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少年时-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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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灏，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和你们相见。”倒是梁思远先开口，浓浓地装扮和紫凝的素雅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你过得还好吗？”龙灏握住紫凝的手看着梁思远道。
“好，很好，而今女儿也长大了。”梁思远拍了拍秦琴放在沙发上的手，看不出厌恶。
“川儿，我们长辈有一些事要谈，你带着他们两个小的先下去吧。”紫凝转而看向秦川道，两个小的自然指的是龙俊和秦琴。
秦川看了看龙灏又审视了一下梁思远，最终起身道：“是。”
秦琴已经随即起身，龙俊却还是坐在原位，不是不懂事，就是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何况父母要谈论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呢？
“有什么不能让几个小孩儿听的，一些事情，他们都可以知道，也必须知道。”梁思远道。
“川儿，带他们下去吧。”龙灏开口道。
“是。”秦川欠身道，随手不留痕迹地碰了碰龙俊。
最终，龙俊还是和秦川离开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龙灏紫凝和梁思远三人。
“琴儿和俊儿的婚事，是你打他们小的时候就计划好了的事吧？”龙灏以睿智的目光审度着梁思远。
艳红的嘴唇稍动，梁思远单独面对着前面的两个人，说不出的爱恨交织。
“是，就是我计划好的，如若不是我也不会把那丫头送到秦家，百转千折让她和龙俊订婚。”梁思远坚强的外表上满是得以的姿态，而今，龙俊的婚事已经是向外公开，各大媒体传得纷纷扬扬，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不可能取消婚礼，这不仅龙家对外说不过去，甚至也会牵连到秦家，引发一连串的新闻舆论。
“你的目的是什么？”紫凝不安地问，对梁思远，她是以一颗最宽容的心包容，但却依旧会对她那颗忽闪不定的心感到恐惧。
“目的？龙家本来就该属于我的，属于我的。”梁思远的眼睛里突然充满血丝，冲着对面的紫凝喊：“如果不是有龙俊，灏他就不会坚持要跟你在一起，而今站在他身边的，也应该是我，不是你，不是你明白吗？”
紫凝握着龙灏的手稍稍发抖了起来，龙灏紧紧地握住紫凝的手，看着梁思远道：“思远，冷静一下，当年的事情跟小孩完全无关，你要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紫凝。”
二十五年前，当时龙灏已和紫凝结了婚，也已经有了龙俊，而龙家却是处于最难熬的时期，公司里面资金周转不灵，家族里面又各种纷争不断，可谓是内忧外患的时期。
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时期，龙灏遇到了梁思远，那时候的梁思远正是青春少女时期，从大学时期就疯狂地爱着龙灏，直到龙灏和紫凝结了婚还依旧没放弃。她也知道龙家是怎样的一个家族，为了能让自身配得上龙灏，也努力地经营起自家的生意，在小有成就之下倾尽全力帮着龙灏，希望能得到龙灏的赏识，甚至得到龙灏的爱。
而龙灏，一直都把梁思远当做一个同道中的伙伴或者朋友，况且也已经有了紫凝，不可能再对其他女人产生好感。直到龙家恢复状态后，龙灏也可以说是十倍地报答了梁思远，正因为大家都处于青春年少，遇到值得高兴的事情，一场娱乐几瓶烈酒之后很快就都控制不住自身的情愫，也是梁思远本身有意，两人在酒店发生了一夜之事。
“你是对不起我，后来我多少次找了你，多少次祈求你，可是你却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就真的比不上这个女人吗？如果不是因为她家里有你的孩子，她拿什么牵住你？如果，如果当年我跟你说我也有你的孩子呢？你也会那样把我撇得干干净净吗？”梁思远早已经坐不住，站起身看着跟前的龙灏质问，抑郁了二十几年的情感，压制了二十几年的苦闷，只为今天遇到龙灏好好地问他一声。
“思远，你和灏的事后来我也知道了，是在和我谈过之后，你自己主动离开的不是吗？”紫凝动容地看着梁思远问，这一问，也是让龙灏震惊，因为龙灏从来都不知道紫凝和思远有过一次谈话。
“是，是我自己放弃的。”梁思远重新无力地坐回到沙发上，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从她的表现紫凝看得出来，那是一种无力，更有的是一种不甘。
“可是如今，琴儿就要嫁入龙家了。”梁思远讪笑了一声后看着龙灏和紫凝高兴地说道。
“我希望我们长辈的事情不要牵扯到下一代。”龙灏真心地看着梁思远说。
“不要牵扯到下一代？灏，这样已经牵扯到了不是吗？”梁思远搞不懂龙灏是怎么想的，而龙灏，更不知道梁思远在想什么，而紫凝，却隐隐地担心着什么。
另一边，秦川把龙俊和秦琴带到侧厅，秦川还没坐下，龙俊已经自己就往一边直接坐了，丝毫不理会秦川，至少是知道秦川肯定不会在这些天教训他的，所以也就更加放任形骸了。
“我看你是把我教给你的规矩全还给我了。”秦川冷冷地站在一旁教训，丝毫不顾秦琴就在跟前，如果龙俊自己都不懂得爱惜面子，又何必再给他留面子。
龙俊说不怕秦川是假的，抬头看了看秦川后还是自觉地从沙发上站了起身。
“站好。”秦川有力地一声，龙俊却依旧一副不听教诲的模样。
“有的是治你的办法。”秦川稍稍靠近龙俊耳边冷冷地说，吓得龙俊浑身寒毛直竖，自觉地站好军姿。
“哥，琴儿先出去一下。”秦琴看着两人，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毕竟龙俊是未来的丈夫，怎么说也不好当面看他受责。
“去吧。”秦川应了一声。
“到现在你还在别扭什么？这些天我跟你说的还不够多吗？”秦川坐下后问着龙俊，语气已然不善。
“俊儿不敢，俊儿都知道的。”龙俊摆好自己的态度欠身道，前些天被秦川教训的伤还没好，这边就更不敢乱来了。
“你知道自是最好，只要你叫我哥一天，我就都可以教训你，明白了？”秦川抬脚碰了碰龙俊的小腿道，龙俊自觉地跪落到秦川面前应是。
“你就在这边反省吧，伯父伯母有吩咐的时候我自会叫你。”秦川起身，走出侧厅，不再理会龙俊。
龙俊除了应一声是后就是满腹的后悔，早知道就该收敛点，也不至于陪父母过来还被罚跪在这边，到底是叫一声哥哥就只能永远臣服。
“思远，琴儿是谁的孩子？”紫凝小心翼翼地问，刚才梁思远的一句话让紫凝一直牵挂在心。
“对啊，既然琴儿不是秦家的孩子，那是？”龙灏随着也附上紫凝的话。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梁思远从讪笑到大笑，知道最后，声音已经尖锐到紫凝有些受不了，一声长笑后，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摆在龙灏和紫凝面前，梁思远道：“琴儿今年是二十四岁，灏，你还记得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夜是什么时候吗？”
龙灏和紫凝都不禁震惊，绕在梁思远的话里出不来，同时，龙灏也努力地回想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十五年前的下半年，难道？
“思远，你是说？”龙灏不敢相信地看着梁思远。
“呵，我什么也没说。”梁思远讪讪地笑着。
“你说琴儿是你和灏的孩子对不对？对不对？”紫凝抑制不住的激动，不禁是因为自己丈夫的背叛，更重要的，还是跟前龙俊和秦琴的婚事，这般说来，龙俊跟秦琴根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
“对，就是这样。”梁思远笑着，不禁觉眼角也挂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本来打算等龙俊和秦琴结婚后才揭开的真相，梁思远在龙灏和紫凝面前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情感冲击而说了出来。
“妈？”站在客厅边缘的秦琴已经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地叫了梁思远一声。

恨

客厅里，龙灏三人都被秦琴的这一声吓住，一种痛彻心扉的声音，一种彻底绝望的声音，甚至超越了生死的声音。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秦琴已然倒塌在地面上，从前那蓝调女主人的坚强刚毅，瞬间坍塌，完全只剩下一个柔弱的女子倒落在地上，曾经在她体内死死支撑着的无形止住顿时折断，把她整个人都摧毁了。
梁思远看着秦琴，她恨这个女儿，恨入骨肉的狠狠地恨，她把她生下去，不过是当做一个工具来利用，她培养这个女儿，不过是为了报复龙家，报复龙灏。秦琴只是她和龙家有过一段往事纠缠的标志，如此而已。
秦琴如同一滩血水融化在地上一般，泪水几乎浸湿了她的上半身，龙灏和紫凝是忍不住心痛，而紫凝，只是静静地看着，静静地看着。
“我恨你们，恨你们。”秦琴的眼里涌着泪水，满脸的泪水看着跟前三个大人说，这三个大人，在这样的秦琴面前，却都显得无力，看着她在地上挣扎着，看着她在地上彷徨着，却谁都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劝慰她，只能站着听着她一声一声直击心灵的恨。
“多好，她还能有泪水，还能有恨。”静静站在一旁的梁思远开口静静地说道，一种羡慕的语气，以往的她到现在，是连泪都流不出，是连要恨都恨不起来，积郁了许久的疯狂只能转为一种变态的心理，如若当年的她如秦琴一样，能哭也能恨，大概也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梁思远看着秦琴，眼角不禁挂了一滴泪花，毕竟是自己亲生亲样的女儿，即使多年来在她身上寄予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恨，但是在恨的背后，还是有被梁思远强行抑制住的母爱。
“琴儿。”紫凝不忍心再看下去，几步走到秦琴跟前，蹲下身欲把她扶起，才刚刚触碰到秦琴，一声怒吼后，秦琴一个激动的动作把紫凝推翻在地。
“啊——”秦琴脸上挂满泪滴，撕心裂肺的一声，推开紫凝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后躲门而出，留下无限愧疚的三个长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算什么，算什么？”秦琴带着悲愤，失去理智地乱跑出客厅，无意识地闯入侧厅，还被罚跪在侧厅的龙俊被突然闯入的秦琴吓了一跳，转身看着进来的人。
秦琴把自己的身躯扔到沙发上，趴着就把头藏进手臂中狠狠地哭了起来。
龙俊的习惯早已酸得让他找不到东南西北，这样的秦琴突然闯进来，更是让龙俊一头雾水，衡量了一下，到底是私自起身，走到秦琴跟前。
龙俊看着颤抖的身躯，听着抽泣的声音，堪堪不知道如何下手安慰，毕竟龙俊最多也只是安慰过几个小弟，从来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生，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就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整整将近半个小时，秦琴的脸才从手臂中晃动了一下转了出来，此时的她，双眼已经红肿，脸上挂满了一道道浅白色的泪痕。
“怎么了？”龙俊轻扶着秦琴问。
话音刚落，已经停了哭泣的秦琴这时眼眶又红了起来，一滴晶莹的泪水直接就滴落到绯红的脸颊上。
“俊。”秦琴转身死死地抓住龙俊，眼眸凝视着龙俊的脸庞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知道吗？。”
龙俊看着秦琴，曾经从秦川那边知道秦琴是喜欢自己的，但是而今听到秦琴亲口说出爱，而且还是那么地真诚，那么地全心全意，龙俊是真的被震撼到了，看着这样的秦琴，到底弄不懂发生了什么。
“曾经，不，直到现在，我都把你当做未来的希望，知道你可以给我幸福，相信你可以给我幸福，甚至是解救我，知道吗？离婚期越近，我就越兴奋越是觉得幸福，仿佛前方就是一片光明在等着我，我曾想象过跟你在一起的生活，我就只在家做一个妻子，每天清晨叫你起床上班，为你准备三餐，你下班我帮你准备好洗澡水，替你按摩，我们还会有一个孩子，我们会看着他陪着他成长，这一切，是多么幸福啊。”秦琴看着龙俊呆呆地说着，仿佛这一切就将要发生一般。
“琴儿。”龙俊是真正被秦琴说的未来生活感动，曾经以为秦琴是一个复杂的女人，曾经以为秦琴会给他带来许多麻烦，而今，龙俊才知道，秦琴比其他任何女人都要简单得多，或者说，女人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
“俊，我爱你，知道吗？我爱你，可是这又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呢？”秦琴还带着泪水的脸绽开笑容，带着心酸和苦痛的笑容。
龙俊终究不懂秦琴在说什么，如若是这样，婚礼就在眼前，为什么要这样伤心痛苦呢？这样的秦琴，叫龙俊不自觉地怜惜了起来。
“怎么了？”龙俊扶着秦琴柔弱的身躯问。
“可是，这又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呢？”秦琴呆呆地重复刚才的话，笑道：“我爱上和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呢？”
“同父异母的亲哥哥？”龙俊奇怪地看着秦琴。
“我爱上和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呢？”秦琴反复地说着，循环了十几次后才又哭起来，道：“而且这样一件事还是由自己的母亲亲手安排出来的。”
秦琴说着，不禁全身又颤抖了起来。
龙俊从秦琴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大概了解发生了什么，扶着颤抖的身躯更能深深地体会到她那深刻的疼痛，可是龙俊还是不明白，秦琴为什么突然又和自己的父亲有关系。
“俊，可是我恨不了你，恨不了你，我还是那么地深深爱着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啊。”秦琴是真正地想求死，这样的现实让她感到生不如死，甚至每一下呼吸都像一把刀深深地刺入她的心，她很想赶快结束这让她痛苦的呼吸。
“不要再哭了。”龙俊从地上扶起秦琴，顺着旁边的沙发让她坐了上去，温柔的一声后抬手帮她拭掉脸上的泪水。
龙俊一句话，秦琴也就真的不哭了，尽管眼睛依旧红肿，尽管脸上依旧满是泪痕，而大概，也不仅仅是因为龙俊的一句话，只是眼泪都哭完了流干了，也就自然不再哭了。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龙俊顺着秦琴的身边坐下扶着秦琴道：“但是无论结果如何，相信我，我都会让你的未来一片光明的，好吗？”
“你可以让我恨你吗？”秦琴完全没听进龙俊的话，呆呆地看着地板问。
“琴儿。”龙俊扶着秦琴叫，第一次，龙俊发现可以对人这么无力，没办法帮助也没办法安慰。
“让我恨你，好吗？”秦琴慢慢地转过脸垂了眼睑看着龙俊，祈求式的话语。
“我是不会让你恨我的。”龙俊看着秦琴坚决地说：“如若你是龙家的孩子，你就是我妹妹，我有责任让保护你让你幸福；如若你不是龙家的孩子，我娶你，疼爱你让你幸福，这是我对你的承诺，相信我吗？”龙俊拉着秦琴白皙的手承诺着，无论目前他是以何身份站在秦琴面前。
“真的可以吗？”此时的秦琴脆弱得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没有任何方向没有任何主张，甚至连龙俊的话也不敢太相信。
“相信我。”龙俊拿过秦琴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无论如何，他和秦琴的命运终究注定捆绑在一起。
秦琴呆呆地看着龙俊，什么也没说，而今的她，已经不知道可以相信谁，而龙俊，目前他需要的是时间，需要时间去了解他还不了解的事情，需要时间去解决他未解决的事情。

超越真相的真相

“思远，你这是在折磨琴儿也是在折磨你自己。”紫凝从地上起来后走到梁思远身边不忍心地道，即使这一切几乎和她没关系，即使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是一个受害者。
“对，我就是要折磨她，我还有折磨你们每一个人，是你们，是你们让我沦为今天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梁思远扬开紫凝狠狠地说着，龙灏忙把紫凝扶住。
“思远，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都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而今我们也都老了，难道还不能够放下吗？”龙灏对梁思远也是有着无限的不忍。
“如果让我们的恩怨延续的下一代，那就不禁是我们的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