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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彼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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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鸣看她一扬脖子又见底了,摇头惊叹道:“别喝了,不然明早睡醒了头疼。”
“没关系,反正我一年也难得头疼一回。”她无所谓地答,径自斟满。
“醉酒对身体也不好。”
白雪萍嗤地笑了一下,一口喝干,自己放下酒杯,似乎楞了半秒,突然声音极低沉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么,整整一年了,第一次有人陪我吃饭。”
许鸣心里一动,看着她,见她雪白的脸上全是哀伤的神色,温润的眼圈有点儿红,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好受的事情,在酒精的刺激下,平素的保守冷漠的盔甲裂开了一条缝,处于事情自持的边缘。
“我妈妈嫁人了,我讨厌继父,他比常晟尧还讨厌,所以我在城里都是住在外面;在镇子里,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他们表面对我客气,可心里都瞧不起我是个私生女,你知道么,我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个邻居走进这扇门,人人都看不起我母亲……”
许鸣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沉默,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流泪的样子。
“那时候 以为我能和小山在一起,其实我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常欢,可我就是不死心,用了好多年的水磨工夫,可惜常欢不过是回来晃荡了一圈,小山就跟个小傻瓜一样扑了上去——”这段话显然是白雪萍心里最伤心的事,她说到最好,语声哽咽,用手擦拭着眼泪,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白雪萍起身又要倒酒的时候,许鸣伸手将酒瓶拿走,对她道:“别喝了,喝酒也于事无补,你去休息一下吧。”
白雪萍微微晃了一下,显然她酒量再好,还是有些上头,她摇摇地一边走一边嗯了一声,不小心在椅子上绊了一下,许鸣起身扶着她,她挥手摇头道:“没事,我可以自己走。”语音刚落就啪地一下跌在了地上。
许鸣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看惯了她整洁清淡的样子,眼前这个醉酒胡言乱语的白雪萍十分陌生,一边觉得她言笑嫣然非常可亲,一边又为她刚刚说过的话稍稍难过。她蹲低身子扶她起来,拉扯之中,不妨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温香软玉一般仿佛没有骨头,平生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肌肤,这肌肤又属于那个自己日思夜想思念多的女子,他仿佛被电击一般,心跳如鼓,抬起眼睛看着她,见她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嘴上轻轻说着:“许鸣,我喝醉了,我们不——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上床好不好?”
许鸣吓了一跳,被他的手烫的糊里糊涂的脑子被震得醒了,啪地打开她的手,一把扶她起来气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真醉糊涂了?”
“我二十七了,你知道么?我二十七——”她被他硬是搀着一边走,一边嘟哝道:“我二十七了,快要嫁不出去了。”说到这里,她神经似的又开始哭了。
“别胡说了,你怎么会嫁不出去。”
“没人娶我,他们都嫌弃我是小老婆养的——没人要我……”她转过身。一边呜呜地哭,一边伸出手,抱住许鸣的脖子,怎么也放不开。
许鸣叹了口气,勉力地想挣开,可是越挣,她 的手抱得越紧,她平素看起来不丰满的胸脯在这样的磨蹭中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柔软又诱惑,许鸣感到自己仿佛在天上交战中挣扎了一万年那么久,最后一咬牙,双臂用力,一把将她杠了起来,在屋里转了半天,才知道卧室在二楼,三步两步扛着她上了楼,找到她的卧室将她安置好,再低头看她时,伊人双目紧闭,已经睡着了。他静静地看着她,看得自己忘记了时间,才 转身向外走去。刚刚走到门口,脚步又停下,回身,走到她的床边,低下头,在那双满是酒气但在他眼里是全天下最诱人的双唇轻轻地亲一下。
又一下。
流连到他的道德和理智都不允许他再逗留,方才起身,门在身后关上,发出一声不情不愿的咔哒声。
“不要了。”
常晟尧的声音不甚清晰,带着浓重的喉音,常欢放下汤碗,这是父亲在整个晚饭期间说的第三个词,她盯着他浑浊的眼睛,看着那曾今英俊跋扈如今满是皱纹的脸问道:“爸,你真不要了?”
“不要。”常晟尧摇头答。
常欢嗯了一声,起身去厨房,清洗好了出来的时候,见妹妹常怡坐在父亲旁边,竟然也回来了。
“怎么不在铺子里了?”她奇道。
常怡对姐姐笑着,笑得莫名其妙,坐定了,常怡才握着手轻声笑道:“姐,你知道么?小水跟我说我们的孩子有希望找到了。”
“真的?他怎么说?”常欢也高兴了,一时没有注意到一旁轮椅上自己父亲猛然剧变的神情。
“小水说明天早上他姐姐就回来,当初爸爸把孩子送走的时候,他姐姐一定知道一些线索,等明天她一回来,小水就问她……”
“韩嫣回来了?”常欢惊诧得不敢相信。
她竟然敢回来?卷走了那么多的钱,她真敢回来?
“小水跟我说,是小山骗她妈妈病重了,她才赶回来的——再说,她也不知道我们俩回来了,父亲也醒了过来……”
常欢颔首,看了一眼父亲,见他眼睛直直地,满脸兀自震惊,以为他是听见跑掉的年轻小媳妇回来了,一时消化不了这个消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轮椅安慰道:“她都舍得丢下你在这儿等死,卷了你救命的钱一走了之,你还想着她做什么?这么老了,做事有点儿谱儿行么?这次她回来,你跟她把婚离了,以后好好地养身体,多活几年就得了。”
话说得已经是尽她所能地不客气,可是掩藏在不客气之后的女儿的惦念之情,还是违背她本意地露了出来。
常晟尧愣愣地,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听见了女儿的话,还是没听见。
“小水答应我了,他这次一定看住他姐姐,她要是不招认出一点儿线索,他绝对不放她走——”常怡一旁叹气道:“我以前不敢相信除了爸爸,世界上还有那么狠心的人,现在看来,当初跟着爸爸一起骗我和小水的,除了韩嫣,只怕还有常欣,至于奶奶、姑姑和叔叔知不知道,我都不敢想了。”
“我们俩简直就是在一群畜生中生活,难为我们还长得挺好。”常欢对妹妹摇头笑着说。
常怡噗嗤一下笑了,刚刚脸上的愁思之色淡了,她看着对面的二姐,这么多年了,每次只要自己叹气,姐姐就一定想办法让自己笑出来,没有这个二姐,她可能死了八百次了吧?
起身走到姐姐跟前,像小时候一样依赖地靠在常欢怀里,常怡轻声道:“只要那个小孩能找回来,姐,我什么都不求了,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心愿,哪怕少活几十年,我都愿意。”
常欢嗯了一声,答应道:“一定能找回来的,就算唐嫣不肯说,爸爸现在也越来越清醒,他瞒不了多久了。”
常怡笑了出来,看着一旁愣愣坐着的父亲,点头叹道:“恩,只要他能找回来,我愿意谁都不恨——只要他能找回来!”
她这句话说出来,常晟尧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老眼直直地望着常怡,压着嗓子突兀地说了一句:“真的?”
常家姐俩同时坐直了身子,常欢跟常怡面面相觑,盯着父亲道:“你说话了?”
常晟尧点头,苍老的声音又问:“真的?”
常怡反应了半天才知道父亲问的是自己,她怔怔地回思了好一阵,才恍然点头道:“是真的——只要孩子能找回来,我谁都不恨。”
常晟尧目光定在小女儿身上,似乎在勉力分辨她说的话是真是假,隔了很久他移开目光,歪着头默默地坐着,不言不语。
“爸,你既然什么都懂,就告诉小怡孩子在哪儿吧?”常欢对父亲道。
耷拉着的脑袋一动不动,显然常晟尧虽然虎老雄风不在,但是当年的那股子打定主意九头牛拉不回头的劲儿还在,不肯说的事情,谁劝都不管用。
“要不是我因为当年母亲惨死的事情错怪了你,我真该学韩嫣,把你丢在这里等死!”常欢生气了,对父亲发脾气道。
常怡胆怯地拉了拉姐姐,常欢用力忍住自己嘴巴的刻毒,好一会儿才狠狠地道:“我明天就去城里,找个律师,起诉韩嫣那个狗娘养的不要脸的贱人!”
“姐,你别这么骂韩嫣,小水和小山跟她是一个娘。”常怡低声反驳二姐。
常欢语结,想到小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虽然那天因为韩母的原因,两个人小小地闹了一阵子别扭,但是因为常欢想到自己终究不会留在此地,小山早晚会如他母亲所愿地脱离自己的魔爪,所以她并没有坚持搬走,两个人这几天如胶似漆,正处在春宵苦短的热恋期。
“我——我——跟……”轮椅上的常晟尧结巴着有说话了。
“你想做什么?”姐妹俩问父亲。
“见她。”
虽然很含糊,但是常欢还是听懂了,她摇头不敢相信地道:“你要见韩嫣?”
常晟尧点头,看着二女儿,目光里都是希冀。
常欢腾地站起身,一生气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暴烈的性格,对着父亲怒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为老不尊?知不知道什么叫脸面?你当年为了娶这个小老婆,搭上了我妈一条命;自己到老了,命都死了半个,被她卷走了钱卷走了儿子丢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你竟然还想着她!”
常晟尧被女儿这通数落,暗淡的脸皮都红了,像个做错事情讨饶的小孩子一样看着常欢,嗫嚅到:“不是——不——想她……”
“你要是还想跟她过日子,我和小怡立即就离开家,我们俩十年前都能活下来,现今当然也没问题……”
她越说越是满腔怒火,正要抬脚走开,不想身子甫动,手却被父亲抓住了,她低头开着他,眼前这双苍老的眼睛里都是哀怜的神色,常欢难过起来,用力甩脱父亲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堪堪走到大门口,顶头遇见匆匆走来的韩岳。
“欢欢,我正要找你。”
常欢一肚子气恼,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韩岳看了她一眼,笑了,问:“跟谁生气了?”
“我爸。”常欢努着嘴,越想越生气,愤愤地道:“你妈说我是狐狸精,我看你姐才是。你猜我爸刚才要做什么?听说你姐明早回来,他竟然要去看你姐!”
“你知道我姐要回来了?”
“小怡告诉我的。”常欢瞪了一眼韩岳,嗔道:“小水都知道通知小怡这个消息,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怕我吃了你姐?”
韩岳伸手揽住她肩膀,拥着她向两个人栖息的家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妈今天发病了,我照顾她大半天,一直走不开。欢欢,我到这里来,是特意叮嘱你,明天见了我姐,凡事都听我的,不要冲动好么?”
常欢听了这话,二话没说,一把拍开他揽着自己肩膀的手,气道:“谁冲动了?我跟你姐死冤家活对头,我要是饶了她,我都不配做人!”
“不能为了我,好好听我解释一下么?”韩岳也气了,瞪着她道。
“你要解释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姐为什么躲了这么久,突然急着赶回来?”
“小怡说了,你骗她说你妈病重了。”
“那我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用自己母亲的健康来欺骗从小照顾我的姐姐呢?”
常欢语结,半时没有做声。
“我没有一点儿让你为难的意思,欢欢,我打定主意后半辈子跟你在一起,让你留在这个小镇当我的老婆,所以我必须让我姐姐回来,将那些纠缠你的往事做个了结——欢欢,如果你心里有我,我希望你能在了结往事的时候,能对我心存一点儿善念……”
常欢听了这话,立时明白,她有点儿愠怒又有点儿不敢相信地道:“你竟然这样拿捏我?”
“我毫无选择——欢欢,我姐姐是我骗回来的,你若是真的难为她,甚至送她进监狱,负疚感将彻底毁了我的后半生……,,常欢摇头看着他,在对他最为浓情蜜意的时候,眼前摆上了这样的难题,母亲的仇恨和韩岳的良心像是天平两头的砝码,在她心里此起彼伏,这样看着面前钟意的男子,她听见自己一点儿波澜都没有的声音轻轻地道:“你太过相信我了,小山——你姐姐那样的坏女人,吞掉太多人的幸福了’只有把她关进监狱里,这个世界才能清净一些。”
韩岳静静地听着她的话,没有应答。
“你对我失望了吧?”她问。
“不到最后一分钟,谁知道呢?”韩岳看着她,淡淡地道:“既然赌了,就不妨赌到底,输了,我姐姐不过是罪有应得,你也报了仇,可以坦然地过你的后半生,而我的负疚感,或许本身就是我这辈子逃脱不掉的十字架——留待时间去证明吧,幸好这时间不长,明天她就回来了。”
常晟尧倚着轮椅,堤岸上傍晚的暖风吹在他身上,让他腿部盖着的薄薄毛巾被掀起了一角,他费力地伸出手去,想将自己的腿遮得严实些,对一个健康的人十分简单的动作,竞把他累得剧烈喘息,好容易掖好了,忍不住抬起眼睛,看着那个平素带自己到堤岸复健,从来不会离开自己的小女儿来。
她坐在开满黄色野花的沙岸边,在望着几十步远的清水河静静地发呆,在她身边,那个在自己小女儿十五岁时就大逆不道让女儿怀孕的毛头小子韩滨,沉默地坐着,从这样高高的堤岸看过去,两个人的背影一高大,一娇小,衬着满目的黄花与清亮的流水,协调而美丽。
常晟尧从不曾失去严厉线条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眼神停驻在小女儿安静的背影上,—双浑浊苍老的眼睛,闪过一抹来自骨子里的强悍与锐利,长久地沉默着。
太阳已是金黄的颜色,映照在眼前的波光上,一色的金碧,常怡用手轻轻支着下颏,目不转睛地看着河水和对岸的苍翠浓绿,曼声道:“这儿真美。”
韩滨满腹心事,只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原因,我现在觉得老家这里,真是太美了。”
“心情好,自然看哪儿都觉得好。”韩滨侧过头看着常怡,将她脸上仿佛美梦萦绕一般的神情收在眼底。
“我心情真是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小水,我一想到明天你姐姐回来了,我们有可能找到孩子,就觉得天地都宽了,我现在最感谢我二姐,她让我活了过来,要是那两次我真的自杀成功了,现在哪里还有希望看见他?”
常怡这样漫不经心地说起往事,一旁的韩滨脸色已然大变,震惊地道:“你自杀过?”
常怡清润的眼睛从河水移开,看着韩滨,若是换了个时间和情境,她会为自己刚刚说漏了嘴而大为惶恐,可是此时明天的新希望满满地充溢着她的心,她活了二十五岁,从来有如此刻一般,乐观又快活,所以她对韩滨微微一笑道:“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地活过来了么?”
韩滨显然没有那么容易从这样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对他这样年纪与品质的人来讲,此时绷紧的嘴角和苍白的脸色,显示了他内心翻涌的情绪波澜,很久他才低低地问:“疼么?”
“不疼——那时候最疼的是心,日夜失眠,心力衰竭,地狱一般黑暗看不见天光的日子,我自己无力爬出来,也不想爬出来,站在窗子边,总觉得地面在对我招手似的,就想一头栽下去,—了百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上一紧,已经被韩滨握住了,他身体上的紧张感染了常怡,她忙放下不快的往事,对他安慰地笑笑:“别紧张,那样的日子早就过去了,我二姐日夜陪着我,你知道么,她为了怕我跳楼,带着我租了近十年的一楼,哪怕再阴暗潮湿,她也不肯往高了搬,那阵子她为了赚钱给我雇看护,一个人打两份工……”
“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二姐。”韩滨仿佛起誓一般地说。
常怡歪着头看着韩滨,轻轻一笑,柔和温婉的唇角因为内心的喜悦而微微上翘,整张脸如同映着晨曦光芒的花朵一般,美丽得耀目。
韩滨觉得自己的心口微微地痛,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她久违的内心的幸福,还是因为隔了这么多年,他还能再次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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