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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记者的非常情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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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她的方法。
每天清晨她都早早地站在语文组门口,捧着齐胸高的一大摞作业本(那时的作业本都是用厚厚的硬纸壳夹子夹着的,几十本是非常厚重的一摞),再累也那样捧着。别的老师陆陆续续来了,她礼貌地一一向他们问好,他们一个个经过她,开门进去了,但是她不进去,捧着作业本执著地坚守门口,专等他。
别的老师也不招呼她进去。
——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也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所以每当她站在那里迎来了谁,和谁的目光遭遇了,她的心总是先一哆嗦——就像是给针或箭或刀一下刺到,头顶也立刻压上了千斤巨石,就好像连一秒钟也撑不住了,马上就要倒下去了。但她看上去的样子非常平静坦然,简直就是轻松自如的,目光清澈,彬彬有礼,就好像她的脸皮特别厚——要么就是真的天真无邪?
——每天她都需要如此这般地锤炼自己的神经,才可以在第一时间见到她心爱的*,跟他说上两句话——也只能是和作业有关的话——是她唯一的巴望,也是唯一私下的又公然的幸福。
代价真的是太大了,比历尽磨难穿越万水千山去见心上人还大——明知永无抵达的可能,也执意要走下去;明知根本就没有那样一个人在等待,便走上一生一世也是徒劳枉然,也是她一个人的事,还要坚持……
——那个时候她不懂得代价,所以不计代价。
——那样一种圣洁的世间没有只存在于未谙世事的少女心中的爱……后来便成了童话,给一个水晶球装了,放进了生命中只陈列少数几件艺术品的橱柜里。
水晶球里定格着一个精典镜头:走廊回弯处他来了,绿军上衣,深蓝色长裤,军用大头鞋,脖子上围一条前后一搭恰及胸口的天蓝色薄呢围巾,边走边跺脚,一路扑打着身上的雪花。
她眼见他头发上残留的洁白的雪花迅速地化掉,衣服上也现出了一小片一小片的洇湿,他又拉下围巾上上下下地扑打,一路走一路扑打,一抬头,她正在他眼前,他也正在她眼前。
他冲她笑了,大而深邃的眼睛亮晶晶湿漉漉一闪一闪的,像是有好些洁白的雪花在里面飘,接天连地,辽阔幽远,可是中间澄澈的一泓里,雪花飘进去便化开,不断地飘进去,不断地化开,整个世界都散发出清新纯净的雪的气息,洁白透明,美好温馨……
——不能碰的……
第二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李仁泽是市政府主管工业的副秘书长,张纯良早就试图接近他了,又见他平时总一副笑*很亲切的样子,曾以为挺好接近的,却不想真正接触起来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
李仁泽的笑容是他的衣服,好看的只是外表,却把内里护得紧紧的,一副决不示人的架式,就好像抵死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也长着那一套屌玩意似的。因为高攀不上,张纯良很有几分讨厌他。
张纯良的“大哥大”忽然响了,是马副处长,说不好意思,市长又有事找他,不能一起出去吃饭了。张纯良在整个通话过程中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江边的那一双男女,一面“哼哼哈哈”支应着,一面琢磨着要不要把车开过去。
沿江公路很窄,往来车辆一向不多,大白天的行人也少,很少有空驶的出租车经过,直到张纯良挂了电话李仁泽也还没有打到车,但是这会儿张纯良已经决定不帮这个忙了。
——眼瞅着事有蹊跷:李仁泽要出去为什么不带自己的车呢?为什么女人先出来,他后出来?为什么女人一直哭,他一直慌慌张张的?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事!可是两个社会地位相差这么悬殊的人之间又能有什么事呢……
李仁泽到底打到了车,照顾着女人先上去,自己也上去了。
车子沿着公路跑了起来,张纯良开着他的黑色皇冠像是一个黑色的影子一样悄悄尾随在后面。
忽然张纯良看到了叫他吃惊的一幕——女人双手捂着脸转头抵在了李仁泽肩上……
那天张纯良极有耐心,无论接到谁的电话,说有什么事,一律一句话匆匆打发掉。他一直紧跟着那辆车跑出了很远的路,都快到郊区了,那辆车才在路边的一家饭店前停了下来,两个人下车进去了。
张纯良并不管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就守在自己车里,一刻也不离开。一个小时后李仁泽和那女人一起出来了,站在路边说话,像是要分手的样子。
张纯良开着车过去,突然停在了他们跟前,钻出车门回身高兴道:“噢,原来真是您啊——李秘书长,您好啊!”几步上前双手握起了李仁泽的手,热情地上下摇晃着。
李仁泽吃了一惊,但也不过是眼里闪过了一瞬的慌乱,马上就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微笑,一边握手一边亲切道:“张总啊,这么闲着,来这里吃饭?”
“不,不是——”张纯良笑道,“——我到郊区办点儿事,路过。老远看到您——还以为是谁跟您长得这么像呢——没想到还真就是您,下车问个好!”
女人自看到张纯良后状况就不大对。张纯良注意到女人眼睛红红的,眼皮肿得高高的,直愣愣地看着他,又抬起手来指着他,手指颤抖着,眼睛里闪出了晶莹的泪花,*也翕动了起来——是种激动万分、万语千言想说又说不出的样子。
李仁泽和张纯良都吃惊地看着女人。
张纯良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这不是——吴——吴——吴晓磊的妈妈吗?”
女人紧抿了一下颤抖不已的*略一点头,眼泪“哗”地掉落了一大片,立刻双手捂脸背转身,全身猛力地*了起来。
“怎么回事?!”李仁泽吃惊道。
“没——没什么。”张纯良好像不大好意思,搓着手笑道,又看了看女人的背影,冲李仁泽挥手道:“李秘书长,那您忙,您忙!我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李仁泽叫住了张纯良,待张纯良回脸看向他时,他绷紧的脸又松弛了,上前拍了一下张纯良的肩膀,笑道:“老弟呀,有一点我跟你可是不大一样啊——你看我跟个女人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奇怪,我可是奇怪得很哪——怎么回事啊——”李仁泽抬手在张纯良和女人间来回比画着,“——你们认识?还是——你欺负我妹妹了?”
“你妹妹?!”张纯良吃惊道。
“当然是我妹妹了!”李仁泽正色道,“——从前我下乡插队那会儿,她爹妈待我就跟自己亲生儿子一样,我这妹妹当然也就跟我亲妹妹一样了。我可跟你说啊——我妹妹要是挨了谁的欺负,我可决轻饶不了他!”说到末一句时开脸笑了,表示是开玩笑的意思。
张纯良正一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女人回过了身,脸和眼睛全都红得更厉害了,也湿得厉害了,目光躲闪着瞥了李仁泽一眼,勉强笑道:“哥,看你说的!张总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哪!要是没有张总,磊磊也不会有今天——”说到这里眼泪又奔涌而出,赶忙抬手去抹。
张纯良急向女人摆手道:“瞧您说的,瞧您说的,一点儿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女人终于平静下来了,告诉李仁泽这些年多亏张总资助,磊磊才没有失学,还考上了大学。
张纯良迅速地从脑子里过了一下,约略计算出吴晓磊应该是刚上大学,马上问:“怎么样——孩子好吗?真是对不起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磊磊考上哪所大学了,是我关心不够啊!”
“张总看您说哪里话啊——我家磊磊可全亏你了!他考上了吉林大学,现在上学都快两个月了——”女人说到这里高兴地笑了,笑容从一脸的凄楚憔悴里绽放出动人的光辉,叫张纯良蓦地意识到她年轻时一定很漂亮。
“——我本来叫孩子写信向你报喜,也好好好谢谢你,他爸不让,说怕你知道了又要花钱。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可也不能总给你添麻烦呀!”
“这都怪我!都怪我!”张纯良连连拍着脑袋道,“——事情多啊,我这脑子一天到晚给些乱七八糟的事塞得满满的,都成浆糊了——糊涂啊!妹妹你放心,从此后你家磊磊的大学学费我全包了,家里还有什么困难尽管吱声!哪儿知道啊——要是早知道——”说时笑着看向李仁泽。
李仁泽抬手阻止张纯良再说下去,张纯良也就“嘿嘿”地笑着停住了,留意到李仁泽好像是挺激动的样子。
——当然了,李仁泽的激动和一般人不一样,他的激动使他紧绷起*来,突然间变得异样冷峻沉默了,目光凝重,面无表情,僵硬得如同泥塑一般,连招牌式的微笑都忘了——是张纯良见惯了的领导干部激动的样子。
张纯良一留意李仁泽,李仁泽就又是笑容满面的了,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张纯良的手,亲切道:“老弟啊——刚才真是对不起啊——我也就是开个玩笑。说真的,我实在太感动了!而且正因为你不知道我们的兄妹关系,才最难能可贵!我——代表我妹妹,还有我妹妹的家人,谢谢你!非常感谢!”说话时双手握定张纯良的手,连连摇着。
“哎呀秘书长,这话您可就说远了!我捐助‘希望工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捐助的孩子也不只磊磊一个——多了去了!——我可决不是为了图谢图报呀!说真的,我什么都不为,就为了改革开放搞活了我,我手头儿有俩闲钱了,还可以帮助一些上不起学的孩子上学——这么干*我心里踏实,就这么干了,也算是回报社会吧!”
李仁泽由衷道:“老弟啊——还是你境界高啊——比我们很多党员干部都高——我早就这样跟人说——在这一点上我都非常惭愧啊!而且就不要说帮助别人了,你看我这妹妹,这么困难,这么些年了,我一直都还不知道。她又是个极要强的人,从来也没找过我——”李仁泽说到这里竟是眼圈突然一红哽住了,马上把头别转到一边,倒很出乎张纯良的意料。
李仁泽很快又转回脸来,表情也理顺了,认真道:“老弟,谢,我是一定要谢你的!不过从前也是我不知道我妹妹的情况,现在既然我妹妹来找我了,以后她家再有什么困难可就不能再麻烦你了……”
事有蹊跷——张纯良过后也一直这样想,尤其蹊跷的是,吴晓磊长得怎么那么像李仁泽啊!
第二天张纯良就下了乡。
第三章 来处
张纯良比楚天舒大六岁,是楚天舒儿时最不可告人的一个朋友。
楚天舒生命记忆中最早的一个刺激是过春节,却不是鞭炮“噼啪”响,到处充满欢声笑语,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而是一种似唱又似哭的声音,咏叹调一般,在大年三十夜里响起来,凄凉悠长,划破长夜,久久徘徊不散。
——事实上每年大年三十儿夜里都这样——瞬时就会毁掉一切人间的喜庆,叫所有听到的人不自觉地就会*非人间的恐惧和思考中,就连小小的楚天舒对于生命的苦难也好像有了感觉,在被窝中惊恐地大睁着眼睛,不以为听到的是哭或是唱,而是她可以看见的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就好像是她自己身上的,止也止不住地一个劲儿地往外流血,就要流尽了呀——真疼啊!
头一年刚有这种恐怖的感觉时,楚天舒突然号啕大哭了起来。第二年她爸妈有经验了,早早就哄她睡觉,并在她耳朵里塞上了棉花。但是这个小小的人儿依然能够准确地捕捉到那凄迷的声音,到时候就把眼睛睁开了,并且已经明白要想听就不能出声音,悄悄地把耳朵里的棉花掏出来,紧抓着被头乱转着眼珠一直听,一直听,直到再听下去就又要跟着哭起来了,赶紧用被子把头蒙上,慢慢地睡着了,做很奇怪、很可怕的梦。
再有两年楚天舒就长大了许多,知道是住在她家楼下的“张大爷”在哭,那是叫她非常吃惊的,因为她完全不能相信张大爷还会哭。
有一次楼下的马葫芦堵了,管房产的人迟迟没来,大冬天的,脏水跑得吓人,眼瞅着冻成一条焦黄溲臭越来越大的冰河了,再不收拾马上就要进单元门了,张大爷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竹杆、木棍,忙活了一通还真就给通开了。他自己却站立不稳,一下子滑倒在脏水里,竹杆子把他的额角戳了老大一个口子,皮肉都翻翻着了,立刻血流满面,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子全吓哭了,楚天舒跟楚天鹰抱在一起哭,张大爷却不哭,还冲他们笑,说“不疼”,哄他们开心呢!
不过张大爷平时只跟小孩子说笑,却从来也不理睬大人。他是高高大大极瘦削的一个人,总是头发篷乱,胡子拉茬,走路一瘸一拐的,阴着脸时像个土匪,便跟人走个对头碰,目光落到人脸上了,也一样目中无人地阴着,那样子真是怪吓人的。
邻居们私下里最爱议论他和他家,都叫他“张瘸子”,一提起来总鬼鬼祟祟的,说些什么“俘虏”、“叛徒”、“特务”、“杂种”、“可怜”之类叫楚天舒听也听不懂的悄悄话。
小孩子对别的不懂,对“种”这个词却很小就很敏感,大人们所说的“杂种”指的就是张大爷的独生儿子张纯良了。张纯良长得跟别人一点儿都不一样,深目高鼻,绛红色头发,白皮肤,只有眼珠是黑的,完全不像张大爷,听说是随*,但是楚天舒没见过*,她出生时,她应该叫“大娘”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种”是什么?——因张纯良的存在,楚天舒刚一懂事就对这个问题有着热切的疑问,问过她妈,立时招来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不许她再乱说乱问,说那是骂人的话。
小孩子却永远越不让知道越好奇,往往捕风捉影,无师自通,一般也能弄个*不离十。何况一楼脖子细长总好像一拉风喘气就能折的宋奶奶,动辄卷起袖子出来替她在外挨了欺负的孙子骂街,站在楼前腰一叉,细脖子斗架的公鸡样一仰又一弯,骂出的话花样繁多,层出不穷,但准保万变不离其宗,一唱三叹总要落到“杂种”、“野种”、“瘟种”、“瞎眼种”、“断子绝孙的种”等各样“种”上来,这就更使得他们那幢三层小红楼里数十户人家的小孩子全都对“种”这个词有兴趣,有研究,纷纷以“种”给人起外号。
楚天舒因为给她妈一打总是拒不认错,没理也要辩三分,她妈边打边会骂她“拧”,又要大声斥责:“看你还拧不拧?!”“看你还拧不拧?!”她*嗓门机关枪一样“哒哒”响,因此虽然她家住三楼,可是楼底下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楚天舒因此得名“拧种”。
楚天舒最要好的朋友是住对面屋的文竹——一个极瘦弱安静的小姑娘。她妈也极瘦弱,脾气好得简直就等于没脾气,话不多,一说起来总是轻声细语的。她爸却是五大三粗的一个人,据说四平还没解放就参了军,参加过解放长春的战役,立过不少功,要不叫文化不高,早高升了。
老文是家工厂的副厂长,能喝酒,脾气大,文竹和她哥文明都长得比一般孩子瘦小,老文常叹息说:“都像那干巴老婆子!”
大家却都说是老文给打的,老文当然不干,说他并不怎样动手打孩子,他们那么瘦弱,不禁打,怕打坏了,主要也就骂一骂。
的确,老文动辄就会开骂,那声音,聋子的耳朵也会一下子就给震好使了,并以为是听到了成串的雷声。楚天舒她妈那高八度的骂声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和风细雨,太温柔了。所以每当老文骂将起来,整幢三层红砖楼都好像颤抖了起来,历经数年而没有塌,只能说是建筑学上的奇迹。
老文也的确不轻易动手打孩子,主要是抓起来摔,或者用穿大头鞋的脚踹——照他所说,不过就是瞪他们两眼,随便划拉一下。可是他只要一瞪眼,文明便眼也迷了,身上也筛糠了;他随便划拉一下,文明就半空里甩着细腿,火箭一样呼啸着撞向墙角、椅子、火炕……
老文喝多了酒时,不分男孩女孩,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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