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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时差-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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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薇明白他们的心思吗？这是他们三人的结局，她明白吗？她愿意接受吗？
洛薇看向舞池，刚巧看到饶雨湖正与李衍诺共舞，看到雨湖快乐的模样，她的内心涌现一丝又一丝的羡慕。她一直很喜欢饶雨湖。她喜欢饶雨湖的独立自主，喜欢她的悠然洒脱，这些都是她缺少的特质。这样的饶雨湖，总能吸引身边不同人的目光与注视。不像她，要是没有家人，没有高卓男与翟安庭，她连自己的存在感也找不到。
「卓男，我们也去跳舞好吗？」
高卓男点头，带她走进舞池。只要是洛薇的请求，他都一定答允。然而，就算来到舞池，洛薇仍是心不在焉。她不小心的踏在高卓男的脚上。
「卓男，对不起。」她慌忙道歉。
他不在意的一笑，「这只证明了我们太久没有跳舞了，舞步都生疏了。就由我带着你，一直完成这支舞吧！」他把她更拉向自己，抱起她，施转了一个圈。
「卓男，你吓坏我了。」洛薇笑着搥打高卓男。
「好玩吗？」
洛薇点点头。
「我有更多好玩的舞步呢！」高卓男一直引着洛薇跳舞，引得她格格娇笑。他要的就是洛薇的笑容，一个只为他而绽放的笑容。
就在音乐差不多停止，另一首乐章要开始的交接点，一个人擦过高卓男与洛薇的身边，走进舞池。
「对不起，我想跟你的舞伴跳舞。」翟安庭说。
李衍诺与饶雨湖还未回过神，但翟安庭已从李衍诺手上接过饶雨湖的手。
「翟安庭。」饶雨湖定一定神，看着他。他终于来了吗？
饶雨湖看了看李衍诺，「衍诺，对不起……」
李衍诺淡淡一笑，离开了舞池。
想不到一直寻找的身影，就这样的翩然而至。为着翟安庭的到来，饶雨湖内心窃喜。但仍是出口不饶人，「翟安庭，你这是甚么意思？」她不驯的看着他，不想让他认为，他可以这样的随意出现，随时失踪。
无视她挑衅的语气，翟安庭捧着她的脸，深情地说道，「雨湖，我们别斗气好吗？」
饶雨湖一愕，甚么跟甚么？他在说哪国的话？她一点也不明白，也不能掌握现在的情况。在她还未会意时，他轻轻地吻着她！
她的心砰砰的乱跳着，为着紧贴的双唇，为着他的气息，为着二人从未有过的亲近。
他轻轻放开她，然后带着未完全回过神的她离开会场。他一直拉着饶雨湖向前走，不知要前往甚么地方。她没有反抗，任由他带着自己离开。
翟安庭走得很急，饶雨湖跟不上他的步伐，二人大概有两步的距离。她看着他的背影，思绪渐渐变得清晰。她看看四周的教学大楼，明显的，现在的翟安庭在暴走中，不大清楚自己想要怎样做。她总不能让一个抓狂的人带着她四周乱闯。
「别告诉我你是一时玩心起，才在会场开了那个不得了的玩笑。你知道刚才的画面有多震撼，有多伤人。」她冷冷道。
她的话有如寒冰，凝住了他的思绪，他停下脚步，放开她的手。
大概一如她所猜测，翟安庭没有甚么恋人，否则他不会找上她。他要洛薇对他死心，才在未得她的同意下，要她合演这么一出戏！饶雨湖内心一沉，也痛恨自己刚才的心动。
「你默不作声的，算是怎么样？你可是有责任向我解释一切。」她跷起手，微愠道。
翟安庭还是沉默着，让她更火大，「既然已选择了，便不能再走回头路。你这样的表现算是甚么？后悔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我省得。对不起，把你扯下水，但我别无选择。」
他不是别无选择，而是任何时候，他都不需要选择！他想要的，从来只有一个——洛薇，她是他人生的全部，生命的一切。一思及此，饶雨湖内心比黄莲更苦，怒火亦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是一缕又一缕的哀丝。
「别无选择吗？只有你的洛薇是无比重要，其他人之于你不过是可随意伤害，可随意利用的人偶。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她淡淡的凝睇着他。
翟安庭看着她受伤难堪的眼神，愧疚不已，但他说不出任何补偿的话，只能简单的说，「对不起。」
饶雨湖苦笑，「对不起？对不起甚么？对不起没有向我交待一切？对不起你想省下临时演员的费用？对不起你这么自私，眼中只有洛薇？对不起你不能接受我，却还伤害我的感情？」
怎么在这难堪的时节，她才惊觉自己对他的心意，才明白最近的自己，为何情绪老是不受控制，思绪总是不自觉地跳了线？知道自己喜欢了一个人，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吗？一开始，她便不应喜欢他，明知他心中只得一人，但自己仍是一头栽进去，活该！伤心也罢，苦痛也罢，全是自找的不幸。
听着饶雨湖的指控，翟安庭不能反驳。的确，他确确切切的，利用了她对自己的感情，陪他合演这出戏。「我只能说抱歉，因为在这个时候，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可以找谁帮助我。一直以来，我的世界只有洛薇。」
看着他落寞的神色，饶雨湖不争起地放软声线，「那你又为何伤害她？」
「你不需要知道，抱歉。」他抿着嘴。
「你真是个没心少肺的男人！」她已想不到任何责骂的话。就连看着他也觉得累人。她转身离去，要摆脱这样的难堪。
他捉着她的手，「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再淌这混水。」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挣脱他的手，仍是站在原地，「我能不淌这混水吗？我早已身陷其中，已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刚才早已陷我于不义！你认为经过刚才的事，我与薇薇还能是好朋友吗？其他人又会怎样看我？」
翟安庭承认，他绝对没有想过如何善后，只是单纯的想洛薇对他死心。一个人在慌乱时所作的决定，往往是非理智的。过后，或许会后悔万分，但总不能不承担后果。
没有听到翟安庭的回复，饶雨湖转头看向他，本来已决定的去意，就在看到他沮丧的神情后瓦解，反而萌生了不忍。她为着自己的不争气而气恼，只是在爱情面前，谁都容易变得不理智、自私、残忍，还有愚笨。要是学不会争气，便只会落得被伤害的下场。这个她明白，但她就是狠不下心。
她挣脱他的手，转身，「只有刚才那一幕，不够说服力呢！」她突然说道。
翟安庭看着她，一脸错愕，随即明白她的意思。他摇摇头，「已经够了，你不需要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我不想你再牵涉其中。」
怎么这个人就是如此死脑筋？饶雨湖内心狠狠地骂道。她白他一眼，「你刚才听得不明白吗？我早已脱不了干系，已变成了横刀夺爱的坏人。出现多一次或两次已经没差了。」
「不，这已足够了，反正圣诞节过后，大家都会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怎么现在反而是你变得退缩？」她捉着他的手，「让我当你的女朋友——放心，就算我有多喜欢你，也不会花痴的向你索爱，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只要洛薇一对你死心，这出戏便会落幕。」
就在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对着他，她不会再迷惑，也学不会矜持与忸怩。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开心，让他得到幸福。只要这是他想要的，都会尽力的把它捧到他的面前。就算她知道自己有多傻，但她仍希望现在自己能陪在他身旁。
「不用，我没有甚么礼物可以回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不耐烦——对着一个顽固又不会弄清状况的男人，少一点耐性，真的不行！
「由你带我离开会场那刻起，剧本便已定下。这个游戏，我与你要一直玩下去，不论是你还是我，也不能轻易退场。」
他沉默。
她放开了他的手，「你可以想想看，反正我明天便会回S巿，除夕当天才会回来，中途绝不会打扰你。要是你想我协助你的话，打电话给我，要是你坚持不用，放心，我也不会勉强你。」她转身离开。
翟安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值得吗？这样的坚持与执着。明明是没有回报的生意，值得这样的投资吗？
他追上她，与她平排而行，「现在已晚了，不论如何，让我送你回家。」
她点点头，随他步往停车场。
翟安庭的车驶离大学本部，朝繁华的巿中心走去。车外喧闹繁华，张灯结彩，与微黄又寂静的车厢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要贯彻不打扰他的承诺，一路上，饶雨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对于饶雨湖的体贴，翟安庭没有感激，反而只是觉得更累。他的情，无所依归；别人的爱，他却承受不起。这样的天意，只能叫人无奈，绝对的无能为力。
「S巿的圣诞节热闹吗？」他问道。
她不意他会与他说话，一怔。她本想说，要是不想说话，大可不说，不用怕她难堪，只是她不想气氛弄得太僵，使大家都太尴尬。
「外面的情况会怎样，我不大清楚，因为每年都要留在家中开派对，大家也喜欢圣诞节就是了。」
翟安庭这才想起，对于饶雨湖的认识，只停留在她回到K巿的日子，至于在S巿生活的她，他不可能知道。当然，他无意认识更多的她，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自私，便觉得对不起她。她明明在舞会开心地跳着舞，因着他的无赖，使她要过一个平淡的圣诞节。
「想感受一下K巿的圣诞节气氛吗？」
「你不用这样做。要是想留在会场，我大可不跟你走。」她明白他的用意，但她想要的，不是补偿与亏欠。
「我也想转换一下情绪。今天是圣诞节，愁眉苦脸，可是对不起耶稣呢！」他淡淡一笑。
偶尔任性一会，世界不会因此而灭亡，也没有人因此而死掉。像翟安庭这样的人，甚么都看成是自己的责任，一心要扛起所有的事情，这样做人很是辛苦。拒绝他，只会让他的心更愧疚。她轻叹，怎么就是这样放不下？
她点了点头，「哪儿最好玩？」
「到海傍看灯饰吧！但我们要把车子放在附近，乘铁路前往，那儿已是禁区，汽车不能前往。」
「又要回来取车，不是太麻烦吗？有没有其他提议？」
「圣诞节想要找泊车的地方可不易，想要有圣诞气氛，又不用与旁人一起挤，我有一个提议，不知你会否反对？」
她松松肩，「不会，就到那儿吧！」
「不用听听是甚么地方？」
她身体靠着车窗，抬着头，「K巿之于我，是一座陌生的城巿，不论去到哪儿都一样。」
「好吧！不过，到了之后，要是不合意，可不要后悔。」
翟安庭带饶雨湖到了一间孤儿院，孤儿院四周挂上零落的小灯泡，怎么看，也不大有圣诞气氛。不过，对饶雨湖而言，能过着这样平和宁静的圣诞节，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们一下车，便听到小孩们在唱圣诗。
「你不是想说，你在这儿长大吧！」她戏谑道。
「这么烂的剧情，你自己看肥皂剧吧！」他白她一眼，「我父亲有一个朋友是当牧师的，他在这儿开办孤儿院。后来，孤儿院变成寄养所，专门收留有问题家庭的小孩。虽然这些小孩的父母尚在，但他们大都不会来看小孩，所以他们，也可以说是需要人们照顾与爱护的无助孤儿。我闲时会来这儿做义工，协助牧师夫妇照顾他们。每逢圣诞节，我都会来这儿帮手，与小孩们一起布置孤儿院。」
「噢，到寄养所当义工，与你的形象不符呢！」
翟安庭早已习惯了饶雨湖的调侃，已学会选择听而不闻，「来这儿过圣诞节，你不会反感吧！」
「当然不会。只是，我没有预备礼物，这样空手而来，会不会不大好？」她摊着手。
「礼物，不一定是实在的东西，有时一个关心的微笑，温柔的拥抱，更令小孩们感到高兴。」
「这样感性的台词不合你的形象，就算是圣夜奇迹，也会让人起疙瘩。变回正常的翟安庭吧！阿门。」她模仿着教徒，在身上划着十字。
他好奇，「哦，那我在你眼中，是一个怎样的人？」
「爱生气、自尊心强、保护欲过剩。」她毫不客气地数落他。
他扬眉，「那么，这样缺点多多的我，为何还得到你的青睐？」
她眼皮一转，巧笑倩兮，「因为，你很有趣。」
「有趣？」他失笑，「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语。」
她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身看着他，「那样才好，这是我对你的专属看法。别人可看不到这样的你。」
人心，真的是奇怪得不得了的东西。前一刻，她的心情还是沮丧得低至谷底；此刻，为着他的笑容，为着他不再沉郁，为着只属于他们之间的话语，只属于他们的时刻，她的心情登上极峰，情绪轻扬，步履也变得轻盈。
或许，是四周的气氛感染了他们；或许，这是圣诞夜的祝福。不过，管他呢！只要此刻，他们能融洽相处，能一起过圣诞节，便已足够。
他们来到寄养所后的花园。花园内矗立了一株圣诞树，树上挂满了手制的圣诞挂饰，十来个小孩坐在大树前唱歌。
孤儿们看到翟安庭的到来，立即忘记了唱歌，走过来围着他。
「安庭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参加圣诞舞会吗？」一个系着黄色发带的长发小女孩说。
「因为我想带这位姐姐感受一下K巿的另类圣诞节，所以带她来这儿与你们一起过节。」翟安庭温柔一笑。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一个外表活泼的小男孩说。
「不是，是大学的学妹。她之前在S巿生活，最近才回到K巿。」
一个短发小女孩走近饶雨湖，「姐姐，你是留学生吗？」
「不是，我只是回到K巿读书，我的家人也在这儿。」
她一脸疑惑，「那姐姐为何要去S巿。」
「我去养病。因为病好了，所以回到K巿。」
「那便太好了。」她捉着饶雨湖的手，「姐姐，你叫甚么名字？」
「你叫我湖姐姐吧！那我如何称呼你？」
「我叫小亚。湖姐姐，我们一起唱圣诗。」
饶雨湖一笑，「好，但小亚要教我唱呢！我可不大会歌词。」
他们唱了一会儿圣诗后，便回到大堂，与小孩们一起享用圣诞大餐。小孩子看到桌上的应节食物——火鸡、馅饼、圣诞蛋糕等，雀跃万分。饶雨湖协助牧师的太太凌月芬分发食物给小孩。她一转身，打算与翟安庭说话时，却看不到他。
「安庭与尼尔去了预备余庆节目。」凌月芬说。
饶雨湖点了点头，就算不用花心思去猜，也大致上猜到余兴节目是甚么。
「我们突然前来，打扰了你们呢！」
凌月芬摇摇头，然后温柔一笑，「别这样说，小孩们都喜欢有人陪他们过节。他们一直希望安庭能与他们一起过圣诞节呢！只是安庭也有自己的朋友，所以每年在与我们一起布置场地后便离去了。今年你把安庭带来，小孩们都很开心。」
「安庭之前没有带过别的朋友来这儿吗？」她诧异道。
「没有，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吗？有点意外，她没想过翟安庭没带过高卓男与洛薇到来。
「这是我的荣幸。」她一笑。
每次遇着他，大都是不欢而散，这次可算是她与翟安庭共有，而没有洛薇的愉快回忆。
「小朋友，圣诞快乐！」由尼尔牧师扮演的圣诞老人站在门口，小孩立即围着他，索取礼物。
饶雨湖发觉翟安庭已回到大堂，走向他，「我以为是你扮圣诞老人。我可是期待着看到你挺着大肚子，穿着戏服扮圣诞老人的滑稽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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