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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保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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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生说,坐下呀,坐下敲。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效果,等我坐在齐总的大班椅上,他好趁机凑过来把我包围在里边。死了心吧。我站着不吱声,也不做表情,认认真真把几个拼音找出来,就写出中华网来了。我说,好了。绕开他走了。
没坐一会儿,陶先生又叫我。我老远问他,什么事儿?
陶先生笑着说,你过来嘛。
他能安什么好心,又找出什么花样儿来了吧,我有点不耐烦了,拖拉着走过去。
陶先生神秘兮兮地说,嘿,你来看,你快来看。
我说,什么呀?
他说,你看嘛。
我走到电脑旁一看,屏幕上一个大美女一丝不挂,我又惊奇又好笑,忍不住恨了陶先生一眼,说,搞什么呀?
陶先生一脸坏笑,很是得意,说,看吧,后面还有呢。
我靠!我说,您自己慢慢享用吧,想走,却发现陶先生挡在前面,没地儿可走。狗家伙,连路都挡上了。男人你别怕,越怕,他还越来劲儿了。我索性站住了,说,您就别想勾搭我了,您勾搭不了的。
陶先生没想到我那么直白就把话给说破了,他的神情很好笑,像是个撒谎的孩子被大人拿住了,又想承认,又想抵赖,有点不相信,说,为什么?
这个游戏我不想玩儿,懒得跟他纠缠,说,您也不想想,我在齐总手下,仰仗齐总给口饭吃,我会和您搞在一起吗?
陶先生真是性情中人,有点急了,冲口说道,关她齐文英什么事,她能怎么样?
我没估计错吧,陶先生和齐总的感情不是对等的。我说,怎么不关她的事呵,我和谁勾搭都成,就是不能和您勾搭,齐总会生气的,齐总生气了,我就没饭吃。
陶先生还有不甘,说,她怎么会知道的,知道了也管不了呀。
我是保姆 第三部分(2)
我说,您还是死了心吧,在我心目中,她比您重要,我还是当好你们的仆人,伺候好你们俩。
陶先生一时语塞,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看他窘迫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笑。话说开了,反倒轻松了,不用装模作样了。我说,让我过去吧。
陶先生可能觉得哪儿不对,可又想不起来,摇着头说着,唉,你这人。下意识让开了。
我走过去,临出门时又回过头,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您还是早点走吧,我还得开窗户透气呢,要不呆会儿她回来了,闻着您身上的气味,又得东想西想了。
陶先生说,我身上有气味,什么味呀。说着张开手嗅了嗅。
我说,呀,您自己不知道吗,您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方圆百米都知道您来了。
陶先生半信半疑地说,会吗?
我说,真的,我不骗您。
陶先生像是真的相信了。说,那我走了,你打开窗户透透气,别跟她说我来过。
我说,知道了,您放心吧。
陶先生关了电脑,果然什么都没拿就走了。我忙四下打开窗户,还不放心,又把空调的风开得大大的。这才去为齐总铺床。
落地钟刚敲九点,我正好把窗户关上,齐总回来了。我忙迎上去帮她拿鞋换衣,问她还吃点吗?
齐总埋怨我说,还说吃呢,又长肉了,刚才在美容院里一称,长了两斤,不行,得减肥了,明天我们去打羽毛球,你会吗?我说会。她又说,我办了卡,好久没去了,呆会儿你打个电话约一下,卡在书房里。
我说,好的。又讨好卖乖道,您胖了证明我工作是做到位了,您自己挡不住诱惑可不要赖我呵。
齐总说,赖你就赖你,你每天做那么多好吃的,谁能挡得住?
我说,好吧,那我天天给您熬粥,拌凉菜。
齐总说,对,就这样。
我不禁有些后悔。她要是认真了,我可就惨了。
齐总换了家居服,说想玩两圈。我关了电视跟她上书房,书房里窗户还开着,齐总说,怎么还开着窗户。
我说,刚打开,透透气儿。
书房也是我的房间,齐总没多说什么,让我关了窗户。看来陶先生留下的气味全吹走了,她一点都没发现。我心里踏实了些。
29
齐总在看我递给她的电话单子。是这样的,昨天我去交了电话费,九十九元七角。齐总一看收据就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叫我明天打一个单子出来。当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不是九百九,只是九十九元七角,还要打单子。张太太家每个月一两千块的电话费也没说打单子呀。既然她叫我打单子出来,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看看我打了多少。我能打多少,就算九十九都是我打的,又怎么样。在北京的有钱人家做高级保姆,难道我要为给家里打几十块钱的电话感到不安。
我去打单子。物业很不耐烦地说,几十块钱也要打话单,你是业主吗?
他料定了我不是业主,才那么大大咧咧。我小声地说,不是。
物业说,拿业主身份证来。
我赔着小心说,我是她们家保姆,业主这会儿不在,叫我来要话单的,麻烦您打给我吧,下次我一定记着拿身份证来。
物业还想为难我,旁边一女物业说,打给她吧。又对我说,下回记着拿身份证来。
我忙说,好的好的。
哪知电话号码一输入,男物业叫起来,是齐文英呀,物业费一直没交。这时,女物业转过来对我说,请你叫齐小姐来交物业费,拖了很久了。
像是我欠了人家的物业费,被催着,我感到极没面子。正好这时一个女士进来了,说是下个星期要去香港,得半年,提前把物业费交了。两人把我放下,立即去应答女士,笑容和语言极其恭谦,哪像是说齐总的样子。要不是还没拿着话单,我早就出去了。女士交了物业费,很优雅地走了。女物业感叹道,多好的业主呵,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拿了话单,女物业还不忘提醒我一定记着叫齐总来交物业费。
我是保姆 第三部分(3)
我把话单拿回家,用笔把自己打的电话给划出来,合计了一下,十七元四角,我把十七元四角写在了话单上。齐总回来了,我把话单给她。
齐总看得很认真。我试探着说,我打了十七元四角,我给您。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齐总竟然不说话。不说话就是一种态度。我忙去自己的包里掏出十八元钱来给她。她还不说话。我很会来事儿,说,放在您梳妆台上了。齐总竟然没一句推辞,连假装都不假装。我的心是平和的,能容忍穷朋友跟我斤斤计较,怎么就不能容忍富朋友跟我斤斤计较。我若无其事地说,洗手吧,吃饭了,有您爱吃的姜汁菠菜。
我现在和齐总一起吃饭了。我的表现让她愉快,她心情非常好,主动跟我讲一个故事。说,我有一个香港朋友,家里非常有钱,有一次她外出没开车,打的,到了目的地,付钱给司机,司机没一块钱找她,她就在车里等,好一会儿,才等着出租车司机的伙伴过来把一块钱找给她。
我刚把菜送进嘴里,嚼了一下就嚼出味道了,说,应该,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这是原则问题,您平时带我出去吃顿饭也不止这点钱呵。
齐总的笑容更轻松了。她把她的原则很委婉地传达给了我,并且被我全盘接受,我确实是全盘接受了,因为我理解她。想一想,若是她的下属每拿一张报账单让她签就签,她怎么管理公司财务。恰恰是在审理公司财务时她习惯了一丝不苟,所以她容忍不了别人占她便宜,因为从来就没人给过她便宜。我的角色意识更浓了,不管和主人处得多好,我都要记着,不要妄想着去突破,主就是主,仆就是仆。我说,走了几个地方,您这个小区还可以,到处都弄得像模像样。
齐总说,嗨,也就那样。
我说,把物业费交了吧。
齐总有些不自在,想说些什么。我忙抢过话头说,您是干大事情的人,过日子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交给我去做吧,免得人家误会了,您呀,就是不会过日子。
说一个像齐总这样的女人不会过日子就像说一个男人的脚臭一样,不伤大雅,反倒有些不拘小节的洒脱。齐总想说的话被堵住了,她改了口,哎,我说你这嘴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会说话,当保姆真是太委屈你了。
她不可能不去交物业费了吧。说是交给我去做,也就只是说说。她怎么会把几万块钱交给我,我才来她家多久。我随时都提醒自己,记住角色。齐总说,得,瞧你得意样儿,去把账单拿来我看看,有多少,明天我出去的时候你再跟我说一下。
我忙去把账单给她拿过来。
30
活儿干完了,屋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在屋里晃来晃去。想张胜华了,想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又是关机。才来北京那会儿,我只要在这边想他了,电话一接上,他准在那边想我。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哪怕是隔着千里万里,我们都灵犀相通。可是,这会儿我这样想他,他却关机。
也怪我。开始人家张胜华天天都要给我打电话的,有时半夜还打我手机。每次都聊得难舍难分。后来我叫他别打给我了,我打过去。北京移动出奇的贵,座机却十分便宜。我也想为他省俩钱。张胜华说,钱算什么,就为省俩钱,你就不要我想你了。我答应着,还是强调你别打我打。时间长了,他真的就习惯了。后来就一直是我打电话回去。来北京第一个月奇高的电话费时常提醒我长话短说,简明扼要。于是,我们慢慢简省到只说娇娇,只说注意照顾好自己。那种一泡就几十分钟、一个小时的情形基本没有了。乍一回头,才感觉和张胜华疏远了。我有些淡淡的失落。张胜华在干吗呢?至少一个星期,我没和他说上话了。他怎么会关机呢?今天我一定要把电话打通,缠着他聊,聊很久很久,像从前一样。
可是我一直打电话,一直都没打通。好不容易,娇娇放学了。我打到奶奶家,娇娇说爸爸好多天都没过来了,她的零用钱都用完了。我问她没给爸爸打电话吗。娇娇说,老关机,奶奶还问爸爸打电话回来没有。我安慰了娇娇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我是保姆 第三部分(4)
我走后,张胜华就回他妈家吃饭。虽然有时和朋友一起在外吃,可每天,至少隔天,都得回家一趟,最差也要打个电话回去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不回家,连个电话都不打回去了。那一天到晚在忙什么呀?真是太奇怪了。
31
张胜华的电话终于打通了,那一刻,我分外激动,叫嚷道,你干吗去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一直关机呀?
张胜华说,是吗,你找我干啥?
我的天,这是他问出的话吗,他一定是昏头了,居然问我找他干啥?我说,你说我找你干啥?
张胜华说,哎,又没啥事儿,浪费钱。
我说,节约钱就不打电话了吗,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张胜华好像反应很迟钝,我的语气再怎么急,他都不紧不慢的,想半天,才懒懒地说出,没干啥,就那样儿。
我说,那为什么关机?
他说,电话费太高了。
我说,你怎么不回你妈家?
他又想了一会儿似的说,都和朋友在一起。
我说,和谁?
他说,就是那些朋友嘛。
我说,哪些朋友?
张胜华有些不耐烦了,说,还能是哪些朋友,就是那些朋友嘛,好了,没什么事我挂了,你给娇娇打呵。
不等我再说什么,电话就挂了。我的心堵得慌,又拨过去。张胜华说,你钱多呀,不怕浪费电话费。
我说,我就钱多,我就浪费电话费,怎么着?
张胜华有些无可奈何,说,那好,你说,有什么话你说嘛,我听。
我一下真找不着话说了,说什么呢,我说,娇娇这两天好吗?
他说,好好的。
我说,爸妈呢?
他说,也好。
我说,你呢?
他说,不是好好的吗?
我说,你怎么不回家?
他说,没有呵,就这几天,和朋友在一起。
他完全是完成任务,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机械又死板,我自己都觉没趣。好像天天都问这些问题,竟找不到更多的话来说,只好说,你还是每天回去打一头。
张胜华说,嗯。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说,挂了。
他说,嗯。
电话挂了。哪儿不对,想了半天,再打过去,关机了。以前只有一种情形张胜华会关机,就是他打牌的时候。接电话是赌博的大忌。上次我给张二娃打个电话,害得他打一百的麻将输了四千多。所以我尽量不在打牌时间打电话给爱打牌的人。可总觉哪儿没对头,感觉不像从前。也怪我,光为了省钱,不准人家打电话给我,弄得现在我们连情话都不会说了。晚上我还要给他打。我得把话想好,他急我不急,稳起,慢慢营造出气氛,让他对我说情话。不光今天,以后一定要记着,至少隔天打一次。我现在一个月能挣一千二,就拿一百块钱交电话费又怎么着,隔得天远地远的,花点钱打电话,彼此慰藉都不行吗,我得把这当成事儿来做。
没活儿干了,我拿了本过期杂志来翻。翻着翻着睡着了,落地钟把我敲醒时,屋子里还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我懒着不想起来,起来也没事儿,便又睡过去了,直到门铃响起。
32
陶先生来了。新理了发,神采奕奕,进门就说,今天做回锅肉。
有一天,陶先生不经意地发现,我做的回锅肉真是太地道、太专业了,他竟吃了五碗米饭。他说他好久就没吃过那么多米饭了,又说我的米饭也煮得好,不软不硬。从那以后,每个星期他至少要来吃一顿我炒的回锅肉。我非常欢迎陶先生来吃回锅肉,因为他一来,我就有猪肉吃了,我就可以大胆又大方地给齐总说,再买一点猪肉,一定要五花肉,那种三层瘦肉的五花肉。
陶先生吃完饭,呆一会儿就走了。我收拾完,跟齐总打麻将。心里老惦记着给张胜华打电话。可拨了一晚上的电话都没拨通,始终是关机。齐总说,该不会你老公有别的女人了。
我是保姆 第三部分(5)
我想都不想说,怎么会呢,我老公不是那种人,我们挺好的,他可能在打牌,只有打牌他才会关机,我压根就不相信张胜华会因为其它的原因关机。我发短信给他,叫他给我回电话,什么时候都行。
和齐总聊着天,时间就过去了。张胜华一直没给我回电话。到半夜,我完完全全睡着了,电话来了。我说,怎么才开机呀?
张胜华说,是呀。
我说,现在几点了?
两点过。
真的。我有点不相信,你怎么这会儿还没睡?
睡不着。
想我了吧?
嗯,不,嗯,是。
给我说点什么呢?我故意等着,让他先说,说那些我想听的话。可是他没说。像是生疏了,有点不适应,欲言又止。我怕冷了场,刚要说你还记得我才来北京那会儿,那边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说出一句话,林瑶,你能给我寄一点钱来吗?
我很惊奇,问,怎么啦,出什么事儿了?
张胜华嗫嚅了半天说,我骑车撞人了。
我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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