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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鹊和她的朋友们-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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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堂鹊像是想到了什么。
小郑乖乖把手机送上去。只见堂鹊翻着祝敏黎的手机,在小郑的手机上播出了一个号码。
响了三声后,那边有人接起电话:“喂,哪位?”
“是赵家瑞先生吗?”
“我是,你是哪位?”
堂鹊立刻按掉了电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连笛拍拍堂鹊握着小郑手机的有些颤抖的手,“贱×男人,活该去死,智商负分……放心,我时时刻刻在心里默念着。”
堂鹊投给连笛一个“你懂我”的眼神,泪眼婆娑。
小郑忽然觉得他可能误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堂鹊和连笛最终还是把祝敏黎在医院的事情告诉赵家瑞了,但——是让小郑第二天早上再打电话去通知的。
祝敏黎经过两个半小时的手术后被推了出来,吊了水住进了沈愈琴事先打好招呼的单人病房。因为太晚了,堂鹊和连笛都没有回家,轮值守了祝敏黎一夜。
由是第二天,堂鹊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出现在海边的时候,卓卫国大惊小怪地喊道:“妹子!你昨晚去偷省博了吗?!”
堂鹊付之一笑,“没有。”
舒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把我的防晒霜拿来,要开始工作了。”
“好的,舒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1)
海边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他们选择的是一个度假村的自有海滩,今天这里并没有多少游人(毕竟也不是谁都受得了一晚五位数字的价格的),舒乐还订了一间白色的小木屋用作自己休息的场地。一众工作人员只能暗暗在私下非议,却不敢在舒乐面前多说什么。
舒乐今天的打扮依旧抢眼,上身是印花雪纺,下身是大摆长裙,脚上穿的是接地气的夹脚人字拖。而这一身装扮的重点是在头上,舒乐居然用一顶有一把伞那么大面积的帽子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堂鹊上次见到这样夸张的帽子还是在电影《Sex and the city 2》。
和昨天一样,舒乐一早进了小木屋躲太阳,堂鹊也沾了光能够不出去暴晒。今天舒乐带了一个小箱子来,打开后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文件和杂志。堂鹊今天的任务就是根据舒乐的指示把她需要的内容找出来给她,同时把所有文件装订好放整齐。做完这些工作,舒乐就进去房间睡觉了。
堂鹊这才有空看一直在兜里震动的手机,一上午她的手机都在接收着微信的信息,不用看都知道是连笛和沈愈琴在群里吐槽赵家瑞。
她们交待小郑今天早上7点半再打电话给赵家瑞,10点堂鹊打去给在医院照顾祝敏黎的连笛赵家瑞有没有出现,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怎么啦?今天心不在焉的?”
卓卫国凑近她,递给她一瓶水。
“谢谢。”
拧开瓶盖,堂鹊一口灌下许多,昨晚在空调房里一夜没有喝水,喉咙干得受不了。
“明天没有拍摄了,舒乐5点就会回去,你也早点回家吧。”
“好。”
堂鹊回到医院的时候祝敏黎已经醒了,并且在吃过了连笛煮的晚餐。
据她所说前天她和赵家瑞大吵了一架,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祝敏黎心情一不好,陪酒的时候就一个劲儿地死扛,才会闹到要洗胃的地步。
“洗胃难受吗?”堂鹊一脸怜悯地看着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祝敏黎。
祝敏黎卖乖地笑了,“不知道……我睡着了……”
“我看你是连脑子也没醒过来。”连笛冷言冷语,“赵家瑞赵家瑞,他赵家瑞算是个男人吗?当年那场赛跑输的那几千个兄弟都是瘸子吗?三天两头跟自己女人吵架,有什么事情只会推卸责任无理取闹。祝敏黎你说,他除了对你摇尾乞怜的时候走心了,是不是只有缺了狗粮的时候才来找你?他妈的平时都走肾怎么不见他肾衰竭!你为了他掏心掏肺他都觉得是应份的,简直是直男癌晚期!”
“什么晚期?”推门进来的是沈愈琴,她帮祝敏黎到他们宿舍取了换洗的衣服来。
“在骂赵家瑞。”堂鹊好心地做了注解。
“赵家瑞?那狗娘养的还没来看你?!”沈愈琴也是刹不住的火气,放下祝敏黎的东西就骂起人家男朋友来,“祝敏黎你别跟我大小眼!冲姐妹摆脸色牛×啊?有种你去对着赵家瑞痛痛快快骂一顿?!洗胃吊水,你嫌命长是吧?别告诉我你还觉得自己这样特别有为爱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觉悟!敢点头我抽你!你也不看看,他赵家瑞是人吗?五年了他也没从猴子进化过来,这种男人还能要?分手!马上分手!”
祝敏黎看着三个好友神色迥异的脸,默默地把床单拉高,盖在了自己脸上。
堂鹊叹了口气,“猪敏,我知道你不想听……”
“那你就不要说!”似乎只有盖在被子里祝敏黎才能有点底气。
被她这么一吼,原本被今天一天的工作折腾得没力气的堂鹊重新被点燃了怒火,“那你自求多福,我也不为你操心了,以后你爱怎么和赵家瑞过就怎么过,祝你幸福!”说完堂鹊一扯包就冲出了房门。
无巧不成书,堂鹊推开房门后发现赵家瑞就站在门口。看他的样子已经站了很久,一手还拎着公文包,似乎是刚刚从什么地方赶过来。另一只手则握成拳头,青筋暴起。他满眼通红,布满血丝,眼中还有不知道是不是泪水的东西。在堂鹊看来,赵家瑞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丧家之犬,还是被人用扫把赶出去的。赵家瑞就用那样的眼神扫视了房里的三个女人,直到堂鹊从他眼中读出了怨恨。
堂鹊脑子里绷得很紧的一根弦终于在读出赵家瑞眼中的信息之后断掉了。
“你他妈还有脸站在这!”
她毫不手软地扬起手给了对面的男人一巴掌,响声清脆,回声在走廊里显得那么寂静。
“堂鹊!”
“喂!”
病房内外同时响起了叫喊声,沈愈琴扑上去想要护住堂鹊,门外则有人冲上去想要拉住赵家瑞。
但事实上赵家瑞的动作是几个人中最快的。
他已经把堂鹊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掐着她纤细白皙的脖子,脸上的五官全部错了位,一点没有平日里规矩整齐的样子。
堂鹊的后脑重重地撞在墙上,她的咽喉被扣住,像是随时都会被拧断。她伸出双手无力地在上方比划,试图拨开赵家瑞要置她于死地的双手,可是什么也没抓住。周围有人在拉扯她的肩膀,赵家瑞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她披头散发地挣扎着,像砧板上还没断气的鲜鱼,切实地感受到她的脉搏在赵家瑞虎口处一突一突地跳动……渐渐地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脉搏了,最后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在她昏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连笛的尖叫——诶?连笛也会尖叫吗?——“祝敏黎!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还要跟这个疯子一起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2)
连笛大学的时候,是系里心理驿站的站长。驿站每月负责出版报纸,其中有一个专栏用于普及心理知识,专门邀请来他们学校授课的校本部的心理学老师撰写。连笛刚刚升任站长时的那一期专栏,写的是俄狄浦斯情结和埃勒克特拉情结——精神分析学的创始人弗洛伊德认为,儿童在性发展的对象选择时期,开始向外界寻求性对象。对于幼儿,这个对象首先是双亲,男孩以母亲为选择对象而女孩则常以父亲的选择对象。正如男性有恋母情结,女性也有恋父情结,所以女人倾向于和比自己大一些的男子结婚,或者说,倾向于按照父亲的样子寻找未来的老公。
堂鹊掴赵家瑞的瞬间,连笛和沈愈琴都惊呆了。
从看到赵家瑞出现在病房前时,她们就知道方才所说的话全部被听去了,正想着下一步怎么反应才好,堂鹊就下手了,杀了她们个措手不及。连笛不明白为什么堂鹊会对赵家瑞的仇视如此愤怒,可是当她看见赵家瑞疯了一般推倒堂鹊用力掐着她的脖子的时候,三魂七魄一下子都回到了元神里。
沈愈琴比连笛反应更快,在连笛还呆立在原地的时候她就已经扑上去试图分开赵家瑞和堂鹊,赵家瑞身后有个男人也在努力钳制赵家瑞的手脚。接着,响声惊动了护士和医生,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几个护士厉声喝止,可赵家瑞红了眼,眼里似乎有非要掐死堂鹊不可的决心。
连笛看着赵家瑞那张神情恐怖的脸,记忆之门一下子打开了——家暴、恋父、一体多元的表现形式、潜意识与超意识……
于是她一把掀开了祝敏黎的床单,把她拽了起来,按着她的头往门外看,接着用她自己都没听过的高音大叫,“祝敏黎!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还要跟这个疯子一起疯吗?!”
祝敏黎被连笛紧紧按住,没办法转头逃避,只能瞪大双眸看着赵家瑞癫狂地掐着堂鹊的脖子,而堂鹊只能无助地向上伸起双手却无法反抗。周围的医生护士不遗余力地扳着赵家瑞的手,可那双手竟像是石膏做的一般纹丝不动。直到堂鹊晕厥过去,赵家瑞才被周围的人拉走。跟着她看到沈愈琴的大眼睛里不停地涌出泪水,那泪珠在医院走廊冷清的灯管光束照耀下是那么晶莹剔透,那么刺痛她的双眼。然后她听见沈愈琴抱着晕过去的堂鹊哭着喊:“医生!快送她去抢救!把那个神经病关起来啊!”
再然后,祝敏黎的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沈愈琴站在堂鹊病房的窗前,房间没有开灯,从窗口倾泄进来的月光如水般清透,照得沈愈琴的脸庞越发美丽动人。
医生说堂鹊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她们知道堂鹊一定不想让她的亲戚知道她居然为了这么扯淡的理由住院,所以谁也没通知。这次负责回去拿换洗衣服的是连笛,而祝敏黎那边,在赵家瑞闹过之后祝敏黎的姑姑刚好过来看她,沈愈琴也就转战到堂鹊的病房里来了。
至于堂鹊为什么会打赵家瑞耳光和赵家瑞为什么会失控想要掐死堂鹊,沈愈琴认为那都不是她能力范围内能解释的问题。她能做的就是给堂鹊找到一间像样的病房,帮她跟公司请假,以及,留在这里陪她。
看着熟睡中的堂鹊像是躺在棺材里,沈愈琴又记起今晚堂鹊昏过去后倒在她怀里的感觉,那个瞬间她怕得要死,花容失色,声音都在颤抖。如果堂鹊真的那样死在她怀里,沈愈琴一辈子都会发噩梦的。
她一直是个幸运的孩子,尽管她从不承认。她未曾经历过至亲死别的苦痛,家里也不养小动物。她的双亲身体健康,退休后过着快活的二人世界。她的弟弟活泼可爱,现在已经长成翩翩少年,每天在学校里勾搭年前貌美的女孩子。在这样标准范例的家庭里长大的沈愈琴一直活得生龙活虎,尽管成绩并不是很好,相貌不是天仙级别,能力也只是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可是她对生活抱有巨大的热情——至少绝望的时刻不多。
可堂鹊不是,沈愈琴相信堂鹊是那种会寻死的人。
虽然她和堂鹊从小到大读的都是一个学校而且从来不同班,她却是在初中的时候才认识堂鹊的。十来岁的堂鹊和现在一样瘦瘦干干的,看起来有种病态的骨感。她们之间属于“朋友的朋友”,是两人共同的朋友搭桥结识的。好玩的是后来她们两人的共同好友倒是没怎么和她们继续玩耍,沈愈琴却被堂鹊和连笛拉进了她们的圈子里,几个人的交情持续到现在。
认识后的第三年,沈愈琴才从大人口中得知堂鹊幼年的故事——或者那更应该称为事故,她无法把她认识的堂鹊和大人们说的那个故事里的小女孩联系起来。初中后半段,堂鹊家里又出了事,并且一直持续到后来她去上大学。堂鹊因为这些事情产生过严重的厌学情绪,在高二那年,这种情绪达到顶峰,那时堂鹊一个人在家里住,在学校里经常找不到她。后来有一回沈愈琴在校道碰见她,堂鹊说她上周请假去外地参加了外公的葬礼。
堂鹊对沈愈琴说,参加完葬礼后她是连夜赶回来的,半梦半醒间只觉得世间光怪陆离,什么都是虚幻。
那时候沈愈琴甚至怀疑堂鹊是不是要疯了。好在堂鹊一切如常,最后在三年高中大概只上了一半的学的情况下奇迹般地考进了本科线内。沈愈琴知道她和堂鹊又一次同校时真心高兴,她以为接下来堂鹊应该会过得越来越好,可是她错了。
大三那年,堂鹊再次经历了一次致命打击,而那个打击的后遗症,一直到今天都没有舒缓。
生离还有希望再见,死别却是怎么哭号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愈琴担心,从小到大看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的堂鹊,会不会有一天毫无预警地就离开了,就像今天一样,突然没有了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1)
正当沈愈琴在悲春伤秋地思索堂鹊今天的行为和她积蓄在心里这么久没有爆发的情绪有什么关联时,有一个人来到病房门前,敲了敲门,“小琴?怎么不开灯?”
沈愈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但逆光只能让她看到对方的影子。对方好像也醒悟到这个问题,于是向后退了一步。沈愈琴这才看清,展开笑颜,“念念啊,好久不见。”
余念微微一笑,“是啊,好久不见。”
挑染的金发被扎成鞭子束在脑后,本来就有168cm模特身高的余念今天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看上去更加高瘦了。
沈愈走出去跟余念站在走廊上交谈,“连笛打电话给你了吗?”
“是啊,不然我都不知道她们出了这么大事。”
沈愈琴抓紧机会控诉,“约你都常常没时间啊。”
听到沈愈琴数落自己,余念笑得有些抱歉,“我刚刚去看过敏黎了,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真可怜。对了,她男人送去青山了吗?”
“谁知道啊,”沈愈琴才懒得理会赵家瑞是送去精神病院了还是疯狗屠宰场了,“连笛说那男的可能有DV的倾向,只是在撞破我们说他坏话就下这种狠手,还是对着根本没怎么说他的堂鹊。今天这么多人在场都差点拦不住他,以后猪敏跟他孤男寡女的,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DV?”
“就是家暴。你也知道猪敏家里也是这样,他爸爸对她妈妈也拳打脚踢过……”沈愈琴想到连笛刚刚说的话就想摇头,祝敏黎真是找虐啊,“连笛说猪敏潜意识里可能是照着她爸爸的样子找男人的,才能忍得了赵家瑞这么多年。”
余念做出一个恶心的表情,“听起来好变态。”
“我也不是很懂。”沈愈琴耸耸肩。
余念很快恢复了微笑,“你快点回去吧,我明天不用上班的。”
“行,要是提堂鹊醒了,告诉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假已经请了,钱之后再还。”
“好,拜拜。”
“拜拜。”
余念蹑手蹑脚地进了病房,轻手轻脚地搬来椅子放在床位旁边。
“余念吗?”
“吓!这样你都听得到?”
余念被黑暗里忽然响起的堂鹊的声音吓了一跳。
堂鹊的声音沙哑,“刚才小琴叫你的时候我就醒了。”
“要不要开灯?”
“不用了,能扶我起来喝水么?”
“好。”
余念把床调高,在堂鹊背后垫了枕头把她扶起来,又倒了杯水递过去。
“医生有没有说我怎么了?”
“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小琴说已经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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