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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记者的非常情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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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是老小,本来叫‘楚云龙’,老爷子后来得了教训,临死前说‘云龙’张牙舞爪太危险了,还是‘潜龙勿用’的好,就给我改叫‘潜龙’了,我这名字就是他的遗言。知道‘潜龙勿用’什么意思吗?是根据《易经》里乾卦来的,‘潜龙’就是‘初九’……”
楚潜龙把楚天舒讲得一愣一愣的,一心只恨自己的学问少,不敢插嘴,只能认真听。直到楚潜龙又谈起了国家的政治经济走向、世界局势、商业前景什么的,孙华年和楚天舒才插上了嘴,都谈得很投机,越说越兴奋,酒也越喝越多。后来孙华年提议应该唱歌跳舞放松放松,也好解解酒。
楚潜龙吸了口烟微笑道:“那就不如上我那儿去了。”
孙华年痛快道:“这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把你的‘小朋友’叫来好了!”楚潜龙笑了笑,看了一眼楚天舒。
孙华年马上笑向楚天舒道:“小楚,咱们总不能眼见大哥落单吧?”
楚天舒喝多了酒,头昏脑胀的,不过也明白这是要把大哥的情人找来,心中不无别扭,但知道这时候谁的面子她也不好驳,又有几分好奇,便做了个顺水人情道:“大哥不必拘礼,正好叫来一起热闹热闹。”
楚潜龙拔通了“大哥大”,冲话筒微笑道:“微微,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
微微很快就来了。
楚天舒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个“小朋友”,小到对两个男人而言完全就是“下一代”!
但是不能小看“下一代”,推开门的同时艳惊四座:
紧裹紧露的黑色超短裙和缀满黑色亮片的黑色小背心里钻出丰美白艳的一个身子,脂红粉腻,香风袭袭。头发、耳朵、手、腰、腕、脚……——所有能插能戴能佩能缀之处,皆琳琅满目,五彩缤纷。她挎着小包打门那儿进来,一路千娇百媚,蛇行蛇舞,缭绕处,寸寸空气都浓得好像滴得下化不开的蜜汁,就好像她这样一朵好花不是素的,而是荤的。
这些都还算不得什么,最抢眼的是她的胸,一开门便直撞进来——通常只有男人先要识得女人的胸,才肯识得女人的脸——楚天舒本不属于此定律内,可是万没料到也还是先给微微的胸撞着了,并且差一点儿就给撞晕过去。
那胸与其说是被包裹着的,不如说是被更巧妙更别有用心地*着的。那是黑夜里探照灯一样亮出来的两丘嫩白的弧光,是鼓胀得还要奋出的两股无法遏止的张力,颤微微地给那件小得不能再小的黑色小背心不加小心地随意托举着。
那件闪着黑色亮片的黑色小背心,比*也大不了多少,上面才露完,下面马上又露了出来,眼见得半截无遮无拦的白身子剥了皮的蛇肉段似的活蹦乱跳,扭来扭去。
而那小背心上每一颗滴溜圆晶晶亮的亮片中心,都给一粒闪闪发光的小红珠子缀着,缀成了夜幕里若隐若现忽闪闪的星河一大片。可是那样点点的红,更像是多少粘上去便不肯下来的灼灼的眼睛的芯子,蛇的信子样蜂拥着——坡起,涨满,贪娈地沿在大开叉的胸口,朝一切皆有可能的缝隙里探看……
不过那胸到了低处却又懂得魅惑的要义了,忽然含蓄起来,两相抱牢了紧向里收,坠成窄窄一线*……
楚天舒的神色立刻就不对了。
——她也是特意打扮了来的,为此还冒了很大风险。
那时候楚天舒刚跟孙华年通完电话,答应了赴宴,可马上就坐立不安了,一方面因为还要等上一阵子,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她又兴奋,什么都干不下去;另一方面她不满意自己的衣服。
一连下了两天雨,一早也还阴着,天气预报说有小到中雨,气温也不高,她就穿了长衣长裤出来了。可是那天的天气就像一个倔犟的小媳妇,堵气归堵气,硬是一滴眼泪也不肯掉,到她打完电话时,天虽晚了倒好像又晴了许多,就尤其后悔没有穿裙子出来了。
突然一个念头跳进了她的脑海里:要不然——回家换裙子去?!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让楚天舒觉得疯狂,可马上就越来越强烈了,到后来她满心里想的已经不是要不要回去换的问题了,而是如何过得了婆婆那一关。
这一向楚天舒三天两头在外头赴宴,回家总是很晚,虽然解释得还合理,眼见婆婆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了,有时候还要拿话敲打她,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好在差不多每次撒谎她都是临时打电话回去——避免当面说可以减轻很大压力,也可以直接造成晚回去的事实。可是——总不见得为了条裙子,就要冒给当面质询——甚至还可能出不了家门——的风险吧?
可是身上的长衣长裤就好像成了粘住她的蜘蛛网,叫她讨厌到了起腻的程度……楚天舒又想起了那条白连衣裙——还在柜子深处藏着,一次也没穿过。她想她穿上它一定会像是一片清雅脱俗的雪花一样,或者是一片云——明天孙华年坐在飞机上,窗外的白云波生浪涌,里面一定就有她的影子……
到后来,好像若不换上那条裙子,她就连赴宴的心情也没有了,并且她感觉那条裙子好像有了感应——不只是她在思念那条裙子了,那条裙子也在思念她——牙一咬,打车回了家。
站在家门口楚天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院门、屋门全锁着——正是该做晚饭的时间,人呢?
立刻有了种种可怕的猜想:孩子……老人……马上又使劲儿安慰自己:要是真有什么不好,也不可能谁也不跟她联系呀——就该是什么事也没有,也许婆婆带孩子买菜去了……
楚天舒开始庆幸自己的运气好了,一面掏出钥匙以最快的速度一道接一道打开门,进屋立刻拉上窗帘,从柜子里翻出了那条白裙子。这个过程中楚天舒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回到了自己的家,却像是一个真正的贼一样心慌气短,一心只想尽快做案,尽快逃跑。
为了消灭回来过的一切痕迹,楚天舒找出裙子后,先脱下了身上的衣裤藏进衣柜深处,然后才展开裙子一条肉蚕似的往里钻。
楚天舒已经钻进去了,头都露出一半了,马上就要脱胎换骨羽化成蝶了,可是就在她眼睛露出裙身的一刹那,突然发现跟前站着一个人。
楚天舒下意识地猛一挣——也许是一哆嗦,整颗头一下子从裙子里全钻了出来,而裙身胡乱地卡在了腰上,腰以下仍旧裸着。
楚天舒已经意识不到自己有多狼狈不堪了,脑子里“嗡”地一声,差点儿没吓晕过去,然后才确定,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恰是她的婆婆。
老太太满是泥污的手上提着一把雪亮的菜刀,脸上的褶子根根旗杆样笔直地竖着,高挂出两只灯笼样的眼睛,看那火亮的眼神,倒像是楚天舒把她给吓着了。
门口怯生生露出半张拖着鼻涕的小花脸,就像是门框上长出了一朵大蘑菇。婆媳之间,一瞬的惊恐过后,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尴尬。
楚天舒到家时老太太是在后院,因为最近新住宅那边一连发生了两起入室盗窃案,有一起还差点儿出了人命,整个师院人心惶惶,白天晚上家家户户门禁森严。老太太那时候是要到后院拔草,顺便掐点儿小葱小香菜什么的做晚饭,一想也得耽搁一阵子,不放心屋里,就把院门和屋门全上了锁,自己前窗进来,抱着孙女儿后窗出去,家里当然就跟没人一样。后来听到了动静,不敢走窗户了,带着孙女悄悄从外面绕回来查看——想不到竟是家贼!
楚天舒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慌忙解释——是事先想好了的——说某某单位“请客”,要“开舞会”,别人都去,她不去不行。
幸好老太太没有追问又不是上舞台跳舞,为什么一定要回来换裙子——也许是被吓糊涂了,也许是被气的,气又不打一处来:儿媳妇回来竟是为了走,眼瞅着天就黑了还换裙子,什么时候买的这条裙子她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眼瞅着就要憋不住数落开了,就在这当儿,楚天舒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摸出了两个圆滚滚的黑褐色带绿蒂的东西,说是“山竹”,是南方才有的水果。
老太太和小清源从不曾吃过山竹,也没见过,注意力马上就被“山竹”吸引了。
小清源欢天喜地扑上来,楚天舒连忙躲闪,一面捉住了她的一双小黑手,连说“手上有虫”,告诉她要洗好了手才能吃,要跟奶奶分着吃。马上牵她到厨房打了水,一面冒着弄湿裙子的危险亲自动手给她洗,一面问:“大的给谁?”小清源痛快地答说:“奶奶!”奶奶立刻笑了,气就在这时候全没了,并不知道是给她聪明的儿媳妇偷换了“概念”。
在楚天舒的坚持下吃着一只大山竹的老太太,看着儿媳妇对着镜子梳妆时又有了气,可是禁不住给她一口一个“妈”亲热地叫着,又讲台里的一些笑话给她听,有气也“气若游丝”了,始终没再积聚起来。
直到她眼看着长发飘飘、白裙也飘飘的儿媳妇蹬上白高跟鞋出了门,又出了院子,娉娉婷婷地走远了,消失了,心中才登时涌起一句:“妖精!”
——那是因为她没见着微微,要见着了才会明白真正的“妖精”到底什么样,比较起来,她一定会觉得她的儿媳妇其实——特别素净。

第四十六章 惊魂

喝了许多酒的楚天舒虽然穿着白裙子也不再素净了,脸给浸成了醉枣紫色——她在洗手间的镜子里见过的——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用凉水拍也不行,重新打粉底也不好使,那张脸给无可阻挡的红完全占领了,除了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微微进屋时先对着楚潜龙和孙华年一番欢叫,然后才把蓝色幽蝶的眼皮往下一撂,用一点儿余光瞄了眼楚天舒。
楚天舒那样的红头胀脸当然是经不起瞄的,微微的底气马上更足了,就连余光里也没了她的位置,全力以赴奔着两个男人,连说带笑,千回百转地扭了过去。
到了楚潜龙近前,微微旁若无人地抬起两只小手搭上了他的肩头,鲜红的小嘴一撅,身子曲里拐弯地扭了起来,连带着说出的话也曲里拐弯的:“好些天不见了,哪儿去了嘛——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刚说到这里,不曾想给楚潜龙猛一下推开了。
微微一下子愣住了,直到看清了楚潜龙的脸色——铁青的——显然是气坏了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两只眼睛又惊惶又不解,很无辜地乱转着,马上就转出许多雾气来了。
“怎么穿成这样——像什么话?!”楚潜龙阴沉着脸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冷嗖嗖的。
微微怯生生道:“你不是叫我——”
“好啦——好啦——”孙华年“嘻嘻哈哈”地过来打圆场,“——大哥你也是,穿衣戴帽各有所有好——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我看微微这样就挺漂亮的——年轻嘛——年轻穿什么都好!”
“来来来——点菜,点菜。微微来了,咱们一定好好再喝几杯!”孙华年张罗着。
气氛缓和后,楚潜龙给微微介绍楚天舒说:“这是我妹妹——楚大记者——咱们江缘有名的大才女!跟你说,在你楚姐面前你什么都不是,以后好好学着点儿!”
微微慌张又恭顺地赶紧跟楚天舒握手,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乖巧得简直有些低三下四了。
楚天舒本来怒火中烧——不只是对微微,更是对两个男人——怎么把个“鸡”找来了?那当她是什么?!楚潜龙的态度让她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总算把她和微微区别开来了。
微微在酒桌上的表现令楚天舒暗暗吃惊——用喝啤酒的大杯子喝白酒,每一次至少半下,还没落座先就自罚了三杯。第一杯说是因为来晚了,第二杯说是“向楚大哥赔罪”,第三杯冲楚天舒举了举,说:“认识楚姐非常荣幸,哪里得罪了请多多包涵。”
孙华年看着微微喝水一样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在一旁故作酸态开玩笑道:“看来就是没我什么事呀——”
微微放下杯子又抓起酒瓶倒酒,一面道:“哪能呢——落下谁也不能落下孙大哥呀——”举起杯,笑向孙华年道:“刚才我喝的是罚酒,现在我来敬酒。这第一杯就是敬给孙大哥的,祝孙大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孙华年立刻紧摆着手说自己不过是开玩笑,可千万不能再喝了,说话间微微的这一杯酒却已经下了肚。
楚潜龙高兴起来了,夸微微就这一点最好——爽快!
喝了许多酒的微微最让楚天舒羡慕的是她的脸——竟然一点儿也不红,好像还比先前更白了。
微微又说又笑欢快得像只鸟了,不过所有表现也都比刚进门时淑女多了。楚天舒眼见她用餐巾纸悄悄擦去了过厚的唇膏,还不时前前后后偷偷拉扯一下小背心。说话也知道咬文嚼字了,还会抽冷子蹦出一两个成语来,叫楚潜龙高兴得大笑,道:“跟才女在一起就是不一样啊——微微进步飞快嘛——啊?哈哈哈——”
末一次微微上洗手间半天没回来,楚天舒也去洗手间,发现微微竟然正在洗脸池前呕吐。
微微回脸看到楚天舒,对她一脸惊骇的表情似乎很满意,笑了,道:“没关系的楚姐,吐了好,吐完就没事了。”刚说完,却是眼圈一红,眼泪下来了。
楚天舒连声追问“要不要紧”,又说她刚才酒喝得太猛,搞不好会伤肝肾的。
微微抹着眼泪依然扮成笑脸道:“要伤早伤了,总这样……其实真的是吐了好,有时候不吐我自己抠——我有胃炎,不能喝酒的。”说到后来眼泪一下子涌流了满脸,笑脸再也扮不成了,急忙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纸巾,对着墙上的镜子飞快地左按右按,好半天才终于止住了。睫毛上却还扑闪着泪花,微微歪起头用一根小手指挑着纸巾小心地去拭,一面摆拍一样冲镜子里的楚天舒灿然笑了,依稀还透出了一点儿可爱的孩子气。
楚天舒忽然特别受不了微微那样残留着孩子气的沧桑的笑,回屋后默然了一会儿,说愿意为微微赋诗一首,又沉吟片刻,托起酒杯起身道:
金屋俏佳人,青葱小西施。举目含晴翠,俯首低花枝。也学燕子舞,振翅向阳飞。勾栏锁碧空,春梦坠紫微。玲珑笑把酒,莫问君是谁。
楚天舒已经想好了,如果有谁听懂了不高兴,或是让她解释,她就把“坠”说成是“醉”,胡乱说上一番。
几个人却都一叠声地鼓掌叫好,泛滥着溢美之词,忙着起身张*杯。微微更是受宠若惊,激动得泪光涟涟,结结巴巴连感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楚天舒却发现她已经一点儿好心情也没有了。
后来唱起歌跳起舞来了,黑暗中楚潜龙把微微紧紧拥进了怀里。孙华年也搂定了楚天舒——是之前许多日子里她一直暗暗向往的,却发现这时候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打心里往外想抗拒,立刻就抗拒了。总算捱到结束,孙华年打车送她回家。
楚天舒酒没少喝,稀里糊涂忘了她惯常走的住宅院东门一到夜里十一点就关闭,她该让车从师院正门进去,走住宅院西门。
到楚天舒注意到那两扇由宽木板拼成的简易木门已经牢牢关闭了时,她已经让出租车停在了前边不远的地方,并且她和孙华年都已经下了车。
楚天舒反应迟钝地对着紧闭的大门愣了一会儿,想明白一切后,正要招呼孙华年坐回车里,一扭头却发现孙华年已经不在身边了。
孙华年站在楚天舒前面十步开外的地方,双手叉着腰朝马路对面看着,这时候回过头来道:“江缘真是落后啊——你们这个小区是新建的吧?怎么还就这种‘豆腐块’、‘火柴盒’?——也太落伍了,一点创意也没有!还这么矮——也能叫一个高等学府的住宅?赶明儿你到深圳看看……”
楚天舒正想说“你搞错了”,却忽然意识到这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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