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茉莉向炎天-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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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重啊！”乔淯放下盆子，“你们没有洗衣房？”
“我嫌不干净，我每次都要搬好几趟。”
“瞎讲究，你洗的就干净了”乔淯神气地训着茉莉。
两人找好位置，把绳子拴好。乔淯一个人把湿重的被罩往上搭，茉莉赶紧帮忙把被罩拉平，这阵势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在自家院子里做着家务。
“夹子呢？”
“在这里。”茉莉赶紧递过去。
乔淯夹到最后却发现不够了，茉莉赶紧说：“一定是秋霞乱丢，没有了。”
“回去拿啊？”
“我刚找了，就这几个了。”
“要不先晾着，我们去小商店买几个回来？”
“就知道买！”
乔淯想起来当年的蜡烛，也是丢了买，买了丢。
两人向小商店走去，回来的路上，乔淯催促着茉莉：“快点走，好像起风了？”
“那又怎么了？”
“我担心床单。”
“哪会那么惨？”
结果被乔淯说中了，茉莉那床学校发的薄棉床单已经脏兮兮地躺在地上了。
“叫你快点走吧，看！早晚得被你气死！”
“还好，还好，大被罩保住了！”
看着茉莉慌手慌脚地夹着夹子，乔淯哭笑不得。
在遇到茉莉之前，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井然有序、胸有成竹的，可是遇到茉莉之后，好像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什么事都会乱了次序。
这次，茉莉没有让乔淯动手，自己端着床单去清洗了一番。


午饭后，茉莉和乔淯呆在宿舍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时刻。大半天已经过去了，他们今天不打算出去玩了。
茉莉静静地倚在乔淯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乔淯亲亲茉莉的脸颊，又挠挠她的秀发。
“说说吧，丫头，家里的事？”
“乔淯，我爸妈说你将来要呆在东华，他们却希望我能回宛城。”茉莉一五一十地把父母的担忧讲了出来。
乔淯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听了半天，又想了半天才说话：“丫头……”
“你爸爸说得没错，我是要在东华发展，这也是我爷爷的心愿。当年我爸爸因为文革没有留在东华，爷爷一直很难过，所以他一直希望我能守在他身边，他想近近地看着我成家立业，所以我很小，就立下了上东大的目标。”
“而且我这个专业回宛城很难有作为的。”
茉莉没有说话，看来爸爸分析得很对。
“丫头……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敢要求你什么……”良久，乔淯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只能尊重你的选择，我希望你快乐。”


茉莉愤怒了！这个混蛋！连一句求自己留下的话都没有说，连一个让自己留下的理由都没有吗？难道要我求着你、背弃父母、追随你吗？希望我快乐，可是，没有你，我还会快乐吗？
看着这个搅乱了自己人生的家伙！茉莉觉得自己所有的尊严都被狠狠地践踏了，她咬着牙，举起拳头朝着乔淯狠狠地砸了过去。
乔淯没有躲闪，他任由茉莉捶打自己。
良久，茉莉累了，她收回打红了的拳头，蹲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放声哭了起来。
看着茉莉哭得那么无助，乔淯心疼极了，他知道茉莉为什么恨自己，他多想找一个理由，让自己可以自私地全部拥有茉莉，但是他不能……
如同爷爷对自己的珍视，茉莉也有着亲爱的家人。
一边是自己的家人，一边是茉莉的亲人……
他只好蹲下身来，把茉莉抱到怀里，去亲吻她脸上的泪水。
“丫头，不要哭了，我的心都碎了！”乔淯突然说：“我跟你回宛城，我答应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茉莉惊得止住了哭声。


“我们不会分开的，丫头，我说过，我再也不想你消失了！”
因为她，乔淯已经放弃了一次出国的机会，现在还将放弃在东华奋斗的一切？不，乔淯的天地不在宛城，他不能回去，如果回去了，那乔淯将不再是她的那个乔淯了！乔淯不会开心，她也不会开心！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茉莉觉得眼前突然明了了，她暗暗拿定了主意。
“不，我不要你回宛城，我也不要和你分开，我去东华！”茉莉的声音很小却透着坚定。
啊！茉莉！我心爱的丫头！乔淯心里明白茉莉做了一个多么痛苦而艰难的决定，他说不出话了，只能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紧地抱着茉莉亲吻着。






第32章　荆棘鸟
风雨过后，茉莉疲惫地睡着了。
乔淯站在床边，看着那张熟睡的泪脸，他知道茉莉面前将会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他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小说《荆棘鸟》里的传说。
“传说中有一种鸟，它毕生只歌唱一次，但歌声却比世界上任何生灵的歌声都悦耳，它一旦离巢去找荆棘树，就要找到才肯罢休。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刺上，在蓁蓁树枝间婉转啼鸣。它超脱了垂死的剧痛，歌声胜过百灵和夜莺。一次绝唱，竟以生命为代价！然而整个世界都在屏息聆听，就连天国里的上帝也开颜欢笑。只有忍受极大的痛苦，才能达到尽善的境界……也许传说就是这样。”
不，不会的，有我在，茉莉应该在夏日夜晚的微风中盛开，摇曳生姿，散发清香，美极了！


晚上，茉莉的舍友们都回来了，第一次看到茉莉的男友，她们就像当年的高玲和艳艳都失了神，简直太帅了！
“管好你们的眼睛，赶紧吃！”茉莉神气地下着命令，得意中带着几许羞意。
乔淯买来一大堆水果和小零食，一一分给大家，感谢大家平日对茉莉的照顾，面对大家各种好奇的提问，也极有耐心地予以解答。
一时间，宿舍里有说有笑，十分热闹，连白雪也忍不住从隔壁宿舍跑了过来。
“你就是白雪啊？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每次电话都麻烦你，多谢了！”乔淯连忙道谢。
“谢什么，我和茉莉是好姐妹。”
“茉莉，你男朋友好有风度啊！还这么帅！难怪那个博士你理都不理……”秋霞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紧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你能不能少说点！”白雪朝她直瞪眼。
乔淯明白了，茉莉这丫头还有秘密瞒着他，可他不准备再去问她。下午他已经真切地看到了茉莉对他痛彻心腑的爱，他相信，无论茉莉做过什么，无论以后他们能不能在一起，有这一刻，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话间，杨青青回来了，她诧异地看着宿舍里这个新来的大帅哥，秋霞不等茉莉开口就抢着说：“青青，茉莉的男朋友来了，过来一起吃啊？”
茉莉紧张地看着杨青青，她会不会让自己下不台啊？但是，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有这么个人老跟你闹别扭，也够难受的，善良的茉莉心想，也许这是个和解的机会。
杨青青面无表情，人却走了过来，随意地在桌边坐下，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吃东西，茉莉觉得已经给了自己面子，她的心松快起来。
大家又欢快地聊着天。
秋霞非要追问茉莉和乔淯认识的过程，茉莉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是高中同学。”
“那不是四年没在一起？”秋霞大惊小怪地叫着：“好难得啊！”


“夏茉莉这个人，你要看清楚！”杨青青突然说话了，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乔淯的脸：“你不要被她骗了，大学里，她装着嗲引男生喜欢，破坏我和我男朋友，昨天我还看到她站在楼门口跟一个外边上班的男人说话。”
大家都愣住了，宿舍里一下变得寂静无声。
茉莉又窘又急又气，她感到自己在最心爱的人面前被狠狠地羞辱了，同学竟然这样看她，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做人做得很失败。
“你……”她气得口里发颤，说不出话来。
众人的眼睛齐齐盯着乔淯，大帅哥会作何反应呢？
却见乔淯温柔地拦住了茉莉的腰，他深情地看着茉莉说：“我的丫头，做什么我都喜欢！”
这样赤裸裸的表白把围观的女生刺激得再度无语！
妈呀！好深情啊！


杨青青更是脸上白一下，青一下，她没有想到乔淯听了自己的话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
她扭头便走，忽听乔淯喊住了自己。
一道凌厉的眼光射了过来，杨青青不由地一寒，只听乔淯冷冷问道：“八百米长跑那五秒钟是你动的手脚？”
茉莉虽跟乔淯讲过张凡和杨青青的事，但并没有说出那五秒钟出自杨青青的手笔，乔淯心思缜密，这么快就推断出来，让她很是吃了一惊。
乔淯一看杨青青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一语中的，他接着敲山震虎：“同学，奉劝你一句话：害人终害己，相信你已经尝到苦果了！”
他那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却像一把尖刀割开了杨青青尚未痊愈的伤口。
是啊，伤了茉莉，自己又能得到什么？那终究是别人的幸福！
她突然为自己的行为羞愧了，又难以回头，默默地躲出了宿舍。


“啊，你小名叫丫头？”秋霞终于想起来发问了。
“哪有啊，高中时同学瞎叫的。”
茉莉回过神来，她看着乔淯，眼眸中带着一丝难过。
乔淯没有说话，清澈的眼睛凝视着她，仿佛在说：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丫头。
秋霞和白雪受不了了，两人直摆手：“撤退，撤退，不能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一语未了，宿舍的电话铃响了起来，秋霞抢着去接电话，又很快扭头喊着：“茉莉，你的！”
乔淯在这里，会是谁呢？
茉莉拿起了话筒，里面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茉莉，你爸叫你回家一趟。”
“啊？”
话筒里换成了爸爸严肃的声音：“茉莉，马上回家来！”
“可是，爸……”茉莉正想说时间已经不够了，过了“十一”她还要做试验。
“请假也要回来，明天我们在家里等着你！”爸爸的话毋庸置疑。


乔淯看到茉莉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接一个电话就吓成了这个样子，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爸叫我回家一趟，明天就得走。”
“没有说什么事？”
“没有……”
“也许是他们想你了。”乔淯只能这样安慰着茉莉。


清晨，乔淯把茉莉送上了回宛城的长途客车。茉莉从车窗探出头来，朝乔淯勉强地笑了笑。乔淯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又挥了挥手。
下午四点，经过了将近一天的颠簸，茉莉终于回到了家里。
爸爸妈妈果然坐在客厅里等着她，茉莉发现哥哥也回来了，还无奈地朝她笑了笑。
全家都上阵了！
这场面茉莉在考试成绩最惨的时候都没有见过，她害怕极了。


“茉莉，你坐下。”爸爸发话了，没有像平时一样亲昵地叫着“闺女”。
“今天我们全家都在，就为你一个人！”
“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上对你最亲、最好的人也只能是这三个人了，我说的，你别不信，不管走到哪里都说得通！”爸爸一上来嗓门就很大，看来已经忍了好久了。
“小点声，别吓着孩子。”妈妈赶紧说：“茉莉，你对妈妈撒谎了是不是？你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撒过谎。”
茉莉隐约知道是什么事了，一定是郑刚回来告诉表姨她和乔淯在一起，表姨又告诉了爸妈。


“我这么好的闺女，竟然被他给带坏了！”茉莉从小乖巧，爸爸一口认定是乔淯教茉莉撒谎欺骗父母，气愤不已。
“茉莉，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妈妈不希望你跟乔淯在一起！你会吃苦的！”妈妈接着说：“过日子是实实在在的事，妈妈希望你找个踏踏实实的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你打小身子就弱，呆在宛城，妈妈还能在你身边给你帮帮忙。”
“做生意、开公司的人哪个不是有手腕的？我见得多了！‘奸商’这两个字能是白叫的！”
一辈子清正廉明、问心无愧的公务员爸爸看来对这些人成见极深。
“茉莉，爸妈这是为你好，你别倔着了！”哥哥也说话了。
这阵势哪里还有茉莉说话的余地，她只好低着头，沉默着。


“茉莉，妈妈是心疼你，舍不得你，你要去了东华，妈妈以后哪能想见就见得到你呢？”妈妈都快急哭了。
“还要出国呢？不行，就算回到宛城，人品不好，那也不行！”爸爸认定一次欺骗就代表了一个人的本质，“现在教你骗我们，以后再骗你！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茉莉不明白在她心里那么优秀的乔淯为什么到了爸爸这里就成了骗子了呢。
“不是他，是我自己跟妈妈说没跟乔淯见面。”茉莉终于开口分辩。
“你看，你都给带成这样了！还敢犟嘴！”爸爸一下子扬起了巴掌。
从小到大，茉莉从来都是看哥哥挨打，无论什么时候，爸爸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动她。
“老头子，不能打……”妈妈颤声劝道。
爸爸心里也知道，这一巴掌要下去了，他的宝贝女儿就再也回不来了。他扬了半天，终于又放了下来。
茉莉在爸爸高扬的巴掌下小声地抽泣起来。
哥哥赶紧说：“爸，别气坏了身子，妈，你去歇歇吧，茉莉交给我，我来劝劝她。”
茉莉从小跟哥哥亲，也许他们年轻人能把话说明白？爸爸妈妈叹着气，回他们卧室去了。


茉莉终于大声地哭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那么容易得到的爱情，自己却这么艰难？她为自己委屈，为乔淯委屈，更为一瞬间为什么爱她的爸妈都变了样儿而委屈。
哥哥无奈地看看茉莉，他轻轻叫着：“妹，你别哭，你听哥说……”
哥哥又会说什么呢？继续吼她？
“你不要伤心，你伤心，爸妈更伤心，你傻不傻啊，为一个男的跟爸妈闹成这样？”
“你知道从小到大爸妈最疼谁了？是你呀，咱爸从来不舍得打你，我挨了多少打，你又挨多少？你想想，我都嫉妒你！”
“你听哥慢慢跟你说，你还小，你不懂，这是个男性主导的社会，男的走错一步，不要紧，女的可就再也翻不了身，爸妈是怕你上当受骗！”
“其实，哥懂你的心，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可在咱们家……”


见茉莉一直低头不语，哥哥以为听进去了，他小声地问：“妹，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哥！什么呀！”茉莉抬头叫着。
哥哥明白了，小声地说：“你不要跟爸妈硬顶，咱爸那脾气你还不知道，为你，这么忙把我给叫回来，我敢不回吗？其实哥哥还有好多事焦头烂额呢。”
最后哥哥安慰茉莉：“你答应哥哥，跟乔淯保持距离，我抽空去见见他，看他到底怎么样，咱们再说，好吗？”
茉莉只好点头答应了。
哥哥放心了，走进爸妈卧室去回复任务。


第二天一早，茉莉红肿着眼睛，坐上了返校的长途客车。看着送别的爸妈和哥哥，茉莉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感觉自己即将离世界上这三个最爱她的人越来越远了，难道这就是成长吗？茉莉宁愿自己未曾长大，那样就可以永远地依偎在父母的身边了。


茉莉刚到宿舍，乔淯的电话就跟着到了。
“丫头，家里怎么样？还好吗？”
“嗯。”
“是什么事啊？跟我有关？”
“没有。他们只是想我了。”
乔淯很清楚茉莉没有说实话。
“丫头，他们有没有骂你？”
“没有。”
“我去看你，好不好？”
“不。”
“怎么了？”
“那么忙，不要来来回回跑了。”
“那，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乔淯在电话里唱了起来：“两只老鼠，两只老鼠，跑得快，跑得快……”
“嗯，你真笨，是两只老虎。”
乔淯叹了口气：“丫头，开心点，相信我，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需要点时间。”
时间就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吗？茉莉也宁愿相信是这个原因，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丫头，答应我，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让我放心。”
“嗯。”
电话挂了，电话的一端，茉莉潸然泪下，另一端，乔淯心如刀割，他知道丫头肯定经受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打击。






第33章　小女儿
没多久，茉莉病倒了。
前几日下大雨，搬动豆苗时淋了点雨，加上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