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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记者的非常情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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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纯良的口哨声忽然发生了明显变化,成了一种短促尖锐的“吱吱”声。到他一泡尿撒完,老鼠洞里突然蹿出了一只硕大的灰色老鼠。众人正在惊呼,就见后面马上又跟出了一只,紧接着又一只,又一只……大大小小一共六只!女人小孩尖叫着四散奔逃,楚天舒给吓傻了,忘了叫,也忘了逃,依然直愣愣地原地站着。
张纯良却好像没看见那些老鼠一样,不慌不忙系上裤扣,突然飞身一跃,瞬时就截在了跑出了好远的带队老鼠前头。老鼠立马掉头,说时迟那时快,张纯良猛下腰一个海底捞月,别人还没看清楚,带队老鼠已经牢牢给他攥在了手心里。
下一个刹那张纯良就像是神奇的磁悬浮列车一样脱离了地面,两只脚半空里打着飞速的旋转,四起的金色烟尘中,其余五只大老鼠就像是五只灰色的大沙包,全都“吱吱”叫着一只只飞到了半空中,准确地捕捉着刚刚还耀武扬威、这时候掉头就跑的几个大小子,炸弹一样接连砸落下去——没有爆炸声,却照样炸出了满世界的鬼哭狼嚎。
——不过是片刻工夫,又已经尘埃落定了。
那几个大小子逃出十几米远发现并没有人追来,彼此看看,都不好意思再逃了,一个个睁着又吃惊又疑惑的眼睛回过了头。
地上东一只西一只躺着五只死老鼠,带队老鼠还在张纯良手里,张纯良还在原地,也不看别人,笑嘻嘻地只看手里的大老鼠,张纯良把老鼠举到眼前不足半尺远的地方了,对着它的小脑瓜,嘴里发出了长长短短“吱吱”的声音,就好像是在用鼠语跟它聊天,挺友好的。
过了一会儿,别人实在忍不住好奇,定了定心神,又都往前凑了凑。
张纯良仍是谁也不看,跟老鼠说够了话,握着它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那根撑着小棚子的木头前,突然拔下刀,把老鼠往木头上一按,刀光一闪……
楚天舒再从紧捂住脸的手指缝里睁开眼睛时,就见那大老鼠的脑袋已经给尖刀插在了木头上,身体吊在下面又晃又抖乱挣着,有血水正顺着它一点点变硬的尾巴尖往下滴。
张纯良扭脸冲那几个大小子很友好很灿烂地笑了笑,又回脸看着木头上的老鼠,突然双手扣住鼠头一使劲儿……
楚天舒又一次从紧捂住脸的手指缝里睁开眼睛时,张纯良正在把一张红红黑黑的什么东西往半空里抛,而木头上挂着的老鼠已经由僵硬的深灰色变成通体柔嫩的粉红色了。
后来张纯良就成了附近几幢楼和大杂院里那些半大“小流氓”的头头,经常带着他们在外面打架。有时候到了傍晚,他会在楼下吹一种非常动听的口哨,隔壁单元一个叫玲子的姑娘——给大人们背后骂做“小马子”的——就会跑出去会他,跟他一起跑到说不定什么地方去。
楚天舒一向是给她父母照“好孩子”的标准教育大的,骨子里虽也有叛逆的一面,从前敢跟谁都不认为“好”的张纯良接触,那是因为打心里往外认准了他“好”,到他在她心中也有了真正“坏”的印象,就避之唯恐不及了。
那年因为修路,有很长一个时期路两边排满了巨大的圆滚滚的灰白色水泥管子,便是给孩子们预备的最好的玩具了。有一次楚天舒跟文竹在附近玩“藏猫猫”,后来文竹给她妈喊回去吃饭了她也不知道,仍然在大管子深处藏着。
天气很暖和,不知什么时候楚天舒睡着了,直到感到冷才醒了过来,发现天已经黑了,远远地传来了她爸的喊声,细听之下辨得出是在喊她的名字,吓得猛一激凌,赶紧从管子里爬出来,从相反的方向仓皇逃往家里。
楚天鹰给她开的门,冲她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她妈立时就出现在了他身后,一手提着笤帚疙瘩,大喝一声:“你死哪儿去啦?!”抢步上前就要往屋里拖她。
楚天舒下意识地往后一跳,抹头就跑。
楚天舒跑得实在太快了,虽说她妈追得也快,终究因为给她弟弟挡了一下,跟她总是差着一层楼梯。
楚天舒一气儿跑到了一楼,忽然灵机一动,没往楼外跑,而是转身一头扎进了一楼走廊深处,像只壁虎一样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听到她妈一路怒吼着,声威赫赫地追了出去。
走廊里安静了下来,楚天舒刚刚吓僵了的脑筋又开始急转弯了,想到她妈在外面找不到她很可能就会返回楼内找,那这里可就又成最危险的地方了,就只有藏到……正这时她隐隐听到她妈和她爸在外兵合一处讲话的声音,马上果断地奔了出来,尽量屏息敛气蹑足潜踪,又尽量飞快地冲上二楼,一头扎进了走廊深处。
那时候天差不多完全黑下来了,走廊里终日不亮灯,只有一面给经年的灰尘几乎完全封锁了的破玻璃窗——是楼道内的窗子,要借助楼上缓梯一侧通向外面的窗子才能透进一点儿幽微的天光来,人刚进去眼睛不适应,便大白天的也会瞬时眼前一麻黑,什么也看不见。楚天舒那时候实在太紧张太慌乱了,所以一开始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廊深处有何异常。
忽然她意识到呼吸进来的全是刺鼻的烟气,随即看到了一粒比宝石更耀眼的红光在对面猛一闪亮,后面现出一张人脸来——若不是这时候她听到她爸妈一路说着话,急匆匆地进到楼里来了,她也许就会立刻大叫一声,一路狂奔着逃出去。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红光后面现出的人脸是极陌生的,或是极可怕的,那她听到她爸*声音一定不仅不会再害怕,反而会觉得是世界上最亲切动听的声音了,一定会大喊大叫着逃出去直扎进他们怀里……
但就在楚天舒蓦地张大了嘴巴和眼睛,就要发出声音的一刹那,她一把按住了自己的嘴,瞬时就把刚要出口的一声尖叫变成了一股冷气,顺后脖梗子变成冷汗直溜了下去。
那红光后面现出的人脸不是别人的,正是张纯良的,是他那张深目高鼻极优美的脸孔,正笑嘻嘻地直冲着她。
张纯良的笑容里包罗万象,也不说话,一直默默吸着烟,歪头斜眼打量着楚天舒,陪她一起乱转着眼珠子,听她爸*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急匆匆地上楼去了,脸上的笑意便越发地浓郁了。
“闯祸了吧?”张纯良低低的声音道,低低的笑声在嗓子眼里打着噎,叫他的身体和头脸都一颤一颤的。
楚天舒不出声,紧紧张张地屏息敛气直瞪着张纯良。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张纯良说道,说这话时已是很认真又很神秘的表情了,并且弯下腰凑过脸来,在距楚天舒的脸不足半尺远的地方直看着她,又道:“——你是我见过的胆最大的小女孩——比很多男孩子的胆都大——了不起!”
不知为什么,楚天舒特喜欢张纯良刚刚说的“喜欢你”三个字,叫她的心软软的,头晕晕的,可是心跳得更厉害了。她真高兴他能离她这样近——似乎还愿意更近些,但又真担心他能听到她胸膛里打鼓一样“咚咚”的声音,误以为她的胆子其实也没那么大。
张纯良不错眼珠地看了楚天舒一会儿,继续又认真又神秘地道:“但是你知道不——大人的胆子全都很小——非常小,他们找不到你,已经吓坏了。”说完又看了看她,“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又拉了拉她的小辫子,直起腰。
楚天舒多么愿意张纯良能再拍拍她的头、拉拉她的小辫子啊!突然间她意识到她还是想和他好,不由得惊恐地问自己:“是不是我也学坏了,也成了他的‘小马子’?!”
张纯良在外面打架打得凶,常打得人头破血流,给人找到家里是家常便饭,一律又吵又嚷要求赔钱看伤严惩“凶手”,有一次他还给抓进了派出所,是街道刘奶奶出面才把他领了出来。
但是邻居们除了常能听到“张瘸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声,还有他们爷俩也不知是谁把门摔来摔去,摔得整幢楼都打桩一样乱颤的声音,从来也没听到过和打人有关的半点儿声音。再细想想,好像张纯良从小到大就没挨过他爸一个手指头。
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当满大街开始一天到晚不断有高举红旗、扯着大幅标语的*队伍经过,不断响彻“打倒‘王张江姚’反党集团”的口号声,贯穿整幢楼面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的大字标语也给刷了下去,张纯良突然开始频频挨他爸揍了。
邻居们可以确认这一点,是常能听到他家传出锅碗瓢盆“叮当”乱响、棍子棒子笤帚疙瘩皮带皮鞋满天飞的声音了。只是“张瘸子”好像根本也打不动张纯良,因为人们从头到尾听到的都是张纯良沉着有力的抗拒声,和他爹“呼呼”带喘声嘶力竭的喉音。张纯良吼出的最著名的话是:“都粉碎‘四人帮’了,你怎么还‘打砸抢’上了?!”他爹痛骂:“你个不争气的兔崽子——我就是要把你一起粉碎喽!”
不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到一年就突然终结了,因为张纯良入伍当兵了。
张纯良一身簇新的绿军装、胸配大红花的样子楚天舒见到了,就在楼头,那时候刘奶奶正带着人在敲锣打鼓热烈欢送张纯良和另外几个新应征入伍的小伙子。
楚天舒从人缝里挤进小脑袋,仰脸看着张纯良年轻英俊的面庞被胸前的大红花映得通红,心中充满了艳羡,也充满了离别的痛苦。
——那是楚天舒人生中第一次面对一次真正的离别。
刚才有人致欢送辞,说什么“从此踏上了火红的征程”——再“火红”也和她没一点儿关系,她除了跟着瞎激动,什么“火红”也看不见,更进不去——她才一下子知道离别就是从此后别人的世界你再也看不见也进不去了啊!感觉就像是有堵墙突然把她封堵在了外面,叫她猛然意识到原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也都是孤立的,每个人的世界又都无限广大,但因为她太小了——蚂蚁一样小,往前看也看不出多远,看不见什么,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也是在朝前迈着步子,所以她越难受就越羡慕张纯良,因为他就能看见他自己——“从此踏上了火红的征程”,走向了那个属于他的广大世界。

第五章 走走就晕了

张纯良当兵走后不久,楚天舒从大人们嘴里听到了一个他们一提起来就兴奋无比的新概念——“高考”。他们隔壁单元外号“孬种”的王家旺就在那年年底参加了高考,后来接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去了北京。
在以后的若干年里,“孬种”王家旺的大名就像是长在了她爸妈嘴上,每每一提起来眼睛就红光闪闪,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拿他教育她和她弟弟,然后充满期待又极其严厉地叮嘱:“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啊——考上了大学才有出息!”
大学——由此岸到彼岸,楚天舒好像终于也看到了属于她的那个“火红的征程”。
楚天舒后来到底考上了大学,然后工作、结婚、生子……可是当她奶着孩子紧盯着电视里风光无限的张纯良时,无限的往事、伤感、苦恼一并涌上心头,除了酸涩的滋味是真正火烧火燎的,“火红”的似乎就只有她的眼睛了。
楚天舒怀孕时婆婆一直对她特别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有时候甚至叫她觉得婆婆简直比她亲妈都亲。却想不到女儿小清源刚一下生,护士出门报信,报完护士还没转身,老太太已经抹头就走了,直到两天后楚天舒被丈夫接回家才又看到了她。
婆婆仍然正眼也不看她们母女一眼,背身冲窗外站着,堵气道:“要不然我早走了,后来一想我现在可不能走呀——现在走了还不给人笑话?!怎么着也得等你出了月子——我走也走得好看些,你以后出去也好看些!”
婆家穷,楚天舒出嫁时,结婚的用度差不多全是她父母出的。婚礼*没有精美的婚纱,也没有排场的仪式,丈夫单位分的简陋平房没有私家厕所,只能用外面的简易公厕——脚下临着粪汤尿水的深渊,又高又险,触目惊心,常会吓得她腿肚子转筋半天拉尿不出来,一做梦经常是直坠下去,吓醒后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楚天舒从没有过半句怨言,甚至还颇以为豪。她一向最瞧不起那些待价而沽的女孩子,她到底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她不会出卖自己。所以每每站在自家粗陋的小院里,她自享有一种灵魂上的优越感,觉得自己不是“不值钱”,而根本就是“无价”,是一块只有独具慧眼的人才能得到的真金。她坚信穷不可怕,只要他们夫妻同心协力一同奋斗,就一定能创造出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然而生活是这样,人的精神可以影响它,它却并不走精神那趟线,不论人高兴与否,只因生命的存在,它便*客观现实。尤其让楚天舒没有料到的是,现实顽强地霸占着“美好未来”以前的日子,会使出那么巨大恒久的威力。
新婚刚一个月,她就跟丈夫一起到乡下把*以泪洗面的婆婆接了来,一系列的麻烦紧接着就开始了。
他们的房子是一室一厨,婆婆那屋是雇人用板子间壁出来的。婆婆到来的第一天晚上,他们正*,忽听老太太咳嗽了一声,赶忙停了下来。紧接着又听到了翻身声——连翻身声都听得见——楚天舒和丈夫对看了一眼,都僵住了。从此他们收敛了*频次,并精简了一切可能发出声音的过程,每次都只仿佛蜻蜓点水,“点”进去也就完了。
很快老太太就开始对楚天舒的生活指手画脚了……
楚天舒是顺产,原本己经“棒奶”了,心气儿不顺的缘故硬憋了回去。小清源可不管,她尝到了母乳的滋味,刚开始的时候给奶粉坚决不喝,用小舌头一次次把胶皮奶头顶出去,可是含着妈*乳吸不上几口就什么也吸不出来了,急得“哇哇”大哭。老太太常给哭得止不住地摇头叹气,道:“真奇了怪了,猫啊狗啊下了仔儿也没听说过有没奶的,一个女人家——啧啧啧!”
楚天舒已经忍了多时了,差一点儿就再也忍不住全面爆发了,但尚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一向对婆婆好,“贤惠”的美名早已传得满世界都是了,既然老太太说好了就待一个月,若是就差这么一点儿时间反给人误解成是她不孝,落下个“恶媳妇”的骂名,就太冤枉了,何况老太太的厉害她早就领教过。
是婚后转年的春天,老太太一盆火似的说就养几只鸡吧,正好有个院子。说她儿子每次回老家都嚷着要吃自家的鸡蛋,说自家的鸡蛋香,市场上卖的不好吃——“市场上卖的咋能好吃呢?喂的尽是些饲料,清汤寡水的,哪有什么营养?干脆咱就自己养吧。鸡养大了,你们能吃着蛋,以后我孙子也能吃。我孙子吃了我养的鸡下的蛋,准保长得白白胖胖的,又聪明又健康,考得上北京大学!”老太太说时眼睛都笑没了,好像看见了满地乱跑的小鸡,和她白白胖胖正吃着鸡蛋的小孙子。
楚天舒一听就急了。不过是巴掌大一个小院子,随便放点儿杂物,扯根晾衣绳,再放辆自行车,落脚的地方就快没有了,再养两盆花还差不多,养鸡绝对不成。最要命的是小鸡满地一跑就会跑出一地鸡屎,太脏了,这前后两趟平房,还没听说哪家养了鸡呢!
楚天舒反对归反对,还是讲些策略的,道:“妈,房后那块地又是葱,又是香菜,又是辣椒的,就够您累的了。您不是说还想挤点儿地再种点儿别的吗?还养鸡就太辛苦了。笨鸡蛋市场上有卖的,贵也贵不到哪儿去,买着吃就行了。”
老太太立时眼睛一立道:“贵不哪儿去?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可是贵多了!你们年轻人过日子咋能这么不管不顾的呢?就算是贵一分钱,那也是钱哪!”又道:“说实在的,我就没看你们城里跟乡下比哪儿好,东西都死贵死贵的,吃根香菜也是钱!吃根葱也是钱!还说我累,房后那屁大点儿的地方都站不下两个人,也能算地?撒泡尿都浇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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