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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女,咱俩没完-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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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浮生点头,把苏七七的手拉到自己跟前。
他望着她,笑了一下,说:“在妈妈墓前,在大哥跟前,让他们作证。”
那样漂亮又漆黑的眸子,阳光落进他的眼底,像是许多跳动着的火焰,苏七七被他盯的手心都在渗汗。
那戒指带着金属特有的触感,重新回到了她的手指上。
她抬起手来,看着,然后,摁在心口。
她看着相片里微笑的妈妈,低喃着:“妈妈……对不起,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来看您。”
“谢谢妈妈……”
谢谢妈妈养育了她,谢谢妈妈舍命救了她,谢谢妈妈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谢谢妈妈,让她遇到了他。
离开的时候,苏七七要送温浮生回医院,他临时跑出来,没有吃药也没有做复健运动。韩陆说局子里还有事情,就不一道了。
苏七七抿了抿唇,看着韩陆。
韩陆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她和温浮生身上,说:“身体要紧,赶紧回医院吧。”
苏七七含糊的应了一声,上了车。
韩陆等他们走了,呼出一口气,重新在墓前坐下。
真好……可以看见她笑,可以看见她眼里闪动的盈亮,真好。
真好……可以亲眼见着她自此走进另一个男人的世界里。
温浮生那一声“妈妈”,一声“大哥”,那小子……他低低的笑出来,许是太安心,太欣慰,眼角都沾了些湿润。
这个一直都不曾为自己活过的傻姑娘,开始朝着自己的心靠拢了,这是她要的,也是对她好的。
他觉得有些疲倦,倚着墓碑,侧了一下脸,看着相片里的人。
“妈妈,你也看见了,替七七高兴吧?”
他笑了笑,想着这时日,似是很漫长,也足够漫长了。她从扎着羊角辫子被人欺负开始,他学会了打架。妈妈去世,她一夜长大。他住院花去了所有的家底子,她开始扛起重担,养活他,也养活自己。
冷清的墓地,他眨了眨眼睛,早就看不见那辆车子,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她看着他的时候,分明是沉默的,却又仿佛有千言万语。
他不想看内中的内容,就这样吧。
就踏踏实实的,做她的兄长。
他点着头,按着心口,那里像是被剜去了什么,疼的叫人几乎要窒息。
【08】往事成空,物是人非怎踟蹰 13
苏七七陪温浮生做完复健运动,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
正是这一程子,闹出许多事情来的江思远。
他站在床边,看见她与温浮生进房间,一脸的丰神俊逸。
不同于以往见面,两人对视着,一时间,竟是沉默下来。
“我去医生那边问问情况,你们聊着。”
温浮生看她一眼,眼神放柔,说:“好。”
苏七七微笑,她知道,现在他们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
她走到楼前,有些心不在焉。
这几日,她也抽着空的帮忙打听,萧以真究竟去了哪里。最清楚萧以真去向的,也许是和白芷,可她问过,和白芷说自己也很惊讶,那表情,不似作伪。
所有得回来的消息,都不是很理想。
萧以真与温道明似真似假的父女关系,江思远与温浮生又是合作伙伴关系,萧以真与赖良安的种种过往……这林林种种,像是形成了一团乱麻,揪不出那根主线。
这里边,每一个主都是不是阿猫阿狗的人物,反倒让她在打听萧以真去向的时候,众口一致的,对此事讳莫如深。
每个人对此事都采取观望的态度,一来不想得罪意气风发的江家幼子,二来,虽说温家道明这几年给人纨绔败家的印象,可还是有人记得他年轻的时候桀骜不驯的处事风格,加之他那个同样不是吃素的儿子。管那萧以真是谁的私生女呢,说到底,也是别人的家事,谁还愿意去蹚这浑水。
温浮生盯住江思远,好半晌,才说:“你把萧以真,弄哪儿去了?”
“为什么?”
江思远沉默。
温浮生的语调平静的,就仿佛,两个人正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你不会不知道,因为你,我的父母亲,我的全家,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
“给我一个理由。”温浮生越发平静。
“浮生。”江思远转过身子,望着窗外,沉默良久。
温浮生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这个背影显得孤单而寂寥。
江思远慢慢的回过身子,望着温浮生,说:“让温家成为天大笑话的,不是我江思远。”
他一字一顿的,道,“浮生,你理智一点,客观一点,也公平一点,你应该知道,始作俑者,不是我江思远。”
“不过。”江思远一摆手,“这些,我原不该跟你说,又不得不说。”
“不必这样说,你既然这般高调的做这些事情,又何曾在乎过我会怎么想。”
温浮生淡淡的,沉默了片刻,说:“你走吧。”
江思远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傅!”
温浮生慢慢的开口,江思远一愣。
“我们家的事情,不希望外人插手,希望师傅明白。”
江思远还想要说点什么,听到温浮生喊他师傅,想了想,便没有再出声。
他们这些年,已经是亦师亦友,他了解温浮生,但是,温浮生却不定了解他。
出了病房,他在廊子尽头,看到了苏七七。
他笑了笑,对苏七七点点头。
苏七七的目光如流水一般,落在他身上。
江思远说:“七七,再见。”
“您知道不知道。”
江思远一怔,颇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在他眼里,苏七七这样的,也就是个小女孩。他早已过了温浮生那样的年纪,看着这样的姑娘,便仿佛看着一个欣赏的晚辈。
他不动声色的站在她面前,等着她的下文。
他有种错觉,就是这样一个女孩,似乎能将他整个看穿。他在她坦然的目光下,竟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您正在做的,也许,不是对方要的。您认为的好,也许,在对方眼里,是难堪,是伤害。”
江思远收起闲适的表情,眉头一蹙。
“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问。
“我很清楚,我现在是跟谁在说话,也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那么您呢?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抱歉,再见。”苏七七对着他欠了欠身子,转身离开。
江思远这才抬眼,看着她的背影。不疾不徐的,每一步都走的稳妥。那样温暖妥帖的一个姑娘,竟然冷冰冰的跟他说这番话。
她还真是,跟浮生那小子一样,尽是给人挫败感。
电话铃声响起来,叮叮咚咚的,他心里一跳,看着来电显示,接起来。
“你把萧以真弄哪儿了?”
柳少卿的语速很快,她着急上火的时候是这样的。同样的话,跟刚刚浮生用镇定平稳的口吻说出来,倒是截然不同。
好半晌,他缓过神来,说:“这样不好么?”
【08】往事成空,物是人非怎踟蹰 14
“小远。”
电话那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你怎么一回来就给我捅篓子呢?江叔叔天天为你着急上火的,你也不当一回事,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江思远很缓很缓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电话那端的主人,一下一下的,数落他。
他打小,就被她拎着耳朵教训。
今日怪他去公社偷红薯,明日说他不好好念书,后日便说他四处作弄人。
父亲那时候还没有恢复工作,母亲身子不好,又要参加劳动。他比公卿还小些,母亲便托赵珍阿姨照顾他。
柳妈妈也要参加劳动,照顾他与公卿的担子,便落在了她身上。
她左手牵着公卿,右手牵着他,这样的场景,他一直都记得。
到底是不再年轻,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楚,惟有那些看似遥远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跟用火燎在脑子里似的。
那时候的公卿刚到青春期,正是调皮反叛的时候,他虽小,那份翻天覆地的劲儿却不逊色于公卿。
有几回,她牵着他俩的手,回头被别的几个小子嘲笑,说他们俩钻在女人后头。那时候,哪儿懂什么男人女人,但男女有别还是懂的。翌日,公卿跟他商量好,不肯被她牵着手到处走。公卿先甩掉了她的手,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冲他挥手。他愣了愣,也挣脱那双温暖的手,跑开了。
她的短发乱乱的,跑上来追他们,一边追一边让他们跑慢点儿,小心别撞着人,也小心看车。
公卿自是一早跑的没影儿了,他个子小,跑起来却也是飞快,她追着吃力,好几回停下来喘气。然后,他就故意放慢了步子,让她逮着自己。
她捏他的耳朵,说,跑,跑什么,出事情了怎么办。
他龇牙咧嘴的,她连忙松手,替他揉耳朵,小远,疼不疼啊。
他看她,紧张的心疼的都快哭了,他就笑了。
她大他那么多,那是多少个漫长的岁月累积起来的时光,那也是他与她之间无法企及的距离。
温家送聘礼过来的时候,他问母亲,这是要做什么。母亲告诉他,你少卿姐姐就要嫁人了,以后就会是别人家的媳妇。
其实,不用母亲说,他也知道,他也到了该懂的年龄。
他也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总也不肯随公卿喊她一声姐姐,一回也没有。是不是潜意识里,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他命里那个重要的,却也得不到的人。
……
柳少卿正与秘书说着什么,她的秘书缓缓的点头。
江思远看了一下时间,比他料想的还要晚一些,她素日里的工作,就是这样没日没夜,又没完没了的。
他推开车门,下车。
柳少卿看清楚他,先是一愣,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秘书,又吩咐了什么,这才朝他走过去。
“我还担心,电话里是不是说重了,看你过来,我就放心了。”柳少卿微笑着。
“见外了啊。”江思远笑,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柳少卿略站了站,又回了一下头。江思远见她目光四处扫着,像是在找什么一样,心里一跳,还是默默的等着。
“走吧。”柳少卿上车。
“好。”江思远也笑着,上车。
他倒了一下车,踩了油门,顺着市政府大楼前面的道儿下去了。
柳少卿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转角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抬了一头,报刊亭已经过去了。
“找个地儿一起吃饭,你好好儿的,把要训我的话,都给一次性倒出来。”江思远笑道。
柳少卿不禁摇头,说,“你啊。”
“你这回,真是气死我了!”
江思远看她一眼,没有吭气儿。
说气呢,可她从来不会当真生他的气,就好比,她对他说再重的话,他也不会让心里搁。
“改天好吧,小远?吃饭今天得免了,我还得回家,找个地方,喝杯茶就成。”柳少卿也看了下时间,她若是太晚回……他也会饿着肚子等她回去吃饭。
“嗯。”江思远料到的,只是掌着方向盘,在前面的岔路口转了个弯。
她要赶着回家,回到那个让她难堪的丈夫身边。
“我今天去看了浮生,恢复的不错。”江思远说。
“嗯,七七那孩子降的住他,他就缺个人降……哎,小远。”柳少卿侧了一下脸,“浮生都要定下来了,你也不脸红,怎么还这么不着边际呢?”
“我怎么不着边际了。”江思远抬了下下巴,大笑。
柳少卿知道他向来是这样放肆惯了的,也不理他,看了一眼窗外,“哎”了一声,说,“这是要往楚景园去啊,我最近还真是老上这儿来。”
江思远乐呵呵的,“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
【09】莫失莫忘,守望灿烂的孤独 1
柳少卿看着窗外,外面绿树点缀,流水潺潺,清影摇动。
她喜欢来这里,却也是极少过来。即便过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必是要坐进包间里,想要放肆的感受这里的环境,便有些不尽兴的遗憾。
纵使如此,她每回到这儿来,都会觉得心情好些了,人也会跟着放松。她不禁笑了笑,思远晓得她的心思,挑了视野最好的包间。这样看过去,整个楚景园的建筑既有古典园林的秀丽,又有贵族园林的遗风,感官上便有了十足的享受。
江思远吩咐侍应,先上来一壶老君眉,又点了几份糕点。
柳少卿抱着手臂,看着他,有条不紊的交代侍应生。这样妥帖细致的一个男人,对,是男人,一眨眼也到了不惑之年。怎样做事情还要那样随性任性呢?
刚结婚那会子,常常来这里。起先是婆婆带她过来,婆婆爱吃这里的几样糕点。她的嘴也刁的厉害,跟着婆婆把这里的东西尝了个遍,渐渐的,也喜欢这儿。
喜欢这儿的清净,难得有这样一片闹市中的清净之所。后来,又喜欢这儿古色古香的园林特色,在里边随便转转,品味其中的悠长韵味。
她怀孕那会子,特别想吃湖广吊烧鸽,有一回,大半夜的,她被闹醒了,想吃的不行。埋怨胎儿的嘴刁,又馋的厉害,她悄悄从床上坐起来,道明一下子从沙发上惊起来,问她怎么了。
她比他还要惊讶,说,你晚上都不睡的?他在床边坐下,说,刚醒。
他听了她想吃吊烧鸽的事情后,说,那你等着。他开始穿衣,她问,这么晚上哪儿。他说,楚景园。
楚景园的湖广吊烧鸽,堪称一绝。她想想,竟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然后,她问,我跟你一块儿吧?
他带着她,过了警卫的盘查,开着吉普车去了楚景园。那时候,楚景园还设了个戏楼,可以整宿整宿的听戏。
正值夏天,晚上有些闷热,他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得极缓,也极小心翼翼的。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他的鞋子,还有她的鞋子,踩在那小路上,发出轻微的也有节奏的声音。
他让侍应上湖广吊烧鸽,他带着她,在旁边的石板椅上坐下来。石板椅坐着又感觉到一些凉意,她因为就要品尝美味,也不太在意。他却跟侍应拿了布巾,扶她起身,在石板上铺好布巾,再叫她重新坐下。
她至今记得那一夜的湖广吊烧鸽,用料很多,他甚至还过去跟师傅讨教了一番。回头,他跟她说起的时候,竟也是头头是道的。说这吊烧鸽,最重要的要经过二十四小时的腌制,制熟了之后,色泽金黄,外脆里嫩,甭提多好吃了。他说话的时候,带了些手势,她看着他,甭提多饿了,也甭提流了多少口水。
她胃口很足,吃了吊烧鸽,又要了一份水晶蟹黄北极贝。正是凌晨的时候,她还觉不尽兴,他又要了核桃锦仁,农家嗞粑鱼,带她去戏楼听戏。
她那时才知道,他原来是这儿的常客。那里的名角儿跟票友儿,竟都一一跟他打招呼。
她以为,他只是会打架斗狠的。
原来,他们真的有这样温情的时候,很多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侍应端着糕点上来,服务员给他们斟茶。
柳少卿握着骨瓷杯,抿了一口。
“小远啊。”她放下杯子,没有动桌上的糕点。
“嗯?”江思远望着她。
“萧以真的事情,我不方便跟你说太多,你要还认我这个做姐姐的,告诉我她上哪儿了,她这么年轻,还带着个孩子,很不易……”
“这个给你。”
江思远打断她的话,丢了一个牛皮纸袋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柳少卿看着江思远。
“DNA检测报告,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吗?你确定,你是不方便跟我说太多,还是你根本不能说,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温道明他瞒了这么多年……”
“小远!”柳少卿扶着身下的黑檀座椅扶手,她不知道,他手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份牛皮纸袋,她一路上都没有注意。
“看看。”江思远抬手搔了搔耳后,淡淡的说,“你脸色一下子变了,你在害怕。”
柳少卿不说话了,她吸着气,觉得有点儿晕。
萧以真找过她,萧以真说,她不是道明的女儿,请自己放心。也很抱歉,她给自己带来的困扰。萧以真请她相信道明……
“你连正常的思考都不会了,我上哪儿弄一份DNA检测报告去。”江思远眯了眼。
柳少卿一下子呼出一口气,几乎要瘫坐在椅子上,她咬了咬舌尖,疼痛的感觉让她立刻警醒了些。
【09】莫失莫忘,守望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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