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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少年时-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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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理前面站着的两人，秦川抬脚转身就走，陈枫自觉地在原地笔直跪下，也不管脚下上一大堆小石子。
龙俊懵懂了一会，看着旁边的陈枫，又是鄙视地一眼。
“想早点结束就跪下吧。”陈枫抬头看着龙俊说了一声，龙俊却是低头随意看了陈枫一眼，退后几步找了片草地随意坐下说道：“喂，你没事少帮我担着错误。”
“谁稀罕帮你担着，我还没到吃饱了撑着惹哥生气。”陈枫说着，却是笔直地看着前方，膝盖下方的石子把膝盖磕得发出阵阵疼痛，“还有，我不叫喂，叫我枫，哥面前叫我师兄。”
龙俊只是听着，不再说话，干脆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向后躺下，闭上眼睛懒懒的伸了一下腰，舒缓着刚才跑步带来的疲劳，过了一小会，竟然好豪无意识地睡着了。
“叫他起来。”秦川看着陈枫说道。
当龙俊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秦川直逼自己的眼神和一脸的黑线，才自觉地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一遍，你该知道怎么做，教他。”秦川扫过前面的两人一眼后看着陈枫说道。
“枫儿知道。”陈枫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秦川回答到，然后目送着秦川完美的背影离去。
“起来吧。”陈枫一边摆好秦川刚刚拿过来的桌子一边看着还赖在地上的龙俊叫道。
“你在那边。”陈枫指着桌子的对面示意着走到跟前的龙俊，一边自己又是跪到小石子上，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张大大的宣纸，一个墨砚，两根小毛笔和一本弟子规。
龙俊在桌子对面用不大标准的跪姿跪下后陈枫才把弟子规移动到他面前把砚好的墨放到他顺手的地方到：“你抄吧，跪好一点，哥随时会过来。”
“你不抄？”龙俊惊讶地看着陈枫。
“我会背了，书是给你的。”陈枫说着已经抬起手用笔蘸了墨用小正楷字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了起来，一旁的龙俊也只好跟着陈枫，不再说话，拿起毛笔也慢慢写了起来。
太阳慢慢东升，虽然已经进入秋天，却依旧炎热，两个面对而跪的人已经沉默地写了将近两个小时，却只是写了几百来字，毕竟是用毛笔写正楷，无论如何速度都是快不起来，跪在石粒上的膝盖发出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细碎石子尖锐的边缘磕磕碰碰地划伤碰伤了膝盖上一层细嫩的皮肉，膝盖上或深或浅的伤痕丝丝的渗出血小板和细微的血丝。
龙俊总是在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缩了缩腿上的肌肉，却每次缩了回放之后都获得更多的伤痛，抬着的手也已经渐渐僵硬，手臂上的肌肉像注入太多的乳酸和灌了铅一般发出一阵阵酸痛。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到头啊。”龙俊忍不住向陈枫抱怨，一本弟子规也只是翻过五分之一。
陈枫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自己依旧保持姿势静静地写着。
“喂。”龙俊挥起手碰了一下陈枫，却是不小心把毛笔上的墨水滴到陈枫的宣纸上，陈枫的速度还是比龙俊快了一点，至少也写了五份之二，看了宣纸上的墨点后只好把写了两个小时的宣纸揉掉后重新写。
龙俊鼓着嘴惊讶的看着陈枫。
“不怪你，还有，哥罚人不许我们说话。”说完，陈枫抬起手重新写着。
“哥又不在，我们说话他又不知道。”龙俊发着牢骚，然后又没头没脑地说：“我饿了。”也确实饿了，早上一大早起来后还没有吃早餐就过来跑步，现在又被罚在这里抄书。
“抄完了就可以吃了。”陈枫倒是很平稳的语气说着。
“抄完？”龙俊不敢相信地瞪着陈枫问着。
“赶快写，晚饭前应该可以写完。”说完又是提笔就写，一旁不服气的龙俊只好不甘心地又提起笔慢慢写着，至少看到陈枫才写上几个字的宣纸顿感有些愧疚。
“哥过来了。”陈枫看到远处秦川的身影，小声提醒着龙俊，龙俊眼睛一亮，心一惊，不敢转过头看，只好轻微地调整一下自己不大标准的跪姿，却又是被小石子磕得疼痛。
秦川手中拿着藤条一步一步优雅地走进，如果面前是一个女孩，便像一个完美无瑕的骑士一般。
秦川渐渐走进，陈枫面对着，虽然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却也是平静地写着自己的弟子规。
龙俊背对着秦川，却是不自觉升出一丝恐惧，毕竟自己有一丝害怕的人站在身后，人总是在看不到自己害怕的事物时总会不自觉地产生恐慌。
当秦川把坚韧的藤条抵到龙俊的后背时马上让龙俊内心一阵跳动，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跪好。”秦川用藤条轻点着龙俊调整着他的跪姿，轻而带着严肃的一声让对面的陈枫也不自觉地挺直身躯。
秦川撇了一眼陈枫仅有几个字的宣纸，淡淡地看了一下陈枫，陈枫连忙答道：“枫儿刚才不小心滴上墨水了。”
“两人说了多少话了？”
“枫儿说37字，俊说30字。”陈枫如实答道。
秦川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移动脚步走到陈枫旁边，挥起手便打，陈枫也是知道秦川会动手一般，挺直的背毫无一点突如其来的表现。
“哥”一般的龙俊禁不住叫了一声。
秦川却是没理，只是停下手中的藤条，看着眼下的陈枫说：“告诉他为什么打你。”
“受罚过程中说话。”陈枫微低着头回答，自是知道秦川的规矩。
“是我先说的。”龙俊抬起头面对着秦川说道。
“我说得多就是我受罚。”陈枫平静说着。
“你明知道，你故意的。”龙俊冲着对面的陈枫说到。
“够了，都闭嘴。”秦川稳稳地一句让两个人同时禁了声。
重新挥起了手中的藤条就往陈枫挺直的后背打去，一下接过一下，每一下都让陈枫感到钻心的痛，坚韧的藤条与后背的一层薄肉接触，每一下都击起一阵延伸至全身的疼痛。
为了忍着疼痛，陈枫把全身的重力全压在了唯一保持平衡的膝盖上，膝盖下方一粒粒的小石子把膝盖折磨得惨不忍睹，一些细小的沙粒甚至辗入肉中。
盖上传来剧烈地疼痛让陈枫额头上的冷汗连连冒出，眉头也紧紧皱在了一起，忍着疼痛弱弱开口叫了一声，“哥。”
“规矩你是知道的。”秦川打完三十七下后停下手中的藤条看着眼底下的陈枫说。
“是。”陈枫强忍着的一声。
秦川撇了龙俊一眼，说道：“都给我收敛一点，继续。”秦川用藤条敲了敲桌上的宣纸，地上的两个人只好再次抬起笔蘸了墨写了起来。
“对不起。”龙俊看着陈枫轻轻动了一下嘴唇，用细微的声音向陈枫说着，陈枫以几乎看不出的动作，仅有几毫米的幅度轻摇了头表示自己没怪他，站在一旁的秦川挥起手，“啪啪啪。”连续三下的藤条往龙俊身后落下，马上让龙俊抿了嘴唇，低下头继续静静写自己的字。
秦川居高临下地看了两人一眼，“有话继续说，时间留给你们。”说完，秦川把藤条搁置在桌子的边缘，自己转身便离去。
两个跪着的人不约而同地撇了一眼边上的藤条，相互望了一眼后独自低头写着自己的字。
梦痕 兄弟（下）
两个跪着的人不约而同地撇了一眼边上的藤条，相互望了一眼后独自低头写着自己的字。
时间缓缓地过去，在地上的两个人咬紧牙关依旧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写着，午阳已过，入秋的天气还是比较温和，毕竟少了夏天的酷热，不时也会送来几缕清凉的秋风，蒸发着两人身上的丝丝汗水透出丝丝冰冷。
而此时，嘴难受的已经不是膝盖上和背上的疼痛，由于已经全身发麻了，抬起的手臂也是麻木的动着，也感受不到太多的痛苦，只是实在饿得发晕，大半天没有吃下一点东西，肚子已经空空如许，胃酸似乎想把胃壁都当做食物融化一般地搅动着，嘴里也不断分泌出口水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咽，希望可以填饱一下空虚得肚子，但却是杯水车薪，肚子不时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直觉有点饿得快晕过去，但，也只能忍着。
已而夕阳西下，红色的光线像是从天边飘落一样，整一块血红的幕布随风飘过整个世界，残留下丝丝红线直射到地面。
陈枫写完最后一个字后轻轻搁下笔，整个小脸已经惨白，刚垂下的手在肘关节处的酸痛侵蚀了整只手臂，酸痛如风起云涌一般在整只手臂内澎湃着，陈枫把手臂缓缓放下，为了不咬嘴唇忍着，半张开着嘴舒缓着一阵一阵涌出来的酸痛。
龙俊也相继陈枫之后放下笔。
“走吧。”陈枫看着龙俊也搁下笔，缓缓地把膝盖从石粒中解脱出来，忍着疼痛粗略地把压在膝盖上比较大的石子扫下了，对着龙俊说了一声。
龙俊抬头刚好看到陈枫血淋淋的膝盖，都不禁皱了眉头咬了咬牙。
“看什么呢，快起来。”陈枫站起身对着还赖在石子上的龙俊说着，龙俊也只好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膝盖并没有陈枫那么严重却也痛得厉害。
“走吧。”陈枫说着走，跪了一天的脚却是已经几乎动不了，刚抬起脚，从脚趾到大腿中的每一条神经都拉扯出疼痛，每一个细胞都挣扎着想摆脱这种痛苦，而龙俊也好不到哪里去，发麻的身躯由于舒缓过来，全身马上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两人缓缓地走着，在桌子的一端接近后，龙俊伸手扶住了陈枫，陈枫也毫不客气地把全身的力量压到龙俊身上，龙俊也同时靠到陈枫身上，两人相互依靠扶持着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身后的两个渐渐拉长的影子相互紧靠着像是融在一起一般，摇摇晃晃地消失在石道的转弯处，整个后院随着夕阳的落下渐渐暗淡下去，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起，掀起了白色书桌上几张写着密密麻麻小楷字的宣纸，风干了墨砚中残留的几滴墨水。
“哥”陈枫龙俊两个人摇摇晃晃地站到陈枫面前。
秦川却像是还在忙着计算什么，完全不顾站在面前的两个人，那摇曳在笔尖下的舞姿，一行一行地匆匆而过，拨动着聚光灯下最浓烈的一抹艳红。
过了好一阵，秦川手下的笔轻点了最后一笔，才微微抬起头道：“上药去吧。”
“是，谢谢哥。”两个人艰难地同时微弯了一下身躯，陈枫弱弱地开口道，然后扶过龙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秦川看着两个晃出门去的身影又重新拿起另一份文件看着，却又想起了什么，顺手拨打起旁边的电话，“两份营养粥。”简单的一句话后又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回到陈枫的房间，在龙俊的抗争下，陈枫只好粗略地先把自己的伤口上完药然后才坐到龙俊身边，拿上双氧水，棉枝，药水慢慢给龙俊清理着，倒上大量的消毒水，细心轻轻地挑出龙俊膝盖上的几颗细细地沙粒。
“有点疼，忍一下。”陈枫拿着红药水对着龙俊说，龙俊看到陈枫手上的东西，自己也是尝过红药水的威力，皱了皱眉头微微缩了一下脚问：“只有这个药吗？”陈枫看了龙俊又微微抬头看了药箱里面白色的小瓶子说道：“没有哥的允许只能用这个药。”
龙俊紧皱眉头看着膝盖上破皮的地方，有看了看那红色的药水，原先毫无一丝血丝的惨白小脸已经有点发青。
“你用过这个药？”陈枫疑惑的看着龙俊，明显是用过这药的人才会对这红药水有后怕，龙俊微微点了一下头，陈枫把红药水放进药箱毅然拿起白色的药膏，挤出一点在手指上就想给龙俊擦上。
龙俊却是弯下腰伸出手抓住了陈枫的手，“哥不是不准的吗？”
“没事，我跟哥说。”
“又会被哥打吧？”
两个坐在床上的男孩眼光相碰，不用多说，都明白了彼此心中的心意。
“用红药水我还受得了。”龙俊拿开陈枫的手，用旁边的药棉擦掉陈枫手指上的白色药膏，陈枫也不再说什么，用棉枝蘸了红药水便慢慢地轻碰龙俊膝盖上的伤口，让那伤口适应了一下药物后才慢慢多滴几滴药水。
而龙俊已经拉上旁边的棉被塞进口中咬着，感觉虽然痛却并没有上一次那么痛，稍微松了口里的棉被疑惑地看着陈枫，陈枫收拾着处理后的东西说道：“你第一次肯定是哥给你上的药吧。”
龙俊嘟着嘴不回答，看着陈枫收拾着东西突然道：“别收。”
“干什么。”陈枫疑惑的回头看着龙俊，龙俊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地指着陈枫的后背，陈枫勾起嘴角灿烂地笑了一下把药塞到龙俊手然后便一粒一粒地解下前面的纽扣背对着龙俊。
龙俊拿着药慢慢的替陈枫擦着。
“要用点力揉一下才好得快。”陈枫侧过头对着龙俊说道。
“用力不会痛吗？”龙俊停下手问。
“你的力道总没哥重吧。”陈枫挖苦了一下说道，转过头看着嘴角的膝盖慢慢用棉枝扫出肉中残留的许多小沙粒。
“你为什么会跟哥在一起的？”龙俊揉着陈枫后背上藤条留下的伤痕问着，却没想到陈枫马上像被电击一般全身僵硬，像是连周围的风也凝固一般。
“那个，不方便就不要说了。”龙俊马上醒悟过来用比较轻松地语气说着，又开始揉着陈枫背上的伤。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陈枫背对着龙俊微低着头平静地说着，我是两年前跟着哥的，现在说来也应该是三年了吧，都秋天了呢，那时候比你现在还要小一点，龙俊听着，依旧没有停下为陈枫擦药的手。
五年前，陈枫停顿了一下，继续缓缓地说道，那时候我还只是八岁，父母亲都走上了吸毒的道路，经过两年的挣扎，他们最终把所有的家业挥霍一空，跟在他们身边的我也沾染了一点毒性。
终于在那一天，警察找上了门，他们由于不仅吸毒也贩毒，被判了死刑，在漫天枫叶的血红中，我亲眼目睹了从他们胸口中迸出的鲜红，然后缓缓地倒落在血泊中，飘落的枫叶一片一片地覆盖下，把他们紧紧遮住，一阵秋风带起，沾满鲜红的枫叶再次从我眼前飘过，没有成全，没有怨恨，更没有祝福，只有那一抹凄凉的眼神在风中飘散，这些记忆像腐烂的叶子，那些清新，那些鲜红早已埋葬在时间刻度的前端，唯有铺天盖地的腐烂气味留在时间刻度的尾部。
而从那时起，我便被送入戒毒所，在那戒毒所呆了生不如死的两年后，我成功摆脱了毒品，出了戒毒所几天，举目无亲的我碰上了哥，那时候也是枫叶飘飘的秋天，穿得单薄的我在阴湿冷暗的小巷子里面与狗争食，哥他从巷子尽头那光明的大道上下了车，从地上拉起了我，不说什么就带着我回到这里，到达哥这里的时候远处的山也是一片鲜红，像是整座山都燃烧了起来一般。
陈枫不再说下去，龙俊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替陈枫揉着身上的伤，微低着头的人脸上划过一颗晶莹的泪水，脑海中闪过片片的记忆，像一份满载悲伤的薄册，轻轻地被翻阅，扬起了满目的尘埃，伴随着窗外纷飞的血色残阳，犹如支离破碎的流年，总是在不经意地年生里，激荡出那内心底层的悲痛，纵然逝去的光景绵长，却依旧害怕如此岁月，从来都不知道活着是这么可喜，曾经认为生存已经没意思，却更是不知道许多人在生死之间挣扎着，只为能再呼吸一下，然而什么时候才肯为自己拥有的一切满怀感激，忘掉岁月，忘掉痛苦。
“擦好了。”龙俊说着，把药放回药箱，收拾着用过的棉枝和药棉。
“我来吧。”陈枫也伸出手帮着龙俊。
“师兄。”龙俊认真地叫了一句，陈枫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龙俊，龙俊被陈枫看得不好意思，连忙变脸说道：“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背后这样叫你，哼。”说完，高傲地扬起头。
“你这小子。”陈枫刚收拾完药箱，伸手把药箱推到一边的桌子上，用投篮的方式把垃圾扔进桌子边的垃圾桶后转过身便敲上龙俊的头。
“还挺准的。”龙俊撇了一眼垃圾桶，转过头刚好碰上陈枫的目光，两人眼神的交接处，不用说都各自明白，我把你当兄弟。
“看来你们得精力还挺充沛的。”秦川拿着粥进了房间。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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