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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钥匙的房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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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如同白昼和黑夜一样形影不离。巴巴拉和詹尼森的疏远正说明了这一点。当然原因很清楚。嗨,以后他可真的要特别注意。
暮色中,布拉德和他太太正坐在里夫帕姆旅馆一层阳台的尽头。约翰·昆西走上前。
“我能跟你谈谈吗,布拉德先生?”
布拉德先生从沉思中仰起头,答道:
“啊,当然可以。”
“我叫约翰·昆西·温特斯利普。以前我们曾见过面。”
“啊,的确,的确见过,先生。”
布拉德说罢,站起来与他握手,同时对他太太说:“亲爱的——”
他太太狠狠瞪了一眼约翰·昆西,这下可深深刺痛了这个年轻人。在波士顿,温特斯利普家族成员从未受到这般冷落。唉,丹·温特斯利普早已种下了这个结果,当然不是在夏威夷。
“坐下吧,先生。”布拉德招呼着,显然他为太太的举止感到尴尬。“我一直盼着见到与你同名同姓的人。”
“那很自然,先生。抽支烟吗?”约翰·昆西边从烟盒里拿烟边问道。点燃烟后,他便坐到布拉德身旁。
“我到这儿来是为了你星期六晚上讲的故事。”
“故事?”布拉德一惊。
约翰·昆西忙解释说:“别误解我的意思,我不是来跟你核实故事的真实与否,而是——布拉德先生,你必须明白,要通过法律程序在法庭上去确定你提出的权利要求是比较困难的,因为八十年代的事情距今己有很长时间了。”
“你说的也对。”布拉德表示赞同,“但我更希望的是通过审讯达到让温特斯利普家族在公众面前丢丑的目的。”
“是这样,”约翰·昆西点点头说,“我是受巴巴拉·温特斯利普小姐之托到这儿来的。她是丹·温特斯利普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是位非常好的姑娘。先生——”
“我没问你这个。”布拉德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假如你的要求不是不尽合理的话——”约翰·昆西沉默片刻之后又凑近问道:“布拉德先生,那你想要多少?”
布拉德捋了捋他那无精打采地下垂着的胡须说:“金钱根本弥补不了丹·温特斯利普所干的坏事。但我年事己高,在我有生之年经济上应有所保障。对于金钱我并不贪婪,何况他的富有远远超过我想要的。我想要2万英镑,再加上利息,一共十万美金。以这个数字来解决这场官司,我想可以接受吧。”
约翰·昆西仔细考虑了一番说:“我不能完全代表我堂妹说话,但我个人认为这个数目是可以的。巴巴拉肯定会付给你这笔钱的。”顿时他注意到布拉德那双疲惫的老眼在暗中一亮,他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是在杀害丹·温特斯利普的凶手找到之后。”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布拉德站起来质问。
“我的意思是待结案之后她会高兴地赔偿你的,但在此之前,你也肯定不希望她这么做的吧?”约翰·昆西也站了起来。
“我当然希望!”布拉德高声说,“喂,你就等着瞧吧,这案子会无休无止地拖下去的!我还要回英国去,回斯特兰德,回皮卡迪利——我离开伦敦已二十五年了。等待,我为什么要等?凶手跟我有什么相干?天哪!先生,”此刻他变得吝啬、粗鲁和狂热,更像黑奴贩子汤姆·布拉德的儿子。稍后,他又追问:“你是不是在含沙射影地说我——”
约翰·昆西心平气和地作着解释:“我知道你无法证实上星期二凌晨你在什么地方,但这并不意味着控告你有罪。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劝我堂妹等一等,因我不愿她报偿了一位杀她父亲的凶手。”
“我要决一胜负!”布拉德气呼呼地喊着,“我要上告法院!”
“告吧。”约翰·昆西讥讽地说,“可那要花尽你积蓄的一分一厘。到头来你还是要败诉的。晚安,先生。”
“晚安!”布拉德回答着。他站在那儿,如同当年他父亲站在“夏洛的梅得号”船的甲板上一样。
约翰·昆西刚下到楼梯的一半时就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身一看,原来是布拉德——一位公务员,曾在印度干了三十六年苦役、久经践踏。无助绝望的布拉德。
“我服了你。”说罢便把手放到了约翰·昆西的胳膊上。“的确我不能斗了,我太老也太累了,活儿已干得够苦的了。不管你堂妹给多少,我都会接受——当然待她准备好之后。”
“这样决定很明智,先生。”约翰·昆西高兴地说。突然他内心涌起对布拉德的怜悯之情。他觉得布拉德就像那位背井离乡的阿伦·康普顿一样。他忙又补充一句:“希望你早日看到伦敦。”说罢,伸出手。布拉德紧紧握住了他。
“谢谢你,孩子。虽然你叫温特斯利普,但你是位堂堂君子。”
约翰·昆西直到回里夫帕姆旅馆大厅时,仍一直在琢磨布拉德对他那不完全切合实际的赞美之词,可还没琢磨出个头绪时便发现了卡洛塔·伊根。她坐在办公桌后面,满面笑容望着约翰·昆西。约翰·昆西觉得自从在奥克兰渡口见到她那天起,她从未这么快活过。
“你好。”他招呼道,“是不是找到一个理想的记账员了?”
她摇摇头答道:“跟生意无关。我刚才在算要发的工资。你是知道的,在怀基基滩我们没有退路。我这一辈子就得为平时的日常开支操心了。”
他觉得好笑,便说:“你说起话来像基瓦尼亚大哥一样。顺便问一句,发生什么事了,看起来你挺高兴的。”
“是高兴。”她告诉他,“今天上午我去那讨厌的地方看望可怜的父亲。出来时,碰到另一个人正去看他——是位陌生人。”
“陌生人?”
“是的,是你所见过的最英俊的一位——高大、老练、能干,而且态度和蔼。看到他我的情绪好多了。”
“是谁呀?”约翰·昆西突然来了兴趣。
“以前从来没见过。但有人告诉我他是英国海军部的科普舰长。”
“为什么科普舰长前去探望你父亲?”
“不知道。你认识他吗?”
“认识。我见过他。”约翰·昆西答道。
“你不觉得他长相很出众吗?”她两只大眼睛闪着光。
“啊,长得的确挺帅。”约翰·昆西毫无热情地回答,“知道吗,我禁不住想到他是来看你的。”
“我也有同感。”她毫不客气地说。
“那我们该好好庆贺一下,你觉得怎么样?”他提议,“咱们出去品尝一下夜生活的味道吧。对警察局我有点厌烦了。这儿的人们晚上都干什么?看电影吗?”
“人们现在都去普那豪观赏夜间开花的仙人掌了。知道吧,现在正是盛开季节。”
“听起来颇像个盛大夜市。”约翰·昆西形容着,并提议,“咱们赏花去吧,我乐意去,你呢?”
“当然。”她跟出纳交代了几句,然后在门口与他会面。
约翰·昆西自告奋勇地说:“我跑过去把你的汽车开过来吧。”
“喔,不行。”她笑着说,“我哪儿来的汽车呀?坐小车我并不觉得开心,电车就是我的车。乘电车挺有意思,可以碰见许多有趣的人和事。”
在环绕瓦胡岛学院校园的石墙上,盛开着只有在夏季才开放的各种奇异的花,呈现出一派雪白壮丽的景观。出发时,约翰·昆西对这次赏花的态度还有点冷淡,但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因为这儿的花绮丽悦目、优美罕见,令其激动万分。墙前挤满了众多赏花者,他俩也挤进了人群。姑娘因有迷人的同伴而精神振奋,快活地谈论着。毫无疑问,她这次没谈什么肖伯纳和美术馆的事,而是地地道道、充满人情味的令约翰·昆西喜欢听的话题。
他提议到城里喝点冰淇淋汽水。回到海滨时已快十点了。他们在距里夫帕姆旅馆不远的街上下了电车,缓慢地向旅馆漫步走去。街道右侧的人行道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木。夜很静,街灯明亮地照着。月夜下街道两旁的树木闪着银光。约翰·昆西谈起了波士顿。
“我想你会喜欢那儿的。那个城市古老而安宁。但是——”
突然他们身边树丛中手枪一闪,约翰·昆西听到一颗子弹在他头部附近嗖嗖作响。手枪又一闪,又一颗子弹。姑娘惊讶地叫了起来。约翰·昆西绕过她冲进树丛。愤怒的树枝划破了他的脸颊,他停了下来。他不能将姑娘独自抛下,于是又回到她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她吃惊地嚷着,不知所措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我——我不知道。”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来——快点!”
“别怕。”他坚定地说。
“我不是单为自己呀。”她说。
他们极为困惑不解地向里夫帕姆旅馆走去。到了旅馆大厅他们又得面对其他的问题:阿瑟·坦普尔·科普舰长正站在桌旁,见到他们,立即走了过来。
“这位肯定是伊根小姐吧。啊,温特斯利普先生,你好!”
他又转向姑娘,说:“我在这儿占用了一间房,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没关系的。”她气喘吁吁地说。
“今天上午我跟你父亲谈过。直到我乘上驶向范宁群岛的轮船时,才得知他的困境。当然,也就尽快赶回来了。”
“你回来——”她急忙追问。
“是的,我回来帮帮他。”
“你太好了。”姑娘非常感激,“不过恐怕我理解不了——”
“哦,是的,你不理解,那很自然。”舰长微笑着给她解释,“听我说,吉姆是我弟弟,你是我侄女。你叫卡洛塔·玛丽亚·伊根。我把老吉姆说通了,最终他还是向我们承认了。”
姑娘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瞪圆了,激动地说:“我——我觉得你是个很棒的伯伯。”
“你真这么认为吗?”舰长鞠了一躬,满意地说,“我的目的达到了。”
约翰·昆西向前迈了一步说:“对不起,恐怕我打扰了。晚安,舰长。”
“晚安,朋友。”科普回答。
姑娘和约翰·昆西一起走到阳台上。
“我——我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她征求他的意见。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约翰·昆西也说不准。他想起了科西坎牌香烟,告诫她:“我不会太相信他的。”
“但是他人挺不错。”
“嗯,或许不错。但外表总是靠不住的。现在我得走了,你不妨跟他谈谈。”
她将自己纤细褐色的手搭在他那粗糙白净的胳膊上,嘱咐着:“千万要当心。”
“啊,我没事的。”
“不过有人会向你开枪。”
“是的,但他瞄准的技术太差了。你用不着替我担心。”
她离他很近。约翰·昆西看到她一双大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又补充一句:“刚才你说不为你自己担心,你是为——”
“我的意思是——为你担心。”
月亮依然在照耀,信风吹过,棵棵棕榈树将头转向一旁。不远处,怀基基滩那温暖的海水在喃喃低语。来自波士顿的约翰·昆西·温特斯利普不容申辩地把姑娘拉过来亲吻着。这也不是堂兄妹间的亲吻——可为什么就该是呢?她不是他侄女。
“谢谢你,亲爱的。”他说。顿时他仿佛腾云驾雾,晕晕乎乎漂在空中,完全可以伸手给她摘一把星星了。
这是他近期以来的第二次接吻。尽管他很坚定,还是又吻了一次,吻了另外一位姑娘。三位——他使得三位姑娘都堕入他的情网。
“晚安。”他沙哑地与她道别,随后跳过围栏,迅速穿过花园,跑了。
现在有三位姑娘了——可他丝毫不懊悔,他仍然在生活。穿过暗处,沿着海边走时,他的心亮堂了。即使有人跟踪他也不在乎,这又有什么呢?
他在屋内写字台上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他的名字是用打字机打的。信纸上的内容也是用打字机打的。
他读着:
“你整天忙忙碌碌。夏威夷人能够处理自己的事情,勿需外籍人予以干涉。轮船几乎每天都在航行。接到此信后四十八小时,倘若你还不离开此地——留点神!今夜的子弹射向了天空。很快就会瞄准目标的。”
约翰·昆西兴奋地把信纸扔到一旁。威胁他,是不是?这说明他所进行的侦探工作颇有成效。他想起了卡奥拉对他说“这是你干的!我忘不了!”时那愤怒的神态,想起了亲戚丹·温特斯利普和他姑姑曾说过的一句话:“文明的社会——不错。但在社会深层,股股黑水仍在流淌。”
说轮船几乎每天都在航行,是这样吗?那么就让它们航行吧。待把杀害丹·温特斯利普的凶手缉拿归案时,总有一天,他会登上航船的。
生活现在富有新的魅力了。留点神?这正是他盼望已久,求之不得的乐趣。脱下大衣时,他愉悦地向自己一笑。这比在波士顿卖债券强多了。
二
次日上午九点约翰·昆西才醒。他从蚊帐里钻出来,满怀激情地去迎接新的一天。在他桌旁地板上的那封恐吓信,就是想尽快赶跑这位客人。
他捡起信,又高高兴兴读了一遍。
到餐厅时,哈库告诉他米纳瓦小姐和巴巴拉已用过早餐,进城采购去了。
“听我说,哈库,”约翰·昆西说,“昨天深夜有人给我送信了吗?”
“有。”哈库证实。
“谁送的?”
“说不好。是在靠近前厅的地板上发现的。”
“谁发现的?”
“卡麦奎。”
“哦,是卡麦奎发现的。”
“我让她把信放到你卧室的。”
“卡麦奎看见是谁送来的信了吗?”
“没人看见。当时都不在场。”
“那好吧。”约翰·昆西说。
在走廊上他轻松地抽着烟,读着晨报。一小时后,约十点三十分,他开出跑车前往警察局。局里有人告诉他哈利特和陈,还有检察官正在开会,于是他便坐下等候。时间不长,传来话让他进屋一起参加会议。走进格林的办公室,他注意到三个人都闷闷不乐地围坐在检察官办公桌周围。
“嘿,我觉得自己是位了不起的侦探了。”他宣布。
格林迅速抬起了头。
“发现什么新情况了?”
“不一定是。”约翰·昆西开始述说,“昨晚我和一位年轻姑娘沿着卡拉考爱大街散步时,有人从树丛中胡乱向我连开两枪。进屋时又发现了这封信。”
他把信递给了哈利特。哈利特极其厌恶地看了一遍,然后传给了检察官。
“这左右为难不了我们。”探长说。
“如果我不小心的话,那就完蛋了。”约翰·昆西说,“然而,我对此感到骄做。某种迹象表明我的侦探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也许是吧。”哈利特心不在焉地回答。
格林把信放到桌上,说:“建议你带支枪,当然是非官方的。”
“胡说!我不怕。”约翰·昆西告诉他,“我很清楚那是谁干的。”
“你知道?”格林问。
“我知道。是哈利特探长的朋友——迪克·卡奥拉干的。”
“你说他是我的朋友,这是什么意思?”哈利特发怒了。
“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你对他那么温柔、体贴干什么?”
“我当然明白我在干什么。”哈利特发着牢骚。
“但愿你明白。如果在一个美好夜晚,他给我一枪的话,我肯定很生你的气。”
“嗨,你不会有危险的。”哈利特安慰着,“只有胆小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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