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水的爱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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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在她的背后撇了撇嘴，小声道：“要真是这样就好喽！”
艾美听到了可心的话，也知道她清楚自己的想法。的确，艾美不去送同学，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再见到顾凯。
这些天来，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艾美的心就会无端的刺痛，她总是提醒自己要忘掉那个人，却也总是因为这样而忘不掉。多少次她在梦里看着他，他的眼神依然温柔深情，她还是会被那样的目光打动。而醒来后的现实，却让她感到寒冷孤独，为此，她总是在深夜里一个人默默地哭泣。
虽然想念无刻不在，但在理智上，艾美十分清楚，她与顾凯的缘分已尽，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开他，再不相见。她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不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吗？那一定也包括她对顾凯的爱，那么，她为这份爱所受的伤，也定会被治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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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的工作真的很累，但是艾美正在一天天的适应。她一边跟着工人师傅们学习干活的技巧，一边跟那些不同年龄的师傅们聊天取乐，没几天便跟他们混得烂熟，大家有说有笑，体力活也就变得不再那么辛苦。
在这个过程中，艾美发现，她在这里学到的技巧和知识，都是以前在学校里从未学过的东西，而且会对她以后的设计工作提供很大的帮助。所以，艾美愈来愈觉得这个工作很有必要，虽然苦，却真的让她受益匪浅。
工人们也都很喜欢艾美这个爽朗坚强的姑娘，喜欢她的亲切随和不拘小节。她没有一般女孩儿的娇气，更没有大学生的那种傲气，跟他们这些大老粗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从不因为自己是女孩儿而搞什么特殊化。
所以，工人们总是刻意的留一些轻松的活计给艾美，也非常乐意把自己掌握的技术和经验全部都教给她。
艾美十分清楚工人师傅们对她的照顾，为此她很感动，所以她也更加努力的学习，还有工作。
周日，艾美像往常一样跟工人师傅们说说笑笑地一起干活。
今天，她要跟几个工人一起贴卫生间的墙砖。把墙砖贴在墙上，她当然没那个技术，所以她就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往现场搬那些成箱的瓷砖。
“大学生，你不用干这个了，你去歇一会吧。”一位年纪很大的师傅一边拉起艾美的胳膊，一边劝说。
他已经观察艾美很久了，这孩子平常干活就从不惜力，今天更尤其的卖力，几乎都没休息过，连水也没喝上一口。
“没关系，胡师傅，我不累。”艾美冲胡师傅笑了笑，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便又继续去抬那个异常沉重的箱子。
其实艾美真的不必做这些，她只要待在现场，看工人们是如何把瓷砖贴在墙上，以及掌握所需注意的事项。但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她却很难集中精力，她总是不经意的想起顾凯，让她精神恍惚。于是，她就捡一些最累最繁琐的工作，让自己忙起来，没有空闲去走神。
“小美！”
艾美正在努力的想要搬起一个箱子，却好似听到有人在叫她。那声音虽然加杂着惊讶，却仍然很熟悉，熟悉到艾美不敢去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都这么累了，还会有幻觉吗？”艾美敲了敲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她知道那声音一定是出自自己的心里，因为今天，她太想念那个人了。
“小美！”
这一次的声音就响在艾美的耳边，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艾美呆住了，在她还没来得及思索这个声音的来源的时候，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小美，真的是你？”
这一次，艾美听清了。那声音，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自己的身后。这一瞬间，她唯一的想法就是：逃！
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她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悲惨状况。所以她要逃，她已迈出了大步，往前奔去。
可是，在他的面前，她又有哪一次能逃脱呢？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的胳膊被他的手，牢牢的固定住。
没办法了，面对吧！
艾美霍然转身。
那微微皱起的粗直的眉，那双如夜空般漆黑闪亮的眼睛，那紧紧闭着的光润的唇……不是顾凯，那又是谁？
艾美的鼻子有些酸，眼眶开始湿润。
“可心说你在这里工作，还以为她在骗我，没想到，是真的。”
“对，是真的，你现在看到了，满意了？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工作了。”艾美甩开顾凯的手，想要离开。
“不行，你不能待在这儿。”顾凯死死抓住艾美的手，拉着她走向门口。
“不用你管！”艾美挣扎着，大声的斥道：“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我的工作没了，你负得了责吗？”
“我负责！我会给你找一份更好的工作，挣钱更多，更轻松，所以，你不要再待在这里受罪，我不允许！”
“你凭什么不允许？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小美！你非要这样吗？”顾凯发怒般的吼道。
艾美惊呆了，安静看着面前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生，她又看到了那双写满了关切眸子，她的心再一次颤栗，柔软地跳跃着。此时此刻，她几乎要被那样的关切融化掉。
“你们在干嘛？”一个深沉平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把相视而立的两个人叫回了现实。
艾美惊慌的看向门口进来的那个人，虽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他究竟是谁，却听到工人们叫他为“陈总”。
陈总走近两人，盯着艾美的脸问道：“你是公司新录用的设计师？”
“是。”艾美应道。同时，陈总那双精锐眼神，让她突然想起，这个人，就是面视那天闯进会议室里问她奇怪问题的那个人。
陈总又看着顾凯道：“那么你又是谁？”
顾凯松开了拉着艾美的手，犹豫了一下，轻轻的说：“我是她的同学。”
“也就是说，你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既然这样，就请你出去，你没看见门口贴着闲人免进的标牌吗？”陈总的声音很低，语气很平，但是听起来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是，我并不想呆在这儿。而且，我的同学也不打算再在这里工作了。”顾凯重又拉起艾美的手说：“小美，我们走。”
“放开！”艾美再一次甩开顾凯的手，冷冷的说：“我可没说离开这儿，你自己走吧，同学！”
顾凯一惊，他听出了艾美故意把‘同学’两个字加重了语气，知道她是因为他刚刚那句话在生气。
“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你先跟我走。”顾凯还想去拉艾美的手，却被艾美闪身躲开。
“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要去工作了，你自便吧。”艾美甩出这句硬梆梆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向里面的房间。
顾凯刚想追过去，却被陈总拦下，淡淡的说：“如果你真的有话说，就等她下班吧。”
顾凯愤怒的看着一脸淡然的陈总，攥紧的拳头渐渐的松开，最终吐出一口长气，转身离开。
艾美听着顾凯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就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虚弱的跌坐在地上。
“如果你觉得这里的工作不适合，随时可以离开。”陈总站在艾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放心，我既然打算留在天照，我就一定会努力做下去。”艾美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去整理地面上散落的瓷砖，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一眼跟她对话的陈总。
她此时的心情很糟，不想再应付任何人。她本来都预备跟顾凯离开了，但是，那一句“同学”，就像响雷一样在她的大脑中炸开，让她突然记起了自己与顾凯的关系，原来他们之间除了同学之外，什么都不是。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丢弃自我而去追随他呢？难道，自己还能再去相信那个虚伪的男人吗？
艾美说不清自己此时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陈总静静的看着那个蹲在地上一声不吭默默流泪的女孩儿，微微的皱着眉，很久之后，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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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美漫无目的的走在三环路上，街灯把她孤单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她都记不清自己是走了多久才走到这里，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人生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好迷茫，她第一次觉得没有了方向。
小的时候，她因为厌倦了和妹妹挤在一个小房间而有了第一个目标，就是要当一名建筑师，将来要盖一间大房子，让家里的每个人都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长大一些之后才发现，盖房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建筑师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考到的，而自己的学习成绩，也远远达不到那个标准，于是，她退而求其次，把自己的目标改成了室内设计。她想如果不能亲手盖自己的房子，那么亲自设计装潢也是很好的想法。
再后来，她考上了梦想的专业，来了北京，遇到了顾凯。一切的梦想就都变得不同了，她作设计师不再只是为了设计自己的房间，更是为了顾凯，因为顾凯的梦想是将来要开一间自己的家装公司，她要帮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奋斗。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目标，为了她所爱的人，她要做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做他的左右手。
可是，一切的梦想，都在毕业晚会上落幕。
她所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想要为他奉献全部的男人，原来并没有爱过她。这是个致命的打击，她能撑到今天，完全是为了想要挽回的自尊。
可是今天，就连那一点可怜的自尊都也在他的面前瘫塌。她还有什么可以支撑？
无风的夏夜，闷热而粘腻，艾美却觉得寒彻骨髓。她的心很冷，冷得她都不知道要拿什么去捂热它。于是，她想到了酒。
艾美从街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最烈的酒，一只手拎了就走，把老板娘惊异的目光甩在身后。
她拎着酒瓶胡乱的走着，不分方向，也不分地点。她的心很空、很冷，她急于用酒去填满它、温暖它。
她用力的拧开瓶盖，举起酒瓶，放到唇边，仰起头闭上眼，预备灌下这瓶解救她的‘良药’。
酒涌了出来，却没有灌进她的胃，而是分洒在她的脸上、身上、地面上。
她惊讶的睁开眼睛，就看见那瓶本该在自己手中的酒，正安然的立在一个男人的手中。那个男人，正是今天在工地见到的那个陈总。
陈总专注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酒瓶，好似自言自语般叹道：“二锅头呃！是瓶好酒，可惜呀，浪费了。”
艾美紧盯着陈总的脸，眼神已由惊疑转为愤怒。
陈总似乎并不在意艾美的脸色，仍在自言自语：“究竟有什么问题，非要用酒来解决呢？难道这瓶酒真有这么神奇吗？”说完，他慢慢把视线移到艾美的脸上。
艾美长吐了一口气，讥讽般的笑了笑：“怎么你们公司，还有限制员工私生活的规矩吗？”
陈总摇头道：“错，不是‘你们公司’而是‘咱们’，咱们公司并没有限制你的私生活，而是我个人对这瓶酒很感兴趣。”
“那么，就请陈总再去买一瓶回家去研究吧！现在，把这个还给我。”艾美突然间伸出手，去抢陈总手中的那瓶酒，可是，陈总的反应似乎更快一些，他迅速把酒瓶举起来，让艾美抓了个空。
之后，他微笑道：“你又错了，我感兴趣的只是我手里的这瓶酒，还有想要喝它的人。还有，公司之外，不用叫我陈总，叫我陈照辉就可以。”
艾美很气，但是她的理智提醒她不要冲动，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静下来。
稍后，她干笑道：“既然如此，这瓶酒我送给你，你拿去研究吧！”言闭，艾美转身就走。
“慢着，”陈照辉一把拉住艾美的胳膊，笑着说：“现在，我应该关心一下我的员工，既然你那么想喝酒，我请你。”
然后，他不由分说的把艾美塞进一辆出租车，艾美大叫着想要逃出去，却被陈照辉死死的抓住。
“JJ。”陈照辉对司机说。
艾美安静下来，因为JJ。那个地方，是顾凯第一次带她去玩的地方，就因为JJ，让她的爱一发而不可收。那是她怀念的地方。
陈照辉一直观察着艾美的反映，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间安静下来，他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唇角带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艾美极其讨厌陈照辉的笑，那笑容，就好似是在看着一只有趣的稀有动物，又好似在看一出好笑的哑剧节目。这样的笑对艾美而言是一种嘲讽，一种蔑视，她很厌烦。
JJ迪斯科，仍旧乐声震天，仍旧人头攒动，这里并没有因为艾美的伤感而变得寂寞。
陈照辉要了啤酒给艾美，做了个手势让她自己喝，他便起身走开了。
艾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潮里，很奇怪他这样的举动又是为何？
但是这个想法并没能牵动她的心，在这个地方，她的心里只有悲伤，悲伤的想念顾凯，想念他当初拉着她的手在舞池里跳跃的情形，想念他为了保护自己跟那些流氓大打出手的情形，这些想念，更让她心痛欲裂。
艾美抓起小桌上的科罗娜，一口气灌了下去，回忆依然，心痛依然。
于是，她又抓起第二瓶、第三瓶，一饮而尽。奇怪的是，她依然清醒。
泪流下来，她为自己的清醒而哭泣。周围铺天盖地的重金属音乐和尖叫声，此刻似乎全然不在，她只听得到自己的泪落到桌面的声音。她相信，在这个环境中，没人会听得到她的哭声，也没人会因为她的哭泣而驻足。
有人搂住她的肩，她抬起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着吐出满口酒气：“小姐，你一个人吗？”
艾美的意识很混乱，她突然间觉得很委屈，很无助，于是她哭得更厉害。
“宝贝别哭，哥哥陪你。”醉鬼男人把艾美搂得更紧，撅着嘴凑向艾美的脸。
“先生，你醉了。”
醉鬼忽然之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住、甩出，斜着身子向后飞出去，撞倒了后边的一个桌子，又撞上了一个客人，才停了下来。
他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看，面前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盯住他。
“你管什么闲事，找死啊？！”醉鬼大吼着，冲过去。却又被那人一拳打翻在人堆里，围观者大叫着散开，他就‘扑通’一声被扔在了地上。
陈照辉看了看被他一拳打飞的醉汉，慢声说：“你还是赶紧回家醒酒吧。”
然后他转过身，冲艾美笑了笑：“你没事吧？”
艾美没有回答，她正用那双带着泪的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醉鬼的身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两个男孩儿，他们二话不说就朝陈照辉这边扑过来。
陈照辉悴不及防被他们从身后抓住衣领，脸颊重重受了一拳。踉跄着显些跌倒，还没等他站稳，另一个男孩冲过来，挥拳直打他的面门。
陈照辉毕竟身材高大，他用手臂一挡，另一只手已经挥出一拳打在男孩的肚子上，这样一来，他便缓了一口气，与那两人公平而战，扭打在一起。
这时迪厅的保安赶过来，把他们分开。那两个男孩忿忿的指着陈照辉：“你趁早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笑话，这是你的地盘吗？我带我的女人来这儿消遣，众目睽睽的，你们还想明抢不成？”陈照辉用姆指抹去嘴角的血渍，不懈的笑着。
“你的女人？”那两男孩互看了一眼，一齐回头对那个醉鬼道：“你捣什么乱？骗我们哥儿俩跟着你一块丢人！”然后气呼呼的往门口走去。
“我哪知道呀？她又没说，我就看见她一人喝酒的，还以为她自己来的呢！”醉鬼哭丧着脸追过去。
陈照辉看着他们消失后，便转过身，在艾美的对面坐下来。
艾美仍然呆在那里。她的心狂跳不止，但却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刚刚这一幕，竟然与她的记忆如此相像。
四年前，同样是这个迪厅，同样是摩肩接踵的客人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同样是一个醉鬼找她的麻烦，也同样是被一个男人拦下，保护着她，这一切，就像事件重演一般让她清晰的看见了自己最为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