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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相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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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名义上虽是师生,实际上早已情同父子。」

与她的这一段感情,全世界都瞒下来了,只有吴院长一双眼从头至尾看得分明,见证他情情伤伤一路走来,在他出事时挺身而出,不惜拿院长之职来为他的人格背书,如此知他懂他、信
任力挺。

毕业这么久了,年节送礼、采访请安至今不曾少过,是将来结婚也得让他坐大位才不会失礼的那一种情分。

「也就是说——啊!」突然顿悟过来,她脸色倏地爆红。

她那时三天两头往他那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夜……住隔壁的吴院长不全都看在眼里?!

「你干么不早说啦!」好羞耻,脸埋在他背后不肯抬起。

她还装模作样在人家面前演戏,那时吴院长心里不笑翻了?

让她死一死好了,她没脸见人了!

这反应逗笑了他。「那天小媛刚下飞机,被邻座晕机吐奶的小娃儿吐了一身,家里又没人在,才会过来按我的门铃,借个浴室梳洗,我们没什么。」

「那个已经不重要了啦!」虽然已经推敲了个八八九九,还是开心他愿意开口向她解释。

「会不会太恩爱了?要不要我这胸花换你戴?」原来是新郎调侃人来了。

两人赶紧分开,他低声叮嘱:「回去坐好,我忙完就过去。」

回程途中,他负责开车,不时偏头留意她的状况。

她今天喝了不少,说他酒量不好,喝了会不舒服,全程帮他挡酒,倒让自己稍饮过量了。

送她回到家,他先进厨房冲了杯浓茶回来,原本还坐得端端正正的身躯已经瘫软地趴卧在沙发上。

他上前扶起她,喂她一口口吸饮而尽,她顺势伸臂勾缠住他颈项,缠腻着不让他走。

「想发酒疯?」

「可以吗?」她眨眨眼,染了酒意的嫣颊,泛着自然晕红,水雾迷蒙的双眸勾挑带媚,柔软身躯缠上他,几分酒意催化下,情韵迷蒙,旖旎醉人。

这种酒疯,应该全天下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欢。

他轻笑,知情识趣地迎身拥抱。

微醺的她,多了些平时少有的妩媚风情,身段如绵,娇娇软软缠腻而来,他抵着她的唇,笑喃:「你害我也要醉了……」

她嗔笑,避开他探抚的手,将他反推进沙发里,倾前跨坐到他身上,拉开领带,纤指挑开衬衫钮扣,一寸寸撩吮而下。

真打算要发酒疯?

他半是好笑,半是宠溺,纵容着她在身上为所欲为,肆意撩拨。

被撩起的情欲正张狂地抵着她,她察觉到了,娇笑地伸掌贴抚胸口,感受那逐渐失了稳健频率的心跳,迎唇吞没他浅促的喘息。

「玩够了?」好,换他!

他张手,狠狠吻得她无法抗议,唇舌逐嬉,不容逃避地勾缠,直要夺去彼此最后一缕呼吸。肢体缠腻难分地陷在沙发中,急切想摆脱身上凌乱的衣物——

铃——

是电话铃声。

「别管它。」情火正织,不想被打断,杨季楚低哝着想继续。

「不、不行……」响的是家用电话,不是手机。知道她家里电话的目前用五根手指就数得出来,都是极重要的人,不能不接。

挣扎着,硬是喘着气伸长手勾起茶几上的电话。

「喂……妈?!我、我很好……怎么……啊?」

从那一声「妈」喊出口,他就已停下动作。

她父母早逝,还能有哪个妈?当然是冯思尧的母亲,她的——婆婆!

他静静地,一瞬也不瞬地望住她,将她的慌乱、无措!心虚、愧意,全都尽收眼底,清楚感受到怀中的温软身躯僵硬、泛冷。

挂了电话,她惊跳而起,迅速整理衣容。

「我妈要过来,已经在路上了,拜托——」

他当然知道。那么近的距离,不想听都听到了,他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说出口。

「现在是被捉奸在床吗?你慌什么?」

「不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拜托你,先回去好不好?」

「冉盈袖,你再说一次!」她要他走?她真的敢!

「对不起……」她眼神中无言的乞求,看得他更火。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样他算什么?偷情被活逮的奸夫吗?她还真敢!

六年前,他没有第二句话,任她将他藏起来,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

六年后,她依然如此对他。于她而言,他永远是见不得光的。

她的前头有太多太多的因素,而他,永远被排在那些因素之后,一旦两相抵触,他就会无庸庸置疑地被她删除。

多讽刹?多悲哀?多屈辱?

她就这么吃定他吗?他不是没有尊严、没有情绪,一再包容、一再忍让,她还想要他退到什么程度?

「要就大大方方跟我一起站在她面前,否则,你这辈子不必再来找我。」他受够了!祭出了能说的最重话语,打定主意要她在两者之间作出抉择。

要他?或者是继续扛她那些无谓的包袱?

他没有办法与她这样不明不白地纠缠下去,与其如此,他宁可一次痛到底,断得干干净净,不再回顾。

冉盈袖慌了,想解释,千头万绪又不知从何说起,门边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狠狠惊吓得她弹跳起来,顿时方寸大乱,无法多想,只能先顾虑眼前迫在眉睫的问题。

急急忙忙捞起地上的西装外套、领带,匆匆往他手里塞。「拜托,我会再找时问跟你解释……」

相较于她的慌乱,杨季楚出奇地沉默,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间好想笑。

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衣衫不整地被捉奸在床,落荒而逃。

他这辈子的蠢事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刻来得难堪。

他怎么也不懂,自己究竞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任一个女人如此践踏、羞辱。

他轻轻笑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突然发觉,早已无话可说。

默默抽回被她揪握住的手,打理衣容,安静地转身。

季楚……

张口想唤,却唤不出声。

他临去那一眼,不断在脑中浮现,惴惴不安。她从没看过他那种眼神,冷得教人发寒。

那一刻,她冲动地想追出去、想留住他……

怎么留?迈不出的步履,挫折地跪坐地板。留了他,也只是让他陪她一起承受更多的羞辱,她要怎么留?

她将脸埋在掌间,无助地,连泪都流不出来。


第十一章

而后,冉盈袖发现,她的麻烦大了!

冯思尧的母亲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口中直叨念她不懂得照顾自己,要帮她补一补,养得圆圆润润的。

她有苦难言,嘴里吃着母亲纯的补,内心暗暗焦急,又不敢联络杨季楚,深怕被察觉端倪。

挨了一个星期,实在是受不住内心的焦虑。他临去时的那一眼,反复回绕脑海,深怕再这样下去,真要失去了他,顾不得母亲仍在这里,深夜悄悄拨了电话给他。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很冷的嗓音从另一端传来。

「凌晨两点……」她吸嘴。「因为我妈在这里,我……」

杨季楚最痛恨的,就是她遮遮掩掩的态度,她在凌晨两点拨电话来,还不知死活踩他的地雷,修养再好都很难不炸她个尸骨无存。

「那么见不得人,还打什么电话?」

「不是的,季楚,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坦然地面对全世界,就是没有办法面对她,我欠冯家太多太多,我不想要你陪我一起承受罪责……」

「既然和我在一起,那么罪无可追,不如就断了吧,何必为难?」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你无法坦然承认我们的关系,那就到此为止,我杨季楚没有那么卑微,得迁就一个把我藏起来的女人。」

他给过她机会了,她却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从不知珍惜,他还期待什么?心灰意冷地挂了电话,他决心不再听她一言半语。

她怔征然,拎着断了讯的话筒。

他从不曾挂过她电话,再气她都不曾。

前所未有的不安涌上心房,隐约意识到这一回,他怎么也无法谅解她了……

失去他的恐惧,让她无法再顾及其他,隔日便慌急地到学校找他。

他似是铁了心,从头至尾视她如无物,上完课便转身离开,看都不看她一眼。

「季楚……」

他充耳不闻。

「季楚!」她抬手,揪住他衣角,想留住他的步伐。

他回身冷冷一瞪。「不要在大庭广众闹笑话。」

他声音好沉,带着难以抗拒的警告,她怔征然松了手。

现在才知道,他生起气来的样子有多可怕,不需提高一分音量、也无须口出恶言,只是毫无温度的冷眸一瞪,就让人浑身胆寒。

砰!研究室的门,当着她的面一关,赏上一碗闭门羹。

一连找了他数日,他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全无气消的迹象。

但……这只是生气那么简单吗?她痛苦地闭上眼。明知他在意的是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深吸一口气,才刚抬起手,紧闭的门在她敲下前开启。「季楚,我决定了!如果你——」

「你决定什么与我无关,不必告诉我。」他抬起左手,让她看清圈在无名指上的银戒。

「我要结婚了,请别再来找我,那会让我无法向未婚妻交代。」

她愕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击给震得无法反应。

想断得一干二净、想证明不是非她不可,但是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却没有想像中的快意。

移开视线,不愿再给任何一分关注,说完该说的,他决然而去。

「季楚……」她颤声唤住他。「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没必要拿这种事骗你。」

他是认真的,这一回,不是纯粹气气她、呕呕她这么简单,他真的不要她?

「所以,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倚靠窗边的身影无意识地把玩着无名指间的银戒。

「不下决心,行吗?」他无法预期,未来还会有多难堪,是该趁着还有一点尊严,作个了断了。

这只对戒,原是六年前,预备用来承诺冉盈袖的未来,要她安心去飞,却没能送出手。

刚刚在研究室,不经意翻出旧时物,扔不了手,一气之下倒成了断情之物,想来,还真是讽刺。

「我一直没问你,她的上一段婚姻处理得如何?」见他不明显地一怔,汪咏靓愣然惊喊。「不会吧?你没问……」

「……她说,不会让我当第三者。」

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必是解决了自身的问题,才敢回来找他。

她晓得他的脾性,若她有胆让他成为她的外遇,承受那样的羞辱,他死都不会原谅她。

所以,她不提,他也就不问了,毕竞,那不是个愉快的好话题。

「……杨季楚,你真是昏头了你!」明明是脑袋那么清楚的人啊!怎么……

他苦笑。「遇到她,从没清楚过。」否则,六年前就该醒了,又怎会让自己落到今天这地步。

「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话都说出口了,到哪里找个婚让他结……她一顿,想起那一日的戏言。

杨季楚回身,目光移向她微凸的肚腹。「如果孩子爹的人选还没有着落,那么,我不介意当个现成父亲。」

还真的咧!

「杨季楚,你玩真的?」

他是真的被伤透心了啊,才会下这种猛药,置之死地而后生,断了所有的念想,让自己完全没有回头路可走。

是啊,这不就是杨季楚吗?性情看似温润如玉,事实上,真要狠起来,比谁都要刚烈决绝,连对自己都毫不留情。

「小靓,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他们太像,同样在一段感情里死心场地,以为等待岁月换得来幸福,却一再被辜负。

伤得太重,痛得太沉,这辈子已经没办法再有一颗完好的心,开始另一段感情,那么倒不如就这样,放弃爱情,换来知己,也免得伤人伤己。

「如果你真的确定……好,我奉陪!」他杨季楚都敢了,她有什么不敢的?商场女强人,气魄不输人。

他是认真的。

电话拒接、不肯见她……所有与她相关的,全断得干干净净。

几次站在他家楼下,看着他和另一名女子同进同出、呵护备至。

他不肯让她介入的私人领域,却愿让另一个女人涉足——一个无须设防、可以安然交托真心的女人。

这样,她还能再说什么?

看清他是铁了心要与她了断,她如果够识相,就不该再缠惹不清,徒增困扰……反正、反正一直以来,她带给他的也只是屈辱,他又何必为她承受那么多不会平的漫笃与罪咎……

算了,算了……

她闭上眼,将脸埋在圈起的臂弯里,一遍遍催眠自己。

「盈袖,锅子里纯了人参鸡,记得去舀来吃。」冯母由厨房探出头,喊了她一声。

「喔。」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强打起精神往厨房里去。

冯母看在眼里,暗叹不语。

瞧她意兴阑珊,明明没有胃口,为了不辜负别人的心意还要勉强自己硬吞下腹,实在让人好心疼。

这副模样的盈袖,让她想起了几年前……心头不由得一惊。

这样的折腾,她还禁得住几次?再来一回,怕是连命都没了……

她不是傻瓜,盈袖有心隐瞒,她难道没有眼睛,不会看吗?半夜偷偷摸摸打电话的举动、还有房子里处处都是男人驻留的痕迹,盥洗用具、衣物、刮胡水……她又藏得了多少?不说破,不代表一无所知。

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淡不掉吗?眼看她爱一个男人爱得如此惨烈,旁人还能说什么?照这情形看来,补得再多都没有用……


「杨教授,有客外找。」上课上到一半被打断,他交代学生自习,步下讲台,迎向教室外头等候的妇人。

「你是杨季楚?」

「我是。您哪位?」他搜索记忆库一追,确定没有这笔记录。妇人态度很冷淡,说话音调几乎不带任何情绪。「我话说完就走,不会打扰你上课。」

「没关系,您请说。」尽管对方态度不佳,他还是维持了对长者应有的礼数。

「我是冯思尧的母亲。」他神色僵了僵。现在知道,对方的不友善来自何处了。

「你不乐意见到我,我同样也不想看见你,如果不是为了盈袖,我根本不想来。」

杨季楚深呼吸,试图维持最温和无波的神色。「冯太太,我和盈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您不用担心。」

「是吗?你断得了?」

「我可以。事实上,我预备要结婚了。」祭出左手银戒,以同样的说辞自我防卫,不仅仅是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

「是吗……」难怪!难怪盈袖会是这副模样。

「如果你对她还有一点情分,不想她死的话,别对她太狠。」

「您言重了。」

「我不是在成胁你,五年前,她真的差一点就死了。」

杨季楚心一跳。「什么?」

就知道盈袖不会主动跟他说。这个傻孩子,什么苦都自己吞,不懂得耍心机,拿这些成为对方心上的负担,藉此予取予求。

「她刚到义大利的第一年,完成人生第一场会演,结束之后,整整大病了一场,思尧陪在她身边,日夜看顾也没有用,只好把我接去,看看熟悉的人能不能稍稍抚慰她思乡的郁结心绪。但是没有用,她不是思乡,她想的是人。」

说到这里,她有意无意地瞄了眼他紧绷的神色。

那段时间,她哭着醒来,又哭着睡去,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强迫自己吞下去也尽数吐了出来,必须住院靠点滴维持生命。

有一回,她在病房外,听见小俩口的争执。

思尧气愤又无助地指责她——

「只是一道相似的背影,你就忍不住了,那我这么多年的守护又算什么!」

她哭着说:「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那道惊鸿一瞥的神似背影,勾起太多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思念。每当想起,就藉由密集的培训课程让自己累得无法多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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