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晨之琉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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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从认识莘斐以来，一次也没有叫过她的全名，只是未料及，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远处的保安有点震惊，怯怯的左右转动着豆大的眼珠。


莘斐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咬着的下嘴唇泛出丝丝血红，而习惯中就是习惯，她的指甲早已硬生生的掐进了肉里。


甄祺凝视着她的背，曾几何时，他也会一不小心把自己最爱的人和韩玥欣弄错，可是如今，也只有眼前的背影，显得那么纤弱无力，那么需要自己。


他无声的走近，轻轻抓住莘斐僵硬的手，臂弯一用力，才看到那张布满泪痕的脸颊。


“你不要误会，我和她一直在谈论会议的事。”


莘斐带着叛逆的小眼神转头正视他，黑亮的瞳眸像浸过水的珍珠。


“怎么不说话？”


莘斐这才知道，原来做沉默者如此简单，因为有时，多么精妙的语言也抵不过一种眼神。


她慢慢的说：


“面对灏杨和我之间，那么淡定；面对Andrew和我之间，那么淡定；面对丹尼斯和我之间，那么淡定；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让你不那么淡定？”


甄祺松开她的手，眉宇间嵌着深深的伤感和失落，“灏杨是在遇见你之前，Andrew是在和你求婚之前，丹尼斯是在和你结婚之前……现在我们都结婚了，你居然会怀疑我和一个对她根本不了解的人之间……。莘斐，那么长的一条路一起走过，你不相信我吗？”


莘斐垂下眼帘，目光由甄祺的眼睛落到了胸膛第二颗纽扣上。“怀疑，也是相信的一种。”


甄祺认真的问她：“那你预备用红牌将我罚下场吗？”


莘斐抬头，从那双迷人的瞳里感觉到大街上安静了许多，就连车辆也停止了流动。


“第一，不是红牌，是黄牌；第二，不是不相信，只是爱你的本能。”


“……莘斐……。请不要放弃我。”


甄祺的声音有丝呜咽，清朗的声线转而低沉，这次，他很用力的伸手抱住莘斐，在依旧繁华而川流不息的街上，努力将她抱紧。

“江秘书呢？”


甄祺回到办公室时，桌上只有一对摆放整齐的文案。


进来的助理说：“总经理，江秘书她已经下班走了，而且她说，要请三天假。”


甄祺放下文案，一脸严肃，“原因？”


“不清楚，只是之前，他父亲打过一个电话给她。”

…………………。

两个半月过后。


又是一个突降暴风雨之日，莘斐感觉肚子不舒服，就提前从公司回了家。


甄祺下班后回家时，她却不在。

“Famo，小姐呢？”


“哦，少爷，小姐半小时前开车出去了。”


下这么大的雨，甄祺无语的望了一下外面，“她身体有没有好些啊？”


“呃……”


“不好吗？那请医生了吗？”


“……没请……小姐就是晚饭没吃，她说，胃不舒服。”


甄祺一边解衬衫的纽扣，一边找手机。


两个未接来电：Lover。


甄祺立即回拨过去，刚拨通，就传来莘斐慌乱的声线：“甄祺，我——你快点来好不好？这边……。这边——嘟嘟嘟！”


“莘斐！！”

******


那是一片静谧的小宇宙，许许多多无知的小生命在温暖的小房间里无声孕育着。


隔音玻璃外，莘斐将下巴磕在手臂上，凝视着那一张张肉嘟嘟的小脸。


为什么婴儿可以那么可爱？

好久、好久。


她悄悄用掌心护了一下腹部，眼神中充满了惊喜。


“这里还疼吗？”耳边突然响起甄祺温柔的声音，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帅气的剑眉却紧皱着。


莘斐傻傻的表情表现出极不自然的神态，急忙放下手。


甄祺将推掉的手直接浮上莘斐那因雨水的浸透还未完全干透的刘海，水迅速沿着清晰的纹路流进衣袖


“没事，我没事。”


“那刚才……？”


“哦，刚才来这里的路上，一位孕妇突然临盆，因为来不及说完就挂掉电话了。”


甄祺沉了口气。“那你自己看过医生了？”


“看过了。”莘斐的脸不经意间红晕起来。


甄祺静静地分析那种面部表情，突然被莘斐抓住手，“想买东西了，你陪我去好不好？”


甄祺点头，“嗯。”

WalMart。

甄祺推着车走在莘斐身后，不知不觉转进了婴儿用品区。


看着不停扫射过来的目光，甄祺尴尬的停下脚步，“诶，是不是走错了？”


莘斐不以为然的回头凝视他，“没有啊，现在买不是很早。”


甄祺一愣一愣的反问：“买、买什么？”


“……”莘斐从架子上拎下一袋婴儿尿不湿在甄祺眼前晃晃，“这个啊！”


甄祺的头反射性的往后一仰，撇过头，蹙了蹙眉，粉红的表情可爱极了。


莘斐莞尔一笑，就在这时，迎上了甄祺深究似的目光，那种目光又慢慢下移、下移，一直到肚子上停住。


她的眼睛开始泛泪，然后清楚而低声地说：“亲爱的，看到你儿子了吗？”




、甄莘神话　Chapter　64

番外三幸福之尾声

三天过后，甄祺意外收到了江慕紫的辞职信。


第一时间，他亲自视察了公司财务记录，基于他之前的判断，江董的公司运行状况里面存在几个污点，而江慕紫很可能是从公司谋取私利的接手人，所以甄祺一直在暗中搜集江董公司的黑资料，逼迫他从公司撤资。


可是，财务记录里竟没有任何漏洞可寻。


回到办公室，甄祺翻开辞职信。


他的视线一下子被最后几行的字眼吸引——


……。或许老天自有安排，让我在公司里遇见你，并且成为你的秘书，我想，如果和你共事的时间再长一点，我一定会爱上你。不要细究我离开的缘由，从总经理夫人救我姐姐和她的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有责任确保公司的资产不会因为我父亲而遭受损失……。希望总经理能明白我的心意。


愿一家幸福！


慕紫。

…………………………。。

一个月的风转眼吹过。


莘斐按时参加了国际外交组织部的最后一门考试，以一位准妈妈的姿态等待考试结果期间，甄祺忙着精算学博士学位的面试和经商管理考核。


到了盛暑，灏杨和韩玥欣、林棋槟和筱牧看到的莘斐已是“大腹便便”。


一身飘逸顺滑的乳白色孕妇装，纤长的玉腿依旧在半遮半掩的裙摆下展露，松松挽救的长波浪从肩部流泻至胸前。

那天，当筱牧叫灏杨“哥哥”时，甄祺和莘斐才讶异，原来彼此这么长时间未联系了。


关于筱牧是灏杨亲妹妹这一秘密，还是当灏杨的父亲在农场见到筱牧时才得以揭示。


筱牧的童年是在火场中被解救出来的，那年，灏杨的父亲因为欠债逃到澳洲已经三年了，还带走了当时只有两岁的灏杨。不幸的是，那场火吞噬了筱牧唯一的亲人，导致筱牧从认知以来，记忆中只有孤儿院和美丽温馨的农场……


从来，上一辈的纠葛，或对或错，都会间接牵扯到下一代的命运。


但是上天仍然对相隔一岁半的灏杨和筱牧无比眷顾。


多年后的多年，他们相遇、相识、相认。


在他们彼此的记忆，那段没有痕迹的回忆根本无足轻重，一句称呼，也只是证明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否则，第一面的时候，筱牧何来熟悉的感觉？

******


预产期的前三天。


莘斐在网上看到了布伊丹新书签售会的新闻。


签署会现场，狗血的惊险桥段在拥挤中上演。


一道血红血红的浓稠液体顺着莘斐大腿的内侧滑到了脚跟。

美国纽约中医院。


随着两声不同音色的啼哭，门口的红灯一暗，抢救室外紧张的气氛顿时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危险中总蕴含着生机，这句话在现实中终于有了佐证。


提前两天见到爸爸妈妈的龙凤胎生下来格外健康，看着可爱的外孙和肤如凝脂的外孙女，钱梦莹禁不住喜极而泣。

******


三年后的圣诞夜前夕。


美国纽约繁华的大街上，毛绒绒的雪花成双结对的飘零，将街道旁的绿带林遮得严严实实，偶尔，白中透着点新绿，新绿上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淡淡的日光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甄祺秀颀的身影出现在一路琳琅满目的品牌店旁，他的右手藏着一双小手。


沿着光洁的玻璃橱外道，水墨蜿蜒的脚步印一大一小布满长长的雪路。


华尔街的尽头，甄祺的脚步在一块超大的玻璃橱窗前驻留，他缓缓蹲下身，拉开宽大的风衣包住了怀里的伊薰。


伊薰的小眼珠黑深蓝色透明，眨动的时候像极了莘斐。

“伊薰，买这件紫紫的好不好？”甄祺轻声问她。


“为什么呀，爸爸？”伊薰用中文回答。


“妈妈穿这件很好看，爸爸喜欢看。”甄祺的眼波带着漾漾的水波。


“好吧！”伊薰嘟起嘴，粉红的唇瓣和脸颊上两团红云构成可爱的三角状，“虽然妈妈说，个性要从小培养，但妈妈现在不在，伊薰只好委屈一下喽~~~”


甄祺低下头，将下巴搁在她柔软的肩膀上，微笑浅浅。


“爸爸……想妈妈了……”

那夜，星光稀落，灯红迷彩，酒酿清影。


在别墅的中央，伊贝和伊薰绕着甄祺装饰的三米高的圣诞树转圈。


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动着。


“哥哥，我这个姿势好看吗？”伊薰自豪地摆出两个剪刀手给伊贝看，双脚灵活的在相机前跳来跳去。


伊贝放下重重的相机，秀眉一蹙，“哎呦！你跳来跳去我不好拍啦！”

喷泉和大门之间，一身白色修身服的甄祺抬眸望着星空，黑色的背景将他的身线衬托的孤单而完美。


夜，美得很纯粹。


他闭上眼睛，想着莘斐这两年到处折返于世界各地不在身边的日子，那些或漫长、或漆黑的夜，都没有此刻这样蕴含着无限的深意。


他抿动柔润的双唇，对着夜空梦呓般许愿：


“我希望，今年能收到一份来自她的圣诞礼物。”


身后应景的传来伊薰童真清脆的欢呼声——


“圣诞快乐！！”

甄祺睁开湿润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隐约浮现出莘斐的轮廓。


耳边，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甄祺……圣诞快乐……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梦吗……


甄祺颤抖的视线在莘斐及穿着的紫色衣服上滑来滑去，缓缓呼出平静的语气：


“美丽的国际外交小姐，请问，你对这个礼物的定义。”


莘斐莞尔一笑，深蓝色的瞳眸却泛着晶莹的光，凝视着甄祺眼底的星芒，嘴唇中逸出这样一句话：


“即使鬓发满霜的时候，她还是愿意被你拥在怀里，一起春观夜樱，下绕紫薰，秋睹漫叶，冬暖冰雪……”（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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