中旬，饶雨湖完成了最后一篇期末论文，悠闲地伸了个懒腰。刚巧，她的手提电话响起，她看向屏幕——是翟安庭。

他为何找她？饶雨湖毫无头绪。自那个雨天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自那次探病后，她亦没有再联络过洛薇——翟安庭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再找她吧！饶雨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接听了电话。

「洛薇不在我的身边呢！」饶雨湖打趣道。

翟安庭沉默了一会，无视了她的揶揄，「下星期学生会举办的圣诞舞会，你会出席吗？」

「圣诞舞会？你不是一向对这些活动不感兴趣吗？」她意外道。

「我知道薇薇已报了名参加。」

又是为了洛薇吗？难怪呢！

她的语气顿时变得冷淡，「原来如此，又要我当保姆，替你照顾洛薇吗？」

「不，我想你当我的舞伴。」

她一怔，「为甚么？」

「你赏面吗？」

「你的目的是甚么？你可知道，洛薇最近为了你神不守舍呢！你们究竟怎么了？」

「没空就算吧！」他挂线。

「我……」

饶雨湖不能置信地看着电话屏幕——他挂线了！真的挂线了！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要她当舞伴，又莫名其妙的挂线！她根本未有掌握任何状况，也并未表达自己的意愿，而他竟然挂线了！

可恶！笨蛋！

翟安庭是个笨蛋！她拒绝他了吗？她生气地把电话摔向床上。

当她冷静下来时，看着床上无辜的电话，想了一会——她，有想过要接受吗？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电话再次响起，她急忙拿起电话，这次是洛薇的电话。她失望地皱着眉，他们究竟在玩些甚么把戏？

她接过电话，「薇薇，找我有事吗？」

「小湖，下星期的圣诞舞会，你会去吗？」

又是圣诞舞会？他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我还未决定——因为我答应了外婆会回S巿陪她。」

「晚一天回去也行呢！这个可是我在C大最后一个圣诞舞会呢！难得卓男与安庭都答应一起去玩，你也来嘛！」

「我再考虑看看吧！又要找舞伴，很烦呢！」

「义工组不是有很多人吗？随便找一个也行呢！」

饶雨湖心内冷笑，也对，那有人像她一样，可拖着两个男生进场？

「别把义工组的人也当成没有伴儿，可随便成为我的舞伴呢！」而她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她内心补了一句。

她续道，「薇薇，我真的要再想想呢！我明天回复你可好？」

「好吧！」洛薇带点扫兴地挂上电话。

对饶雨湖而言，逗洛薇开心是高卓男与翟安庭的工作，而不是她。她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配合她。

饶雨湖放下电话，抱着枕头，躺在床上。

「安庭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女子呢！」

「不，我想你当我的舞伴。」

看来，翟安庭所谓的爱人并不存在，否则他会带着那个爱人到舞会，不用找她作舞伴呢！只是，为何要找她？洛薇知道翟安庭的想法吗？要是她看到翟安庭带着其他女人到舞会时，她会有甚么感觉？

「雨湖，我觉得安庭变了。」

「他近来老是忙着，时常推说没有时间见面呢！」

在翟安庭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事，但那是甚么事，让他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不有趣！这样的谜团一点也不有趣！对于不有趣的事，不理不看也就算了，偏偏，翟安庭的异常让她心内难安。她不明白自己的烦躁因何而生，但她就是放心不下翟安庭的事。

不，本来是放下了。就在她看不到他，接触不到他时，一切本来是相安无事的。但他们就爱把一切都打乱，让她不能重过平静的生活。

如果能知道翟安庭葫芦卖的是甚么药，如果她有机会打听，有机会目击整件事——她真的不想知道吗？

饶雨湖坐起身，打电话给翟安庭，但他的电话却被转驳至留言信箱。

「我是安庭，抱歉未能接听你的电话，我会尽快回复。」

留言信箱！她真的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可恶的男人！当留言信号一响后，她对着电话大吼了一句，「翟安庭你是一个笨蛋！」然后挂上电话。

尽管如此，她还是下不了气，也按捺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饶雨湖向瞿冬秀推说还有一个小组报告尚未完成，要二十五日的早上才能乘飞机回到S巿陪她。饶雨湖决定了要出席圣诞舞会，看看翟安庭安的是甚么心！

刚巧，圣诞舞会的前几天，李衍诺致电找她当舞伴，饶雨湖二话不说的便答应了。李衍诺没想过饶雨湖这么爽快，表现得异常兴奋。饶雨湖看着他的笑脸，后悔答应当他的舞伴。不过，要是她立时反悔，反让他难堪。饶雨湖打定主意，要当一个称职的舞伴，让李衍诺能尽兴而回。

他们一到会场，饶雨湖便忍不住寻找翟安庭等人的身影，但舞会内人山人海，要找他们可不是易事。

李衍诺留意到她的视线，「在找人？」

「不是。只是想不到这儿这么热闹，有点不习惯。」她一笑。

「大家难得完成课业与考试，当然会参加舞会，轻松一下。其实呢！我没想过你会参加今次的舞会呢！」

「为甚么？」

「唔，感觉上，你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所以你首次参加义工聚会时，我想不到你会坚持到现在，而且干得这么出色。」

「总不成每个义工都像你一样，是有为青年的模样呢！」饶雨湖打趣一笑。

不是说过要当个称职的舞伴吗？怎么就不能专心的陪着李衍诺？饶雨湖禁不住责怪自己，但视线总是不经意的，搜寻着翟安庭的身影——他不是说过要来吗？怎么挑起了她的兴致，他自己却不见了踪影！

「坐在一旁挺闷的，我们不如去跳舞吧！」李衍诺提议道。

「好。」饶雨湖由得李衍诺带着她，走出舞池。

高卓男与洛薇早已来到会场，他一直陪伴着洛薇，只是他知道洛薇的心思明显的没有放在他身上，但他不打算点破，免得洛薇难堪。她一直四处张望，大概是想看到翟安庭的身影吧！那么，他现在站在她的身边，为的是甚么？高卓男心内苦笑，也忍不住妒忌。

这些日子，他乐于一人独占洛薇，但看到她的神不守舍，他的内心绝对感受不到独享的快乐。他忘不了翟安庭答应一起到舞会时，她的快乐；也不能无视现在没有翟安庭伴在她的身边时，她的不安。

洛薇喜欢的人是翟安庭吗？洛薇较在乎翟安庭吗？这是他不愿承认的！况且，他也觉得不一定如此。他与洛薇在一起时，她的快乐绝不虚假。或者，洛薇真的以为他们能一直三人行下去。不论是他还是翟安庭，都宁可她作出一个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